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沒有什么比“回去”這兩個字,更讓吳真央不滿的了;她知道自己喝醉了,她才不要這個樣子回去,讓秘書課的那些女人看笑話!酒后失態這種事,才不會是她吳真央會做出來的……
“不要!”下意識地抓起男人襯衫上的布料,“我才不要回去!你、你送我回家!
很好,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走!彼熳∷母觳。
“不、不行不行!”她又試圖推開他,“我的包包還在座位上,那里面有下周要用要的會議資料,我……”
她一定是想利用周末時間先研究一番,所以把數據帶回家,真不曉得她是真醉假醉,連他都認不得了,卻還惦記著包包里的那幾張紙;真是的……竟然教他覺得有點受傷。
范雅賢半拉半扶地,先將她帶到自己的座位處,讓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吳真央沒做什么抵抗,本來她就不太站得住了,幾乎是跌在椅子上。
“包包是什么樣式的?”他問。
“嗯……橙黃色的GUCCI,去年大特價時買的,才五折哦……”
看來是真的醉了沒錯……有些心疼地摸了下她略燙的額頭,幸好今天他也來了這家店。
眼光一轉,對向本來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后者呆若木雞的臉,終于在他凌厲的目光中抖了下,而后回神。
“范先生,她、她、她……”
“幫我照看她一下。”這不像在拜托,倒更像是一種命令;就算本沒有幫他照顧人的義務,對方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范雅賢不帶任何留戀地大步離開,以很快的速度在店里巡視了一圈,最后在靠近角落處的多人桌邊,發現了一款橙黃的包,那個位置剛好沒人。
他筆直地走過去,在走到近處時,一桌子歡聲笑語的人,全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致地抬頭看著他;他的視線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掃了一遍,最后還是落在那個空出的位置上。
“吳真央?”他用眼神指了指椅上那個孤獨的提包,見有人后知后覺地點頭后,他一把拿起那個包包,再確認了一下牌子后,跟那些人說:“她身體不舒服,先回家了。”
“是哦……”
在離開前,他又頓了一下,最后還是隨意地看向對面一個男人,問:“航班跟你們有什么關系?”
“關系?我是開飛機的……”
原來如此,她在做人家秘書,卻跑來跟一群開飛機的男人吃飯,而且又是這種氣氛,看來結論只有一個了……聯誼嗎?還真是不適合她呢!
那個人對自己職業的介紹落在了空氣中,因為在他說完后,問話的男人已經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過了好一會,一桌子人面面相覷,還是女人們的適應能力快,最先反應過來。
“剛那人是誰啊?好可怕,刑警嗎?”
“就是說!害我全身一麻,腦袋都短路了;他誰。繎{什么那么兇!”
“不過,長得倒是很帥。”
“是很帥沒錯啦!不過也未免太嚇人了些……說來,他是真央的什么人啊?”
再次陷入靜默。
另一邊,范雅賢帶著包包回去,竟然看到吳真央趴在桌上睡著了。
再次感謝蒼天,幸好今天他也在這家店里;站在她旁邊,垂眼瞧著她熟睡的樣子,不帶任何攻擊性、全無防備,像只剛出生的小羔羊一樣。
他突然感動個什么勁?只不過,只不過是看到她在睡覺而已啊!雖然一想到上次看她這樣,還是三年多以前,就有些鼻子發酸……
“那個,范先生?請問,要幫這位小姐叫車嗎?”坐對面的女人,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太恐怖了,范雅賢看著那女人的表情,簡直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陰霾、兇狠,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冷酷,下顎像是要碎掉一般地繃著;她是不知道這女人什么時候惹到過他,不過再放著不管,他也許會把她直接扔去馬路上吧?
叫車?對了!不能再光顧著看小羊,現在要做的,應該是把她送回家才對!忍耐,當下可不是傷感的時候。
他背著她鮮艷的小包,空出兩只手來,俯下身,將她抱了起來。
“飯錢我已經付過了,今天就先這樣!彼麑δ莻女人說。
“欸?先這樣?可我們才剛到耶!喂,范……”不是吧?
范雅賢一路把吳真央帶回了自己家,他堅信自己是有正當理由的;吳真央在車上睡了一路,怎么叫也叫不醒,再說,看她睡得那么熟,他也不忍心真的用力叫她。
既然問不出她住的地方的地址,那送回他家,總比去賓館正當吧?
范雅賢把懷里的女人安置在他的床上,一貼到柔軟的床,吳真央出于本能,慵懶地蹭出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黑色的絲質床單,印著她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范雅賢呆愣了兩秒,因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不真實感。
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的腦袋,能在此時擠出點智慧來。
怎么辦,要叫醒她嗎,還是由著她這樣睡?可是這么睡覺的話,會很難受吧?是不是該先洗個澡……起碼,也該換件舒服的衣服再睡!
洗澡、換衣服?明明屋里清醒的人只有他一個,他還是像怕被誰逮到般,偷偷地瞄了眼床上的吳真央,而后馬上又把視線調回了自己腳尖處。
她這副樣子,哪可能做那種高難度的事?那么,他應該幫這個忙嗎?
“不行、不行!這樣不好!睕]注意到自己竟然開始喃喃自語,范雅賢在床和衣柜之間的空間,轉了十好幾圈,總算是停下了那雙躁動的腿。
總、總之……先去倒杯水來吧!
他跑去廚房,先從冰箱里,拿出瓶冰礦泉水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再換了只杯子,從保溫瓶里倒了杯溫水。
重新回到臥室后,吳真央竟然坐在床上,正茫茫然地看著四周,顯然仍不曉得發生了什么;看來,她是在車上睡夠了,在他倒水的工夫,自己醒了過來。
這是哪里啊?吳真央手捂著頭,怎么好熟悉的感覺,可又完全沒有印象?
在她努力想找回一點記憶時,玻璃杯的杯緣已經貼在了她的唇邊,她仍是將注意力放在這陌生的屋子上,水就那樣自動地從杯緣處,滑進了她的喉,進入到她的胃。
溫度正好的白開水,讓她感覺整個人好多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難受,有一半是因為飲酒過多,導致喉嚨干澀;另一半,就是真正的酒精反應了,她喝得太多、太急,腦袋像是被吹大的氣球,感覺像是快要炸了!
“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會不會想吐?”
欸,這個男人從哪冒出來的?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理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啊啊,機師先生!”她想起來了,他是那個和范雅賢長得很像的機師,從這個角度看,還真不是普通的相像呢!害她剛才差點認錯。
幸虧她還有基本的判斷能力,不然就又要丟人了。
他有輕微的懼高癥,哪里飛得起來啊?范雅賢倒也沒不識相到和醉鬼理論,有什么事,等她酒醒再說好了。
“你要不要再好好睡一下,能動嗎?換件衣服再睡!毕丛枋强隙ú恍械,換衣服總沒問題;范雅賢從衣柜里翻出自己的睡衣,他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只能先讓她湊合一下了。
就這短短的時間,再一轉身,他手里的藍格睡衣如塊大抹布一般,被他丟在了地上。
她在搞啥?當他一轉身后,看到的竟然是她在賣力地脫著衣服,而且已經脫到上衣只剩一件內衣的地步;看她的樣子,半瞇著眼,是正在努力找后背處內衣的扣子嗎……
他、他還站在這啊!就算他其實非常想看,也不是沒看過……怎么說呢?還有種很懷念的甜蜜感……但那些不是重點!
“等一下,等我先出去!”
“嗯?”正在和內衣扣子糾纏的吳真央,迷惑地抬頭看他,“為什么?來做吧!”
“做什么?”他怎么有點跟不上她。
她呵呵地笑了起來,精致的面孔顯得有些幼稚,說出的話可是嚇死人了:“是你叫我脫衣服的!算了,不然你幫我脫好了!
范雅賢頰面暗紅,深吸口氣,他想,自己冰水喝得還遠遠不夠;他沒叫她脫衣服,是叫她換衣服而已,雖然那之前的確是要先脫掉,可……他不是那個意思啊!
“怎樣啦?你把我帶回家,不就是為了這個?”
她的豪邁刺激到他了!如果不是她又再提起,他還真的忘了,此時,他在她眼里的身分,是“某一個不知名的機師”。
“你知道還讓我送你回家?”他順著她的話,充滿了試探。
她還真的有些笨拙地點了下頭,而后又笑了開來,“你救了我,我報答你!”
而且還是“以身相許”呢!天,就因為不想被認識人看到她的醉態,即使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拐回家、拉上床,也無所謂嗎?如果不是他剛好遇到,此時站在這的人,很可能換成機師甲乙丙丁,甚至隨便的路人!范雅賢心都涼透了,巨大的恐慌轉成了巨大的憤怒。
吳真央還以為對方是被嚇到了,沒想到她會如此配合;但是,偶爾她也想放縱一次啊,尤其是當她看到一張酷似那個男人的臉時。
是酒精產生的幻覺也好,就讓她短暫地沉浸在這種幻覺中吧!在他呆立不動時,她倒是下了床,踉蹌兩步就直撲到了他的身上。
勾住男人的脖子,揚起頭,送上自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