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宣青塵突然又走進了小廳,衣服已清理干凈,手里仍然是那鍋粥,他將粥放在了桌上,表情已恢復(fù)平和!靶觾海僭囋嚳,凈雪應(yīng)該會喜歡的!
確實,方才在粥被打翻的那一瞬間,他真有了火氣,但很快地,他想到了南凈雪會變得如此,一切都因他而起,他應(yīng)該用更大的耐心包容她。何況他煮的粥確實難吃,她不過說了一句實話就怕成這樣,足見以前在宣府她被欺壓得多慘,不管多大的委屈與虧待都從不抱怨,從成親到她被趕出宣府,他沒有聽她說過一句她在宣府過得不好,有的都是她如何快樂的過每一天。
或許很大部分是她樂觀的天性,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她善良的、報喜不報憂的態(tài)度,因為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擾。
杏兒看出了宣青塵是真的沒有生氣,對南凈雪更是加倍的溫柔,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她不懂他的粥有什么改變,不過仍然聽話地又盛了一碗,對著南凈雪道:“少奶奶,來,吃粥,這一次很好吃喔!”
南凈雪搖了搖頭,但杏兒不屈不撓地誘哄著她,宣青塵也不靠近,只用著溫和的目光包容著她的任性。終于,杏兒說動了南凈雪,后者挪近了一點點,脖子伸得老長,用口輕輕啜了一點稀粥。
她咂巴了下嘴,杏兒不由緊張了起來,而宣青塵雖然表面不顯,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生怕南凈雪覺得難吃,把整鍋粥給翻了。
想不到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后居然端過杏兒手上的粥,自個兒吃了起來,在吃的同時,還偷偷看了宣青塵幾眼,不過倒是沒有再躲到杏兒身后。
杏兒好奇地探向了粥,在宣青塵的同意下,也舀了一碗兀自吃起來,豈料粥一入口,強烈的違和感令她差點沒像南凈雪一樣吐出來。
“少爺……怎么會是這個味道?”杏兒一臉欲哭無淚。
宣青塵只是看著南凈雪埋頭猛吃,溫柔地笑了笑!皟粞┫矚g吃甜食,不是嗎?”
隔日,宣青塵去隔壁大鎮(zhèn)上典當(dāng)了自己身上的華服,也把馬車賣掉,買了一些上好的種子及農(nóng)獵工具回來。
從今以后,他要忘了自己是宣家的大少爺,只當(dāng)自己是和妻子在這小農(nóng)村生活的一個平民,所有曾經(jīng)的高高在上、曾經(jīng)的富貴榮華,都要從他的生命里拔去。
他要真正的靠自己,去養(yǎng)活自己的家。
于是,宣青塵穿上了布衣,和隔壁的陳伯討教著如何養(yǎng)雞鴨,向黃大嬸詢問如何烹飪,又和張龍、張虎學(xué)習(xí)如何下田,生活陡然豐富起來。
劉婆婆的田地其實就在后門不遠(yuǎn)處,荒廢了許久。宣青塵靠著鄰里青壯的幫忙,倒也將田地整理得有模有樣,種下了種子,等待來年收成。
同一時間,他也在后門的小坡上圍了一塊地方,挖了水塘放養(yǎng)雞鴨群,還種了些果樹,此時杏兒與南凈雪的傷也養(yǎng)得差不多了,杏兒自然是勤奮地幫忙喂雞喂鴨,南凈雪則是成天在自家的雞圈及田地里跑來跑去玩耍,弄得臟兮兮的,卻從來沒有人罵她,也不會有人責(zé)怪她,頂多比較危險的地方會阻止她去。
當(dāng)然,她仍是防著宣青塵,只是隨著時間過去,她比較不會像一開始那樣草木皆兵,有時候還會好奇地偷偷觀察他在做什么。他也不心急,至少情況是往好的方向走,她不再那么排斥他了,只要保持距離,甚至她可以接受與他共處一室。
而且,他也越來越能抓住這個心智單純的小妻子的一些習(xí)性,只要他想,隨時可以引起她的注意,而且逗弄她之后她那可愛的反應(yīng),總讓他樂此不疲,覺得又和她接近了一步。
便如此時,宣青塵拎著一個籃子,從容地跨進雞圈,里頭有一座茅草搭成的雞舍,當(dāng)他走進雞舍時,故意停頓了一下,果然看到一抹纖影嗖地一聲也沖進了雞圈,躲在水塘的樹干后,不過她引起那些雞四處亂叫的大動靜,卻讓他莞爾。
知道她在雞舍外偷偷地看著,他大搖大擺地進了雞舍后,突然驚訝地叫道:“唉呀!怎么雞蛋都孵成小雞仔了?”
在他說完這一句話之后,樹后面那個丫頭果然忍不住了,很快地轉(zhuǎn)移陣地到了雞舍外,小腦袋偷偷地由門口往里瞧。
看到那些混身毛茸茸的黃色小東西,南凈雪雙眼都發(fā)亮了,只是礙于那個壞人擋在那里,讓她不敢上前去看個清楚。
“這么多只小雞,可要好好護著,免得被冷死了,我得找個人幫我捉……”宣青塵假裝自言自語地說著。
雞舍外的南凈雪早就沉不住氣了,一聽到小雞會冷死,一時也顧不得怕他,連忙沖進來叫道:“我來捉、我來捉,小雞不可以冷死!”
然而在她嚷嚷的同時,雞舍里不管大雞小雞都被驚動了,像炸了鍋似的飛逃出來,他也沒料到這一幕,迅雷不及掩耳地用身體護著她,不讓那些驚慌竄逃的雞傷到了她。
南凈雪嚇得尖叫,抱頭縮成一團。她常在雞圈里逗雞玩,所以那些公雞母雞若是生起氣來,她也知道有多可怕,何況是十?dāng)?shù)只雞一起發(fā)瘋,她早就忘了自己身旁是個“壞人”,直躲在他懷里瑟瑟發(fā)著抖。
一會兒,雞全跑了出去,雞舍里恢復(fù)平靜,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一抬起頭,便與宣青塵深邃的眼對個正著。
她被他眼中的某種柔情深深吸引住,這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時間居然呆楞了好一會兒。
“你沒事吧?”宣青塵柔聲問。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好像在保護她?剛才那么多雞跑出去,那他身上不就被啄得滿身傷痕?
雖然心智與以前不同,但她的善良仍沒有變,眸子怯怯地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看到他頭發(fā)亂七八糟,插了幾根雞毛,手臂上還有一些被抓出的血痕,她不由倒抽了口氣。
他難得與她如此親近,自然不會讓一些恐怖的畫面?zhèn)ρ巯碌拿篮。于是他不著痕跡地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接著提起籃子交到她手上!翱矗枚嘈‰u,很可愛對吧!”
南凈雪被籃子里可愛的小雞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本能地用手指輕輕地搔弄把玩。小雞群咕咕叫騷動起來,還有只輕啄了她的玉指,她不禁輕輕笑了起來,抬頭對宣青塵道:“小雞好可愛,我要養(yǎng)……”
她這般嬌憨,與以前和他撒嬌時的樣子并無二致,宣青塵動容地食指勾起,用指背把她臉上沾到的些許泥土拭去。
然而他不做這動作也罷,他突然主動碰她,她像被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陡然驚叫起來,抱著籃子就往雞舍外跑。“壞人不要摸我,你不要過來!”
宣青塵無奈地追了過去,怕她一時驚慌跌倒會傷了自己。
想不到附近聽到南凈雪叫聲的人,全一窩蜂地沖了過來,一時間他只看到她抱著小雞籃子,撲進杏兒的懷里,小臉緋紅喘個不停,四周也同時出現(xiàn)了好幾個鄰居,陳伯、黃大嬸、張龍、張虎,還有一些附近的人全圍了過來。
他們看到的畫面,可與兩人方才所發(fā)生的事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弱女子臉色通紅地由雞舍跑了出來,還嚷著不要摸她,之后追出一個男子,衣冠不整,頭上甚至還有幾根雞毛,似乎不追到女子不罷休似的……
陳伯輕輕一嘆,委婉地道:“青塵,雖然我們都愿意相信凈雪是你的妻子,但你也不要這樣欺負(fù)她。
從搬進村里的第二天開始,宣青塵便要村民們別叫他宣少爺,他來富田村,就是希望南凈雪能融入這里的氣氛,可不希望因為稱呼而疏遠(yuǎn)了大家。村民們見他和氣沒架子,也樂得接受他的提議,所以現(xiàn)在村里有些年紀(jì)的,個個都像他的長輩。
“你這個相公是怎么做的,凈雪什么事都不懂,你把她拐進雞舍里,究竟是想干什么?”黃大嬸也責(zé)怪了兩句。
“是啊,你也未免太猴急了一點,現(xiàn)在可是大白天呢……”張龍、張虎也看不下去了,他們雖然當(dāng)宣青塵是兄弟,卻也當(dāng)南凈雪是妹子。
宣青塵努力地想解釋道:“我不是——”
“。∥业男‰u跑了!”南凈雪突然尖叫起來,她籃子里的小雞,果然一只只偷跑出來,正滿雞圈地跑。
聽到她叫,那群愛護她的鄰居們一時也慌了,連忙東奔西跑幫她抓雞,一時之間可謂雞飛狗跳,每個人都忘了他們還在質(zhì)問宣青塵,而完全找不到時機辯駁的他,就這么被定罪了。
只有杏兒完全了解他的百口莫辯,同情地望了他一眼,“少爺你辛苦了!
宣青塵除了苦笑還是苦笑,看來他這個自認(rèn)改頭換面的好丈夫,在南凈雪的幫忙下,真要成了富田村第一個誘拐自己妻子的壞人了!
在富田村的日子,過得快樂又平和,村子里的人從一開始懷疑宣青塵,到后來因為南凈雪不時就如兔子般受驚,大伙兒也慢慢接受宣青塵應(yīng)該當(dāng)真不是誘拐她。而且,宣青塵對她的好,眾人都看在眼里,一個大少爺享福的日子不過,成天下田劈柴燒飯,就為了讓他的小娘子吃飽穿暖。
即便如此,南凈雪還是忌憚著宣青塵,即使她心里隱然覺得這個壞人似乎對她還不錯,但她就是鼓不起勇氣,踏不出那一步去接近他,這也讓附近鄰居及負(fù)責(zé)服侍的杏兒大大搖頭,卻無法對無辜嬌憨的她生一點氣。
畢竟,那是人家兩夫妻的事,做丈夫的宣青塵都沒抱怨了,旁人又能說些什么呢?
慢慢的,天氣轉(zhuǎn)涼了,大伙開始穿起厚重的冬衣,幾個月前種的谷子已然接近收成。由于接下來將迎接農(nóng)忙,還有狩獵冬日的儲糧,富田村的村民通常會挑個日子,附近鄰居們帶著自家的菜肴,所有人一起共享,吃得飽飽的準(zhǔn)備接下來上山或下田干活,也慶祝今年的豐收。
通常這樣的活動,都是輪流到各家吃,不過今年比較特別的是,宣青塵一家住進了劉婆婆的住處,大伙兒幾乎是心有靈犀地提起應(yīng)該在他那兒聚餐,反正劉婆婆的院子本來就是村里最大的,把全村的人都塞進去,剩余空間還很寬裕。或許是大家都疼愛南凈雪,知她喜歡熱鬧,又或者村民們已經(jīng)看不下去宣青塵與南凈雪一追一趕的貌合神離,都想藉此撮合一下他們。
一到了傍晚,各家都帶來自家的拿手好菜,陳伯帶來了燒雞;黃大嬸悶了一鍋豬肉燉白菜;張龍、張虎一家切了臘肉與臘腸;對街王家漢子也帶著新婚妻子,捧著肉丸子來了……因為桌子不夠放,張龍、張虎還率領(lǐng)村里的壯丁到陳伯和黃大嬸家里搬了幾張,并在院子里,才將菜肴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胤艥M了十大桌。
一下看到這么多人,南凈雪興奮地沖來沖去,和一些孩子玩成一塊兒,宣青塵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些感慨,他與她成親一年多,如果不是宣府那些該死的家規(guī),讓夫妻久不能聚,他們應(yīng)該也有一、兩個孩兒,早已能共享天倫之樂了吧。
而南凈雪,也不會變得如今日這般了……
“青塵……”陳伯似乎知道他的感觸,輕拍了他的肩,似是想轉(zhuǎn)移他的心思。
“一起吃飯了,待我去把家里那幾個兔崽子給逮過來,他們居然敢讓大伙兒等他們!”
宣青塵淡淡一笑,來到了桌旁。此時一桌子人幾乎坐滿了,只留兩個毗鄰的空位,顯然就是要讓宣青塵和南凈雪坐在一起。
南凈雪與幾個孩子一起被逮了回來,準(zhǔn)備乖乖吃飯,當(dāng)她左看右看,只剩下宣青塵身邊一個位子時,她柳眉一皺,可憐兮兮地低叫道:“我不要坐在壞人旁邊!”
杏兒連忙起身安撫她。“少奶奶,少爺不是壞人!
她臉兒一垮,頭搖得像波浪鼓一般!拔也灰鷫娜俗∥也灰鷫娜俗!”
怕她再鬧下去,大家等著她也不用吃了,宣青塵雖心中黯然,卻仍給了杏兒一記無妨的眼神!皼]關(guān)系,隨她吧。”
杏兒看了幾個月,雖然心疼南凈雪,卻也忍不住替他出頭道:“少爺,你不能太寵少奶奶,你對她有多好,這里誰都看得到,不能讓她再任性下去……”
宣青塵只是淡淡地道:“但我以前對她不好,誰又看得到?”
簡單的一句話,卻道盡了夫妻之間的死結(jié),沒有因就沒有果,杏兒想到了南凈雪在宣家大院里的無助與傷痛,忽然驚覺宣青塵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贖罪,而且以他的立場來說,似乎彌補得遠(yuǎn)遠(yuǎn)不夠。
其余的鄰居多少也注意到這里的情況,卻沒有人多嘴說什么,只顧著把氣氛炒熱,最后杏兒坐在南凈雪與宣青塵中間,大伙兒熱熱鬧鬧地開始用餐。
當(dāng)真仔細(xì)地開始看桌上的菜色,全是些大魚大肉,這是一年之中大伙兒吃得最好的一頓,所以什么壓箱底的寶都拿出來了,自然不會是平時那些蘿卜豆腐那么清淡的菜色,然而油膩重口味的肉食,卻是南凈雪最反感的,所以她才坐下來,看到黃大嬸舀來的一大匙燉豬肉,臉蛋兒就皺了起來。
“我不要吃豬肉……”
黃大嬸見她像自家孫兒似的挑食,偏偏身子又纖瘦,也不免拿出奶奶的嘮叨勁兒說道:“凈雪,要多吃點肉,瞧你瘦得風(fēng)一吹就倒的模樣兒。”
張龍、張虎也深以為然,替她的盤子夾滿了一堆臘肉和燒雞。“對對對,你這么瘦怎么行,走出我們富田村都會讓人笑的!”
其余村人因為疼愛她,多多少少也替她的碗里添點食物,一會兒,碗里的肉就堆得像山一樣尖。
南凈雪感受到了大伙兒的好意,礙于人多給的壓力,她嚅囁著不敢反駁,但眼眶里慢慢蓄積的淚水卻清楚地說明了一切。
宣青塵難以形容心中的那股抑郁,對村民鄰居們,她即使不喜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yīng),但對他的反抗卻是激烈又直接,叫人不想吃味都難。
即使如此,見到她為難,他還是默默地將自己的空碗換過了她眼前一堆食物,緩緩地對眾人說道:“大家對凈雪的關(guān)心,宣某深感五內(nèi),只是她腸胃不好,無法吃太多肉類那么油膩的東西,否則會鬧肚子疼好幾天的!
陳伯輕啊了一聲!澳阍趺床辉缯f,早知道我們就弄些清淡的菜色。”
宣青塵微笑道:“總不能因為宣某一家子的關(guān)系,要大家吃素吧!連我準(zhǔn)備給大家的,也是兩道肉食不是!今天可是富田村的大日子,凈雪的食物,我來負(fù)責(zé)就好,大家放開胸懷吃吧!”說完,他就要離席。
杏兒卻輕輕碰了他一下,為難地低聲問道:“少爺,腸胃不好的是你吧,吃這么多肉會鬧肚子的,你真的要吃……”
“無妨。”宣青塵淡淡地留下一句話,便到后面屋子里去準(zhǔn)備南凈雪專用的食物。
南凈雪從頭到尾只是呆楞楞地看著自己的食物被端走,換了一個空碗,然后那個壞人替她說了話,她好像就不必吃那些不好吃的東西了。
可是剛才杏兒說,壞人什么東西不好,那些肉讓壞人吃下去,不是說會鬧肚子嗎,他為什么要替她吃?
她簡單的腦子里,這些問題如糾纏后的織線般紛亂交錯,想得她頭都痛了,可現(xiàn)在她也知道壞人不是要害她,而是在幫她解圍。
其實、好像、似乎,壞人也沒有真的對她怎么壞過啊……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宣青塵出來了,還端著一鍋白粥。他熟練地替她盛了一碗,放到她眼前,接著就看她雙眼一亮,捧著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他瞧她吃得歡,俊臉上浮起了一抹微笑,就這么怔怔地望著她,仿佛她吃下去的每一口粥,都在一點一滴修復(fù)著他心中千瘡百孔的傷。
她被他瞧著,不知怎么吃得越來越心虛,突然間,她放下湯匙,在眾人納悶的眼光下又舀了一碗粥,推到了宣青塵眼前。
接著,她什么話也沒有說,又繼續(xù)埋頭吃起自己的那一碗。然而她卻不知道,光只是這個動作,就讓一向堅強獨立的宣青塵,有種鼻酸的感覺。
他慢慢地捧起碗,閉上了眼,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身體不顫抖,表情像在強自壓抑著什么情緒。最后,好半晌他才張開眼,長吐了一口氣,緩緩舉起湯匙,也吃了一口她給他的粥。
他相信,這是他這一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其余的村民有的也看到了這一幕,會心地笑了起來。看來宣青塵這一陣子的努力,也不是沒有收獲的。不過對于一鍋白粥卻讓南凈雪吃得這么開心,眾人不免好奇那究竟是多好的味道,于是他們躍躍欲試地盯著那鍋粥。
擺在桌上的東西,就是大家都可以吃,根本問都不用問,所以黃大嬸、張龍、張虎等人,也都好奇地盛了一點,一下子吃了一大口。
“呸呸呸!這粥怎么是甜的。俊
“又不是八寶粥,這也太奇怪了!”
“青塵,你煮這粥是怎么回事,凈雪吃了真的沒問題嗎?”
眾人一副被坑了的表情,半揶揄半埋怨起宣青塵。
杏兒看了好笑,卻也忍不住用一句話揭開了真相!拔覀兩倌棠蹋矚g吃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