“你說什么?“萬俟侯俊顏流露驚喜,托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的如水雙眸,“最后一句,再說一遍一一”
“其實,我是喜歡你的!彼龣汛筋澏。道出心底的秘密。
話剛落音,她便感到他熾熱的舌霎時堵住她的嘴,強大而深切的擁抱將她困入圍城中,包覆窒息而甜蜜的氣息。
她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知今夕是何時,不知是夢境,還是真實……這些日子,她描繪春宮畫冊,在羞怯中有時會幻想與他的糾纏……沒想到,竟有幻想成真的一天。
暫時把一切束縛都拋諸腦后,享受這來之不易的一刻吧!不管彼此的身份,他不是什么國君,只是她的男人,屬于她一個人的……不知過了多久,喬溪澈才從如夢似幻的境地中清醒過來,四周氤氳纏繞,她發現自己赤裸的雪肌浸飽在溫泉浴中,而他仍舊環抱著她,溫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心,從身后吻著她濕潤的發絲。
“還疼嗎?“他暖昧地低語,聲音里滿是憐惜。
她喜歡他這樣對自己說話,仿佛自己是他掌心捧著的寶貝,小心翼翼。
她輕輕搖頭,雖然身下仍舊有疼痛的感覺,但得他如此關切,一切變得無足輕重。
“明兒個早朝,我就去宣布一一”他吻至她的耳垂,忽然道。
“什么?“她一驚,霎時睜眼。
“我要娶你!比f俟侯微微一笑。
“封我為妃?“她怔怔地問。
“不,是立你為后!彼拇鸢甘铺祗@。
“立我……為后?“她險些彈跳起來,“侯,你在說什么?““我要廢了陳文敏,讓你成為我正式的妻子!边@些日子,他布陣施局,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現在,她終于落人他的陷阱,豈能輕易放過?
“不不不……”她連忙搖頭,“別忘了南涵!”
“你以為我怕他們?““那也不必廢后吧?“萬俟侯凝眸道:“從小我就恨透了宮里嬪妃爭風吃醋的局面,發誓這輩子只能有一個妻子。陳文敏,還是你,自己選吧!”
喬溪澈霎時無言以對,只是為難地沉默了。
說實話,她從未覬覦過后位,今夜若非想給他一點慰藉,她決不會跨越雷池一步……何況南涵虎視眈眈,若真的廢后,豈不是給了敵國一個攻擊的借口?她豈不是成了禍水紅顏?
今夜,她獻出自己的處子之身,可一切仍舊沒有改變,她仍是罪臣之女,東楚仍舊國弱,她仍然不能給他一丁點幫助……真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在一起嗎?
不,她沒有信心,不僅沒有,而且害怕。
“假如你真的只能有一個妻子,我寧愿是文敏公主!彼犚娮约荷硢〉卮。
“為什么?”萬俟侯難以置信。
原以為她想通了,原以為她被自己的激將法逼迫現出真心,不料,她仍然那般頑固不化,她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想嫁入皇家,為了我死去的父親、姑姑,以及我所有遇害的族人,我沒辦法成為你們萬俟家的兒媳。”
她咬唇道:“否則,天理不容一一”
他怔住,半晌才呢喃道:“原來,仇恨的力量這樣大……”
“可我愿意留在你身邊當你的影子,”她依偎著他,動情地道:“一個不要名分的影子。”
她說什么?不要名分?地下情人嗎?
萬俟侯沒料到自己的運籌帷幄換來如此結局,假如,他是一個自私的男子;假如,他不那樣愛她,這樣的結局真可謂皆大歡喜。
但他愛慘了她,所以,決不會輕易屈服,讓她胡鬧妄為。
俊顏一斂,邃眸收緊,雖然沉默地沒有再反駁,但他腦中卻開始翻江倒海,策劃另一個計謀。
男子的手伸過來,輕輕攬住她的腰,但這一次,陳文敏沒有像從前那般欣喜承迎,反而一把推開。
“怎么了?”長歡遭此冷漠對待,一陣詫異。
“大白天,人來人往的,小心點!彼仡^瞪他,“你的妝容也要再畫精致一些,別泄露了身份!
“到底怎么了?”長歡郁悶道,“從前你可不會這樣說!
“自我生日后,萬俟侯就沒來過鳳熙宮!彼岬揭唤z不尋常的氣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向來不喜歡理你,”他輕哼,“何止這幾天?”
“我對外聲稱病倒了,出于禮貌,他也要來此探望才對啊!”
“呵,怕被感染風寒吧?”
“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聞……”陳文敏忽然蹙眉。
“什么?”
“那個叫做喬溪澈的丫頭又搬回東陽殿了!
“那又如何?”
“你不明白,我總覺得萬俟侯與那丫頭之間有些暖昧!
“你啊,想太多了!彼,“不是人人都像咱們這樣的……”
“呸,少沒正經!”她咋了他一口,“總之,還是提防為妙。那丫頭跟萬俟侯自幼一塊長大,感情不是外人能想象的。再說,為了打探產珠海域,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樣有何不好?”長歡不禁有些著急。
“得不到萬俟侯的寵愛,他怎會告訴我東楚的秘密?”她反問道。
“你是皇后,怕什么?”
“哼,再這樣下去,我這皇后也當不久了!”陳文敏跺足。
“怎么?萬俟侯還敢休了你?”他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東楚有一條規矩,唯有太子之母才可永葆后位,否則,就算先行入主中宮,也是朝不保夕!
“為什么有這樣古怪的規矩?““大概因為一旦太子確立,若非皇后所出,而皇后萬一有其它子嗣,便會利用自己的勢力對太子不利吧?為保朝堂穩定,只能出此下策!
“呵,”長歡卻笑了,“那我就讓你的肚子早點大起來,咱們的孩子著當上東楚太子,聽來也不錯。”
“問題在于萬俟侯從沒碰過我,忽然間肚子大了,我怎么交代?“陳文敏大發脾氣。
他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行,”她咬牙道:“我得讓萬俟侯親近我,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長歡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清,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忽然,聽見門外宮人通報一一“東陽殿喬溪澈求見國后一一”
“大概是萬俟侯想我了,”陳文敏驚喜,“派她來請我呢!”
她完全沒理會情人此刻滿面的醋意,轉身笑對簾外。喬溪澈緩緩而人,跪下參拜。
“圣上叫你來的?“陳文敏問道。
“不,是奴婢自個兒有些話想對國后說。”喬溪澈神色肅然,月容上有一種前所未見的堅決之色,與平常的柔弱判若兩人。
她詫異地凝眉,“你?““奴婢在門外伺候吧。”長歡正打算離去,只聽喬溪澈又道:“長歡姐姐,這話你最好也聽聽,請將門掩上,以防隔墻有耳!
長歡怔住,抬頭望向陳文敏,眼神中帶著不解與詢問。
“既然喬姑娘有話要說,咱們就聽聽吧!标愇拿魧λ挂粋眼色。
長歡微微點頭,照喬溪澈的要求,將大門嚴實關好,吩咐門外不得打擾。
“喬姑娘到底有什么話要說?“陳文敏笑遭,心中隱隱感覺不祥。
沒有馬上回答,喬溪澈徑自看向長歡,輕聲說:“有勞姐姐了……哦,不,應該叫哥哥才對。”
此語一出,屋中另外兩人皆大驚失色,僵征原地。
“開什么玩笑?“陳文敏好半晌才抬回聲音,“哪兒來的哥哥?““國后別否認了,那日奴婢親眼所見一一長歡姐姐其實是男子!
又是一陣靜寂無聲,陳文敏臉兒霎時蒼白。
“你……告訴圣上了?“好半晌,她才道。
“奴婢自幼出入宮廷,深知這宮里有些事不宜見光,杏則會鬧出禍端!眴滔捍鸬。
“哼,你知道就好!标愇拿衾湫,“說吧,你想怎樣?““奴婢只希望在圣上沒有覺察之前,國后能快刀斬情絲,將長歡哥哥送出東楚,從此永不相見,安心做圣上的妻子。如此奴婢便將這件秘事爛在肚子里,永不吐露!眴滔簲S地有聲地道。
沒錯,她來此,只有一個目的,替萬俟侯清理后宮。
她不希望他知道自己有一個不忠的妻子,不希望他犧牲了那么多,換來的卻只是一頂綠帽子。
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名小小宮人,威脅國后實屬殺頭死罪,生平亦從未做過此等惡人,但為了心愛的男人,就算萬劫不復、死無葬身之地,她也認了。
“你敢跟我談條件?“陳文敏怒不可遏,“別以為本宮什么都不知道,你與圣上私通款曲,暗地茍合,以為本宮不敢治你的罪?““國后就算殺了奴婢,奴婢也照樣這么說!眴滔罕臣雇χ保z毫不畏,仿佛對方所說的一切,她都預料到了。
“這又何苦呢?“硬的不行,便來軟的。陳文敏忽然嘆一口氣,“本宮知道,你與圣上青梅竹馬,若非罪臣之女,早已冊封為妃。只要你替本宮守密,本宮便主動勸說那些冥頑老臣,讓圣上封你為昭儀,如此豈不兩全其美?““奴婢不奢望這些!眴滔簠s冷冷回應。
“那你想要什么?“陳文敏瞪大雙眸,不敢相信她會拒絕這天大的誘惑。
“奴婢只希望圣上與國后能琴瑟和諧,恩愛幸福!彼犚娮约喝绱嘶卮稹
真的嗎?把心上人拱手相送,真的舍得嗎?
可是,她明白自己在東楚國的處境,明白一旦覬覦名分,會給侯帶來怎樣的麻煩……所以,她懂得退讓,只求他平安幸福。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無欲無求,簡直達到了神般的境界,然而,假如她真有路可走,絕對不愿當這種折磨自己的神。
“好,喬溪澈,算你厲害!”陳文敏笑容收斂,狠狠道:“本宮被迫答應你,可不代表今后你會有好日子過!”
“只要國后答應我,我便滿足,其它的,奴婢不做多想。”再次跪拜行禮后,她垂眉退下,不再多言。
望著被她合上的門扉,陳文敏在暴怒中無從宣泄,便將一只玉杯猛地擲出去。玉杯落地,摔得慘不忍睹。
“你真的答應她了?”長歡急切問道:“真想把我送出東楚,永不相見?”
“把我的信鴿取來!”深深喘息平復怒氣,陳文敏咬牙道。
“怎么,要向國內搬救兵?““呵,這點小事,還用不著驚動國內!彼龆靶,“就在這東楚京中,便有可利用之人!
長歡凝眸,不解其意,卻不便多問。他知道,陳文敏能成為東楚國后,并非南涵帝一句話可以奏效,其中運籌周旋的,另有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