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英雄才開口,隨即感受到隔壁老兄投射而來的目光。
“嗯?你要喚我什么?”美麗的鳳眼微微瞇起,深不可測地瞪向身旁之人。
“呃……”英雄面有難言,難以啟齒。
“不是說好,一切都得聽我的,你想反悔嗎?”俊朗的眉峰輕輕一挑,不著痕跡地向她施加壓力。
“這……”改口就改口吧!她豁出去了!澳、娘子,你覺不覺得咱們好像太醒目了?“
豈止是醒目而已,和隔壁這尊走在一起,簡直就是萬眾矚目好嗎?
再這么招搖過市下去,她估計,他們快就會被周圍垂涎他美色的人的口水給淹死了。
“親愛的,咱們想引出探花賊,行事自然得高調(diào)點,不然那個探花賊怎么會上當呢?嗯?你說是不是,我的好相公?”甜膩如醇酒般的嗓音幽幽自那兩片妝點著淡淡困脂的瑰麗唇瓣逸出,修長的指優(yōu)雅地撩撥一頭華麗如瀑的黑發(fā),舉手投足散發(fā)出風情萬種,令人為之
“話是沒錯,但……”一說到痛處。馬上變了張臉色,對于眼下這身裝扮頗有意見的英推,老大不高興的將矛頭指向身旁幾乎要高出她一個頭,可是長相卻十分妖孽,騙人騙得相當之徹底的始作俑者,“我問你,為啥我得易容成這副德行?”
為防隔墻有耳,英雄不得已湊到他的身畔,與他咬耳朵。
她就不懂,他扮成女人就算了,為何連她也得配合他變裝?而且還莫名其妙地被冠上“良人”的頭街?
好好的合作關(guān)系被他弄得很暖昧,尤其聽他左一句“親愛的”,右一句“好相公”,簡直令她想抓狂。
“你不喜歡嗎?”伊川瀧柔軟的表情仿佛能滴出水,一對尾角上挑的鳳眼無助地眨啊眨的,隱含著對她的控訴。
“問、得、好!庇⑿蹟倲們墒郑杆僭谠剞D(zhuǎn)了一罔后,牙癢癢地反問端出一臉無辜表情,企圖博取同情的他,“你真覺得會有人喜歡這副鬼模樣嗎?”
她恨恨地指著臉上的胡子,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會被他說服以這身怪不隆冬的裝扮示人?
明明身上穿的,腳底下踩的就是標準的書生樣兒,天曉得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竟在她變裝宣告完成之際,冷不防往她的臉上抹了一把!
反應不及的英雄當場愣住,待她回過神,發(fā)現(xiàn)他干了什么好事后,原本清爽的臉蛋上已經(jīng)多了一大把令她傻眼不已的胡子。
令人生氣的是,在她忿忿不滿,欲撕下有礙觀瞻的胡子時,罪魁禍首卻只是云淡風輕的丟給她一句“最好不要,你會后侮的”的話語,而后便好骼以暇的等著看她的好戲。
不信邪的她。自然是無視于他給的忠告,可逕自以蠻力強行下的結(jié)果,不僅胡子沒少掉一根,慘的是還癟得齜牙咧嘴,當場很不爭氣的流下英“雌”淚!
事后從他家婢女口中得知,原來附在胡須上的粘著劑須以特殊藥水浸泡一個時辰后方能卸除,不按部就班來,只會自討苦吃。
“為了替你打點造型,我可是煞費苦心,你連句謝都沒有,態(tài)度還如此厭惡,真是太令我傷心了!辈耪f兩句,便見瑩瑩洞光在眸閃爍。
想起先前的慘痛經(jīng)驗,發(fā)誓不會再上他當?shù)挠⑿,不以為然的將目光投向他,“少來!你根本就不安好心。”打從心底覺得他是在?出整她。
“親愛的,你誤會我了……”伊川瀧張嘴想解釋,卻遲遲吐不出只字片語,欲語還休的模樣看起來委屈極了,著實騙倒了不少人。
“讓我把這見鬼的胡子粘在你的臉上,我看你誤不誤會!”一肚子火的英雄堅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順水推舟的栽了一條“陳世美”的罪名給她——
“親愛的,你怎么可以這樣質(zhì)疑我?我對你一片癡心,為了你,我自墮風塵、任人糟蹋,為的就是替你積攢赴京趕考的盤纏……
“如今你飛黃騰達,就想拋棄糟糠之妻了嗎?你這個沒良的,怎么可以這樣對我?嗚嗚……”骨子里根本就是戲精的他,痛心疾首的咬著唇,一雙鳳眼眨啊眨的,擠出幾顆淚水滑落面頰,美麗臉龐掛著兩行清淚的可憐模樣,教人看了就心疼。
經(jīng)他這么一指控.英雄先是目瞪口呆。慢慢地才自胸腔涌起一股怒氣。
當然,她會生氣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就在某人端出那張全世界唯他最可憐、最無辜的表情后,周圍覬覦他美色的人即紛紛譬目光投向她,用該死的譴責眼神數(shù)落著她的不是。
而面對周圍投射過來的目光,身為受害者的她,卻只能啞巴吃黃連,一氣之下,憤而將矛頭指向罪魁禍首,“你你你,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戲?!”
英雄有些激動地扯過他的領(lǐng)子吼道,完全小知道他現(xiàn)在演哪出戲碼?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無厘頭行徑給亓得一頭霧水。
“我我我,我沒有要什么把戲呀!,”伊川瀧演上癮了,照例端出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柔弱表情。
就在她看來,帶他此舉無疑是陷她于不義,博取大眾同情之心超然若揭。
果不其然,好抱打不平的雞婆人士出現(xiàn)了,就在她大步拖著伊川瀧欲離開時,某位人兄驀地自身后住她的肩膀。
“兄如請留步……”看小慣美人如此的低聲下氣,這人原本想勸英雄不該如此粗暴地對待糟糠之妻。
孰知英雄一轉(zhuǎn)過頭,竟是滿臉落腮胡。儼然就是一副非善類的兇狠模樣;那人的嘴角不由得抖了抖,頓時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書生扮相、強盜妝容,任誰見了這樣兩極的裝扮,都會被嚇一跳的。
“有何指教?”遲遲不見對方開口,英雄索性主動問。當然,臉色肯定是臭的便是了。
“呃,是、是這樣子的……”支支吾吾,不停結(jié)巴。
“是怎樣?”眉頭打結(jié),不耐煩的口吻。
“呃……實不相滿,在、在下覺得兄臺對待尊夫人的態(tài)度有必要再修正一下……君子、君子動口不動手,像兄臺這般抓著尊夫人衣領(lǐng)的粗暴行徑,實在有損大丈夫顏面!焙簟罅艘话牙浜。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勞費心。”撩著性子聽完對方正義凜然的指控后,英雄只淡淡地回了這么一句話。
隨即將臉一板,哀怨地瞪向正在掩嘴竊笑的壞心男,強忍住怒火問:“娘、子,你走不走?”
順便用眼神警告他,再給她搗亂的話,她就翻臉走人。
興許是覺得玩夠了,伊川瀧出乎意外的配合,忙不迭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回過頭替自家相公說幾句好話,“諸位鄉(xiāng)親莫見怪,我家相公人雖然長得抱歉了點、脾氣也沖了些,還動不動就愛生氣、擺臭臉,可他待妾身極好,諸位請放心!
語畢,笑盈盈地勾住英雄的手,小鳥依人的將頭枕靠在她的肩上走人。
這混蛋到底是在褒她,還是在貶她?不想替她澄清就不要澄清,怎樣也比愈描愈黑好吧?
再度吃了一記悶虧的英雄,忿忿的將目光射向散發(fā)著一股說不出妖艷之美的壞心男,當下真有一股掐死他的沖動。
而拜他所賜,她的“惡夫”之名亦迅速傳遍全城,傍晚他們以外地人身份投宿城里客棧時,掌柜的甚至連瞧都不瞧她一眼,一對眼睛像是給釘子釘住似的定在伊川瀧身上,用一種近乎迷戀的眼神看著他。
而這一切英雄全都看在眼底,她感到作嘔到了極點,那掌柜的眼神色迷迷的,看了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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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的好事!”關(guān)起房門后。英雄便向眼前這個妖孽男興師問罪。
伊川瀧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滿不在意的說:“演演戲而已,何必認真?”這么容易生氣,真是不可愛。
“被人當成眾矢之的的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松。”英雄心里極度不平衡,尤其見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哉態(tài)度,更是氣得想揍人。
“那表示我演得好。∏,咱們現(xiàn)在多么引人注目,我估計探花賊很快就會找上門,你得好好感激我才是!币链{走到窗邊,隨手帶上窗戶,接著轉(zhuǎn)過身掃視房間周圍,相中那張精致的貴妃躺椅。
“你就這么有把握?”英雄狐疑地挑高兩眉,實在想不通他怎么會這么有自信?
依他倆今日的做法,效應最多就是引人注目,以及她意外地博得一項“陳世美”的臭名罷了,跟淫賊上不上門并沒有直接的關(guān)聯(lián)吧?
“你要是不信,可以拭目以待!彼判臐M滿的說。
懶得再答腔,英雄不予置評的撇開螓首,兩手環(huán)胸。煩躁地在房里來回踱步;而一向嗜睡的伊川瀧則是以舒服的姿勢側(cè)躺在貴妃椅上,一手支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
一陣寂靜籠罩著房內(nèi)的一男、一女。
良久,似乎是受不了這么安靜的氣氛,英雄索性搬了張凳子到他面前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你那對婢女呢?”
那對陰魂不散的侍婢,今兒個居然不見蹤影?
伊川瀧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淡淡道:“她們有任務在身,不便跟隨!兵P眸只掀開些許,隨即又闔上。
興許是彼此的工作性質(zhì)相似,在聽完伊川瀧的回答后,英雄不禁有些好奇的問:“你在這里有買賣嗎?”不曉得這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接的都是哪種買賣?
“嗯哼!
“什么樣的買賣?”她問,聲音里意外地帶著一絲期待。
聞言,頓時睡意全無的伊川瀧徐徐睜開眼睛,朝她那張被惡搞的小胡子臉投以饒富興味的目光。
等了又等,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英雄不禁有些納悶,“不說話,看我做什么?”難不成答案就寫在她的臉上不成?
被他意圖不明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的英雄,受不了地撫著兩肩,感覺全身寒毛都要豎起來似的。
伊川瀧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半晌,欣喜道:“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會對我感興趣!
英雄朝天翻了一記白眼,試著修正他荒謬的誤解!拔蚁肽憧赡苁歉沐e了。我只是……”
修長的手指冷不防輕按著她的櫻唇,“無妨,我能夠理解的!惫媚锛疑院π撸平馊艘獾乃,絕對可以體諒。
英雄微微一怔,對于他擅自打斷別人發(fā)言的舉動有些火大,用力拍開他的手。
她下手頗重,伊川瀧吃痛地皺起眉頭,對于她“毆妻”的暴行頗有微詞,“親愛的,你打疼我了!
“不要那樣叫我!”她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