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個月前出院後,他回到以前的住處,除了兩人照片,他還把以前兩人睡的床也一并搬到臺中,這間房間的布置就跟他們以前的臥室一模一樣,床罩、棉被、枕頭、衣柜,全都是以前他們兩人一起去挑選的。
躺在曾和她一起睡過的床上,他對著她的照片喃喃的說:「晴歡,我回來了,回到你的身邊了。我保證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上次他做錯了,不告訴她一聲,就選擇自己一個人死去,害得她為他悲慟欲絕,這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而另一頭摺好衣服的許晴歡,看著擱在一旁的手機,想起他剛才打來的那通電話,說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粉唇不禁揚起了一抹笑。
這樣被一個人惦在心上的感覺,好像……還滿好的。
「姊,我明天出國後,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不認識的人來找你,不管對方說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也別理——」許哲嗣走進她的房間,叮囑的話才說到一半,見她掛在唇邊的那抹笑容,有絲詫異!冈趺戳,你怎么笑得這么開心?」
「沒什么。」斂起嘴角的笑,她拿起剛摺好的衣服,走向隔壁弟弟的房間,幫他放進行李箱里,邊交代,「我幫你多帶一件外套,毛襪我放在夾層里,另外再幫你買了個小暖爐,我看氣象報告說,那邊現在的氣溫很低,你要記得拿出來用,還有,備用的電池我放在這個袋子里!
關於白皓維的事她還沒打算跟弟弟說,因為兩人目前還只是朋友關系而已,若是以後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再告訴弟弟也不遲。
這么想著,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排斥跟白皓維交往,甚至還有些期待。
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姊,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說話,你是不是在跟誰講電話?」不讓她回避剛才的問題,許哲嗣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嗯,一個同事打來的!
「同事?是哪一個同事?」許哲嗣不禁訝異,他知道姊姊一向獨來獨來,鮮少跟同事來往,怎么會有同事打電話給她,而且還讓姊姊笑得那么……開心,對,他沒看錯,姊姊剛才真的笑得很開心。
「是……」
就在她要開口時,家里的電話響了,許哲嗣走到客廳去接聽,是要找他的,這一講,就談了一個多小時,等他講完電話,許晴歡已經上床就寢了。
。
一大清早,白皓維便來到佳鮮,指揮搬運工人將他訂的東西搬到頂樓,工人離開後,他又忙了好一會兒,還未完全復元的身體氣喘吁吁的,出了一頭汗,一身白襯衫也弄臟了,但看著眼前漸漸成形的小花園,嘴角忍不住漾開愉快的笑紋。
以後這里就是他和晴歡的秘密天地,想像著他跟她在這里一起吃午餐的情景,他笑得闔不攏嘴。
他要再把她追回來,要再當她的丈夫,要用滿滿的愛填滿她生活中的每一個空隙!
這次,他一定要活得很久很久,陪她一起到老,絕對不再讓她為他傷心落淚。
「你跟我要頂樓,為的就是弄這些?」身後忽地響起一道嗓音,他回頭望去,就見葉威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的小花園。
「怎么樣,浪漫嗎?」白皓維臉上帶著一絲得意詢問。
「你沒事在這弄個花園要干什么?」葉威納悶。
「當然是跟心愛的人一起賞花談心啊!棺非笄鐨g的事,他一點都不怕讓葉威知道,最好全公司的人都曉得晴歡是他的,沒人敢再打她的主意。
「心愛的人?」葉威瞪大眼,「你指的是誰?崔伊還是晴歡?」
「怎么可能是崔伊!」他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但我昨天晚上碰到崔伊,他說他住在你那邊!挂郧爱媺驮鴤鞒鲳┚S跟他的經紀人是一對戀人,由於之前皓維長期住在美國,不常連絡,所以他也不知道實情如何。
提到這件事,白皓維臉色一垮。
「那家伙昨天下班時又跑來找我,威脅我說,如果不收留他,他就要每天到公司來鬧,我只好讓他住下了。」他們約定好為期三個月,屆時崔伊若還是無法勸他改變心意,就必須回美國,從此不再來打擾他。
為了擺脫他的糾纏,他只好暫時忍耐跟他同住三個月。
「你為什么不肯跟他回美國?其實等你的手不抖了,還是可以重拾畫筆的!谷~威不明白。
「我對畫畫已經失去了那種熱忱,我現在的人生有了其他的目標!拱尊┚S輕描淡寫的語氣里,有著某種無法動搖的堅定。
失去對繪畫的熱忱?葉威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以前那個鎮日埋首在繪畫天地里的表弟說出來的。
「皓維,你真的變了很多,難怪崔伊說你陌生得讓他都快不認識了!
「我曾經一度死去,後來又重新活了過來,現在在你眼前的這個白皓維,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白皓維了!顾庥兴。
仔細打量著眼前汗水淋漓,卻滿臉笑容的白皓維,葉威沉吟了下。
「你對晴歡是真心的嗎?」老實說,比起以前那個陰沉自閉的白皓維,他比較欣賞眼前這個開朗愛笑的白皓維。
「除了她,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拱尊┚S直瞅他回答。提到她,他滿眼都是掩不住的愛戀與深情。
那濃得化不開的感情,即使連葉威都感受到了,他很訝異,才短短幾天而已,他竟然就如此深愛上她。不過,感情本來就沒什么道理可言,他還記得皓維第一天來公司見到晴歡時,似乎就對她一見鐘情。
但是,他心里還有一個疑問!改敲茨莻崔伊是怎么回事?他昨天說,以前在美國時,你們倆是住在一起的!巩媺瘯鱾魉麄儍扇耸且粚η槿,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沒想到崔伊這家伙竟然對葉威說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白皓維臉黑了黑,連忙解釋,「我跟他之間只是畫家和經紀人的關系而已,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你也知道以前的我很自閉,不太跟外界往來,所以他才會搬過去就近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事情是不是如他所說這樣,他其實也不清楚,不過以他的直覺,崔伊對白皓維應該沒有不尋常的感情,若真要有什么,也只是愛才之心。
葉威看了眼他花了一個早上布置的花園,想了下再問:「你是為了晴歡,才不肯跟崔伊回美國嗎?」
眺望了眼湛藍的天空,片刻後白皓維才道:「我本來就不屬於那里,這里才是我的家。」
。
接近中午時,白皓維傳了封簡訊給許晴歡——中午一起到頂樓吃飯,我做了兩個很好吃的便當哦。
因此十二點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直奔頂樓等她,他有點忐忑,不知道她會不會上來。
他還記得當初追求她時,直到約了她第十二次,她才點頭答應的。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白皓維焦急的來回踱步,一下子擔心她會不會沒看到他傳去的簡訊,一下子又想,是不是該下樓當面跟她說比較好。
瞥了眼腕表,十二點十分了,就在他按捺不住想下樓找她時,樓梯間的門被推開了,一見到她,白皓維興奮的奔過去。
「我還以為你沒看見我傳去的簡訊,正想下去找你呢。」他笑咧了嘴,手舞足蹈的說著!竵,我們過去那邊坐!顾焓掷齺淼揭安妥狼。
兩人在野餐桌前坐下後,許晴歡抬眼看向前方那小花園,她沒來過頂樓,不知道這上面竟然有這樣的地方,不過感覺像才剛弄好不久。
「你是怎么發現這里有這樣的地方?」她好奇的問。
「這是我一大早來弄的,我想好了,以後我每天準備兩個便當,我們中午就一起在這里吃午餐!顾凵耖W亮亮的說。她瘦了好多,他想好好幫她補一補。
她訝然的望著他。就為了跟她一起吃午餐,所以他就把這里布置成這樣?
「來,嘗嘗我的手藝!顾d匆匆的打開了便當,連同筷子遞到她面前。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她吃了口菜,入口的味道,彌漫著一股令人懷念的滋味,她疑惑的瞇起眼,再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吃完第三口後,她確定她以前嘗過這樣的滋味,她的味蕾依稀記得這味道,接著,她的眼前晃過了一道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然後不久,桌上就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努力的想看清那個人的臉孔。
但他就是不轉過來,她伸手在空中抓著,想將他的臉扳過來——
「怎么了,晴歡?」白皓維握住她伸在半空中的手,擔憂的看著臉上忽然露出迷惘的她。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顾恼f。
「你看見了誰?」
「他站在廚房里煮菜,我看不清楚他的臉!顾蝗挥行┬幕牛X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
聞言,白皓維眼睛一亮。她記起他了嗎?
但緊接著,他想起大姊之前在電話里警告他的事——
你若不希望睛歡崩潰,就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有關凌宣的事,萬一解開了催眠,那排山倒海而來的痛苦記憶,會讓她承受不住的。
他臉色霎時一變,急忙說:「不要去想了!那些不重要,來,先吃飯吧。」
「可是……」
為了轉開她的注意,他跑去摘了朵梔子花過來。
「這朵花送給你!
「好香!鼓嵌浒咨幕ㄉl出淡雅香氣,鉆入她鼻翼里,成功的轉移了她的心思!覆贿^,你把這里弄成這樣沒有關系嗎?」這里畢竟還是公司的所有地,沒有經過同意就擅用,恐怕不太好。
「我跟表哥提過了,請他把頂樓借給我,他答應了!顾麤]告訴她,早上葉威甚至親自上來看過了!肝蚁朊刻於汲酝馐骋膊缓,以後我會每天準備兩個便當,我們就一起在這里吃午餐,你說好不好?」
「……嗯!顾劾锬浅錆M期待的眼神讓她難以拒絕,不自覺的點下了頭。
她被他打動了,也許,可以試試跟他交往看看。
看見她點頭,白皓維滿臉喜悅,激動的握住她的手!改愦饝?」
「你把我的手握痛了!箍匆娝@喜的表情,她臉上也跟著漾起淡淡的笑意。
「對不起,」他趕緊松開手,笑瞇了眼說:「晴歡,你肯答應,我太高興了,我本來以為你大概不會那么容易就答應,還想好了一堆話要來說服你!
許晴歡怔怔的注視著他臉上的粲笑,心付,她只不過是答應跟他一起吃午餐,竟然會讓他開心成這樣。他就真的這么喜歡她嗎?
她下意識伸手撫摸他的眼睛,那一雙眼每次看著她時,總會讓她有種莫名的悸動。
白皓維任由她摸著,溫柔的問:「怎么了?」
「你這雙眼睛……我好像在哪里看過?」她說,臉上浮起一抹困惑。
他心頭頓時一熱,緊緊握住她的手,嗓音有絲哽咽。
「也許……前輩子我們見過面,還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呢。」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卻什么都不能說,為了不讓她崩潰,他不能讓她記起以前的事,更不能讓她憶起費凌宣這個人。
重新復活之後的他,只能以白皓維這個身份去愛她,因為費凌宣已經死了,這個名字被封鎖在她的記憶深處,成為一個無法碰觸的禁忌。
「是嗎?」許晴歡愣愣的想,也許他們前輩子真的認識,否則她不會莫名其妙的對他有股奇異的熟悉感。「等我弟回來,我想……介紹你跟他認識!
這意思是只要哲嗣對他沒意見,她愿意跟他交往看看。
是有點快,可是不知道為何,她愈看他愈順眼,每次接近他,總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聽她提起哲嗣,白皓維猛然被口水嗆到,「咳咳咳,你弟弟他……不在嗎?」
「他出國拍照,要半個月後才回來,」她再補了句,「我弟是個攝影師!
想到她要介紹他跟哲嗣見面,他的笑容有些僵,隨口說:「他是攝影師,應該常常到各地去拍照吧?」但這陣子,他卻每天都見到哲嗣接送她上下班。
「以前是,但幾個月前我出了車禍,為了照顧我,他辭掉了雜志社的工作,另外成立一個工作室,接些棚內的案子,好就近照顧我!
她明白弟弟其實還是喜歡到野外拍照,是因為不放心她,所以才盡量減少外拍的。這次他本來是要推掉這個工作,她知道後,勸他接下,她早就已經復元了,不希望他因為顧慮她,而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
他猛然想到,她說要介紹哲嗣給他認識,這不就代表她接受了他嗎?就像當初追求她時,也是在見過哲嗣後,兩人才開始交往的。
白皓維欣喜得眼睛一亮,但接著又想起他上次找許哲嗣想見許晴歡時,他激烈的反應,喜悅的心頓時一沉。要說服哲嗣讓他眼睛歡在一起,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