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慶典的隔幾日,宣青塵便整裝待發,和村里的壯士們一起入山狩獵,為冬日的儲備肉食做好準備。
出發前,杏兒為他備好了一件冬衣,擦亮了張龍兄弟給的箭矢,還特地向黃大嬸要了當地的金創藥。
宣青塵也很習慣她的服侍,自然地穿上了冬衣,背上弓箭,再把金創藥塞進胸前暗袋里。
背上了竹簍,宣青塵特地交代著!靶觾,看好凈雪,別讓她亂跑。”
杏兒乖巧地點點頭!笆牵贍,我會看好少奶奶的!
兩人的互動十分正常,但看在距離好幾步遠的南凈雪眼中,卻是怎么看怎么別扭。雖然她忌憚壞人,但她總覺得這些事不應該由杏兒來做,杏兒離壞人好近,替壞人穿衣服時,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她就覺得自己的胸口莫名地悶了起來,居然想沖過去把杏兒的手撥開。
為什么她會有這么奇怪又不舒服的感覺呢?南凈雪抱著頭,苦著一張小臉,神色懊惱地直盯著兩人。
直到宣青塵離開家中,杏兒轉過身來,才發現南凈雪古怪的神情,走過去問道:“少奶奶,你怎么了?”
她扁了扁小嘴,再皺了皺眉頭,最后才指著自己的胸口,用一種夾雜著些微哭意的聲音說:“我這里不舒服……”
杏兒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樣的不舒服?”
“你在和壞人說話、幫壞人穿衣服,還有拿東西給他的時候……”她很努力的想說出自己的感覺。“我就覺得這里痛痛的,麻麻的,好像上次在水里懲氣的感覺!
杏兒原本聽得茫然,但仔細回想方才自己與少爺的互動,再聯想到少奶奶的表情及回應,她突然恍然大悟,微帶促狹地看著南凈雪。“少奶奶,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醋?”南凈雪一呆,之后直搖頭!按姿崴岬,不好吃,我不吃醋的!”
杏兒噗哧一笑,知道南凈雪吃醋只是本能,但她如今的心智恐怕無法明白這樣的情緒代表什么,所以杏兒也不再逗她,好聲好氣地解釋道:“少奶奶,我替少爺穿上大衣,是因為少爺去狩獵,山上會冷的。還有那些金創藥,也是怕少爺在山上受傷,萬一流血了,金創藥能很快止血!
“流血了會怎么樣?”南凈雪不知為何,聽得有些緊張。
“血如果流了很多,可能會死,所以當然要替少爺準備藥品啦!”杏兒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搬鳙C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我不期待少爺能打多少獵物回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少奶奶你說是不是?”
南凈雪胡亂點點頭,但她此時早已聽不進杏兒在說什么了。她從杏兒的話中隱約知道,宣青塵這回出門,是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很可能會流血,很可能會死掉。她雖然怕壞人,但怎么也不希望他死掉。
于是她開始坐立不安了。平時宣青塵出門,扔兩個女孩兒在家,南凈雪就算再無聊,也總是能找到事情自得其樂,但這一回,她坐在桌邊玩壞人做給她的竹制玩具玩沒兩下,就湊到窗邊探頭探腦,想看看村里的獵隊回來了沒。
杏兒多次將她帶回屋里,怕她因為吹涼風而受了風寒,但她卻總是坐不住,午膳也沒吃兩口,又湊到了窗邊,殷殷地看著。杏兒終于明白自己的話恐怕嚇到她了,但這又何嘗不代表著少爺在少奶奶心中終于有了一席之地,會讓她擔心害怕呢?有了這種理解,杏兒便不再阻止她,替她穿上了一件襖子之后,就任她坐在窗邊,等著宣青塵回來。
終于,在太陽下山前,十數人的獵隊慢慢的出現在村口,南凈雪的眼兒也越睜越大,直到宣青塵踏入院子里,她終于耐不住性子嚷著!皦娜嘶貋砹!壞人回來了!”
宣青塵此時推門而入,沒聽到她在嚷嚷些什么,也不像以前一回來就先哄她,反而先喚來了杏兒,將背上的竹簍交給她!袄镱^的獵物你先處理一下,別讓凈雪見血了!
杏兒點了點頭,由他手上接過竹簍,不意看到他袖擺的泥土,想都沒想就欲替他順手拍去,但突然想到今早南凈雪的表現,她突然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湊身在宣青塵耳邊低語了什么。
只見他聽得眼睛一亮,視線移往了南凈雪身上,果然看到她孤伶伶地坐在一角,直勾勾地盯著他與杏兒,那表情可不是太高興,讓他好氣又好笑。
此時,杏兒刻意拍了拍宣青塵袖擺的土痕,宣青塵看到南凈雪嘴兒一扁,那神情像是被石頭打到了一樣,他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看來他這陣子的努力,并不是完全沒有成果的。
杏兒去后院處理獵物了,他若無其事地坐下,突然朝南凈雪揮了揮手!皟粞,你過來,我有好東西給你!
她正莫名其妙生著壞人的悶氣呢,哪里會聽話!便看到她搖了搖頭,小臉上還一臉提防的表情。
“真的不過來?”他也不再賣關子,突然由懷中衣袋里掏出了兩團毛茸茸的小東西,一團白的,一團米黃色夾雜黑色,在他手上時,還不安地動來動去。
南凈雪一看到這兩團小可愛,頓時什么吃醋什么警惕都忘了,驚喜地叫道:“是兔兔!”一叫完,她立刻沖到了宣青塵身邊,用著祈求又渴望的眼神看著他。
宣青塵哪里受得了她這副表情,小心翼翼地將兩只兔子放到她的手上,見她一邊低叫著怕兔子摔了,一邊又笑得開心。
本以為她會迅速地跟兔子玩成一塊,但她接過手把玩一陣后,卻很快又輕輕地將兔子放在桌上,接著睜著好奇又期待的大眼,直盯著他。
“這個是什么?”她突然比了比他的脖子。
宣青塵不解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這才反應過來她眼中閃爍的好奇是指什么。
出門狩獵時,他除了替她抓了兩只兔子,更意外地撿到了一頭幼貂。這頭幼紹不認生,在他帶走它后,便像條圍巾似的纏在了他的脖子上,由于貂毛柔軟溫暖,他戴著舒服,一下子竟忘了還有只貂纏在那兒。
“這是小貂,還活著、是特地抓給你的,你何不自己來取!毙鄩m刻意挖了個洞,就看她自己會不會跳下去了。
弄這些小動物討好自家娘子,他可是被張龍、張虎兄弟笑了半天,只希望借著這些東西,兩人的隔閡能再消除一點,否則每次她對他的排斥及推拒,雖然他給了最大的包容與體諒,但一次次卻都是切切實實的傷害。
南凈雪幾乎是著迷似的就往他脖子上的小貂摸去,然而當她碰到貂毛時,宣青塵脖子上的小貂抖了一下,一顆核桃大的頭抬起看了她一眼,讓她嚇了一跳,一人一貂就這么呆呆地對視著。
須臾,當宣青塵正想說些什么,她卻面露驚喜,開心地叫了一聲,接著便直接伸手往小貂抓去。
她的動作很具侵略性,小貂哪里可能讓她得逞,十分滑溜地順著宣青塵的臉爬到了他頭頂上。南凈雪瞧它動作敏捷,模樣可愛,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壓根都忘了眼前這男人是她心目中的壞人,直接就撲了上去。
宣青塵怕她摔著,連忙接住她的嬌軀,順手往自己大腿一放,她有了一個抓貂的好“座位”,便自然地坐在他大腿上,抬手要抓他頭上的貂。于是小貂在宣青塵后腦杓、肩膀、胸口等等地竄來竄去,南凈雪也興奮地坐在他的懷中,努力地與小貂捉迷藏。
終于,她抓著了貂兒,喜孜孜地摸著它柔順的毛,貂兒仿佛被她摸得舒服,不再掙扎,小腦袋也靠著她的手磨蹭,簡直令她愛不釋手。
“你看!我抓到了,好可愛!彼e起手上的貂兒,送到宣青塵眼前,他一手扶著她的腰,正享受著她如同以前般的依賴,自然是她說什么,他都應好。
只是這么一對上眼,南凈雪赫然發現自己似乎離壞人太近了些,幾乎是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了?墒沁@次和過去又有些不同,她以前還沒接近他,就會本能的因害怕而閃躲,但現在當真在他懷里了,心里的排斥卻似乎沒有之前那么深,反而有種奇妙的安心感,好像她這陣子總是一個人玩、一個人和自己說話的那種空虛,一下子被說不上來的滿足情緒填滿了。
兩人面面相覷,宣青塵在心里嘆息著她似乎想起來他是壞人,又要逃開了。想不到南凈雪雖是順著自己的感覺離開了他的懷抱,卻同樣順著自己的感覺,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和手上的小貂及桌上的兩只兔子玩耍。
宣青塵只要一抬起手,就能摸到她,這么近的距離,卻是他花費了好大的心力才縮短的。他頭一次因為能如此接近她,而全身感動莫名,滿腔的深情頓時涌上,令他只能柔柔地看著她開心的笑靨,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南凈雪仍是壞人長、壞人短地叫著宣青塵,但她卻不再避他唯恐不及了,雖然還不若以往兩人當夫妻時的親密,但至少她能安心待在他旁邊,有時久久看不到他,還會東奔西跑的尋找。
這樣的進展,更堅定了宣青塵愛她、寵她、包容她的決心,帶她來富田村,確實做對了。他也沒有再更強勢的逼進,只是讓彼此之間的情感順其自然地發展。
富田村進入了冬季前的收割,幾乎整個村子里的男男女女都忙了起來,為了怕南凈雪闖到田里礙事,杏兒可是將她看得緊緊的,不讓她出小院,讓她總用著一雙充滿怨念的眸子盯著杏兒,因為她真的好想到田里去,看看壞人在做什么。但偶爾她的兔兒貂兒跑了過來,又讓她忘了被禁足這件事,玩得不亦樂乎,讓杏兒好氣又好笑。
這日,南凈雪正在屋里和兔兒貂兒捉迷藏時,后門突然打了開來,接著一群人鬧哄哄地抬了個人進來,直接放到了房里的床上。
“青塵摔傷腳了,你們把他放上床時小心點。”
“對不起啊,青塵,都是我沒注意差點掉入水圳,幸好有你救我……”
“別說那么多了,請村子里的大夫來看看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全圍在了床邊。原來宣青塵下田時,為了救張龍而摔倒,把腿傷了,整個褲管都是血,看來怵目驚心。杏兒也早就沖了過去,幫忙把宣青塵安頓好,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有空理會南凈雪。
直到宣青塵保證自己沒什么大礙,眾人才松了口氣,想不到這時候,一抹黑影突然沖向床邊,把眾人擠開,眾人只見那黑影趴在了宣青塵的胸口上,哇哇大哭。
“嗚哇……壞人流好多血,杏兒說流血會死……壞人要死掉了啦!痹瓉砟蟽粞┛吹侥_上都是血的宣青塵被抬進門后,整個人就傻了,她對他已沒有之前那么深的芥蒂,一看到壞人好像要死了,無止境的悲傷就這么涌上心頭,令她直奔向他的身旁大哭起來。
她哭得毫無形象,眼淚鼻涕滿臉,卻相當真實的表達了她現在的情緒。每個人都很意外一向對宣青塵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居然比誰都傷心,但這種矛盾的情感,不知道他們夫妻過往的人,是不會了解的。
“少奶奶,少爺不會死的……”杏兒忍不住想勸南凈雪,或許除了宣青塵,只有她能體會南凈雪此時的悲傷有多真實。
但她就是一個勁兒的哭,好像宣青塵死定了似的,讓旁人看得好氣又好笑。原本杏兒還想再勸,但黃大嬸突然向她使了個眼色!靶觾喊,讓他們其中一個去請大夫,你到我家來,我家這里有些藥,對傷口很有用的!
“對啊!”杏兒馬上意會過來,這不是拉近他們夫妻關系的一個好時機嗎!
“黃大嬸,我和你去拿藥好了。”
黃大嬸也賞了張龍的后腦杓一巴掌,對著房里所有無關人等說道:“走了走了,田里還忙著呢,你這掃把星給我去請大夫!”
一群人很快地離開了,只有南凈雪兀自哭著,但宣青塵卻一點也不想提醒她,只是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享受這久違的溫馨。
她終于哭累了,慢慢抬起頭,這才發現四周的人全不見了。低下頭來,卻看到他朝她柔柔笑著,她忽然像想起什么,驚叫一聲倒退了三步!皦娜耍∧闶菈娜恕
眼睜睜瞧她離開了自己的懷抱,宣青塵是萬般不愿,但他并沒有坐起身向她解釋什么,反而突然捂著自己的胸叫道:“唉呀!我快死了!”
一聽到這句話,南凈雪馬上又忘了他是壞人這回事,連忙沖回他身邊,在他身上胡亂摸著,慌亂地叫著。“怎么辦,你要死了怎么辦?”
不待他回話,她突然眼睛一亮!澳愕纫幌!”
說完,她突然往屋外沖,讓宣青塵要攔她都來不及。正當他慨嘆著又失去一次親近她的機會時,南凈雪沖了回來,手里還捧著一堆雜草,直拿到他眼前。
“我看兔兔不舒服,它都是吃這個……”她還喘著,“你也吃這個,就不會死了!
他面有難色地看著一堆草,再望向她一臉希冀的表情,真有種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不過既然兔子吃了都沒死,沒道理他吃了會死,把心一橫,他當真拿起一把雜草塞進嘴里。
一邊嚼著又澀又苦、味道又怪的草,他只覺自己就像頭牛,為了騙到她的芳心,簡直豁出去搏命演出。
“太好了!”南凈雪拍拍手,像安撫孩童般輕拍著他的胸口,“你好了喔!吃完就好了,以后不要再死了喔!
這他可無法保證,宣青塵心中苦笑著,不過卻是抓準了這個時機,當真像個壞人般拐著她道:“如果我不死,你以后不要怕我好不好?”
南凈雪偏著頭看他,最后像下定什么決心似的用力一點頭。“好!”
“那么,如果我不死,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她想都沒想就坐上了床沿,抱著他的頭像抱小兔子一般,輕拍細哄著。只是她的動作太大,拉痛了他的傷口,他痛卻不敢叫,怕她又受到驚嚇,第一次領悟什么叫幸福得想哭。
終于,杏兒和黃大嬸帶著大夫回來了,雖然很不想打擾他們夫妻相聚,不過怕宣青塵的傷口失血太多,還是硬著頭皮拉開了南凈雪,讓宣青塵接受大夫的醫治。
趁著南凈雪不在,他指著地上剩下的雜草問道:“大夫,可否幫我看一下,地上那草可以吃嗎?是什么功效?”
大夫拾起草來一看,臉色陡然變得古怪!澳愠粤耍俊
宣青塵無奈地點頭。
大夫別過頭去清了清喉嚨,雙肩抖動了一陣,卻不知是否在掩飾什么,才回過頭來說道:“這草確實可以吃,而且是很普及的藥物,它有個別名叫振陽草,是……呃,專門治療男子陽萎用的……”
宣青塵的傷沒兩天就恢復了大半,張龍那家伙因為欠了宣青塵一個救命的大人情,便自告奮勇替宣家的田地收割。
時序已是入冬,喜歡在戶外嬉戲的南凈雪,不太習慣北方寒冷的天氣,被杏兒及宣青塵裹得跟顆大粽子一樣,而且大部分的時間,她都不許出門。
依宣青塵的說法,雞鴨都躲起來了,田里的作物也全收割了,天空沒有太陽,水塘也都結了層薄冰,根本沒有什么好玩的,還是躲在家里取暖比較好。
可是對南凈雪而言,關在家里就是無聊,她頂多只能在家里的院子跑,要不就在屋里逗兔兒貂兒,幸好最近她發現了一個好玩的游戲,耗去了她大部分時間,否則可能早就吵得掀了屋頂。
而宣青塵與杏兒見她莫名地沉靜乖巧了許多,沒有再吵著往外跑,也不再盯得那么緊,分頭跟著村民們學習制作準備過冬的食物和衣服。
“壞人不在呢,杏兒也在后院忙著……”獨坐在廳里的南凈雪清眸靈動,向四周打量了一圈,頑皮地笑了起來。“要不然再找個罐子,趁壞人和杏兒不在,去廚房拿一點,再做一瓶好了!”
廢話不多說,她偷偷地溜進了廚房,伸手掏了掏米缸,抓出了一把麥子,接著又往另外一個缸里抓去,卻是一把小米。她正笑嘻嘻地要把這些谷物都放進罐里,想不到一抬頭,卻見到宣青塵與杏兒兩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兒,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她小嘴兒張得大大的,杏眸圓睜,最后眨了眨眼,把手從小米的缸里伸了出來,然后把手里的罐子擱在地上,之后離得米缸老遠,好像剛才自己什么壞事都沒做一樣。
瞧那心虛樣,杏兒忍住了笑,故作嚴肅地道:“少奶奶,我就覺得最近幾天米缸里的米少了很多,原來都是你拿去玩了?”
她聽了連忙搖手,“我沒有玩,我沒有玩!”
“那你方才在做什么?”杏兒指著她扔在地上的罐子。“少奶奶,食物不可以拿來玩的,以后你肚子餓,少了這些就變不出東西吃喔!”
“我……我……”她一時也解釋不出來,只是可憐兮兮的站在墻角,低頭扭著手指。
“杏兒,好了,我想她懂了。”宣青塵自然知道杏兒是為了南凈雪好,不過他也舍不得看到她如此委屈,即使知道自己不該助長她做壞事的氣焰,仍然免不了出言袒護。
“少爺,你真是太寵少奶奶了!毙觾核菩Ψ切Φ氐,不過她自然不會再多言,因為她還挺樂見這種情況的,只是以后少奶奶越來越搗蛋,她可要多煩惱些。
宣青塵搖了搖頭,他可沒有特別寵她,因為對她好幾乎成了本能。于是他走到了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問道:“凈雪,你告訴我,那些谷物你拿到哪里去了?就算是喂了雞鴨也沒有關系,我不會生氣的!
自然,他心里也是希望她只是換了個地方藏食物,想著能救多少回來是多少,快接近隆冬了,這糧食可不能少。
她猛地一抬頭,“你不會罵我?”
“我什么時候罵過你?”他輕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