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她被他一瞪,哀怨地扁起嘴,覺得委屈。
“想幫人,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备V梁吡寺暎賳枺骸拔遗藟毓饒A姜茶,要不要喝一點?”
“桂圓姜茶?!”她馬上雙眼一亮!案V,你怎么會泡這種茶?”
“哼。”他倒了杯熱茶走到床邊,如她這幾日昏睡時一般,將她摟進懷里,讓她舒服地枕在自己肩上!昂取!
米乃祿原本紅紅的小臉,頓時更加發熱,眼也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他竟然近在眼前,她甚至可以聞到他的發香和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等等、等等!我可以坐起來,我坐起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昏睡四天,身上滿是汗味,又沒洗澡……
“你這是在做什么?”福至眼神不善地瞪她,大手扣住她退開的身子。
“這樣、這樣男女授受不親啦!”她不要這個時候貼他這么近,她身上一定很臭。
“可是小姐,這幾天福至都是這樣喂你喝藥的,老爺也允許了啊!泵惡眯牡靥嵝阉,她口中的男女之別在這幾天已經被完全打破了。
米乃祿呆掉。
“而且,那天小姐落湖,也是福至把你救上岸,更是他抱你上馬車的。”
她神色更是大變,如遭雷殛。
不是她自夸,實在是她頗有份量,記憶中,她十歲之后爹爹就已經抱不動她了呀……不過那天晚上她還沒吃東西,應該有比較輕一點點吧……
想著,黑白分明的大眼輕輕轉動,對上眼前人冷沉的眼,她不由得又可憐兮兮地扁緊嘴。
“福至,你生氣了!眴鑶瑁值伤。
“我怎么敢呢?“他笑得讓人頭皮發麻!耙灰炔瑁俊
“好。”她裝乖巧,溫馴得像只小綿羊。
雖然臉色很差,但他的動作卻很輕柔,先為她輕吹涼茶,再緩緩喂她。“茶還有些燙,慢慢喝!
米乃祿嘗了一口之后,眼中登時充滿驚喜。“哇,福至,你上哪去學泡桂圓姜茶的?和我師娘的手藝好像!”
“你這張嘴真是厲害!甭勓裕V恋托。
“咦?”什么意思?
“這是我上貞德坊跟你師娘討教的。”
他話一出口,米乃祿便怔住,就連米麗也很意外。
原來他出去一個下午是上貞德坊,而一回來就鉆進廚房,則是——
“米麗,幫我把另一個木盤端過來!
“喔!泵鎸@命令式的口吻,她很自然的照做,端來木盤后才一愣。什么時候他們的身份這么不對等了?而他的態度,又是何時變得這么理所當然?
“你瞧。”不管她的瞪視,福至逕自打開其中一個盅蓋。
一見到米團,米乃祿就雙眼發亮!案V痢
她喚他時,有種特殊的軟嫩語調,像是撒嬌一般,喜歡把尾音拉得長長的,讓他愛極,板起的臉色不自覺放柔了些。
“因為你病還沒好,不宜吃太重的口味,所以我跟你師娘要了一些腌梅子包在里頭,要不要嘗嘗?”
“要!”她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這是福至為了她向師娘討教,特地做給她吃的,她怎可能不吃?
米乃祿很自然地伸出手,卻見他拿起一個米團,喂到她嘴邊。
“吃啊!
她內心翻騰不已,覺得好害羞,怎么他可以像個沒事人一般?
“不吃?”福至又沉下臉。
“吃!”她小嘴一張,咬了一口,鮮白的米還熱著,緊實有彈性,里頭裹著微酸帶咸的腌梅,教她皺抿了小嘴,瞇緊眼,沉睡的食欲全被激發出來!案V粒愫蒙,好像沒什么難得倒你!
她忍不住再咬一口,那一臉幸福陶醉的模樣,教他不禁笑瞇了眼,覺得忙碌一整個下午都值得了。
“誰說的?”他又拿起一個喂她。
“真的呀,你懂商、會作帳、會裁縫,替我改衣,現在又會做米團泡茶……”她說著,邊吃邊感動!案V,你怎么會這么厲害呢?要是沒有你,我該怎辦?”
他淡淡一笑!澳敲疵惸兀磕愕?”
一旁的米麗怔住,沒想到他會提起自己。
“在你昏睡不醒時,米麗和你爹急得東奔西跑,你沒對他們說聲謝,反倒一直對我灌迷湯,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彼麪钏坡唤浶牡卣f,繼續喂她吃米團。
米乃祿聞言,靦腆地看向米麗。“麗兒,辛苦你了!
米麗霎時紅了眼眶,用力搖頭!安挪恍量啵灰〗憧梢匀K就好。”嗚嗚,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惡,那張狗嘴偶爾吐出象牙就教她感動得要命,難怪小姐會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的。
“我去跟老爺說小姐醒過來的事!”說完,她便趕緊跑開,只因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掉淚。
福至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有她能在你身邊,真是太好了!
“嗯,麗兒一直是真誠待我的!泵啄说撨叧赃呎f!半m說每個千金身邊都有很多丫鬟陪伴,但不是每個丫鬟都是真心侍主,可是麗兒不一樣,不管什么事,她都會以我為優先考量,總是把我擺在第一位,她……”說到一半,她驀地瞪大眼,只因他貼得好近,近到她無法思考、無法說話,直到他的唇緩緩貼上她的。
那觸感十分柔軟,而且透著熱度,只是輕輕印覆,便足以奪去她的呼吸。
“才剛醒,別說太多話!
“……”她還傻著。
“這梅子似乎太酸了些!彼蛄颂虼。
米乃祿頓時羞紅了臉,依舊開不了口。她心跳得太快,無法理解他這么做的用意是純粹要她閉嘴,還是——
“福至,你喜歡我嗎?”忍遏不住的,她問出口。
福至氣定神閑地再掀開另一個盅蓋,取出包著不同餡料的米團,喂到她嘴邊時,才懶懶回應!拔蚁搿堑。”
當他目擊她在湖面載浮載沉時,心像是被什么揪住,痛得他來不及細想,身體便已快一步行動,躍入湖中將她救起。
當他看著病弱的她時,他的心更是難受,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層層地泛起漣漪,完全失控。
當他一心想喚醒她的食欲,甚至不惜混進廚房和大廚搶鍋鏟,明明什么都不會,卻硬是什么都學時,他知道,他的心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交給她了。
如果這不是喜歡,會是什么?
米乃祿得到他的答案,大眼圓瞠得說不出話。
反倒是他,神色自若地問:“小姐呢?可認為我配不上你?”
“你怎么會配不上我呢?”
“我畢竟是個下人。”
她驀地想起他將她撈上岸時,玉堂春對著他咆哮,說他只是下人。“你才不是下人,你是我的夫子,是我的、我的……”
“什么?”他長睫微斂,笑得邪氣。
那像是一種習慣動作,當他撒出網,準備收捕獵物時,就是這般神態。
“我的心上人!”顧不得羞,她要說,生怕遲了就沒機會說!案V粒液孟矚g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因為我可以幫你很多?”
“才不是呢,我就是喜歡你呀,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時,就覺得心快要停止跳動,然后發現你這么厲害,什么都會,我我我就……”
“嗯?”他逼近她,氣息有意無意地掠過她細嫩的臉皮。
“你你你別靠這么近,我我我……”
“原來你也會有結巴的時候。”他逗著她,看她手足無措,嫩頰緋紅的模樣,更是笑得壞心。
“那那那那是因為你你你靠太近!”
“不喜歡?”
米乃祿瞪大眼,總覺得他和初識時漸漸有了些許不同,抑或者該說眼前他顯露的才是本性?
這意味著什么?
“福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你怎么會這么問?”
“我覺得你好像不太一樣!闭f輕佻,似乎也不對,說傲氣凌人,似乎又太過,但就覺得他笑時透著一股無害的邪氣。
福至微怔,沒想過這個問題!拔沂裁炊紱]想起,也沒感覺自己有何不同,也許該說……”他隱約察覺自己是個頗有城府的人,然而先前他懂得適時掩飾本性,以博得米家父女的信任,可此刻他嫌多余,才展現出原始的自己罷了。
“嗯?”
“沒事,還要不要再吃一點?”他拿米團轉移她的注意力。
“要!彼胍矝]想地點頭!暗任也『,我請你到福客樓吃飯。”
“這有什么問題,等你病好,想做什么都可以,至于贈米的事,我先幫你處理。”他不容置喙地決定,見她扁著嘴低下臉,又壞心地貼近她耳邊。“不過,我還以為你會比較想和我待在房里!
“待待待在房里做什么?”她的心咚咚咚地跳著。
“做……”見她雙眼張得大大的,他才緩緩笑說:“帳!
霎時,米乃祿小臉一垮。“我的病可能要很久很久才會好……”
福至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就喜歡她鮮動的神情,也許,他正是被她純直不造作的性子困住了,才甘心放棄記憶,只愿當她的夫子,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