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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離安不太高興,并不是因為白天所見的那一幕,事后孫縱橫竟一直跟前跟后的向她解釋——
他說他對念鑲就只有兄妹之情,剛才只是在跟念鑲說清楚狀況。
快要月底了,她因為太忙而懶得理他,可內心深處卻牢牢記住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她之所以不太高興,是因為他居然真的要處罰她?!
早上她因為實在太生氣,脫口喊了他一聲大哥,他竟記得很牢。
「這……不妥當。」看著側躺在床上笑睇著她,一手還拍拍另一半空床的孫縱橫。
他的意圖非常明顯!
「哪里不妥當?」
「非常非!煌,此事若不小心傳出去,會有損……你的名聲!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保證沒人會知道。再說,離安,你自己同意要受罰,怎能說話不算話?」最近他以她說過的話來對付她,已是得心應手。
「不能換個處罰方式嗎?」她實在不記得自己當初怎會答應這種事。
「離安,說話要算話,天色已黑,快點就寢吧!」
再僵持下去恐怕也無法離開,無奈之余,孫離安只得脫鞋躺上床。
瞧她認命的模樣,他不禁好氣又好笑!肝覀円郧耙步洺_@么躺著一塊睡,你都忘了嗎?」替她蓋好被子,隨即躺不。
「我沒忘!挂恢倍际撬デ脤O縱橫的房門,因為那陣子她特別怕黑。
「難得今日重溫舊夢,你放輕松一點,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他可不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離安也相信你的為人,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懂你最近的改變是為什么?」
「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念鑲吧?」
「嗯!拱滋炻犓f他不記得她幾時問過他要娶念鑲,更不記得他何時說過喜歡念鑲,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他說了整整兩個時辰,她都想替他喝茶潤喉了。
「不過……我的確有個喜歡的人。」他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
孫離安的心弦一動,兩人的視線匆匆交會,她急忙別過頭。
「那姑娘……曾經告訴我她想翱翔萬里,想陪著我一路行走,游歷千山萬水;她曾對我允諾,即使我身無分文,也會對我不離不棄;她說她喜歡我的笑容,喜歡趴在我的背上入睡,更喜歡聽我哼曲。
「這世上唯有她才能令我心安,讓我能將最重要的一切托付給她;也唯有她才是我這輩子最想迎娶的女子,我的眼里就只有她……離安,你可知那人是誰嗎?」他笑得好溫柔,眼底凈是她臉紅的神態。
孫離安早就聽傻了,剩下的思緒也早已慌得不知所措,他……是在說誰?!難道是……
為什么、為什么她的心又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這姑娘,離安也認識。」
什么?!她也認識對方?這豈不是……飄上天的心思又在瞬間墜落,孫離安總覺得孫縱橫是在耍她。
「猜對了有獎!顾盅a充。
「不想猜!鼓铊偡耆司驼f她即將有一年份糖酥果可吃的事,孫府上下無一不曉!讣热荒阌邢矚g的人,可能要直接去向干娘報備,因為干娘一直以為你要娶念鑲。」
「你非猜不可,我只給你一次機會,猜錯的話,我可要懲罰你了!
又懲罰?敵情他對這游戲玩上癮了?「我不想……」
「猜錯的話,就罰你嫁給我!
咦?孫離安終于轉頭迎上他滿是深情的目光,她還來不及詢問,他的掌心已貼上她的臉頰,對她愛憐輕撫,像是怕有繭的大掌會弄傷她柔嫩的肌膚似的,這分柔情令她不禁沉醉。
月色入屋,緩緩灑下迷人的光芒,正好落在他的臉上,讓她能將他細微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
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她!這一瞬,孫離安不禁感到困惑。
猶記得孫縱橫在那個時候所說過的話語,可現在他卻是這般溫柔,難道他倆真有可能攜手共度一生嗎?
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我……不想猜,你要說就說。」唉!為何他總要擾亂她已計劃好的一切?
「你必須猜,我相信心思細密的你一定能說出我最想聽的答案!
「如果我說對了呢?」
「說對了……我自然是要迎娶我心愛的姑娘了!
「你想娶誰?」她直接反問。
孫縱橫嘴角含笑道:「我不會上當的,你先猜!
「我……」孫離安欲言又止,正想說出一個名字之時,門外竟傳來小聲的交談——
「橫兒真的病了嗎?」
「念鑲也不確定,但今晚少爺確實很早睡,晚飯也吃得少,念鑲察覺有異,本想告知孫管事,可她似乎也睡得很早;念鑲無奈,只好驚動夫人,畢竟少爺不愛嚷嚷,會這么早睡說不定真的有事。」嘿嘿,看見離安姊姊進入少爺房間許久不出來,她就打定主意要盡速讓那兩人生米煮成熟飯。
「也對,我這做娘的平日是沒太關心他,這會兒確實該善盡為娘的責任;念鑲,你真懂事,幸好有你提醒我!
「夫人,這是念鑲應該做的!购呛。
「可房里已熄燈,橫兒應是已入睡了。」
「夫人何不敲敲門,想必少爺會十分欣喜夫人的關懷。」
外頭的交談聲打斷了孫離安的聲音,她瞪大眼,嚇得正想跳起來,孫縱橫卻一把將她壓在床上,讓她動彈不得。
「縱橫!」她低呼。
「猜了,我就放你走!共徊,她就別想走!
「干娘快進來了,你快讓我起來!」她感到緊張不已。
「你明知我心里的那個人是誰,為何不猜?」
「橫兒、橫兒,你睡了嗎?」外頭傳來孫夫人的叫喚。
孫離安的心情更緊張了。「干娘,她……」
「你說,我便讓你走;你若不說,我就讓娘立刻進來……一、二……」
孫縱橫沒機會數到三,因為孫離安在情急之不,就算雙手動不了,卻是立刻以唇瓣堵住他的嘴——雖然不是什么聰明招數,但此刻也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這吻來得突然,兩人都被嚇到了!
停頓片刻后,孫縱橫立即采取主動,緩緩加深了這個吻。
明知這個吻是不智之舉,但她仍然做了,也受到影響,她再也無法靜下心,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感情的事很難自欺欺人,即使擋在前頭有她想做的事,加上她很怕得到了又會失去,于是躊躇的不愿坦白自己的真心,裝作她從不曾有過動心的事實,誰知他的一言一行早已深植在她的心底。
淚無聲的滑落到孫縱橫的手背,滾燙了他的心。
抹去她的淚,他如獲珍寶般的心疼不已!鸽x安,你別哭,我不是故意要欺負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喜愛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始至終沒有改變!
孫離安凝望著他,久久無語。
「你與齊公子在水鄉茶館所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正因為聽了,我才始終不敢對你表明心跡,就怕自己成了第二個齊公子,畢竟我很清楚你一直將我視為兄長,對我僅有恩義之情,所以我很……卑劣的希望你不嫁,說不定最后就能跟我在一起……」他真的很卑劣,希望離安別討厭他才好。
「你……喜歡我?!可是我以為你只想跟我當兄妹,因為我曾聽到你對干娘說怕我尷尬!」
孫縱橫突然朗笑,心頭的烏云頓時消散,他放開她,「原來我們都是這么在意對方!我之所以會對娘說那些話,確實是擔心你會覺得尷尬,而回到問題的原點,那是因為我們都認為對方只當自己是手足……離安,知道你喜歡我,我真的很開心!」
「所以……」她的思緒變得混沌,有些狀況外。
「我喜愛你、我想娶你,離安,你可愿意嫁我為妻?我保證我一定會疼你、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受委屈,我會愛你一輩子……倘若你不愿意也別勉強!拱!最后這句話他真不想說。
這廂忐忑不安,久久等不到答復,他的心跳都快要勝過隆隆的雷聲了。
月色映照在他剛毅的側臉,所有細微的情緒反應全都落在孫離安的眼底,看得她淚眼汪汪,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
「我愿意、我愿意!」此時此刻,她的腦中再也裝不了其他事,只剩下眼前這個對她真心誠意的男人。
她只看得見他一人,她只要他一人!
孫縱橫牢牢的抱緊她,再也不肯放開……「離安、離安,我的離安……」他最愛的珍寶終于屬于他了。
而門外的孫夫人和念鑲,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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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睡得頗熟的孫縱橫,她忽然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孫縱橫仍摟著她;另一手則成為她的枕,兩人的姿勢太曖昧,她是否仍在夢里而渾然未覺?
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孫離安遏阻不了內心的欲望,伸手觸碰到他的臉頰,溫溫熱熱的,所以這不是夢……他確實要娶她為妻?!
孫縱橫的手輕輕覆上她,睜開眼柔聲道:「早!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這么早就醒了,慌張的垂下眼!改阈牙?」
「我不敢睡,就怕你半夜反悔逃走,我會找不到人!」他自嘲。
「我、我才不會!」
「睡得好嗎?」軟玉溫香抱滿懷,他卻非?酥谱约旱男袨,免得嚇壞她。
「很好!挂灰篃o夢,她睡得極好。
「那就好。娘那邊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絕不讓你受到委屈!顾^不讓她有一絲退卻的念頭。
「我比較害怕念鑲會受委屈!顾铊側缑,也不舍得傷她的心。
「唉!念鑲是真的不喜歡我,你就放一百二十顆心吧!比起我,她可能更愛糖酥果吧!」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這倒是。」她輕聲的笑。
「所以你要好好的疼我,因為從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孫離安羞紅了臉,逕自起身,整理衣物。
孫縱橫在門前攔不她!傅鹊,外頭冷,披上這件外衣。」他的心情很好,整個人猶如飄上云端,心頭暖暖的。
離安的肩頭小、身材纖細、模樣可愛,他忍不住又抱住她!肝艺婧薏坏媚甑拙蛯⒛闳⑦M門,實在不想等到明年了!
「慢點,不急!
「是啊!我們有一輩子!
「我、我先出去了!顾荒構尚叩恼f。
一打開門,外頭孫夫人早已在門外,對眼前的景象看得目瞪口呆。
昨夜怕吵醒兒子,她才會先離開;一早她本想端雞湯替兒子補身,沒想到撞見這一幕,真是、真是……尷尬!
幸好念鑲不在她身旁,不然……「你們、你們?!」
「娘,您來得真巧,我正準備告訴您,我想娶的是離安!箤O縱橫往前一站,明顯護著孫離安。
「你……那念鑲怎么辦?」
「我與念鑲僅是兄妹之情,我已告訴她,她也同意了。」
哦……孫夫人呆了一下,原來兒子都已處理好,不勞她費心;她也注意到離安羞澀的表情,看來小兩口背著她早就暗通款曲多時了。
罷了,離安也不錯,只要兒子喜歡,她不反對!讣热荒愣继幚砗昧,娘就不會干涉;離安是好姑娘,你若不好好疼她,小心娘不要你這兒子,懂嗎?」兒子只要肯成親,她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
「離安!
「干娘……」
孫夫人將托盤塞給兒子,逕自握住孫離安的手,「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知你甚深,有你陪在橫兒身邊,我最放心了,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改口喊我娘了,懂嗎?」
「是……娘。」孫離安怯生生的喊。
「真乖,橫兒,你快把湯喝了;今天起得太早,我得去補補眠。」語畢,孫夫人嘴角掛笑離開,今天的回籠覺應能睡得更熟。
待孫夫人一走,孫離安也急著離開,就怕被其他人撞見,孫縱橫卻把她攬得更緊。
「我真想年底就把你給迎進門,不過年底要走鏢,可能要等到年后了!
「辦正事比較要緊!
孫縱橫以下顎抵在她的肩上!肝沂钦娴牡炔患。」
「你真的要娶我嗎?」
「此生不改!
「我怕……」她吐出自己的憂慮。
「怕什么?」
「怕……除了被你救了之外,我再也不曾如此幸福過,我好怕這只是夢一場。」
「傻丫頭,這絕不是夢,若是,我一定會比你更感到失落;好了,你別再胡思亂想。」
最初不敢有奢望,只好將她的心意全都埋在心底,沒想到這會兒卻能美夢成真;因為有孫縱橫,讓她的心頭變得踏實許多,她想要的一直不多,只求平順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