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個微妙的分野。
那天以前，他看她是個知所進(jìn)退、討人喜歡的完美情婦，那天以后，她卻更像是個能令他精神放松、自在閑適的好朋友。
那天以前，他有空時才大駕光臨她住處，那天以后，他學(xué)會賴著不走，等于與她同居。
那天以前，他回到家還常常埋首于公文中，那天以后，他竟然主動跟她搶玩起 Wii。
一切的轉(zhuǎn)變，就從他生日那天開始，在他不知不覺中，在時間的長河里，有什么，悄無聲息地浮出水面……
「快看，月亮！」韓悅樂歡叫一聲，興奮地扯身旁男人的衣袖，要他看機(jī)艙外頭，
楊品深正對著筆記型電腦螢?zāi)粠讉�關(guān)鍵數(shù)字深思，聽她叫喚，轉(zhuǎn)過頭。
她跪在沙發(fā)上，雙手扶著機(jī)艙壁。「你看，好漂亮！」
他側(cè)過身，往窗外望去，果然見到一輪明月浮在云海上，綻出清透異常的色澤。
「沒想到從飛機(jī)上看月亮，會這么美！」韓悅樂感動莫名�！赣蟹N高高在上、與世無爭的感覺�！�
「本來就是高高在上�。 顾眯Φ厝嗳嗨^頂�！肝覀儸F(xiàn)在可是在三萬六千尺的高空。」
三萬六千尺，與他一起飛。
韓悅樂輕笑，情緒更飛揚(yáng)了，悸動的心停不下來，她跳下沙發(fā)，在機(jī)艙里走來走去，好奇地檢視每一樣設(shè)施。
「這就是私人飛機(jī)？好寬敞，我本來以為會很狹窄呢�！顾潎@�！高@是什么 ？飲料架嗎？這是衛(wèi)星電話？我可以進(jìn)廚房參觀嗎？」
「你剛剛不是都已經(jīng)檢查過了？」楊品深笑望她如蝴蝶四處飛舞的倩影。
「廚房還沒看過嘛�！顾仨缌藗�鬼臉，然后鉆進(jìn)廚房，片刻，又輕盈地飛出來，「設(shè)備好新穎！可以一邊做菜，一邊欣賞云海耶，超酷的！」
她像個淘氣的孩子，看這世界，處處是新鮮。
楊品深心念一動。每回出差都乘私人專機(jī)，每回上機(jī)也都只是埋首看電腦，或忙著打衛(wèi)星電話，從未發(fā)現(xiàn)機(jī)艙內(nèi)有任何趣味的玩意。
對他而言，這架飛機(jī)不過是他另一間辦公室而已。
可她，卻在他辦公室里玩得如此開心……
「樂樂，過來。」他忍不住朝她招手。
「什么事？」她盈盈走近。
大手往前一探，將她整個人拉進(jìn)懷里。
「干么？」她在他懷里調(diào)整角度，仰頭望他�！甘裁词拢俊�
「沒事�！怪皇呛鋈挥X得她好可愛，讓他好想寵寵她�！改阆胍裁�？」大掌撥弄她粉頰。
「什么要什么？」她不解。
「禮物啊�！顾⑿��！釜勝p你陪我去紐約出差�！�
「不用啦，能搭機(jī)到紐約玩，是我賺到耶！」
「可是我想送你�！顾虉�(zhí)地聲稱。「你想要什么？」
她眨眨眼，仿佛看懂了他想對她好的心情，嫣然一笑�！改闼臀业膲蚨嗔耍闱莆胰砩舷�，哪一樣?xùn)|西不是你送的？」
鉆鏈、耳環(huán)、手表、絲巾，就連她灑在身上的香水，都是他送的。
最近他每隔幾天，便送她不同的禮物，他不嫌花錢多，她可替他心疼得很呢。
「你喜歡嗎？」他專注地凝視她。
「嗯，我喜歡。」只要是他送的東西，她都喜歡。
她臉蛋上仰，櫻唇輕輕啵了他一記。
蜻蜓點(diǎn)水的一個吻，卻撩起了他澎湃的情欲，他驀地將她攔腰抱起，走到機(jī)艙另一側(cè)的臥房，抬腳踢關(guān)了門，將她拋上床。
「這不太好吧？」她尷尬地爬起來，端坐在床�！高@飛機(jī)上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钩穗S行的主管與特別助理，還有機(jī)師和空姐。
「放心，他們很識相的，不會來打擾我們。」
「我不是這意思。」她窘迫不已。她是怕他們反過來「打擾」人家啊。
「那就產(chǎn)要出聲。」他明知她的疑慮，卻壞心地給她出難是�！改阒灰浿怀雎�，就不會吵到別人了。」一面說，邪佞的大手一面從她裙口滑入，溜過玉腿粉嫩的肌膚，直叩隱密的私徑。
她驀地倒抽口氣，雙手緊抓住他肩頭�！改氵@樣很過分耶，你明知道我……」
「噓�！顾么桨晁比ニг沟目棺h，手指旋弄她敏感的花核。
「品深……」她難耐地嬌啼，他非得這樣考驗(yàn)她的自制力嗎？
他注視她漫開迷煙的水眸，輕聲一笑�！竸e叫，被聽見我可不管�！孤湎戮娴耐瑫r，卻故意朝她敏感的耳際吹氣。
這男人真是……壞透了！
韓悅樂瞇起眼，恨恨地咬了他臂膀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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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還真是口不留情。
到現(xiàn)在，他左邊臂膀上還隱隱留了個牙印，不痛，卻如針扎著，教他一直記得當(dāng)時甜蜜的疼。
「……楊先生，關(guān)于這份融資計劃，你覺得如何？」一道純正的倫敦腔英語喚回楊品深出走的思緒。
他連忙凝神，望向紐約當(dāng)?shù)啬臣易C券商資深主管，后者正期待他聽過簡報的反應(yīng)。
「嗯，很不錯。」
「那么貴公司會考慮在紐約證交所發(fā)行ADR嗎？」
「這個我還得回去請我們公司財務(wù)副總裁仔細(xì)斟酌看看�！�
他禮貌地微笑，并未給對方正式答復(fù)，畢竟雙方還只是初步接觸階段，還需更進(jìn)一步的了解與協(xié)商。
「如果貴公司有意愿，我們很榮幸能為您服務(wù)�！箤Ψ揭埠茏R相，站起身，笑著伸出手。
兩個男人握了握，對方送楊品深下樓。
「對了，楊先生喜歡看棒球嗎？」
「棒球？」
「我們公司在洋基球場租了間VIP包廂，如果楊先生有興趣的話，今晚不妨一同亦小隊(duì)隊(duì)賞球賽，今天的先發(fā)投手正巧來自你們臺灣……」
「是王建民嗎？」
「是。」
太好了！樂樂一定會樂翻了，她可是王建民的忠實(shí)球迷呢。
楊品深顧不得自己本來打算利用晚上時間準(zhǔn)備一些明天開會的資料，只想著韓悅樂得知這邀請時，笑容會有多燦爛無敵。
「謝謝你的邀請，我一定去。」
離開位于華爾街的辦公大樓，楊品深招來計程車，要司機(jī)開往中央公園。
他的女人，正在公園里等著他，而他從不曾如此迫不及待地趕赴與女人的約會，下車的時候，還差點(diǎn)忘了一份公文資料袋。
初秋的中央公園，金黃色的樹葉在空中飛揚(yáng)，池水清澈，映著滿天彩霞，他提著公事包在園內(nèi)行走，一向堅定的步履竟偶爾也會遲疑。
他其實(shí)并不懂得欣賞美景，也無興致欣賞，他只是忍不住想，如果是樂樂，看到這金色葉舞，看水映霞光，肯定是感動萬分。
他想看的，其實(shí)是她目睹此番風(fēng)景的表情，想與她分享所有的美好。
終于，他看到她了，在湖畔，在那一束束泛白的葦草間，她正笑著，很不端莊地跳著跑著，和幾個小鬼踢足球玩。
她玩得很盡興，很不顧形象，有時長腿踢得太高，裙下風(fēng)光便會隱約乍現(xiàn)。
她在做什么？
楊品深看得目瞪口呆，這樣淘氣的、宛如小男生的她，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女人嗎？
是韓悅樂嗎？
他驚異地瞇起眼，以目光重新雕塑她的一舉一動，她優(yōu)雅的外型一片片崩落，裸露的，卻是更純真自然的本質(zhì)。
她是韓悅樂，沒錯，是樂樂。
最近他逐漸發(fā)現(xiàn)她是個矛盾體，融合著兩種不同的形象，身為情婦的她，與身為普通女人的她。
而他，兩個都喜歡，聰慧體貼的她，與俏皮可愛的她，他都喜歡。
楊品深微笑，索性坐下來，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她和孩子們踢足球，直到兩個高大的青年加入，他才愕然回神。
他瞪著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很明顯他們是為迷人的她而傾倒，借故來搭訕，其中一個還趁她腳步踉蹌的時候，放肆地伸手?jǐn)埛鏊�，她笑著道謝。
毫無心機(jī)的笑容令他勃然大怒，倏地彈跳起身。「樂樂！」 一道如獅的暴吼。
她怔了怔，回眸一望，見是他，眼神一亮。
「品深，你來啦！」她奔過來，無視兩個紐約青年在她身后失落的表情。
他滿意地撇了撇唇，一把接過她嬌軀，占有地?fù)碓趹牙�，眸海卷起冰風(fēng)暴，朝兩個登徒子警告地殺過去。
「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先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我要是先通知你，就看不到如此精彩的畫面了�！箺钇飞罾浜�，他指的是她遭人搭訕。
韓悅樂卻誤會他是不滿她玩得太狂野，大感窘迫，連忙退出他懷抱，迅速整好衣衫。
這下可糟了，她在他面前塑造的完美情婦形象，該不會全毀了吧？
她懊惱地咬唇。
「那兩個男人是誰？」他沉聲問。
她—愣�！甘裁茨腥�？」
「就那兩個�！顾恍嫉厥疤掳�。
「啊，他們啊。」順著他視線望過去，她才恍然他是指那兩名青年�！肝乙膊恢溃瑧�(yīng)該是某個孩子的親戚吧�！�
「不知道人家是誰，你也能跟他們玩得那么開心！」他氣惱地瞪她�！赶麓尾辉S再這樣了，萬一對方是壞人怎么辦？」
「壞人？」她眨眨眼，半晌，驀地領(lǐng)悟他是在為她擔(dān)憂，或許也有一些吃味的成分。
他吃醋了？她可以如此認(rèn)定嗎？
韓悅樂胸口融化，甜味漫流，她攬住他臂膀，親昵偎貼著�！甘牵魅�，小的明白了。」
又是什么「主人」，「小的」，真拿她沒辦法。
楊品深無奈地?fù)u頭，想笑，卻刻意抿著唇�！缸甙�！」
「去哪里？」
「看比賽�！�
「什么比賽？」
「你最喜歡的�！�
「我最喜歡的？」她歪頭想了想，「難道是王建民？」
「嗯哼�！�
「真的是他？」她不敢相信。「今天在紐約主場有比賽嗎？怎么那么巧！」
如他所料，她果然又驚又喜，嬌容燦亮，如夏季的陽光一般耀眼。
「我們真的要去看嗎？可是……你明天一早要開會，不能太晚回飯店吧？」
原來她把他的行程都記在心里了。
他大悅，嘴角終于忍不住揚(yáng)起，笑得灑脫。「大不了請飯店Morning Call叫我起床，好不容易來到紐約，怎么可以錯過難得的機(jī)會呢？」
「這么說……」她期待地?fù)P眸。
他沒讓她失望�！肝覀�?nèi)タ辞�！�?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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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心極了！
初次在視野良好的包廂觀戰(zhàn)，看的又是她最崇拜的偶像，她難掩興奮，粉頰紅滟滟的，如盛開的芙蓉。
包廂內(nèi)，除了兩人，還有作東的資深主管，以及該公司幾名員工，人人都為她璀璨的笑容所迷，搶著與她攀談。
她來者不拒，談笑風(fēng)生，親和力百分百。
就算在如此心情激蕩的時候，她仍沒忘了替他做好公關(guān)。
楊品深很動容，暗自欣賞她優(yōu)雅的社交風(fēng)度，卻也有些不舍。
他想要她放松精神，好好享受這場球賽，不愿她這時候還得掛念著自己的「工作」。
于是他找了個借口，說是很想跟來替王建民加油的當(dāng)?shù)厝A僑聊一聊，拉著韓悅樂離開包廂。
他領(lǐng)著她來到看臺，找了空位坐下，跟各色球迷熱鬧地擠在一起。
「這樣好嗎？」她不確定地望他。
「這樣比較開心。」他說。「要看球賽就是得坐在看臺，跟大家一起吃熱狗，玩波浪舞，我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都這樣。」
「你學(xué)生時代也會來看球賽？」
「難道你以為我是書呆子，每天只會窩在圖書館里死讀書嗎？」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韓悅樂噗哧一笑。
沒錯，他怎么也不可能是個書呆子。
只是看著他在商場上叱咤風(fēng)云，一副精明干練的模樣，她偶爾會忘了，其實(shí)他也曾經(jīng)是個孩子，即便是如今，也還偷偷藏有童趣的一面。
不說別的，他對鋼彈模型的熱愛不是一直都在嗎？
只是刻意壓抑著……
「可憐的孩子�！挂荒罴按�，韓悅樂脫口呢喃。
「什么？」幸虧楊品深沒聽清。
「沒事�！顾恍�，伶俐地轉(zhuǎn)開話題。「我想吃熱狗！」
「嗯�！顾c(diǎn)頭，將手指放在唇前，朝賣熱狗的小販吹了聲尖銳的口哨，然后將揉成一團(tuán)的美金紙鈔擲過去。
小販準(zhǔn)確地接住，快手快腳地包了兩份熱狗交給其他觀眾傳過來。
韓悅樂驚奇地望著這一切，笑開了。
她身旁的這個男人，原來不可小覷，他現(xiàn)在哪里像個高高在上的執(zhí)行副總裁？跟一般的紐約客沒什么不同！
「你笑什么？」楊品深將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熱狗遞給她，奇怪地問。
「沒，沒什么�！顾龘u頭，笑聲卻更高昂了，凝望他的眼眸明媚多采，半晌，忽然熱情地啄吻他的頰。
「你干么？」他嚇一跳，頰緣可疑地窘熱。
「只是謝謝你請我吃熱狗。」她不敢解釋芳心的強(qiáng)烈悸動。
他深思地望她，不再追問。
兩人快樂地吃熱狗，欣賞球賽，和其他觀眾一起鼓掌歡呼，大玩波浪舞，散場時，球賽贏了，更是處處可聞爽朗的口哨與歌聲。
「喂，你教我吹口哨�！孤犚娍谏诼暣似鸨寺洌n悅音羨慕得不得了，恨自己不會。「怎么吹？這樣嗎？」她撮圓唇，纖指抵住，吹出的卻只有無聲的氣。
「不是那樣�！箺钇飞顡u頭。
「那是怎樣？這樣嗎？上她換了個方式，
「也不是�！�
「那到底是怎樣？你快教我嘛！」她晃動他臂膀，不依地撒嬌。
楊品深好笑地彎唇，招來計程車，大掌壓下她的頭，護(hù)著她坐進(jìn)車廂。
「你干么非學(xué)會不可？女孩子吹口哨不好看�！�
「有什么不好看的？難道你認(rèn)識的女生都不會吹口哨嗎？」她有些不服氣。
「只有一個�！顾拇鸢傅故浅龊跛饬现�。
「誰？」
「我大嫂�！�
向初靜？
韓悅樂胸口一揪，體內(nèi)鼓躁騷動的血流瞬間沉寂下來，她望向楊晶深面無表情的臉孔，努力保持微笑。
「你大嫂……會吹口哨？」
「是我教她的�！顾D(zhuǎn)過頭來。
她看不出那深邃的眼潭里潛藏的是什么樣的情緒�！改愀芤脝�？」小心翼翼地試探。
「她是我高中學(xué)妹�！�
「你也跟她去看球賽嗎？」
「看過幾次。」
兩小無猜，純純的青春之戀。
是這樣嗎？
韓悅樂心揪著，如刀割針刺，微微地疼，她命令自己下許吃味�！改愫芟矚g她嗎？」
「以前喜歡過�！顾卮鸬煤芨纱�。
她訝然。「以前？」
「現(xiàn)在她可是我大嫂。」他淡淡一笑。
那又怎樣？就算兩人是這樣的姻親關(guān)系，也不表示他不能繼續(xù)暗戀她。
酸潮，靜靜地涌上了韓悅樂的眼——怎么辦？她還是很嫉妒，而且也為他心疼。
她不該的，她只是個情婦，不該如此僭越……
「你會恨嗎？恨她選擇你大哥？」她不該問的，可她無法控制。
「為什么要恨？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他眼神深沉�！复蟾缈梢詾樗艞壚^承權(quán)，我可做不到，我的婚姻—定要對我未來有利�！�
也就是說，他只接受門當(dāng)戶對的婚姻。
韓悅樂心一沉，對他的聲明絲毫不覺驚訝，她早料到了，他不是個會為愛瘋狂的男人……
「這樣看來，你大哥很愛你大嫂。」她澀澀地低語。
「嗯。」他點(diǎn)頭，嘴角一牽，似嘲非嘲�！肝掖蟾鐝男【秃軆�(yōu)秀，做什么都比我強(qiáng)，他才是泰亞集團(tuán)最佳繼承人，我只能算是候補(bǔ)�！�
他怨嗎？
韓悅樂默默凝視他，試圖從他神態(tài)里找出一絲憤懣或不平，但她看到的，只有淡淡的自嘲。
于是她明白了，他一點(diǎn)也不怨他大哥。
「你很崇拜他�！顾p聲指出。
他一震，不可思議地瞪她，半晌，他別過頭，掩住恍惚的眼神。「所有人都以為我不服大哥，樣樣都想比他強(qiáng)，其實(shí)不是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追上他。」她沙啞地接口，看透這男人藏得最深的心事。
他拿他大哥當(dāng)最高的榜樣，想與之競爭，并非因?yàn)椴环䴕�，而是因�(yàn)樘䴕狻?br />
她以目光愛撫他冷傲的側(cè)面，溫柔似水的目光，傾溢的，是滿腔酸酸甜甜的情意。
她好愛他，好想將他抱在懷里盡情呵護(hù)，可她不能，她怕自己一碰觸到他，好不容易穿戴上的武裝盔甲便會崩毀……
她只能緊咬牙關(guān)，狠狠地咬著，蔥指顫顫地抵在唇上，用盡氣力吹出所有在胸臆澎湃的情浪。
一聲清亮的哨響，驚醒楊品深迷蒙的心神，他愕然回首。
「我會吹了！」她推他一邊臂膀，歡悅地笑�！改懵犚娏藛�？我剛剛吹出聲音來了！」
「嗯，我聽見了。」是他的錯覺嗎？為何他覺得她眼眸里漾著瑩瑩水光？
「我會吹了耶！」她輕輕地笑，笑聲如細(xì)雨中檐邊的風(fēng)鈴，微微顫抖著�！改懵犚娏藛幔俊挂活w剔透的星淚在羽睫上閃爍。
他蹙眉�！改阍诳迒�？」
「��？」她愣了愣，笑著抹去眼淚�！肝姨_心了嘛！」
有那么夸張嗎？不過是吹個口哨，值得笑到流淚？
可不知怎地，他忽然覺得心痛，胸口橫梗著某種奇特的憐惜，教他不由自主地俯過身，攫住她粉嫩的，如花的唇。
她的反應(yīng)激烈，玉臂勾住他肩頸，粉唇綻開，肆意與他交纏。
她忘了他們還在車上嗎？
楊品深頓時怔仲。在機(jī)艙房里，她都還會顧忌著機(jī)上其他人，怎么現(xiàn)在反倒不顧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