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一陣鈴聲傳入耳里,易士翰支肘半撐起身,接起床頭旁的電話。
“喂?”他低沉沙啞的磁性嗓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管家在電話彼端遲疑的開口!贍,抱歉,我不想打擾你,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八點了,你今天不去上班嗎?’
因為昨天的晚餐還原封不動的擺在餐桌上,可見少爺和少夫人兩人都沒下樓用餐,但她卻不敢上樓打擾他們;直到今天早上,從來沒有遲到紀(jì)錄的少爺竟然沒在八點前下樓,她才決定打電話提醒少爺。
“我不小心睡過頭了,謝謝你通知我,我一會兒就下去!币资亢财骋娚砼怨饣尊拿辣,黑瞳閃過一道光芒。
昨晚他要了她不只一次,兩人消耗掉不少體力,所以今天才會睡過頭了。
管家猛地想起一件事情:‘對了,我要通知少夫人一聲嗎?她也到現(xiàn)在還沒起來耶!’
“不用,我會叫她起來的!彼淮戤吘褪樟司。
“好吵喔!”單典蕥蹙著眉咕噥一聲,翻了身后打算繼續(xù)睡。
她覺得好累好累,是誰在她耳邊一直講話吵她啦!
易士翰看著她賴床的嬌俏模樣,唇邊揚(yáng)起一抹笑意,粗糙的大掌撫上她光裸的香肩!暗涫嫞阋苍撈饋砹。”她身上還留有他昨夜印下的吻痕呢!
她昨天喝醉了,不知道她醒來后,還記不記得昨夜兩人發(fā)生的事情?
單典蕥沒好氣的睜開眼,三字經(jīng)幾乎脫口而出,卻猛地打住——因為她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他剛才……好像是摸她的裸肩耶!
他怎么可以多么大膽的碰她呢?大色狼!
她撐起身子,準(zhǔn)備伸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大聲斥責(zé)他時,卻錯愕的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沒有穿衣服。
“啊——”她大聲尖叫,卻又在同時間發(fā)現(xiàn)另一件更嚴(yán)重的事——原來她也是全身赤裸著。
單典蕥紅著臉,抓著薄毯掩住赤裸的身軀。
“你……我……我們……”她竟然一絲不掛的跟他睡了一晚?!怎么會這樣呢?
“你忘記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了嗎?”易士翰抽掉她緊抓在手上的薄毯,然后在她的驚呼聲中,把她壓向床鋪,一手撫著她微腫的唇瓣,一手親昵的覆上她的胸部。
就算她昨晚醉了,他也不許她忘了昨晚的事。
單典蕥倒抽口氣,記憶慢慢回籠,她重重呻吟一聲,雙頰迅速染紅。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rèn),但是她的確跟他發(fā)生關(guān)系了,她微疼的身子是最好的證據(jù)!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昨夜還不只要了她一次……
天呀!她怎么會多么糊涂呢?
單典蕥臉上的熱度未退,只能咬著唇說:“……那是因為我醉了!睕]想到只是一杯烈酒,就讓酒量不好的她喝醉了。
易士翰瞇起眼瞅著她閃躲的眸子!澳阆氲仲嚕俊彼投嗝聪胪涀蛞拱l(fā)生的事情?難道他們之間的進(jìn)展,對她一點都不重要?
她身無寸縷,而他還有興致跟她聊天?!
幾乎快羞愧死了的單典蕥紅著臉大聲嬌斥:“夠了!你明知道我醉了,還占我便宜,我都沒說什么了,你還想追問什么?不過是酒后亂性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放開她,眸子驀地變冷!白蛱斓哪惚容^可愛,也比較誠實。況且你我都知道——不管你有沒有喝醉,你都想要我!”
“我沒有!我才不要你!眴蔚涫嬓奶摰膭e開臉,逃避著他銳利的眼神。
他可不可以別再說了?她已經(jīng)夠羞愧了。
“隨便你!”易士翰忿忿的下床,逕自走向浴室。
單典蕥咬著下唇,心慌意亂的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火速沖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時候,她很慶幸兩人的臥房中間有道彼此相通的門,不然萬一讓別人知道她一早從他的房間走出來,那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走進(jìn)臥房附設(shè)的浴室,單典蕥躺在浴池里泡了一個舒服的澡。
當(dāng)她洗完澡要穿上浴袍時,這才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的頸子上布滿清楚的吻痕,忍不住呻吟一聲。
她氣呼呼的走出浴室,一臉煩躁的在房里踱步。
可惡!她昨晚不該喝酒的,不然他們也不會發(fā)生關(guān)系。但她又不能一直待在房間里胡思亂想,因為不管她再怎么懊惱也都于事無補(bǔ),而且今天是星期四,她還得出門去上班呢!
不過,她今天真的很不想去公司繼續(xù)面對易士翰,況且她的身子到現(xiàn)在還有點疼,只想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已經(jīng)快九點了,向來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易士翰,從來不曾遲到,而且也不太可能臨時請假,所以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門上班了吧?
想到這里,單典蕥莫名的松了口氣,而且也想起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快餓扁了!因為她昨天根本沒吃到晚餐,晚上又體力透支……她頓時漲紅臉,刪掉不該想起的煽情畫面,趕緊換了一套衣服,匆匆下樓。
沒想到當(dāng)她剛走到一樓時,卻遇到了正打算出門的易士翰,她只好尷尬的站在樓梯口,輕咬下唇,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今天穿著一套鐵灰色的西裝,看起來特別的英挺俊逸!身材高挑的人就有這個好處,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你今天要去公司嗎?”他瞥了腕上的手表一眼,冷冽的掃過她,視線不自覺的落在她高領(lǐng)的衣服上,眸光變得更為深沉。
單典蕥羞赧的別開臉。“不要。”幸好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她穿著高領(lǐng)還不至于太奇怪,否則她根本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那你在家里休息吧!”易士翰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走向大門。
松了口氣的同時,單典蕥的心中又覺得有些遺憾。
她以為他等她下樓,是準(zhǔn)備跟她說些什么事情,沒想到他只是想知道她要不要去上班而已……白癡,她在期待什么呢?昨晚只是一場意外,他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她當(dāng)然也可以。
她走進(jìn)飯廳,坐在位子上,狠狠的咬了口三明治,心里卻是空蕩蕩的。
雖然昨天她喝醉了,但是她如果真的不喜歡他,她不會吻他,更不會讓他有機(jī)可乘……
一連吃了兩個三明治后,單典蕥擦拭唇角,準(zhǔn)備回房,正巧看到有個女仆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驀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火速跑回自己的臥房,再推開跟易士翰臥室相連的門,大步走到床邊,掀開易士翰床上的薄毯,不意外的看到床單上有紅色血漬……
單典蕥小臉一紅,七手八腳的把床單拆下來,然后努力的在他房里找尋有沒有新的床單可以替換?如果沒有的話,明天宅子上上下下都會知道易士翰已經(jīng)占有了她,那么她肯定會羞愧而死!
最后,她終于在衣櫥的抽屜里找到一件干凈的床單,她氣喘吁吁的鋪好后,連忙把那件臟掉的床單抱回自己房間,盤算著要如何“湮滅證據(jù)”。
她是想洗床單,但她根本不知道烘干機(jī)在哪里,而且就算問到了烘干機(jī)的位置,糗的是她根本不會使用烘干機(jī)!
簡單的說,她是個生活白癡。
唉——她今天才知道人是不能做壞事的!
既然不能幫易士翰洗床單,那就只剩最后一招了——直接把床單丟了。
下了決定后,她走下樓,故作鎮(zhèn)定的找了一個女仆,說自己想要整理房間,丟掉一些雜物,所以需要一個干凈的垃圾袋。女仆不疑有他,拿了一個黑色的大垃圾袋交給她。
單典蕥回到房間,立刻把那條床單丟進(jìn)去,然后用力的打了一個結(jié),把垃圾袋丟在門邊。
大功告成后,她松一口氣。
幸好她想起這件事,并在女仆還沒有整理易士翰的房間之前,換上干凈的新床單,不然要是被別人看到床上的血漬,那多尷尬呀!
這個問題解決之后,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易士翰俊逸的臉龐。
她不上班是為了躲他,但是躲得過白天,卻躲不過晚上,畢竟他們目前還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不行,一想到要面對易士翰,就令她不知所措,尤其兩人已經(jīng)發(fā)生了關(guān)系,一切都變得更復(fù)雜了。
她不能再留在這里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于是她借口說要出門買東西,便匆匆搭了計程車出門,偷偷跑回單家。
鈴……鈴……鈴……
單典蕥躺在床上準(zhǔn)備補(bǔ)眠時,房內(nèi)的電話鈴聲響起,她蹙眉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女兒,你還真的在家耶!”單典蕥踏進(jìn)家門不到十分鐘,單溫華就撥電話回家關(guān)切。
“爹地,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她嚇得彈坐起來。
奇怪,她是偷偷溜回家,爹地怎么會知道呢?
“當(dāng)然是管家跟我說的!眴螠厝A并沒有千里眼,更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當(dāng)然是有人通知他,他才會知道她又跑回來了!澳阕蛲聿皇潜灰资亢矌Щ厝チ?怎么今天又蹺班溜回家?易士翰知道這件事嗎?”管家就是擔(dān)心她出了什么事,才會立刻打電話通知他。
單典蕥吐吐舌頭。“他知道啦!”
呃……說謊不會下地獄吧?易士翰雖然知道她今天不上班,卻不知道她偷偷溜回娘家。
單溫華狐疑的挑眉!叮俊
她突然跑回家又不去上班,易士翰居然會同意?!這件事情實在太古怪了。
單典蕥急切地說:“對了,爹地,我以后不住在易家了,也不要再去易帝集團(tuán)上班了。”
“這件事他也同意嗎?”
她冷哼一聲,噘嘴道:“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我從今天開始要住在家里就對了。”她不想在這么尷尬的情況下再面對他。
“你們吵架了?”八成是小倆口吵架了,她才會氣沖沖的跑回家。
“沒有!不,應(yīng)該說,我們沒有一天不吵架的!彼m正爹地的話。
“你喔,性子也要改改了,個性這么直,講話又那么沖,小心早晚惹毛他!眴螠厝A在心里暗忖著——易士翰你辛苦了。
她不自在的羞紅雙頰!罢l理他呀!”她常常惹毛他了,真的不差這一次。
“好吧!眴螠厝A點頭。
“那么你是同意我住在家里了?”單典蕥以為爹地是同意她回家住,漂亮的眼睛頓時一亮。
“不,這件事現(xiàn)在不是由我做主,因為我早就說過了,你從訂婚后就歸易士翰管,只要他同意,我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單溫華低笑著。
“爹地!到底誰是你親生的?”她大聲尖叫。
“當(dāng)然是你。好了,我會把你的話轉(zhuǎn)述給他,由他自己來做決定!眴螠厝A微微一笑。
“臭爹地!我才不歸他管呢,你聽到了沒有?”單典蕥對著話筒大聲抗議,但是單溫華早就聰明的把電話切斷,免得耳朵不得安寧,害她只能在房間氣得直跺腳。
她已經(jīng)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需要有個監(jiān)護(hù)人來管她。
過沒多久,單典蕥房間的電話再次響起,她像看怪物似的瞪著電話——
這通電話如果不是爹地打的,就是易士翰打來的,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接電話?
最后,在電話連續(xù)響了十聲之后,她吐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接起了電話。
“是我。我聽說你要搬回家住,還不打算來公司上班是不是?”易士翰目光一沉,看向窗外的藍(lán)天白云。
她居然逃走了?!擺明是在躲他。
當(dāng)她聽見低沉又熟悉的嗓音時,就知道是易士翰打來的。厚,早知道她就拔掉電話線,不接任何電話了。
“哼!我爹地一定跟你告狀了。既然這樣,你不是都知道了,干么又重復(fù)一次?”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悅,她僵硬的回嘴。
“我的回答是,你要暫時搬回家可以,但是是有期限的。”剛才聽到單溫華轉(zhuǎn)述這件事時,他是很生氣沒錯,但是一想到她今天早上的別扭和羞怯,就讓他怒火消了點。
或許她還不習(xí)慣他們的新關(guān)系,所以他決定給她一點時間思考他們的未來。
單典蕥握緊拳頭,懊惱地吼道:“你別搞錯了!你又不是我法定的監(jiān)護(hù)人,我并不歸你管,所以我愛在家里住多久,都是我的事!保
易士翰沒有理會她的抗議,堅定地說:‘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思考,兩個星期后我去接你回來。’
“我才不要回去,絕不!”她咬著唇搖頭。
一回到易宅,她不就每天都要看到他嗎?萬一他又向她求歡,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這才是她最怕的事情。
“由不得你!币资亢脖凰目谖羌づ,憤怒的掛掉電話。
他、他居然掛她電話?。
單典蕥氣得也丟下話筒。
該掛電話的人是她吧?她才是被他吃掉的那一方……光是想到兩人親密的畫面,她就很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可惡!她明明很討厭他的霸道和專制,怎么會喜歡上他呢?而且除了他的臭個性之外,他根本一點情調(diào)都沒有,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工作狂,完完全全是她最討厭的男人類型耶。
最重要的是,易士翰根本不會喜歡上她,更不可能會愛上她,頂多只是喜歡她的身體而已,一個可以幫他暖床的女人、一個可以為他生下子嗣的生產(chǎn)工具……
她要的是一個可以疼她、愛她的丈夫,而他則嚴(yán)重的“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