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本以為青天大人的府邸已經夠豪華了,沒想到睜開眼睛時所看見的一切更豪華。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就處在一種眼花撩亂、大腦呆滯的狀態(tài)。
一室的琳瑯滿目雖然誘人,可是看在水落的眼里卻像是無數(shù)的陷阱在等著她。這要是一不小心打破個什么可就不得了啦!就算賣了她也不夠賠啊!
不成不成,她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才行。水落小心翼翼的移動身子,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對了,她不是給惡鬼,不,惡人抓走了嗎?怎么來到這美輪美奐的地方?該不是那惡人把她賣到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
想到這,水落“啊”的一聲跳了起來。她的手肘似乎揮到了什么,有東西掉在地上,發(fā)出“哐啷”一聲脆響。
糟糕,她闖禍摔壞東西了!聽見東西破碎的聲音,水落的小臉頓時變得煞白。
“喂,你怎么回事?我家小姐好心端了東西給你吃,你就算不領情也別打翻!”被她嚇到的美貌女子還沒開口,她的貼身丫鬟就已經氣呼呼的跳出來指責了。
“對、對不起。∥也皇枪室獾!彼涞男∧槤q得通紅。
“如果說句對不起就行了,還要官府做什么?你這么大個人了,做事怎么不用腦子……”貼身丫鬟更是得理不饒人了,嚏嚏嚏的數(shù)落個沒完。
“呃……”水落被她數(shù)落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娟別說了,還不把地上的東西給收拾干凈了,這要是讓將軍看見像什么話呀?”美貌女子雖然沒說什么,輕蹙的秀眉卻已泄露她內心的不快。
“是,小姐!甭牭街髯拥脑,丫鬟的一張臉拉得比馬臉都長。
一般來說主子要是受寵了,身邊的丫鬟也會跟著威風起來,平常這些粗丫鬟做的活兒哪會輪得到她來做呢?
都是這鄉(xiāng)下土包子害的!小娟忿忿的瞪了水落兩眼。
“不用勞煩小娟姊姊了,我來收拾就行!彼湟贿呎f一邊蹲下身去,從懷里掏出塊手帕鋪在地上,將摔在地上的小點心小心翼翼的撿到手帕上。
“掉在地上臟死了,你還撿它做什么呀?!”小娟撇撇嘴,一臉厭惡。
“地板很干凈,一點也不臟啊!再說,就算有什么不干凈的,吃的時候用手擦一擦也就行了!彼湟贿呎J真的解釋,一邊拿起一塊豌豆黃遞給她,“這點心很好吃,小娟姊姊你要不要嘗一下呢?”
“拿開、拿開,惡心死了啦!”
“真的很好吃的,你嘗嘗……”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娟重重的推了一下,頓時失去平衡的摔倒在地上。
不單手里拿的那塊豌豆黃摔得粉碎,就連先前唯一還算完好的那只碟子也被她的手按成了四瓣。
碟子不是做得越厚實越耐用嗎?娘在世的時候,常說最好的碗就是那種摔在地上滾幾下也不會破的,可為什么這府里的碗碟卻一個賽一個的薄呢?
嗚……水落又是心痛又是手痛的,望著那些薄如蟬翼的碎瓷片,整個欲哭無淚。
先前璇姒聽人說將軍這次抓了個年輕女人回來,馬上借著送點心的名頭,巴巴的來會這情敵。她本以為能讓將軍動了凡心的,會是一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兒,卻沒想到竟是這么一個蠢丫頭。
哼!這又丑又傻的黃毛丫頭哪比得上她的錦心蕙質呢?把她當成了對手,還真是侮辱了自己呢!
璇姒看著水落的目光不屑至極。
“小姐,你也想吃豌豆黃嗎?”感覺到她一直在看著自己,水落好心的問道。
“不用了,這些糕點就留著你自己吃吧!你就先在這兒收拾,我一會兒再讓人送點心過來!辫σ贿厹厝岬木芙^,一邊給丫鬟使了一個“走”的眼色。
“不、不用再送……”來了,這些就夠吃了。水落的話還沒說完,裙帶飄香的主仆倆就已飄然離去了。
小姐穿的這件水紅色衣裳可真漂亮!她記得爹也曾染過這樣的布料,藏得可寶貝哩!就連她和阿姊想摸一摸都不行。
唉!如果她能趁剛才小姐走過的時候,伸手摸一摸就好了……
水落還在想著,忽然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疼,原來是不小心被碎瓷片劃破了皮膚。
呃,怎么辦?她含著流血的指頭,望著那堆碎瓷片發(fā)呆。
“有了!”她的腦中靈光一閃。
記得娘以前總說張二叔的手藝好,補好的碗就算拿來盛湯也不會漏,只要她把這些碎片仔細撿起來,再拜托張二叔把它重新補起來不就行了嗎?
太好了!水落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棒呢!說做就做,她飛快從衣服上撕了塊布下來,鋪在地上當作包裹,再小心翼翼的撿起那些碎瓷片。
。
朝堂上,皇帝年幼稚嫩,九王爺權侵朝野。威遠將軍敖鷹作為九王爺?shù)牧x子,也成了眾人爭相巴結賄賂的對象。
雖然威遠將軍留在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可是藉由各種管道塞進將軍府的美人兒仍是越來越多。將軍府雖然占地頗廣,卻也留不了所有的美人!于是每逢將軍回京的日子,就成了這些美人吐故納新的時候。
想要繼續(xù)留下來,自然得要得到將軍的青睞。因此每到這時,發(fā)生在這些紅顏美人之間的斗爭之激烈并不亞于戰(zhàn)場。
這天又是將軍回京的日子,將軍府的后花園里飄出了美酒的芳香。
環(huán)肥燕瘦、鶯歌燕舞,各色美人兒齊聚一堂。對于那些新進將軍府的美人來說,這一次的見面尤其重要,因為它意味著自己能否繼續(xù)留在將軍府里。
酒宴一開始,新來的美人們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要吸引將軍的注意力,無奈任憑她們如何歌舞,將軍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終于有人坐不住了。
“將軍,飄紅敬您一杯。”飄紅站起身,嬌滴滴的道。
“將軍爺,流夷也敬您一杯,您一定要喝喔!”和她差不多時間進府的流夷也不甘示弱的道。
兩家同為京城的綢緞商。所謂同行是冤家,之前為了那個御用綢緞的生意,兩家就已經爭得不可開交了。她們在被各自父親送進將軍府后,更是暗暗把對方當成了冤家對頭。
喝我的。
喝我的!
盛裝打扮的兩名嬌娃,一個是杏眸瞪得滾圓,一個是銀牙咬碎,你擎著酒壺、我捧著酒杯,誰也不肯讓誰。
“將軍您要給飄紅做主啊!”
“將軍爺……”
對峙未果,兩人又不約而同的轉向敖鷹,裝起了委屈、扮起了可憐。
無奈郎心似鐵,敖鷹毫無為哪一方出頭的意思,只是噙著一抹薄笑,倒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將軍,這是璇姒新做的秋紫藤花餅,請您嘗個鮮!本驮谒齻兇笱鄣纱笱鄣臅r候,身穿水紅色紗衣的璇姒捧著新做的點心出現(xiàn)了。
用于保溫的蓋子一揭開,混合著秋紫藤花香的甜香充斥空氣里。
敖鷹并不喜歡吃這些小點心,可秋紫藤花的香味讓他想起那只兇悍的“小貓”。于是他破天荒的伸出手拈起了一塊秋紫藤花餅,放進嘴里。
那小丫頭居然還哀求他別吃她,也不想想他敖鷹可是一向挑嘴,憑她那副皮包骨的樣兒,就算求他吃,他還嫌硬呢!
再說了,就算真的要“吃”,那也得等到養(yǎng)胖了再吃啊!
“呵呵呵……”敖鷹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將軍,這點心還對您的胃口嗎?”
“還可以。”他點點頭。
“那讓璇姒為您斟酒吧!”璇姒乘機占據(jù)了他身邊的位置。
狐貍精,明明是我先過來的!看見這情景,被晾在一邊的飄紅和流夷的兩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想跟我斗,你們還差得遠呢!璇姒丟給她們一個示威的眼神。
哼!見此情景,那兩人更是快將兩排銀牙咬碎了,F(xiàn)場頓時醋意飄香。
對于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敖鷹從來都是不介入也不阻止,反正進他這將軍府的女人都是各懷目的,為了達到目的付出點代價也很正常。
他一手拿著翡翠酒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們幾個“刀”來“劍”往的,對他來說,這場面可比那些無聊的歌舞表演有意思多了。
憑心而論,這兩個女人臉蛋確實長得不錯,就是少了點聰明,也不打聽一下璇姒是誰送過來的,就冒冒失失的和人家杠上了,還真是活膩了。
別看他這將軍府不是沙場,可其中涌動的暗潮卻不比沙場上少,一不留神別說得到什么好處了,恐怕連小命都會送在這里。
他不動聲色的掃過那一張張如花嬌顏,果然又發(fā)現(xiàn)幾張眼熟的面孔消失不見了。
將軍在看我。
將軍他注意到我了。
將軍……
察覺到他的視線,美人們立刻覺得機會來了。
“將軍,請允許容容為您獻舞!
“將軍,還是讓憐兒為您彈一曲‘眼兒媚’吧!”說話的當兒,還附贈媚眼若干個。
得到允許后,眾女舞的舞、歌的歌、彈奏的彈奏……一個個使盡法寶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卻不知這些才藝表演看得敖鷹直想打呵欠。百無聊賴中,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片淺淺的粉紫。看見了秋紫藤花,他就想起那個被自己嚇壞了的小東西。
不知道當那小東西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沒能逃出魔爪,還不幸落入“殺人魔窟”里,會是怎樣的反應?她是會再狠狠的給他一爪子,還是哭得抽抽搭搭的?或者是再發(fā)出那種恐怖的奪命尖叫……
“呵呵呵……”希望這小東西不至于讓他太失望才好。大手撫摸著額上被她用石頭砸出的傷口,敖鷹心中充滿了期待。
“你看你看,將軍他在沖著我笑呢!”
“胡扯,將軍爺他是在對我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