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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絕(上) 楔子
作者:四方宇
   
  “云濤劍仙”的三件寶物,和“三門邪教”之禍,是近年來最為震蕩江湖的事。

  據(jù)傳“云濤劍仙”是超過一甲子前,江湖上神人般的傳奇人物,當(dāng)年送給愛妻的三件定情物,“彩覽八天龍”、“流光雙極”、“還珠舞情”,三件寶物各有其妙用,尤其“彩霓八天龍”,是以天地難覓的天霄原石和冰蒼古玉雕成,八龍齊具,借月光點引龍身,會出現(xiàn)霞彩,從這八天龍所引出的霞光可桔百病,治奇毒。

  三件寶物原本跟著“云濤劍仙”的退隱而消失,但十八年前出現(xiàn)江湖后,成了江湖各派搶奪的目標(biāo)!

  幾十年來,江湖最大的禍害,便是位于“東鋸島”上的“三門邪教”,以魔、毒、奇三門為稱——門魔、門毒、門奇,在島上各有勢力和地盤,由來明爭暗斗,但自從上任總教主被殺之后,這三門的門主爭奪總教主權(quán)位的勢力就更趨白熱化。

  江湖上最常聽到的是,“門魔”和“門毒”的肆虐,在“三門邪教”中,“門奇”精于五行陣法,較少涉入江湖,向來是“東鋸島”上,獨立于另外兩門,充滿神秘色彩的一門。

  一艘深紅漆身,繪著黑色峰島的大船,航行在千迭峰下的千湘江上,出了此江,便是往東南的大海,江水洶涌,兩邊崖峰層層交迭出巍偉峭拔的撼然氣勢,勁風(fēng)回蕩著兩邊山辟于激涌崖下江濤駭浪!

  船廳內(nèi),一名華服,顴骨高起,兩眼深陷的中年男子,雙瞳炯亮,虎背熊腰,頗具威態(tài),他靜坐桌前,等待來人。

  “稟教魔,睿深老人已到!

  “門魔”的屬下領(lǐng)著一名高齡老者,在兩名仆人攪扶下步入。

  老人白發(fā)、白須,雙頰垂皺,快九十歲高齡,依然精神抖擻,拉著深色木杖,中年男子起身相迎。

  “睿深老人愿意賞光,是我教魔之榮!

  來人是江湖人敬為“無事不通、無事不曉”的博通耆宿,人稱“睿深老人”年輕時是朝廷命宮,因?qū)髋膳c勢力了解得相當(dāng)透徹,看法、解析事情精湛獨到,連朝廷也倚重他這方面的長才。

  藉此運用江湖力量解決地方盤根為禍的惡匪,當(dāng)年“三門邪教”開始壯大為禍時,藉“月泉門”對付“三門邪教”便出自他的建議。

  博通耆宿評論江湖人、江湖事,向以公道、客觀著稱,不因任何威脅、利誘而失了立場,想對他不利的人不少,卻也顧忌他身后代表的是朝廷力量,不敢輕舉妄動。

  江湖上,無論黑白兩道對他多所敬重,連各大派門有任何紛爭,也都會請教他的見解,甚至主持公道,江湖人因此敬稱他“睿老”。

  “如果不是‘云濤劍仙’之寶,老夫今日未必與‘三門邪教’的教魔有緣,以‘三門邪教’的危害,今日之見,已違老夫原則!鳖I罾先碎_口的聲音,沙啞老沉,聲調(diào)雖緩慢,卻清楚有力,意思也很清楚,如非為著“云濤劍仙”之寶,他不會來此。

  “睿老性情果然如傳言般直率!边@個軟釘子,教魔石靖不惱,對這位江湖老耆宿,教魔有這耐性!爸皇且灶@系慕匚,想一睹劍仙之寶,相信‘斜陽古城’不會為難!

  目前擁握有“云濤劍仙”三件寶物最多的是“斜陽古城”和江湖神秘客“夜風(fēng)離魅”,后者行蹤難覓,前者是位列一方的武林大派,近年又廣結(jié)各方勢力,為這位博通耆宿開方便之門,該很樂意。

  “殘酷、掠奪、嗜敬,是‘三門邪教’;無視倫常、玩弄禮數(shù)、以威攝強(qiáng)壓各派聲音,是現(xiàn)今任燦玥所領(lǐng)導(dǎo)的‘斜陽古城’。老夫不解的是,如今的‘斜陽古城’和‘三門邪教’有什么差別!鳖I罾先嗽捄钜,長眉下的雙眼睿炯,“找誰一睹寶物不都一樣!

  他無須為此多添人情給“斜陽古城”。

  “再說老夫只想一睹‘彩霓八天龍’,任一龍都行,教魔之邀,不過來得適時!

  “任一龍都行?”教魔忍不住問:“睿老想一睹寶物的目的為何?”

  “門魔”搶“彩霓八天龍”,是為此龍的原石——冰蒼古玉,盛傳此玉種,如能融入鑄造兵器的原料中,將是神兵利器。

  有一批八天龍所鑄的神兵在手,再配合他訓(xùn)練的頂層殺手,實力壓過另外的毒、奇二門,搶下總教主之位,他勝算在握,因此他請來這位博通耆宿,想知道如何將冰蒼古玉,融入兵器內(nèi)。

  “老夫想藉‘彩霓八天龍’了解劍仙是否有后人。”

  “‘彩霓八天龍’可找‘云濤劍仙’的后人?!”第一次聽聞,教魔訝異。

  “能引月光共華,就表示‘彩霓八天龍’并非死物,八條天龍是以劍仙的血融入龍身雕制,再由‘北巖圣山’的祭師以日月交接的精華蘊(yùn)養(yǎng)靈氣,這八條龍只要哪一條失落,都擁有召喚互鳴的能力,只要引動一龍便可知其他下落!

  “引動一龍?!睿老不愧是江湖人敬重的博通耆宿!睂ρ矍袄险咚私獾膹V泛,教魔知道自己找對了人,但他更想探問一件江湖傳言!奥犝f睿老見過‘云濤劍仙’?”

  這個問題讓睿深老人沉邁的老臉有些亮起般的笑。

  “久遠(yuǎn)前的記憶,每回想起,都還恍如昨日呀!”沙啞的老聲,面對回憶,有了些活力!袄戏虍(dāng)年還是不滿十歲的童稚小兒,與家人遷往京城的途中,落腳的小村鎮(zhèn)遇上盜匪傾巢而出,滿村的燒殺淫略,就在這群人要沖出村落時,遇上了‘云濤劍仙’!

  回想當(dāng)年,睿深老人的雙眼凝怔在虛空,那是永難磨滅的一幕!

  一瞬間,厚重的白霧像從天際灌下,滿目皆是濃濃霧茫,當(dāng)年的他和其他人被盜匪一同捉走,要交給人口販子,年幼的他只聽到盜匪慌亂的喧嚷,像被這片忽來的大霧給嚇住!

  當(dāng)時的大霧像大海般瞬間匯成翻騰的霧浪,一片蒼茫,讓人心慌、恐懼,置身其中的人,皆知這霧不尋常,卻又無法脫身,恐懼漸漸讓每個人驚慌大叫,隨即白藍(lán)流光在霧中閃掠劃來,慌亂的叫聲也瞬間全部靜止,原本被盜匪捉在手上的他,跌落地上,害怕的抬頭,眼前竟見一道英挺的少年身形,負(fù)手而立!

  他永遠(yuǎn)記得站在霧海中的人,淡淡斂眉,神韻與面容深烙在他的腦海,直到對方轉(zhuǎn)身離去,大霧也奇跡般消失,并見到一個個倒在地上的盜匪!

  就因那時的劍、那時的人,在他童年中烙印般的深刻,更引發(fā)他對江湖人的好奇。

  “當(dāng)時的劍仙該還是少年了!苯棠扑阒。

  “確實是一名白衣少年,負(fù)著一柄白色長劍!

  “白色長劍?!江湖上出現(xiàn)的‘夜風(fēng)離魅’,所持的劍和使出的劍法與睿老形容的極像,難道睿老不認(rèn)為他是‘云濤劍仙’后人?”

  “老夫從未見過‘夜風(fēng)離魅’,無法斷定他是劍仙后人或傳人!

  “那就讓睿老來確定真相了,來人!苯棠粽疲腿伺踔环侥竞谐噬蟻。

  盒內(nèi)是一只黃色的龍形雕物。

  “‘彩霓八天龍’果非凡品!”睿深老人雙眼發(fā)亮的端詳這只瑩黃精細(xì)的龍形雕物!斑@幾個斑點是……”美麗精巧的龍身邊側(cè)竟有幾個褐色污點。

  “血跡。”教魔道!皟赡昵皳寠Z時染上的血,這兩年用了些方法試過,都去不掉這上頭污點!

  “黃天龍原石是冰蒼古玉,玉種有‘北巖圣山’上的族民凈化加持,按理世上任何陰陽水與污濁都沾不上此石才是。”

  “無論沾上什么,只要不影響我奪寶目的便行!

  “教魔可知,上頭染上的血是誰的?”

  “當(dāng)時負(fù)責(zé)奪寶的紫眉魔副說是‘斜陽古城’三總管的血。”

  “‘斜陽古城’三總管,這是袁小倪的血?!”

  “睿老對此女有想法?”老人的眉眼難得透出興然!霸∧叩斗ù_實不凡,也屬上乘高手,但也還不到值得在意的程度。”

  “只怕在老夫眼中,縱是教魔你要取此女之命,都難輕取!鄙硢〉某烈粼u斷著這新一代的高手。

  “袁小倪有如此深的能為?”此言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教魔定會冷笑,但出自博通耆宿之口,沒人會輕忽。

  “老夫見過一次此女揮刀的眼神,精蘊(yùn)內(nèi)斂,那雙眼瞳比手中的刀還亮,好像要游出光華般,一雙比兵器更熾的眼,老夫此生只看過一人!敝皇沁@人已是早年的江湖神話。

  “能得睿老這番評斷,看來袁小倪龍非池中物。”他豈能坐看此女成氣候。

  “教魔動殺念了!鳖I罾先丝吹猛ㄍ浮!敖,只要有顧忌,就以‘殺’斷生路,又何嘗不是以‘殺’惹禍端,斷生太多,禍端必招!

  “睿老既知這是江湖,何須多言呢!”教魔只想知道自己在乎之事。“睿老所言要引動此龍,需要些什么?”

  “請教魔命人以三面大圓鏡,一盆水,從三個方位引月光聚于一點。”

  教魔立即命仆人取來鏡子與水盆,將船上窗戶敞開,當(dāng)三面大圓鏡依著方位立好,從窗外接引月光匯聚于一點在水盆內(nèi)時,水光耀映著月暉,睿深老人將黃天龍放進(jìn)水盆內(nèi)。

  不一會兒,在皎燦的月色中,水中的黃天龍緩緩發(fā)光,接著光華一燦,耀映滿室,隨即光華斂去,僅余兩道黃光線,從黃天龍身上射出。

  “沒想到單條天龍也能點引月光?!”教魔訝異。

  “教魔可看到光華一放后,僅剩兩道黃光同時指向西南方!鳖@习酌及檾n!斑@表示剩下的七條龍被分成兩個地方放置,且都在西南方。”

  “目前有‘彩霓八天龍’的,是‘斜陽古城’和‘夜風(fēng)離魅’!标柟懦恰谖髂戏剑y道‘夜風(fēng)離魅’現(xiàn)在也在西南?”

  “教魔,這兩道光顯示的是,其他天龍被放置的方位,不是人的方向。”

  “睿老意思是,寶物藏在西南方,擁有的人不一定就在西南方。”見睿深老人領(lǐng)首,教魔再次端詳水中的黃天龍!邦@弦绾螐倪@兩道光中,找出擁有劍仙血緣的后人?”

  “嗯……這兩道光只顯示寶物位置,沒出現(xiàn)任何血緣的跡象,難道一代高人竟……無血脈傳承……”睿老深深一嘆,話才說完,卻見水盆內(nèi)的黃天龍再起變化。

  黃天龍在水盆內(nèi)開始翻轉(zhuǎn),龍身上的血污點竟緩緩暈開,沁入玉石內(nèi),接著一道紅光從玉石內(nèi)射出。

  “紅光?”教魔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第三道光線!胺较蛏湎驏|方,是指劍仙后人的所在嗎?”

  “教魔方才說,此龍沾上的血印子是屬于袁小倪的?”睿深老人的聲音充滿震散罵。

  “睿老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袁小倪……一出手就鋒光綻射的眼眸,難道——”

  此時船身猛然劇烈搖晃,船艙內(nèi)的人全踉蹌倒地,杯盤、桌椅全摔飛出,只剩為了行船安全,船上的大型家具全都事先固定住,才沒砸下!

  “睿老!”

  睿深老人身旁的兩名忠心仆人,在船一震就趕緊先以身軀擁護(hù)住老人家,即使跌了也有他們用身體墊著,老主人年紀(jì)大,禁不起摔!

  “稟教魔,周遭的水流出現(xiàn)問題,船無法前進(jìn)!”

  外邊的人趕緊進(jìn)來稟告,才說完,船又是一震,船內(nèi)眾人明顯感受到船身傳來重重墜下的震撼,連叫都來不及,己又傳來重物落進(jìn)爛泥的鈍響聲,船猛地停!

  “教、教魔,外面、外面——情況不對!”

  另一名幾乎跪爬進(jìn)來的手下,面色和聲調(diào)都驚惶得像不知該如何說話,教魔眉目一厲,領(lǐng)著左右走出船艙,卻發(fā)現(xiàn)一片黑暗。

  “稟教魔,剛剛一陣濕氣極重的風(fēng),掃過燈火,燈火全滅了,屬下已命人重新點上燈火!必(fù)責(zé)監(jiān)督船行進(jìn)的屬下上前道。

  眾人等待燈火點亮?xí)r,卻對四周的江水滴急聲,感到詭異,水流聲原該在下方,為何有從上到下都有漏急水聲圍繞在船四周,甚至連頭上都傳來水流聲!

  “今晚的月,有這么遠(yuǎn)嗎?”教魔仰看夜空,發(fā)現(xiàn)夜空上的月亮,比上船時更高、更遠(yuǎn)。

  他走往船尾甲板要看看情況,卻像發(fā)現(xiàn)什么,身形忽然停住。

  “教魔?”

  “火把來了嗎?快照出四周情況。”教魔對身后跟來的人抬手命令。

  拿著火把出來的部下們,在船舵兩旁高舉一照,全部的人一見眼前景況,都驚駭!

  四周不是山壁而是江水?!江面就像突然凹陷了一塊,將行進(jìn)中的船陷入其中,船下江水涌退數(shù)丈,大船幾乎擱淺在退了水的江底爛泥上,漏急的江水在四周奔竄而過,卻不淹沒大船?!

  “這……退、退潮嗎?但是,退潮會退這種……樣子嗎?”其中一名部下,對這超乎理解的景象傻住的問。

  “三門邪教”位于東南外海的“東鋸島”上,四周還有小島,出入都是靠船只,因此個個皆懂水流、諳水性。

  “拿好武器,小心戒備!來人,請睿老上來!”教魔心知,遇上生平僅見的高人了!

  “霧好、好大的霧!”有人驚慌的指著上頭喊。

  只見濃濃白霧像從天灌下,又像瀑水磅然刷落一般,傾瀉而下,瞬間淹沒這江面凹陷口!

  “像海一樣的云濤……霧氣怎么可能——”后方老邁的啞聲,震驚的傳來!

  “睿老,你知道來者何人?”看到被扶出來的睿深老人,教魔沉問。

  “浩瀚不絕的內(nèi)力,斷江水、操風(fēng)向、化水成云濤,這種將天地盡握掌中的睥睨,莫非神話本身還在人世?!”

  此時霧海流向一變,船上霧氣轉(zhuǎn)淡,濃霧退在大船四周盤撓,且變得翻騰涌動。

  “稟教、教魔,船帆上頭有人!”

  只見深色的船帆橫架上,襯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形,負(fù)手逸立于淡繞的云霧中。

  “閣下是誰?”教魔高聲問著。

  眾人只見一名白衣飄袂,看似二十來歲的少年,他的四周彌漫云霧,長長的黑發(fā)以白色束帶斂于身后,僅見那淡漠?dāng)宽膫?cè)顏,修長英挺的身軀,逸雅出眾,透出沉淵岳立的氣態(tài)。

  “那是……怎么可能……”睿老的聲高亢而顫抖著!安辉淖兊摹饷玻!難道……化云納氣,功至最高……去老還童?!”

  此時忽聽到細(xì)細(xì)的清脆珠撞聲,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來人肩上綴著幾道藍(lán)、白相間的垂墜珠子,伴隨著徐徐而來的風(fēng)回,輕揚著獨特的圓珠脆響。

  “沒想到……老夫竟還能活著見證神話……”

  忽地,一道霧氣隨風(fēng)掃過睿老與身旁仆人——

  “睿老!”

  聽到屬下的驚喊,教魔回頭,就見睿深老人和兩名隨侍已昏倒在地!

  “全部上——殺了對方!”

  深知來人實力難以測度,教魔一聲令下,船內(nèi)和甲板上最精銳的殺手,全部傾飛而出,馬上躍向船帆上空,卻發(fā)現(xiàn)手中的劍開始顫動!

  “怎么回事——”

  每個人所握的劍都震顫到幾乎無法握住,劍刃甚至開始擺動,呼應(yīng)般的蕩出劍鳴。

  此時數(shù)道勁風(fēng)旋回而來,讓劍鳴聲更熾,交織成一種詭譎,瞬間,船上眾人皆感一股壓迫的氣息驟降下,像在擠壓身軀,頓時,個個定于當(dāng)場,動彈不得!

  當(dāng)勁風(fēng)再來時,船帆上的少年,衣,翻飛,發(fā),倏揚,他驀然回視——

  下方,劍鳴頓成音刃,光影般貫穿耳膜,鮮血濃揚——

  一陣此起彼落的痛號中,“門魔”毅手,手中長劍全部離手,而內(nèi)力深厚的教魔雖不受音刃之?dāng)_,卻也震驚的看著眼前一片慘狀!

  無數(shù)長劍插立甲板,如一片殘破劍林,“門魔”中最上乘的殺手全搗著雙耳跪地,鮮血從耳中濺灑出,相繼倒下!

  此時,四周濃霧忽散,教魔看著船帆上,已是正面相迎,清晰可見的人。

  那是一張英朗又帶幾分邪魅的泠俊面龐,器宇剛正,唇角卻淡抿冷嘲,像睨視世間一切,皆為腳下庸俗,復(fù)雜交織的氣息,令人一望瞠目!

  一身白衣隨風(fēng)揚拂,系著淺藍(lán)腰帶,腰側(cè)向樣綴著藍(lán)白珠子,風(fēng)姿雅逸,如仙立足,年少的面容,透出禪定般的深沉魄力!

  ……那雙眼瞳比手中的刀還亮,好像要道出光華般,一雙比兵器更熾的眼……

  這是睿老對袁小倪的形容,但此刻,教魔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著這樣的一雙眼!

  一雙看不到任何情緒的眼,唯見眸瞳透華如光,耀映著甲板殘劍。當(dāng)凜意劃掠,劍鳴聲再起,甲板上殘劍晃動,瞬間,不見劍、不見招,卻感到鋒銳劍意追升……

  教魔出掌欲回?fù),卻見濃霧再起,船首上的人,身形如踏風(fēng)般輕然而起……

  須臾,靜夜下的江面已回復(fù)往昔,深紅漆身的大船,繼續(xù)航行在千迭峰下的千湘江上,浦急的江水,無聲的涌送這艘已無人駕駛的大船。

  月光照出甲板上,無數(shù)橫陳的“門魔”部眾尸體,另一具被數(shù)把長劍穿過身軀的教魔尸身,懸掛船帆!

  千迭峰最高處,再成濃濃霧海,依稀可見一道白衣身形立于山峰,一道黃色光影從江上大船的船廳內(nèi)射出!

  黃天龍轉(zhuǎn)化成一道黃龍形光影,龍身透出圓形的血色紅光,認(rèn)主般地奔向少年!

  “女兒……你在哪?”

  握住黃天龍,少年長聲而嘆,滿是悵然,縈回月夜林霧,竟如一個滄桑老者,訴盡歲月沉嘆與無盡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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