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凌亂了,調子也跑了,彈琵琶的干脆就直接彈斷一根弦,現(xiàn)場鬧成一團。
咦?那是什么?懶洋洋的鷹眸無意間瞥見了什么,敖鷹猛的從軟榻上坐直身子,銳利的鷹眸瞇成了一條細線。
看這里。
看這里!
看……
發(fā)現(xiàn)他的改變之后,美人們你抓著我的衣角、我踩著你的裙邊……一個個都想搶占有利的位置,好博取他的注意力……
那個在牡丹花叢里探頭探腦的,不就是他抓回來的小東西嗎?
一會兒露出小腦袋、一會兒又露出半個小身子、一會兒……明明早就暴露行蹤了,卻還懵懂不知,一臉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得意樣。
“呵呵呵……”小東西真的很有意思!敖鷹忍不住笑出聲。
將軍他在朝我笑呢!他一定很喜歡我了!
天哪!將軍他朝我走來了,我實在是太幸運了。才第一次見到將軍,就被他看中了!
彈琴的美人兒彈錯了音,獻舞的美人兒更是激動得踏錯舞步……
看著將軍一步步走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最幸運的人。
可——敖鷹卻像沒看見她們似的,使得美人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將……”眼見將軍就要與自己擦身而過,獻舞的美人終于鼓起勇氣出聲喚道。
敖鷹壓根沒注意她的呼喚,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探頭探腦的小烏龜給吸引住了。
。
走完了一個院落,又是一個院落,才走了沒多久,水落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一次在這些重重疊疊的大院子里迷了路。
雖然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可是她不但不能上前問路,還得千方百計的避著人,誰教她不小心打破別人家的東西,試圖落跑。
這一路她走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花前、樹下、柱子后面……甚至是屋檐下的陰影都成了她藏匿蹤跡的好處所。
漫無方向的轉了大半天,都沒能找到出路。就在她開始覺得絕望的時候,忽然看見遠處疑似墻壁的東西。
“太好了!”絕處逢生的喜悅讓她完全忘記要謹慎。
早在她到處晃的時候,負責警戒的暗衛(wèi)就注意到她了。
將軍府的下人都有統(tǒng)一的制服,而外面送來的女人無不是穿金戴銀的大美女,這個衣著寒酸、面貌又不出色的丫頭,自然不可能是將軍府里的人。
看她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十之八九是個小偷!
哼!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將軍府行竊,還真是狗膽包天!哼哼!這下絕對讓你進得了出不得!
跟在她后頭的暗衛(wèi)是個新進府的笨菜鳥,因此被派到這個幾乎沒有警戒必要的區(qū)域,美其名說是加強警戒,實則是變相的流放。
水落根本沒發(fā)現(xiàn)自己被盯上了,歡呼一聲就往墻壁跑去。
看見她這樣子,菜鳥暗衛(wèi)以為她的同伙就在附近,也跟著跑過去想把他們一舉成擒。
“哈!果然是一堵墻呢!”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錯的啦!哈哈哈……激動之下,水落對雪白的粉墻來了一個親密的大擁抱。
呃,這該不是小賊的接應信號吧?眼見她蹭了又蹭、抱了又抱,跟在身后的暗衛(wèi)不禁有些傻眼。
激動的情緒稍稍宣泄了一下,接著就該思考要怎么出去了。
水落仰得脖子都發(fā)酸了,才看清這堵墻足足有她的三倍高,附近也找不到一棵能夠攀爬的樹。等她沿著墻壁走了一段,才發(fā)現(xiàn)居然連個狗洞都沒有。
該怎么辦?總不能用這雙手在墻上掏個洞鉆出去吧?水落看看自個兒的雙手,再看看堅固的厚墻,整個人陷入絕望中。
而菜鳥暗衛(wèi)在暗處等啊等的,等得都快睡著了,可是現(xiàn)場卻連只小貓都沒出現(xiàn)。
哼!她就不信狗爪子都能做到的事,她陳水落的人爪子會做不到!嗯,她決定了,今天就要用她的爪子,不,是用她的手挖出個通道來!
低頭找了半天,水落終于找到一顆還算順手的石頭,又找了一塊看起來較松散的地,蹲下身開挖了。
挖呀挖,終于讓她刨出一個淺坑。
這小東西該不是要在他的府墻下挖出一個洞吧?如果他告訴她,那地方的下面鋪著一尺半厚的青石,不知她的小臉會扭曲成何等模樣?
哈哈哈……敖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原來這小賊是要挖個地洞好逃之夭夭!菜鳥暗衛(wèi)傻傻的看著她挖了半天洞,終于醒悟過來。
“小賊別想跑!”菜鳥暗衛(wèi)一邊喊,一邊就要沖過去抓賊。
跑了幾步,他又想起自己的刀忘了拔,趕緊停下來拔刀?伞话螞]拔出,用力再拔還是沒拔出,他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刀鞘竟不知什么時候被人用手指捏得變形了。
這時他才察覺自己身后跟著一個面目猙獰的大胡子男人。
“你、你是那、那個小、小賊的同、同……”同伙?他的話還沒說,兩根手指就鎖住了他的喉嚨。
“沒用的東西,活著也是浪費米糧罷了!卑晋椀哪抗馍。
“咯咯……”他快要喘不過來啦!
菜鳥暗衛(wèi)丟開了礙手礙腳的佩刀,用雙手抓住扣著喉嚨的大手,用力想把它掰開。他使出吃奶的勁兒,可鐵指不但沒能掰開,還掐得更緊了。
“放、放手。 卑敌l(wèi)驀的一聲大喊。
水落聽見動靜回過頭,發(fā)現(xiàn)如此驚人的一幕后,不顧一切的跑過來救人。
“呃……”扣著喉嚨的手指越來越緊了,菜鳥暗衛(wèi)已經被掐得翻起了白眼。
“放手啊!他快被你掐死了!你快放手……”水落嚇得連聲音里都帶著哭腔了。
可是敖鷹置若罔聞,只冷冷的看著她。
天哪!光是被這雙眼睛看著,就好像沒吃沒喝的冬天又來了呢!水落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本能的想要落荒而逃,可如果她不救人,那人一定會被掐死吧!
不管了,娘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她、她今天就豁出去了!水落一咬牙、一跺腳,卷起了袖子——跟這家伙拚了!
“搞什么?!還不給我下去!”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里,一只勇敢的“小猴子”跳到了敖鷹的身上。
“放、放開他、放開他、放開……”水落雙腳緊緊纏住他的腰,大有打死都不肯下去的意思。她的一雙“猴爪子”更是在他身上亂抓亂撓的,還不時發(fā)出幾聲尖叫。
“見鬼!”敖鷹眼疾動作快,才免于被她抓瞎眼睛。
因為她的攪局,一度曾籠罩他的殺氣開始消散了。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腦海里,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蠢蛋差點就被自己掐死了!
“該死!”他趕緊松開手,丟下差點去見閻王的倒楣蛋。
“咳咳咳咳……”死里逃生的菜鳥暗衛(wèi)渾身顫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呼……”看見危機終于過去,水落一顆懸在半空的心也終于落下。
“下去!”敖鷹回過頭,冷冷的命令。
“呃……”她好像認識這張側臉呢!她倒抽一口涼氣,趁自己的勇氣還沒消失,大膽從他的肩頭探過臉去——
只見他腦門上有才剛結痂的傷口,濃眉緊緊的擰著,糾結的髭髯遮蔽了半張臉,而森森白牙銳利得像是能一口咬斷人的喉管……
是他!她的牙齒咯咯的響。
“磨蹭什么?”見她半天沒有動靜,敖鷹不耐煩了,索性親自動手要把這只“小猴子”從身上捉下來,可——
他的手還沒能構到她,她整個人就已經“咚”一聲從他身上摔下來,老半天爬不起來。
“喂,你沒事吧?”他好心的彎下腰去詢問,不料這動作卻勾起了她恐怖的記憶。
“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水落嘴里不住的嚷,冷汗一顆接一顆冒出來。
“搞什么,我敖鷹雖然殺人如麻,卻對吃……”吃人肉這種變態(tài)的事沒什么興趣。敖鷹不悅的嘟囔一句,伸出手要去抓她起來。
“不要吃我,不要啊……”才聽到他說自己殺人如麻,尖銳的叫聲就響徹整個將軍府。
“該死,你給我冷靜下來!”他大聲喝令。
“啊……”尖叫聲愈發(fā)震耳欲聾了。
“想要命就給我閉嘴!”面對噪音的折磨,他氣得失去理智,抓起她劈頭就是一陣亂搖。
水落被他搖得七葷八素,一時間倒也忘記繼續(xù)尖叫了。
“放心,我對吃你沒有興趣,你也不用再尖叫了!笨匆娝K于靜下來,敖鷹這才松了口氣。
“呃……”他的虬髯戳到她的臉皮,癢酥酥的;他嘴里呼出的熱氣撲在她的臉上,麻酥酥的;而他身上沾著的酒味兒鉆進了鼻子,讓她有些頭暈……
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距離竟近得能感覺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熱力了!水落整個人都混亂了。她想離得他遠一點,竟發(fā)現(xiàn)自己是被他提在半空中!
“放手……”她尖叫著伸出手去扳他的大手。
“該死,又來了!”眼見她的小嘴又要爆出驚人的尖叫,敖鷹唯一的想法就是阻止她。
因為雙手正抓著她的肩膀不得空,他不假思索的就用嘴巴堵住那張近在咫尺的小嘴!
“唔……”下一刻,四片唇瓣相接,細瞇的鷹眼對上了圓滾滾的大眼,世界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