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前些日子在將軍府的廢院里種了些青菜、蘿卜什么的,這天早上起來竟發(fā)現(xiàn)種下的蔬菜已經(jīng)開始發(fā)芽了。
她開心極了!
為了讓這些蔬菜能夠長得更好,她忙前忙后的除草施肥,可活兒還沒干完,廢院里就忽然涌進(jìn)一群打扮華麗的年輕女子。
“怎么搞的,臭死了!”才剛進(jìn)門,她們就紛紛掏出熏過香的手絹捂住鼻子,嘴里還抱怨著。
“不好意思!這塊地才剛施過肥不久!彼洳缓靡獾慕忉尩。
這時她發(fā)現(xiàn)人群中有張熟悉的面孔,就是上次送點(diǎn)心給自己的那位好心姊姊。
“姊姊,你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你們要去哪里,不如我給你們帶路……”她爬上了田埂,熱情的上前招呼。
“哼!別假惺惺的了,我們找的就是你這個狐媚子!”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只手惡狠狠的推開。
“找、找我?可是我不認(rèn)識你們呀!我只見過這位好心姊姊和她的丫鬟小娟姊姊!彼渲钢复┘t衣的璇姒道。
“你別套交情,今天就算你叫我姑奶奶也沒用!我問你,這只雞是不是你養(yǎng)的?”小娟手一揮,院門外畏畏縮縮的走進(jìn)一個人。
水落定睛一看,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菜鳥暗衛(wèi)。他手里抓著的那只被五花大綁的大公雞,正是她心愛的“大蘆花”。
“如果‘大蘆花’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它向大家說聲對不起。現(xiàn)在能不能請你們放了我的雞?”望著那只羽毛凌亂、垂頭喪氣的大公雞,水落心痛得要命。
“切,說對不起就有用嗎?”
“就是嘛!如果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衙門做什么?”
這些打扮得艷光四射的女人七嘴八舌的。
“那、那你們說該怎么辦?”水落也有些急了。
“喲~~璇姒姊姊,你可聽見她說的話了。她養(yǎng)的大公雞啄傷了太后御賜的牡丹,她這會兒倒還有理大聲了?”飄紅第一個跳出來指責(zé)道。
這些天她可都打聽清楚了,將軍府的侍妾中唯有璇姒的來頭最大,受寵的時間也最長。她若想要在府中留得長久,自然得先討好她了。
“還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要賠了。你別以為璇姒姊姊人好就想欺負(fù)她,還有我流夷在呢!我可不是吃素的!”見此情景,流夷哪肯落于人后。
連將軍的床都沒爬上的蠢貨,活該給人家當(dāng)替死鬼!其他侍妾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那、那就賠吧!”反正債多不愁、虱多下癢,大不了她就留在將軍府里慢慢的還了。水落牙一咬,豁出去了。
“什么,你說你會賠?哈!也不瞧瞧自個兒的窮樣,就算把你賣了又能值幾個錢?!”
“就是嘛!被將軍撿回來的小乞丐,一切都得仰仗我們將軍府,還拿什么來賠呀?!
“……”
女人們七嘴八舌,極盡羞辱之能事。
“我才不是什么乞丐!”她雖然窮,卻也是有骨氣的!可水落微弱的辯解聲卻淹沒在一群指責(zé)的聲浪里。
“還說不是,你吃我們將軍府、住我們將軍府,就連身上穿的也是我們將軍府的,不是搖尾乞憐的乞丐又是什么?”
“我勸你還是趁早認(rèn)清自己的本分吧!別以為爬上將軍的床就會是夫人了,咱們姊妹哪個沒上過將軍的床呀!”
“就是嘛!別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
侍妾們今天一起出現(xiàn)在廢院里,與其說是為了大公雞啄牡丹的事來討公道,還不如說是為了將軍帶她回房的事,特地過來警告水落。
不過,將軍會看上這么個灰頭上臉的瘦丫頭嗎?每一個看見水落的人,都在心里直犯嘀咕。
“我們沒有上床,真的,我……”水落泫然欲泣的。
“我就說嘛!將軍哪會看上這么個丑丫頭呀!”
“你看你看,這么臟的地方她都能赤著腳踩,弄得渾身臟兮兮的,將軍他又不是瞎了眼,哪會看上這樣的貨色?”
“對,一定是有人為了領(lǐng)賞報的假消息,倒讓咱們姊妹跟著虛驚一場了!
“我就說不可能嘛!只有傻瓜才會相信。”
“你說我是傻瓜?既然你那么聰明,干嘛還跟來啊?”
“你……”
侍妾們鬧紛紛的,平素就在爭風(fēng)吃醋,甚至還當(dāng)場吵了起來。
將軍竟有這么多女人?!水落覺得心口那兒好疼好疼,疼得好像要死掉一樣。
趁著這當(dāng)兒,璇姒向她的貼身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臭丫頭,你給我聽清楚了,將軍大人是我家小姐的,你別想染指!”小娟會意,沖過去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水落站不住腳,跌進(jìn)蘿卜地里。
“我這是警告——哎喲……”小娟雙手叉腰,趾高氣揚(yáng)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整個人俯跌下去,吃了一嘴泥。
“嘴賤就該用泥洗洗!币粋冷冷的男人聲音在身后道。
“小姐,你可要為小娟做主!嗚嗚嗚……”小娟帶著一嘴的黑泥,從泥地里掙扎著爬上來。
“你是誰?怎么敢到將軍府來撒野?”璇姒出言指責(zé)忽然冒出來攪局的家伙。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得罪我們這些將軍面前的紅人兒,小心我們叫將軍活劈下你!”
“……”
其他侍妾也紛紛加入指責(zé)的行列。
咦?她們怎么都不認(rèn)得我了?忽然冒出來攪局的家伙——敖鷹愣了愣,隨即意識到是因為自己剃光虬髯的緣故。
他冷哼一聲,不理會她們。此時此刻,只有那仍坐在蘿卜地里,雙手抱膝,一臉黯然的水落才是他所關(guān)心的。
記憶里小東西總是活蹦亂跳、精神十足,哪曾如此的沮喪、落寞呢?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女人!
膽敢欺負(fù)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敖鷹的鷹眸一一掃過那些精雕細(xì)琢的面孔,記住了她們的相貌。
“呃……”每一個被他的利眸掃到的人,都有一種被冰冷的刀鋒滑過的錯覺。這些一向牙尖嘴利的女人竟全體失聲了。
敖鷹跳下了泥地,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水落身邊。
“小東西你還好嗎?”他蹲下高大的身子,聲音溫柔極了。
“嗯,就是心口有點(diǎn)疼!彼浼(xì)聲道。
“那——我給你揉揉!贝笫忠圆蝗菥芙^之勢落在她心口的位置,溫暖的掌心輕輕的揉起來。
她吃驚的發(fā)現(xiàn)心臟不再揪成一團(tuán),心痛也隨之消失了。
“現(xiàn)在覺得好點(diǎn)了嗎?”
“嗯!彼潼c(diǎn)點(diǎn)頭,隨后才意識到他的大手還放在她的心口。她漲紅了臉要去推,他卻就勢抓住她的小手。
“水兒,我喜歡你!卑晋棻戆椎。
“我、我的手很臟!迸藗兊脑捜栽谒X海里翻騰,她根本無法面對他的表白。
“不,你很干凈,尤其是這里!彼街∈址旁谒呐K的部位,“我聽見它在跟我談話!
“它在跟你說話?”水落抬起充滿水氣的大眼,正好望進(jìn)那雙柔情似水的鷹眸。
“是。∥衣犚娝谡f‘喜歡’!辈艓讉時辰?jīng)]見,他就飽嘗思念的煎熬。敖鷹再次大膽的表白道:“水兒,請接受我的愛!
“你的愛?!”她一臉震驚。
“小傻瓜,你以為我對每個人都是這么呵護(hù)有加嗎?”他寵溺的捏捏她的小鼻尖。
“你這也叫呵護(hù)有加?”一聽這話,水落當(dāng)即跳了起來。
“呵呵呵!這才是我心目中的小東西!”見她又恢復(fù)精神,敖鷹開心的將她擁在懷里。
“喂,我還沒答應(yīng)你,你別摟摟抱抱的好不好?”她羞紅了臉,嘴上卻仍兇巴巴的。
“我聽見你的心答應(yīng)了!卑晋棽坏珱]放手,還攬得更緊了。
“你、你一定聽錯了啦!”水落心里甜甜的,嘴巴卻更堅決的否認(rèn)。
“那就讓我再聽一次吧!”他一邊說,一邊把大腦袋往她的懷里膩。
“哪有人這么賴皮的?不要啦!”
“這可由不得你,呵呵……”
水落拚命的推拒,敖鷹則追著她不放,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忘了別人的存在。
璇姒等人看著兩人若無旁人的笑鬧成一團(tuán),心里很不是滋味。
“來人!還不把這對狗男女給我抓……”飄紅首先跳出來叫囂,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人哭爹喊娘的沖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