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祥霖公主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
楊家不久前才辦了喜事,轉(zhuǎn)眼間,卻要辦喪事!許多好事者私下議論著,說不定是柳如絲的煞氣太重,把楊家主母給克死了。
意想不到的噩耗猶如青天霹靂,在楊家掀起了不小的波動,甚至有人聽信了謠傳,對柳如絲的態(tài)度更加惡劣。
楊如煙不得不把家業(yè)分散給手下們管理,抽出時間陪在妻子身邊,防止家人與她再起沖突。
但令他煩惱的并非家人與妻子的紛爭,而是葬禮還未籌備,已有長輩提議分家。
「相公、相公!」聽到消息的柳如絲趕到書齋,見室內(nèi)只有楊如煙一人,脫口就問:「真的要分家嗎?」
「你知道了!顾诎高吙嘈。
「分家的意思是他們要分家產(chǎn)吧?」柳如絲跑過去坐到他的腿上!改锊艅傋,怎么就要分家產(chǎn)了呢?都分光了,還算是一家人嗎?」
楊如煙心不在焉道:「這事情,長輩們還在商談!
柳如絲發(fā)現(xiàn)他溫柔的臉上藏著難掩的疲倦,十分的心疼!甘遣皇欠至,大家還住在一起呢?」
「恐怕有些人是要搬離開這座主宅了!
有些人里頭,肯定包括他這個小妾生的孩子!柳如絲仰頭,不怒反笑!改俏覀?nèi)フ倚路孔幼“桑 ?br />
楊如煙輕撫她的眉,柔聲低語,「對不起,家里總是有人找你麻煩,讓你受委屈了。」
她拚命搖頭,反過來安慰他,「我天生就有一種惹人嫌的特點(diǎn),連我爹娘也會看我不順眼,這不關(guān)你的事,不要對我道歉。相公,你不想分家嗎?」
「一旦分了,以后就不易再聚了!
「可是、可是……你家人對你又不好,你要整日奔波賺錢養(yǎng)活他們,還得看他們的臉色,這種日子你不厭倦嗎?」
「既然是一家人,就沒什么好計較的;但若分了,不是家人就會成為敵人!顾p聲呢喃,聲音幾不可聞。
「什么?」柳如絲有聽沒有懂,覺得他的話很是耐人尋味。
偶爾他會流露出她捉摸不透的一面,令她心慌,但這種變化都是稍縱即逝,很快他又會用加倍的甜情蜜意令她寬心。
于是她逐漸習(xí)慣他諱莫如深的一面,睜只眼、閉只眼,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耐心等待他總會有一天把全部的心事對她展現(xiàn)。
「我估計我們馬上就得換個地方安身了,你想住哪兒?」楊如煙微笑,環(huán)抱著妻子的身軀就好像擁有了一切,情緒不再低落。
「呀~~真的可以走嗎?」她驚喜無比。
「不走也不行!乖缤頃悔s走的!誰讓他在家里毫無地位,等到家人把他手中的權(quán)利瓜分去,他就失去存在的價值了。
「那我們……可以回我娘家嗎?」柳如絲充滿怨念的建議,嬌美的臉蛋不懷好意!负俸俸伲教K州去嘛!住在那兒地方又大、人又多,很方便的呀!」
可是楊如煙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岳父、岳母,死都不會送柳如絲回去住的,楊如煙為難的看著嬌妻。
柳如絲誤解了他為難的表情下所隱含的意義,自以為是道:「你也不喜歡我娘家嗎?」
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了解、我了解。」柳如絲大為體諒的摸摸他的肩頭。「那些家伙比我還要惹人嫌,要不然我們?nèi)ズ橹菡椅伊x父?」
他也很懷疑那人是否會歡迎柳如絲,他可不想一進(jìn)門就被趕走。
「對了,相公,如果你們分家了,你原本從事的交易買賣要怎么辦?」柳如絲很想知道他的生意和賺來的錢要如何處理?
楊如煙下假思索道:「大概全得脫手了。」
「脫手?」這是否意味著他一文錢都不能帶走?「所有的一切都要還給他們嗎?」
「這些年來,我有累積一點(diǎn)積蓄,即使離開楊家,也能找到一些幫手和我重新創(chuàng)業(yè),你不用擔(dān)心!
「你甘心嗎?」
「這里的一切原本就不屬于我!顾恍。
「相公……」柳如絲感到痛心,低頭埋進(jìn)他的懷里!肝乙材軒湍阕鍪拢枰业脑,盡管告訴我!
「你只要在我身邊就夠了!
「放心吧!就算你用趕的,我也不會走!」她抬起笑臉,笑得很甜,深切的情意映進(jìn)他的眼。
楊如煙恍惚了,親吻她微翹的唇片,突然覺得只要有她在就足夠了,這句話是千真萬確。
一時間,他完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比她更寶貴,更值得珍惜!
「相公,你又走神了。」她看不透他永遠(yuǎn)溫柔的表情下隱含著什么樣的心情!
認(rèn)識他以來,她接觸到的永遠(yuǎn)是他溫和的一面,除了喜以外,其余的怒哀樂……等等表情,她從未見識過,偶然的他也會流露出來一些異常的情緒,可她總是來不及捕捉。
他到底是太深沉了,還是太單純,又或者……活得太壓抑了?
「相公,你如果傷心,告訴我要怎么哄你開心,我都會做的!沽缃z很怕他心情不好,卻壓抑在心底不讓她知道。「你要知道你已經(jīng)娶了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分擔(dān),我保證我很可靠!
楊如煙忍俊不禁的問:「你要怎么哄我呢?」
柳如絲雙手交握,一副自愿奉獻(xiàn)犧牲的樣子!钢灰阏f,我就會努力去做,但是你一定不能再難過了,無論是娘的死,還是親戚們做了什么離譜的事,你都不要再為他們傷心,好嗎?」
他毫無預(yù)警的將她抱在懷里,像是在抱剛出世的嬰孩,下巴抵著她的腦袋,不讓她看見他的神情!肝覜]有難過,只是我以為這一天不會這么早來臨……我沒想到娘會離開得這么早!」
她聽出他的話語有些失落,被他緊擁著不敢移動,乖乖的蜷縮起身體,小心翼翼的握起他的一只手,摸摸他的手指、親親他的掌心,軟綿綿的示好。
「娘對我算是好的,她從來不曾因?yàn)槲业某錾矶缫曔^我!箺钊鐭煇澣坏驼Z。
柳如絲為了他的一句話,更加喜歡祥霖公主,也更加感傷于她的死亡。
「她不該死于非命……」他少有的露出悲傷的情緒。
柳如絲擰起眉,像跌進(jìn)深淵里喘不過氣,平時很會胡編亂造的她,當(dāng)下卻不知說什么安慰他才好?
他不開心,她也難受了。
「相公……」她絞盡腦汁,憑著本能打破沉重的氣氛,「我把我娘給你,不只她,我爹、我義父、我哥哥,我六個結(jié)義兄姊和妹妹全部都給你,所以娘不會為你擔(dān)心的,你有我和我很多很多幫手能代替她照顧你!
他又笑了,那么感傷的話題卻被她說得好像小孩子分糖果就能解決似的。
「我、我不會讓你孤單的!沽缃z鼓起勇氣,從他懷里抬頭,親了他的嘴唇一下,又趕緊窩回他懷里!竸e為娘的事太傷心,大不了我們替她照顧她的親生兒子,就是你大哥,這樣我想她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好嗎?」
「照顧大哥啊……」這可是個艱鉅的任務(wù),如果他說他只想傷心,不想照顧大哥,不知妻子會怎樣?
「雖然你大哥看起來很不好相處,不過刺猬我都養(yǎng)過,他應(yīng)該不算什么。」
他再次發(fā)笑。
「相公,我又說什么可笑的了?」為什么他總是笑她呢?
「抱歉,如絲,我不是在笑話你!顾庹膵绍|,捧起她的臉蛋,正視她烏溜溜的眸子,「只是在你身邊,我總覺得很快樂,所以我才笑。」
「呀……」別這么對她,她會臉紅心跳想發(fā)情。
妻子害羞的神態(tài)又一次取悅了楊如煙,他輕柔的吻著她可口的紅唇,誘出她迷醉的目光與美妙的吟哦聲息。
兩顆熾熱的心緊密相連著,楊如煙深深的相信,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再起怎樣的波折,只要有她的陪伴,歡樂就會永遠(yuǎn)跟隨在他身旁。
這一生,他再也不會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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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喪、報喪、祭奠……種種儀式過后,棺材仍停放在家中,隔了許多日,選到了風(fēng)水寶地,楊家人才不慌不忙的等著吉時出殯下葬。
殯葬歸來,楊家設(shè)宴,答謝吊客。
柳家只派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下人赴宴,于是楊家眾人對柳如絲更為不屑;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柳如絲的義父——祥霖公主的皇兄「騰王」竟披星戴月的趕到杭州,為親妹哀悼。
騰王上門時,楊家人已經(jīng)在宴請客人,騰王錯過了送葬的時機(jī),于是柳如絲和丈夫帶路,領(lǐng)著騰王前往墓地憑吊。
「父王,你不要太難過。」一路上,柳如絲都在安慰騰王,體貼懂事的態(tài)度是她親爹、親娘完全享受不到的!肝覀兊哪锷皼]怎么惦記你,所以你也不用太舍不得她。」
「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騰王搖頭苦嘆。
柳如絲苦口婆心的繼續(xù)道:「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平淡淡才是真,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yuǎn)……你千萬不要激動,不然以你這個年紀(jì),萬一情緒失控,很容易抽筋、中風(fēng)什么的,弄不好也跟著那個、那個……」
「如絲!」楊如煙沒臉再聽下去,趕緊出聲打斷她用心良苦的勸告。
騰王只能仰天長嘆。
柳如絲露出一副好心無人理解的委屈樣!溉绻竿跄芟駰罴?guī)讉平時和我們的娘不怎么親熱的人一樣,突然今天變懇切了,在墓碑前哭得死去活來,回家宴請客人時還能大吃大喝的補(bǔ)回來,那我也沒話說!顾缮岵坏弥匾暤娜藗碾y過。
騰王不看柳如絲,帶著同情的目光轉(zhuǎn)向楊如煙,「這丫頭給你帶來不少麻煩吧?」
楊如煙騎馬跟在騰王的坐騎一側(cè),笑而不語。
柳如絲就坐在他身前,擠眉弄眼的警告騰王不準(zhǔn)泄她的底。
「她在我面前,倒是不會如此的率性!箺钊鐭煵谎趯櫮绲恼f著,視線下移,停留在懷中的妻子身上。
柳如絲一聽,張大嘴巴想反駁,偏偏又找不到詞兒。
他覺得她在他面前是虛偽的嗎?才沒有呢!她只是為了營造「美好妻子」的面貌,稍微掩飾一下脾氣嘛!
「姑娘家,大了總算還知羞,不會對意中人也大大咧咧的!跪v王笑了笑,遣散了原本的哀傷。
柳如絲有一點(diǎn)點(diǎn)難為情了,縮在丈夫懷里,聽他與義父交談,沒由來的感到十分滿足……
有人寵著她、愛護(hù)她,而她就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滿足得瞇起雙眼,連騰王正在泄她的底都沒發(fā)覺。
「這丫頭從小就頑皮,不聽父母教訓(xùn),對她嚴(yán)厲些,她一定會搗蛋,惹得她家人受不了,把她托給我照料。」
柳如絲在騰王身邊生活了十年,比起自家人,騰王更像是她的親屬。
「倒不是說她爹娘討厭她,只是性情不和,容易起沖突,當(dāng)她武藝略有小成就更不好對付了,每次回家總是要與親人大戰(zhàn)一場,希望她在你家能乖巧一些,少惹是生非一點(diǎn)!
「她很乖了。」楊如煙溫和的替妻子說話。
柳如絲聽到他悅耳的聲音,回過神來,笑嘻嘻的樣子傻傻的很可愛。
騰王藉機(jī)警告她,「你嫁到楊家以后要改改脾氣,不能再像以往那么任性,不要隨便和家里人有爭執(zhí),讓如煙為難!
柳如絲撇撇嘴角,「我恐怕沒機(jī)會和他們起爭執(zhí)了,父王根本不曉得,我們的娘尸骨未寒,楊家那些人已經(jīng)鬧著要分家了!
騰王詫異的看向楊如煙,「怎么回事?」
柳如絲搶白道:「家里的產(chǎn)業(yè)一向是給我相公打理的,以前有我們的娘坐鎮(zhèn),楊家那些人沒什么意見;可如今人不在了,他們就想趕走我相公,把錢財分一分,各自享樂去!
楊如煙淡淡一笑,由著她說出真相。
騰王大感不妥,「一旦分了家,楊家就四分五裂了,楊家的長輩會同意嗎?這么做,實(shí)在太輕率了!」
「只要分了家,把財產(chǎn)瓜分得多一些,拋下像我相公這樣地位不高的人,有福自己享,他們怎么會不同意?」柳如絲不爽的哼了一聲!讣词姑χ鴨适逻@幾天,在家里,他們也一直爭吵著誰分得比誰更大塊。」
騰王嘆了嘆,祥霖公主一個外人在楊家作主這么多年,為了凝聚這些面和心不和的家人,只怕是耗費(fèi)了苦心,吃力不討好,弄得如今人死了,真心為她難過的也沒幾個。
「你們有什么打算?」騰王對楊如煙的未來表示關(guān)懷。
柳如絲又搶先發(fā)表意見,「還沒想好,不如我們被趕走的時候,就跟父王您一起回洪州吧?」
「呵呵,如煙來的話,我很歡迎,至于你……」騰王瞟了柳如絲一眼,不說話了。
楊如煙輕笑著,仍是無法理解眾人排斥柳如絲的心態(tài)。在他看來,和這個嬌滴滴的妻子相處,既舒心又有趣,他一點(diǎn)也不會膩。
祥霖公主的墓地近在眼前,騰王面色一凝,懷著沉重的心情慢慢前進(jìn)。
這個皇妹的死太突然、太古怪,害死她的兇手也消失得太迅速、太離奇,總是讓他放不下心。
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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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霖公主對楊如煙算得上是仁至義盡,兩人雖有母子名義,但楊如煙的生母勾引了公主的夫婿,而他并非是公主的親生骨肉,他的存在等于是對公主的侮辱!
可是公主卻真心的接納了他,從未虧待過他,盡管與他不親昵,卻始終擔(dān)當(dāng)著一個合格的母親,代替他早逝的生母養(yǎng)育他。
因此,楊如煙不在意家人對他的歧視,在祥霖公主的照顧下,他并沒有遭受到太多不公正的對待,盡心盡力的把一身才學(xué)貢獻(xiàn)給楊家。
只是公主一死,他在家族原本輕微的地位就更加薄弱了。
長輩們不但要求他交出管理的產(chǎn)業(yè)和所得的收益,繼承主宅的異母兄長還讓他在三天之內(nèi)遷移離去。
如他預(yù)料的,楊家人沒有給他留下任何退路,同心協(xié)力的趕他走!
「他們太過分了!」柳如絲得知丫鬟打聽來的消息,氣得連飯都吃不下。「要我們?nèi)炀妥,他們不知道搬家找屋子也是需要時間的嗎?」
丫鬟又說楊家人是如何糾纏著楊如煙去清算家產(chǎn),少了一點(diǎn)都不管緣由,非要楊如煙想辦法補(bǔ)上。
「別說了!」柳如絲想象得出溫柔的丈夫遭到何等嚴(yán)酷的欺壓,心疼得要命,不假思索,準(zhǔn)備出擊——為夫婿聲張正義!
正當(dāng)她整裝待發(fā),剛走出院子,意外的迎面有一群人神色不善的走來。
遠(yuǎn)遠(yuǎn)的,柳如絲聽見領(lǐng)頭帶路那人交代旁人,「找仔細(xì)點(diǎn)!」
柳如絲皺了皺眉,看清領(lǐng)頭帶路的人是楊如煙的嫂子——那個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的女人。
她讓丫鬟們退回院子里,獨(dú)自佇立在院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等人走到面前,平靜的問:「大嫂,有何指教?」
「妹妹還不知道嗎?」神色高傲的女人揮了揮手絹笑道:「整座宅子都屬于我夫君,不相關(guān)的人最好盡快離開!
「怎么算不相關(guān)呢?」柳如絲輕佻道:「和嫂子一樣與楊家沒有血脈關(guān)聯(lián)的算不算?」
「你還真不懂事呢!」女人嗤笑著,隨即指揮身旁的下人,「進(jìn)去看看屋子里有多少楊家的東西,全部搬出來,免得最后無故失蹤。」
柳如絲氣定神閑的擋在院子外,不讓人進(jìn)去。「慢著!里面還有人在住,你們要清算財物也得等人走了再忙吧!」
「只怕到時候就沒剩什么東西在了。」女人意有所指的看著自己的手指,好像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似的,搓著指尖。
「哈哈!」柳如絲也不因?qū)Ψ綉岩伤帜_不干凈而動怒,笑得燦爛無比。「聽說大嫂來自東海小鎮(zhèn),那種窮苦地方出身的人果然品行不高貴,一見縫就鉆的蒼蠅是什么樣的,我算是見識了!
女人面色大變,張嘴就要破口大罵,「你這個——」
柳如絲又放聲大笑,掩蓋過對方的謾罵,攤開雙手道:「這個啥?啥?嫂子想要什么東西,盡管說嘛!不必耗費(fèi)心思,勞師動眾的來搜尋,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借你點(diǎn)東西也不算什么!」
她取出荷包袋,揑起一顆最小的銀子在女人眼前晃了晃,緊接著,丟到對方腳底下!纲p你的,夠不夠?撿起來吧!只要你讓老娘高興,要多少給多少!哈哈哈哈!」
向來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女人,斗不過柳如絲的粗魯,一聽她發(fā)出狂笑,當(dāng)下氣不成聲,差點(diǎn)昏厥過去。
「喲~~嫂子怎么啦?」柳如絲不跟她客氣,圍著對方轉(zhuǎn)圈圈,油嘴滑舌道:「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為你揉一揉?」說著,伸出祿山之爪。
「你!你不要太放肆!」周圍的下人護(hù)主心切,急忙動手推擠柳如絲。
她動作敏捷的避開,沉下臉!复蠛粜〗惺裁矗拷y(tǒng)統(tǒng)給我退下!」
趁著下人被嚇唬住不敢動彈,她大搖大擺的揪起嫂子,熱情道:「我看大嫂身體不太好,這樣吧!我手上有些強(qiáng)身健體的靈丹妙藥,白送給你,到我屋里來吃吧!」
「不——不——不要——放開我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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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忙完事務(wù),帶著倦意回到家的楊如煙再次受到家人的圍攻聲討,漫天而來的責(zé)備話語都是針對他的妻,許多藉事發(fā)難之人乘機(jī)添亂。
這回誰也不肯賣楊如煙面子,一個個逼著他盡快把柳如絲帶走,仿佛他們夫妻在楊家多留片刻也是一種罪惡。
「叫什么!」柳如絲風(fēng)馳電掣般的趕來救駕,站到楊如煙身前為他抵擋家人的騷擾。
轉(zhuǎn)眼間,沒說上幾句話,就見她與楊家人又唇槍舌劍的戰(zhàn)成一團(tuán)。
楊如煙露出苦笑,幾近艱難的把妻子帶走!改阕隽耸裁?」
「我什么都沒做!」柳如絲懊惱的向他解釋,「你不要由著他們罵,我沒做錯事,是他們欺人太甚!」
楊如煙笑問:「他們說你把嫂子欺負(fù)得昏了?」
「沒有才沒有!我只是想請她進(jìn)屋子里吃點(diǎn)心,結(jié)果她一進(jìn)門就昏了,我還來不及欺負(fù)她呢!」她冤枉的喊,感到苦悶無比。
楊如煙挑了挑眉,「大嫂可不是個柔弱的人。」
柳如絲無辜的吐了吐舌頭。
他出其不意的低聲道:「對不起!
她呆住了,茫然的問:「為什么道歉?」
楊如煙十分內(nèi)疚!复笊┮欢ㄊ侨バ呷枘愕,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被她羞辱過嗎?」
他微笑,輕撫她的頭,如同在安撫一只煩躁的猛獸!冈偃桃蝗,我們明天就離開!
「有住處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的心思被他一句話調(diào)開了,顧不得楊家人的態(tài)度,好奇的幻想著彼此的將來!肝铱梢詭业难诀咭黄鹱邌?」
「可以!
「嘿嘿,那就是說,地方夠大了?」她有點(diǎn)驚訝,以楊家人的剝削能力,能讓楊如煙帶著財物去找到安身之所嗎?「相公,你……還有錢?」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養(yǎng)你一輩子是綽綽有余了。」
他說一輩子,她期許的笑了。「這樣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柳如絲挽著丈夫的手臂問:「我們可以把我的嫁妝也帶走嗎?」
他點(diǎn)頭,「那些東西,娘生前都交給我,我還留著沒動用過。」
「相公,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沽缃z忽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悶悶下樂道:「這兩人怎么一直跟著你呢?」
楊如煙順勢望去,只見「兩個丫鬟」緊跟在后,盡職的追隨著他。
柳如絲對這兩人印象深刻,猶記洞房隔天一早出門就看到這「兩個丫鬟」比晚娘還刻薄的臉色。
楊如煙不好意思的說明,「他們也會隨我們一起離開!
「?」她驚訝的叫!高@兩個……是你的人手?」
「應(yīng)該是!
「哇……神色如此驕傲,身段如此粗壯的丫鬟還真是少見!」感覺怪怪的,她不解的繼續(xù)問道:「你家里人肯讓這兩人跟著你離開嗎?」
「我估計除了我以外,大概沒人想收留他們!
柳如絲聽出他的語帶雙關(guān),因?yàn)樘匾曀,于是思緒一動,就想到不利于她的情事!赶喙阍摬粫呛瓦@兩個丫鬟有什么『私交』吧?」
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讓人完全看不出一旦他點(diǎn)頭說是的結(jié)果,必定是她大發(fā)雷霆、大開殺戒的情形。
「如絲……」楊如煙失笑!改阆氲侥娜チ耍俊
他們沒有可疑的奸情嗎?柳如絲嘟嘴,牢牢抓住楊如煙的手,無意間流露出過分的占有欲,「你只可以喜歡我!」
這么霸道的宣言在他聽來,卻像動人的樂曲那樣的迷醉人心,楊如煙的嘴角微微揚(yáng)起,沒有回復(fù)她的話語,但是笑得溫柔至極,彷佛她的要求就是他的愿望,不管要付出什么代價,他都會為她實(shí)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