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后悔。
自從與她簽約后,偶爾他回想起當時,總覺得只憑見過一次面的印象便決定這樁「交易」的自己太過沖動,但隨著時日過去,他卻愈來愈有信心。
這份合約簽得好,這個情婦找得對,花一點小小的代價便擁有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實在劃算。
可惜的是,這份合約只能維持一年……
一念及此,楊品深眉宇微起波瀾,手上轉動著鋼筆,心下暗自不悅。
他不明白她為何非得在合約上載列「約滿不續(xù)」這項條款,他曾經旁敲側擊問過,她的回答是她不愿束縛自己。
一年的時間,剛剛好,足夠彼此記得對方的好,卻又不至于在感情上牽扯太深。
這是她的論調。
「你這意思是怕時間長了,『客戶』依賴你太深,會糾纏著你不放?」他不禁出言諷刺。
她卻只是微笑,淡然的、深奧的、教他難以參透的微笑。
楊品深驀地握緊鋼筆。
有時候他真的很氣那個女人,氣她那漫不在乎的模樣,對她而言,他不過是另一個慷慨的「客戶」吧?她隨時可以再找下一個。
可他更恨自己,為何竟動念想與她續(xù)約?他明知兩人的關系如偶然交會的星子,她只是他生命的過客,又何必惱她的不執(zhí)著?
她是標價的情婦,他是包養(yǎng)的金主,合約結束了就一拍兩散,誰也無須留戀誰,不是嗎?
那他,究竟還牽掛什么……
「品深!」清冷的呼喚如鋼絲,猛然扯回他游走的心神。
他凜眉,望向那個正嚴厲瞪視他的女人——汪美清,他二媽,「泰亞集團」的鐵娘子。
「開會的時候,你這個執(zhí)行副總裁發(fā)什么呆?該不會是昨天在女人床上『工作』太賣力,所以才精神不濟吧?」
汪美清語氣譏誚,絲毫不給他面子。
董事會其他成員聽了,有些不客氣的,當場嗤聲一笑,有些比較顧忌他面子的,只敢偷偷扯嘴角,至于坐在主位的董事長,倒是很堅持他中立的立場,自顧自地抽雪茄,裝沒聽見。
楊品深暗自掐握掌心,怒潮在胸海翻涌。
汪美清的嘲諷固然欺人太甚,但也是他令對方有機可乘,開會的時候本就不該走神,何況還是一向對他不友善的董事會。
他抿唇,目光不動聲色地一一梭巡過與會眾人。
從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大約也能看出多少人是傾向他這一邊,雖然不是如之前那般居于絕對劣勢,但仍是斗不過他二媽。
他在想什么?楊品深對自己更惱了,F(xiàn)在不是記掛兒女情長的時候!
「……如果副總裁精神好些了,能不能請你跟我們說明下一季集團的營運展望 ?」汪美清繼續(xù)挑釁。
他深吸口氣,警告自己絕不能吞下她的餌,若是失了風度跟她杠起來,只會令自己處于更不利的情況。
他漠然揚聲!刚埓蠹铱词诌叺馁Y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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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你以后要;貋戆!家里少了你,冷清很多呢!
父親大人湊過來,如雷的嗓門在韓悅樂耳畔轟然作響。
她耳膜微感疼痛,卻沒躲開,情知父親是因為重聽的毛病,才會不懂得控制音量。
「知道了,爸,有空我會;貋淼摹!顾D過身,跟父親擁抱了下,這時母親也捧著個大紙箱走過來。
「樂樂,這是家里種的菜,剛采下的,很新鮮,你帶回去慢慢吃吧!
「媽,不用了啦,這些菜臺北也買得到。」
「外面買的哪有家里自己種的干凈?而且你媽我都是有機栽種,不灑農藥的,品質絕對有保證。」韓母得意地呵呵笑!改銕Щ厝グ,反正你開車來的,不會不方便。」
「那好吧。」韓悅樂不忍辜負母親的好意!改俏揖蛶Щ厝D!顾焓忠庥舆^沉重的紙箱。
「我來吧!」韓父搶先一步抱過去!肝姨婺阆确诺胶筌噹!
目送父親蹣跚地往院落走去的身影,韓悅樂心弦一扯,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媽,那我走嘍!顾仡^跟母親道別。
「嗯!鬼n母點頭,慈愛地替女兒撥攏一束垂落的發(fā)繒。「我說樂樂,你在臺北到底做什么工作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在一家公司當秘書!
韓母聞言,微微蹙眉。
韓悅樂看出母親神色有異。「怎么了嗎?」
韓母猶豫片刻!盖皫滋煊腥四靡槐景素噪s志給我,封面照片上的女人很像你——」
韓悅樂胸口一震,忙打斷母親!改阏f那本雜志。课乙部吹搅!我們公司的人也都說長得像我呢。」她刻意燦然一笑。「那是人家大老板的女朋友,我哪有那種命?不過是個平凡小秘書。」
「原來不是你啊。」聽女兒這么說,單純的韓母松口氣!肝疫以為……唉,這件事我一直瞞著你爸不敢說,怕他知道了大發(fā)雷霆。」
「千萬不能說!」韓悅樂雙手合十,俏皮地做出祈求狀!赴肿類鄞篌@小怪了,到時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沖去臺北痛罵我一頓!
「你這孩子!」韓母嗔視女兒。「你爸最疼你了,哪舍得罵你?」
「是,我知道爸爸媽媽都最疼我了!」韓悅樂握住母親雙手,在頰畔摩挲著撒嬌。
韓母嗤笑,實在拿這個愛撒嬌的女兒沒辦法!负昧,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開車小心點,還有啊,自己一個人在外頭要好好照顧自己,三餐要定時吃,知道嗎?」
「知道了啦!媽,再見!
告別父母后,韓悅樂開車離開淳樸的南部小鎮(zhèn),一路北上,回想起方才父親不舍的擁抱與母親的殷殷叮囑,淚水驀地在眼眶融化。
她對不起父母,她說謊騙了他們。
她是家里的獨生女,從小雙親疼她如掌上明珠,他們給她所有的愛,不求回報。
可她卻為了一個男人,自甘墮落,他們如果知曉女兒去當人家的情婦,肯定會十分心痛。
「對不起,爸,對不起,媽!顾岢啬剜。「我不是故意讓你們失望,我也不是為了錢出賣自己,我只是……因為我很愛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么這么傻,可我就是愛他!
她眨眨眼,星淚流墜!妇涂斓搅,我跟他的約就快滿了,我會回去做你們的乖女兒,會想辦法忘了他……」
只要一年,她只求一年的放縱,為自己壓抑的感情找到出口。
「對不起,再給我一些時間,就快到了……」
合約就快到期了,她與他就要分離,她不會跟他說「再見」,因為她不能容許自己再貪戀一個永遠得不到的男人。
她不說再見,不能說——
車子下了交流道,駛進臺北市區(qū),她想起了楊品深送她的一條手鏈環(huán)扣松了,于是來到那家名牌精品店,請店員修理。
無巧不巧,楊品深稍后也踏進店里,他穿著深色西裝,一貫地英挺帥氣又帶著幾分冷酷。
她瞥見他,一愣,他同樣也怔然。
不一會兒,另一道亮麗的女性倩影飄進來!钙飞,你怎么也不等等人家?干么走那么快。
韓悅樂一震,明眸望向嬌聲抱怨的女人。
她長得頗漂亮,雖然不算絕色,但很懂得修飾五官,展現(xiàn)自己最亮眼的一面,身上穿戴的都是名牌,貴氣逼人。
「何小姐,楊先生!沟陠T熱烈地迎上去,顯然認識這兩位出手闊綽的貴客!笟g迎光臨!」
「你們這季有什么新晶?」何芬芳也不多寒暄,直截了當?shù)貑枴?br />
「是,請何小姐過來這邊看。」店員殷勤地招呼。
何芬芳盈盈跟去,經過韓悅樂時,她好奇地掃她一眼,見不是自己這圈子的名媛貴婦,便漠然撇過頭。
韓悅樂心路紛亂。
不知怎地,她感覺到楊品深看她的眼神很異樣,仿佛有些氣惱,又好似帶著無奈。
「品深,你也過來幫我看!」何芬芳回眸招手。「你說今天伯母生日,我送她什么好呢?」
伯母是指他二媽吧?何芬芳要與他同赴家宴,還一起挑禮物?他們倆的關系已經那么明確了嗎?
韓悅樂倉皇地想,臉色微微刷白。
楊品深卻是面無表情,站在原地不動!改阕约合矚g就好了!
「怎么?幫人家看一下也不肯啊?小氣!」何芬芳半玩笑地嬌嗔,察覺他的目光似乎停在店里另一個女人身上,燦爛的笑容一凝!改阏J識她?」
韓悅樂聞言,不覺俏然屏息。
「……不認識。」楊品深淡淡一句,別過頭,筆直地走向何芬芳。
韓悅樂木然怔立原地,恍惚間,仿佛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不認識她——是啊,他當然不認識她了,她期待什么?他公開承認她是他的情婦?
她只是沒想到,早已有心理準備的自己,在聽到這冷冽如冰的三個字時,仍感覺到痛……
「小姐,你的手鏈好了。」店員將修好的手鏈仔細裝在盒里,遞給她。
「謝謝!顾⑿舆^,毅然旋身離開,不帶一絲遲疑。
玻璃門滑開,又關上,門扉上,淡淡地映出她孤單的身影。
楊品深沒有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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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過后,楊品深送何芬芳回家,原本想直接打道回府,卻不知怎地,還是命司機轉了向,朝大直奔去。
今天是韓悅樂的「休假日」,照理他不該去打擾她,但傍晚與她在精品店偶遇那一幕宛如卡帶的放映機,不停在他腦海重復播放。
他氣自己不該在意這等「小事」,偏又怎么也拋不開,明知夜深了,還是不顧一切前來。
下車后,經過警衛(wèi)室,他跟警衛(wèi)打招呼,順便交代:「別告訴她我來了!
「什么?」警衛(wèi)尷尬地一愣,摸了摸頭!冈瓉項钕壬贾懒税。」
當然,若不是警衛(wèi)們及時通知她,她又怎能每回都算準他出現(xiàn)的時間?
只是這回,他不想令她事先知曉,若是她已經睡了,他甚至打算默默離去——他其實有點希望她已經入夢了,這樣,她就不會知曉他曾像個管不住自己的青少年,飛奔來找她……
他刷卡進電梯,來到她住處門前,悄悄拿鑰匙開了門。
屋內一片漆黑,他微張唇,吁出橫梗在胸臆的悶氣。
她大概睡了吧?這樣最好。
他收好鑰匙,輕手輕腳地轉過玄關,才剛踏進客廳,便猛然一震。
連接露臺的落地窗大開,急速翻飛的窗簾后,一道纖細的倩影若隱若現(xiàn)。
是樂樂嗎?
他皺眉,慢慢走近,她跪在露臺上,雙手抓著雕花圍欄,銀色的月光在她身上投下如夢似幻的清輝。
她低垂螓首,不知想些什么,側面容顏看來極蒼白,粉唇如風雨中的落櫻,萎然輕顫。
他胃袋一擰,正欲發(fā)話,她忽地仰起頭。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不顧形象地吶喊,嗓音嘶啞、破碎,一聲聲如雷如電,在他胸口劈落暴風雨。
他頓時變了臉色,急忙沖上去!冈趺戳耍繕窐,你哪里不舒服嗎?」
焦急的聲嗓嚇她一跳,茫然回眸。
他一把將她擁進懷里,心疼地注視她發(fā)紅的、濕潤的眼——她哭過了?
「你怎么了?到底哪里痛?」
她迷惘地望他,不答反問:「你怎么來了?」
「我知道今天你休假,但……」但怎樣?他說不出口。「我打擾你了嗎?」只能酷酷地問。
「沒有,沒關系!顾龘u頭!肝抑皇恰
「只是怎樣?」
她怔忡不語。
他誤會了她的沉默!甘遣皇呛芡矗恳驗镸C嗎?」
「MC?」她一愣。
「女人MC來時都會很痛吧?」他低語,看她不像是哪里受傷,逕自猜測。「我還曾經看到有人痛到在地上打滾!
韓悅樂一顫,想起他曾經送她上醫(yī)院。他說的女人,是指她嗎?
「你看到誰……痛到打滾?」她啞聲問。
他怔了怔,沒想到她會突發(fā)此問。「以前公司一個女同事。」
「女同事?是你的秘書嗎?」她試探。
「不是。」他搖頭!肝乙膊粫缘盟鍪裁吹!
她澀澀地凝睇他!改阃藛?」
「那不重要!顾緫械没叵,注意力回到眼前的女人身上!改阍鯓樱繕窐,要不要吃片止痛藥?」
「不用了,我沒事。」她不是MC痛,是心痛,無藥可醫(yī)。
韓悅樂自嘲地彎彎唇,微微踉蹌地起身,挺直背脊!改愣亲羽I嗎?要不要吃點宵夜?」她朝他嫣然一笑。
「不用了!顾鹕恚茏∷捻馍羁。
她假裝沒看見!高是要喝點紅酒?」
「我剛才在宴會上已經喝了不少!
「是嗎?」她淡淡漫應,心弦卻狠狠一扯。
她竟恍神到沒注意到他身上的酒味,這個情婦當?shù)脤嵲谑殹?br />
「那我泡一杯醒酒茶給你!拐Z落,她按開一盞燈,亭亭走向開放式廚房,一面煮茶,一面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今天店里那個小姐很漂亮,是你朋友嗎?」
「嗯!顾诎膳_邊,凝望她背影。
「我在電視上看過她,她是何芬芳對吧?最近很紅的社交名媛!
只要有錢有家世,勤于跑趴,略有幾分姿色,誰都可以是社交名媛。
楊品深不耐地蹙眉。
「聽說楊家跟何家是世交,你們兩個從小就認識了對吧?」
「算是吧!
「沒想到你會陪她去看首飾,你們感情很好吧?」
他不吭聲。
「她會是你未來的結婚對象嗎?」
他胸口一震,眼神沉下。
這女人未免過分聰慧,竟如此輕易便猜破他與何芬芳的關系!
韓悅樂轉過身,將醒酒茶擱在他面前,見他神情不愉,心湖瞬間凍成冰。
「我猜對了,是吧?」她悄悄將發(fā)顫的雙手藏在身后。
「別提她了!」楊品深低咆,責怪地橫她一眼。
「抱歉,我話太多了!挂粋情婦沒資格過問這些。她悵然彎唇!钙飞,我想請十天特休,可以嗎?」
「你要請假?」他愕然。
「嗯,我想去旅行。」暫時離開他,重新武裝自己。
「要去哪里?」
「去哪里啊……」韓悅樂斂眸沉思。「去哪里好呢?義大利好像不錯,我一直想去看看水都威尼斯……對!」她輕快地拍手!妇腿チx大利好了!」
義大利!
楊品深目光一凜。
據(jù)說南歐的酷哥帥男特別多,而且個個舌粲蓮花,能輕易哄得單身女子團團轉。
「那么遠的地方,別去了!」他繃著下頷,駁回韓悅樂的提議!腹鈦砘刈w機就要耗兩天,多累!」
「也對。」她點頭同意!改侨ト毡竞昧,比較近!
日本?他迅速轉念。嗯,可以接受,日本男人稍微內斂些,應該不太會明目張膽當街把美眉。
「你打算去日本哪里?」
「嗯!顾剂。「北海道好了,我想去賞紅葉!
決定后,她揚眸朝他甜甜一笑。
他頓時失神,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不錯,不過你一個人要小心點,記得每天打電話給我!
話一出口,楊品深立時便后侮,她既不是他女友也不是妻子,他憑什么要她每天報告行蹤?
他懊惱地咳兩聲!肝业囊馑际,你要注意安全,萬一有什么事可以Call我!
「喔?」她聞言,俏皮地歪過臉蛋,半認真半玩笑地問:「如果我有危險,你會飛來救我嗎?」
「有空就會!
還得等到有空啊,真無情!
不過也對,他們又不是戀人關系,他何必對她有情?
韓悅樂閉了閉眼,感覺心口正靜靜淌著血,好痛、好痛、好痛。
她快撐不住了,好怕自己當著他的面崩潰……
「我不在的時候,我的主人要記得好好保重自己喔!」心愈痛,笑容愈是嬌妍嫵媚。「要記得按時吃三餐,不要光顧著工作,累癱了可沒人照顧你!」
他冷哼一聲,端起醒酒茶啜飲!改惆盐耶斎龤q小孩?」
「呵呵,能夠當你娘,是我的榮幸耶!」她刻意逗他!改阍敢鈫幔俊
回應她的,是一記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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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玩瘋了。
若不是玩瘋了,為何連一通電話也不曾打給他?她肯定是樂不思蜀,根本忘了還有個男人在臺灣等著她……
不!他當然不是在等她,他忙得很,哪里有多余時間浪費在掛念女人身上,他只是……有些心神不寧。
擔憂她會不會出事,怕她獨自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xiāng)求救無門。
有好幾次,他瞪著手機螢幕,遲疑著是否該由他主動Call她,但想想,總是心有不甘。
為何要他打給她?為何不是她來報平安?
因為不甘,他變本加厲地工作,連周末假日也安排與資深主管開會,或到各地視察業(yè)務。
可即便工作滿檔,一到深夜,他仍是不由自主地回到大直住處,回到那間沒有她的房子。
他會坐在她最愛的那張沙發(fā)上,怔怔地,回味與她共處的時時刻刻。
他會想起她清甜的笑,她撒嬌時,眉眼彎彎的俏模樣,跟他玩Wii時,當仁不讓的英氣,他想起她含淚時,明眸宛如子夜的星空,也忘不了當她提出要去旅行那一夜,蒼白如雪的容顏,
他好想她,從不曾如此思念一個女人,就連以前的向初靜,也不曾教他如此牽掛。
沒想到他在金屋里藏了個嬌情婦,卻連帶把自己的心也困住了……
可惡!
「韓悅樂,你該死!」楊品深憤然低嚷,擲開看不下去的文件,煩躁不已。
驀地,一串悅耳的鈴聲唱響,他急急抓起,瞥見螢幕上的人名,臉色一沉。
「什么事?芬芳。」
「品深,我爸約你晚上來吃飯,你來嗎?」何芬芳嬌嬌地問。
「伯父約我吃飯?」
「嗯,他說很久沒跟你好好聊聊了!
聊什么?他不記得自己跟何伯父有任何共通的話題。
他嘲諷地牽唇。想也知道對方只是借口想見見他這個未來女婿。
「你有空嗎?」
「我——」楊品深原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又同意。「好吧,我晚上過去!
父親說得對,如果他想爭取大股東支持,與何家聯(lián)姻不失為最便捷的方法,何況何家豐厚的家底人脈也確實有助于他。
跟何伯伯吃頓應酬飯也好,至少能讓他暫且忘了那個不知所蹤的女人。
批了幾份文件,又看了一疊報告,楊品深瞥瞥腕表,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收拾公事包,將西裝外套瀟灑地掛在臂上。
司機準時來接他,載他來到何家豪宅門前,臨下車時,司機問他何時來接。
「怎么?你晚上有事?不能在這里等我?」
「不是,是韓小姐。」司機解釋!杆嵩缫惶旎貋,晚上九點半到機場,問我方不方便去接她!
「什么?她要回來了?」
她回來竟不通知他一聲,寧愿打電話給他司機也不找他,該死的女人!
黑眸怒焰頓熾。
「現(xiàn)在幾點了?」他冷聲問。
「快八點了!
差不多該出發(fā)去接機的時候了。
他狠狠磨牙!肝胰!」
「什么?」
不顧司機驚訝的表情,楊品深給了他一張千元大鈔,讓他坐計程車回去,自己則一路狂飆,直奔桃園國際機場。
他很火,非;,從不曾有過親手掐死一個女人的沖動,可現(xiàn)在的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韓悅樂,你等著瞧!」
他嘶聲咆哮,一路風馳電掣,不到九點,他便踏進機場大廳,挺拔俊酷的外型引來不少女性驚艷的注目。
他倚著墻,死命盯著航班資訊看板,不知過了多久,總算盼到她的班機降落,又過二十分鐘,才看到她娉婷的倩影。
她拉著行李走出關口,頸上系著條美麗絲巾,隨步履飄逸,漾著淺笑的容顏顯得神采奕奕,風韻清雅。
楊品深氣息一窒,又是心動,又是忿惱。
看來她玩得挺愉快嘛!
他不滿地冷哼一聲,正欲邁步迎上前,眼角驀地瞥見她身旁還跟著另一個男人,不知跟她說了些什么,惹來她一記嬌媚的嗔目。
他頓時僵住,如一尊石雕,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