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石設計師剛剛是想吃她豆腐,可就這么閃開多不給面子啊?她本想來點陰的,譬如說假裝看到蟑螂,然后驚嚇過度把他推去撞墻流血之類的,只可惜她還沒開始演,他就先出手替她擋掉了那只咸豬手。
有人幫忙她是很感激啦,不過可不可以讓她說完謝謝后就來個HAPPY ENDING?有必要這樣吼她嗎?到底關她什么事,請問。
“是嗎?”她EQ高,不跟他計較。
“還是嗎?”她的不在乎惹惱了他!澳惆∧,蠢得可以了,還當保鑣?遲早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不想死得太早,所以我會保護好自己!彼墓ぷ魇俏kU了些,不過她很愛惜生命,絕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
“你最好是!”瞪了她一眼,他快步抵達辦公室前,然后甩上大門。
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見他甩門進了辦公室,她深吸一口氣,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合約就是合約,她還有助理的工作要做呢。
不料,荊忍又突然推開辦公室的門,然后丟了一堆東西到她桌上。
“跟我去工地。”
“呃……好!彼谝淮沃鲃右谏磉叄牣惖膹埓罅搜,不過還是很有條理的收拾他丟到她桌上的東西。
快步朝樓梯口走去,他對著跟在后頭的她說:“以后小心那個色胚,他那個人女人吃太多,身上說不定有病,要是他找機會靠近你,你能閃就閃,千萬別大意。”感激他吧!看他人多好,為了預防她被臭凱子騙去吃,他還破例把她帶在身邊。
“……”無言。
“臭荊忍我聽到了,王八蛋,你竟然毀謗我!”不遠處,耳尖的石宏凱快馬加鞭的沖了出來,可荊忍卻突然回頭瞪他,一身懾人的魄力讓他不覺的停下腳步。
“‘紫滕’委托的設計圖你最好在我回來之前放到我桌上,回來我要是看不到設計圖,今晚你就給我睡公司!”
“你公報私仇,你沒天良,你狼心狗肺……”石宏凱對著步下樓梯的男人大吼大叫,一路追到了樓梯口。
小趙捧著咖啡,良心建議道:“你還是別追了,小心又被書K。”
“我不怕,臭荊忍兩手空空出去,我就不信他還能拿什么K我。”
“可是苗小姐手上東西不少。”
“那又怎樣!”他氣呼呼回頭,不爽小趙絆住他追人。
“不怎樣,如果你不怕苗小姐又陰你的話,盡管追吧。”
“苗小姐陰我?”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嗎?剛剛你要打老板的時候,是苗小姐拿書擋住你的呢!而且我還發現,她故意挑了書皮最硬的那一本!弊疃九诵膯幔克欢
“啥米?!”
“石設計師我看你就放棄了吧,我覺得苗小姐是深藏不露,你要是真的招惹她,小心沒命!彼墓ぷ髦饕切D,所以眼睛利得很,關于苗水凈,他只能說以貌取人果然是錯的。
。
“戴著!”震天的噪音中,他丟給她一頂工安帽。
“那你呢?”她放大聲音與他交談,同時看著他什么也沒戴的頭頂。
“你不是會保護我?”
聞言,她喜出望外!澳阍敢庾屛冶Wo你了?”
“還早呢,今早晨跑你跟得上我,的確讓我很意外,不過這不代表你就一定是個合格的保鑣,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改初衷,不想多個保鑣跟在我后頭!
工安帽有分SIZE,他的工安帽戴在她頭上將她的頭蓋住了一大半,她想調整,無奈雙手全拿著東西,于是只好仰頭讓帽子往后滑,露出雙眼看著他。
看著此刻她滑稽的模樣,他發噱,雙手卻自動的幫她調整起系帶。
她沒拒絕他的幫忙!翱墒悄闶艿娇謬!
她看過他收到的那三封恐嚇信,信里沒有署名,只是警告他別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字句問充滿了恐嚇。
“那又如何?”
他云淡風輕的態度讓她困惑。“你不怕受到攻擊或是綁架嗎?”
“怕有什么用,該來的還是會來。”
“既然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危險,你就應該請個保鑣保護自己!边@很理所當然不是嗎?
“我由我自己保護,何須依賴別人?至于你,是我的預料之外,當初我應該把條件訂得更嚴一點,這樣身邊就不會跟著一個麻煩了。”她的臉真的好小,他都已經把系帶縮到最短了,卻還是無法將工安帽固定在她的頭上。
大大的工安帽戴在她頭上,讓她看起來更嬌小了,她是這么嬌小脆弱,保鑣的工作真的一點也不適合她。
“我不是麻煩!彼谝淮翁孀约恨q駁。她不是麻煩,而且從來也沒人說過她是個麻煩。
“還說不是麻煩,一天到晚惹我不高興。”想起辦公室里她沒有閃躲石宏凱想要摟她肩的那一幕,心里又是一陣不舒服。
“我沒有,那是你自己……”那是你自己愛生氣吧?她想這么說,卻想起自己保鑣的身分。保鑣不該與雇主起口角,所以她把話吞了回去。
“那是我什么?”
“沒什么。”她搖頭,頭上的工安帽也跟著晃啊晃。
“又吞吞吐吐,壞毛。 边!他賞了一記爆栗在她的工安帽上。
“老板,你馬子啊?”兩人身后突然傳來工人的調笑。
“幼齒喔!哪里趴來的?”標準的臺灣國語。
“你們好,我是荊先生的保鑣,我姓苗。”苗水凈有禮的轉身打招呼。
“?”兩名工人皆傻眼,有沒有搞錯,女人當保鑣,而且還是個小不點?噗噗……兩人笑得好放肆。
“吵死了,笑什么笑!太閑是不是,還不給我回去工作!辈恢獮楹危瑑扇饲撇黄鹚难凵袢菒懒怂,雖然他也不認為她夠格當一名保鑣,但他就是不準有人這般瞧輕她。
“喔,保護女生ㄋㄟ,老板你喜歡人家后?”兩人不肯走,留在原地嬉鬧。
“還不走?小心我叫你們搬鋼筋,操死你們!”
“好啦好啦!”兩人這下才肯離去,不過還是邊走邊笑,頻頻回首看著苗水凈和荊忍;小不點保護大巨人,真是笑死人了。
又來了,就是這樣,事情一旦沾到她,他就容易受影響,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轉身,瞪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該帶她來工地!翱傊也恍枰獎e人保護我,遲早我一定會把你勸退!
莫名其妙被人瞪,她嘆了口氣,默默的跟在他后頭。
第一次被人嫌成這樣,真是不習慣,心里頭好像有種感覺在醞釀,感覺悶悶的,不大舒服。
荊忍踏上沒有扶手的樓梯,快步來到四樓,正巧看到工頭,便問起狀況:“老謝,進度如何?”
這兩個月來,公司同時做三件案子,工地分別在新店、北投和花蓮,他幾乎每隔兩天就得開車到各個工地監工巡視。
“一切照計劃走,不過今早氣象局發布中臺警報,我猜會下幾天雨,希望別影響進度!
“延誤幾天無所請,不過要放機靈一點,臺風來之前,把重物捆好移到低處,石灰粉、沙泥容易淋濕的東西要做好防潮的準備,臺風期間,留兩個人守衛,別讓宵小把我們的鋼鐵機械拿去賣了!
“我知道!
交代完事情,荊忍便到各個樓層觀看施工狀況。
樓下重機械運作的聲音像鑼鼓,樓上工人施工的聲音像打仗,苗水凈一邊適應著高分貝的噪音,一邊安靜的跟著荊忍來到了七樓。
七樓暫無施工,被用來堆放材料,環顧四周皆是未上窗的窗戶預留口,外頭風力強勁,穿過各個窗口帶來強大的風沙也造成刺耳的風聲,苗水凈下意識的瞇起雙眼并輕捂住耳朵,但始終注意著周遭的動靜。
至于荊忍,不愧是從事建筑工作的,窗外的強風對他毫無影響,更無法顛簸他的步伐,他逕自走向方大的窗口,探頭往外墻望去,想看看外墻的施工品質。
然而就在此時,遠方的大樓反射出一抹銀光,荊忍直覺認為是窗戶的反光沒在意,于是彎身低頭往下看去,可是苗水凈卻瞪著那抹銀光,然后瞬間繃起了身子。
毫不猶豫,她驀地提氣向前奔,接著雙腳一躍往荊忍的背上撲去——
“什……”荊忍正要起身抬起脖子,一股沖勁就壓上后背,他來不及反應,身體被壓得失去平衡,視線搖晃,底下的鷹架瞬間變成好多條,他身體斜晃晃的就要往外翻出去。
“穩住!”她用力踩住他的后腳跟,將他前傾的身子往后定住,然后雙手抓住他的手肘,一扯,將他旋了一百八十度,接著快速將他拉進室內。
天旋地轉的被人轉了一圈,荊忍驚嚇未平,一看到原來是苗水凈干的好事,立刻破口大罵:“你該死的在干什么,你差點把我推出去!”
“別抬頭,趴下!”見遠方銀光又閃,她皺起眉頭,踮腳撈住他的后頸,想把他的頭按低,他卻不肯合作,隔開了她的手。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這是什么地方,你這樣玩……”話才罵到一半,天地又是一陣旋轉,光影錯亂間,他看到她臉上的淺笑不見了,優美狹長的丹鳳眼進出冷厲的光芒往他的身后瞪去,然后……
砰!他的身子硬生生的跟水泥地打了個大啵,沙塵自他的周身揚起竄入他的口鼻,兩秒內,他連打了三個噴嚏,手腳、腰背全痛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