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忍耐寫滿杜確的眼,“你鬧夠了沒有?”
“哥哥忘了嗎?合房那日,咱們兩人也是鴛鴦枕上兩心同,哥哥還贊我好美好美……”杜鵑笑了,但笑容凄婉,“如今,哥哥好狠的心,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哥哥與我恩愛纏綿的時候也是千寵萬愛,對我海誓山盟,如今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我的身子跟心都是哥哥的,如今哥哥不要了,也罷,我便一死求個干凈,不在哥哥眼前惹哥哥生厭。”
崔鶯鶯學過心理學,知道這種嘴巴喊死的人通常不會真去死,就好像會叫的狗不會咬人一樣,這類型的人不過是要人屈服罷了,絕不會殘害自身一根寒毛。
所以,她真的很想對杜鵑說:好啊,你去死吧!
但不行,她是有教養的相府千金,怎么可以對來爭寵的女人口出惡言,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杜氏夫婦疼愛有加的養女。
不過,杜鵑既有張良計,她也有她的過墻梯,穿越來的還會輸人嗎!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何況我與哥哥不只一夜,在哥哥未去京師之前,是鵑兒夜夜給哥哥暖床,伺候哥哥的……”
杜鵑還淚盈于睫的持續訴說,她這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杜確冷冷的看著她,“天知地知,我沒碰過你!
他的眼神如冰雪一般,令杜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他從未用這般冷漠的眼神看過她,自己是不是用錯方法了?可娘說,眼淚對男人最管用了,要她見了哥哥,使勁哭就對了,就算夸大也不打緊,男人一定會心軟,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如此,哥哥非但沒有半點心軟的跡象,反而像是厭惡極了她似的。
“來人,找吳嬤嬤過來給她驗身!”杜確發出低沉又冷冽的命令。
杜鵑沒想到杜確會做得如此狠絕,她一時呆了,像被雷劈到一般,小臉上一片死白。
陶氏也慌了,“兒啊,你莫要把事情鬧大了,鵑兒可是你自小一起長大的妹妹,是個缺心眼的孩子,她哪里會空口說白話了?那驗身什么的,可萬萬不能啊!”
缺心眼?穆芷不以為然的揚起了眉,在她看來,這女的心眼可重了,半點都不缺。
杜確冷冷的看著陶氏,“娘也知道鵑兒是我的妹妹嗎?那么還要把她給我做妾是什么道理?”
陶氏嘴角微翕,結巴道:“可你倆、你倆又不是親兄妹!
杜確已不再理會陶氏的強詞奪理,他厲聲吼道:“來人!還不快把吳嬤嬤找來!”
李天熱血沸騰應道:“老大,我去叫人!
“不必那么大費周章!贝搡L鶯直直地盯著杜鵑的眼睛,嫣唇輕揚起淺淺的弧度。“鵑兒是吧?你說你是君實的人,那好,你說說他胸口的胎記是什么形狀,若是你說的正確,我就信你,不必驗身了。”
杜確劍眉微揚。
他胸口何時有胎記了?
“那胎記是……”杜鵑呼吸急促,有些亂了套,“是……”她看向陶氏求救,奈何陶氏也是如墜五里迷霧,她完全不知道兒子胸口有胎記,何時長出來的?
“是什么形狀都不對。”崔鶯鶯不假辭色的看著杜鵑,“因為夫君的胸口根本沒有胎記!
廳里一陣騷動,李天哇了一聲,穆芷揚起了嘴角,蕭探月一副想拍手叫好的表情,其余人等各懷心思。
杜鵑眼里閃過一絲震驚,再也掩飾不了她對崔鶯鶯的討厭。
崔鶯鶯才不管杜鵑討不討厭她,她只陳述事實!八奶ビ浽诤蠹缟,是個火焰形狀!
素日里杜確當然不會那么無聊,拿兩面鏡子一處一處的仔細查看自己的身子,他也不知原主背上有火焰胎記。
“當真嗎夫人?”李天高興地喊,“我后肩上也有個火焰胎記!”
紅娘鄙視李天了,“怎么可能?”
李天信誓旦旦的說:“是真的!不然給你看!”
紅娘啐了一口,“誰要看?”
李天實在不甘心被人如此小看,他急于尋求認同,忽地看著杜確,“那……老大看?”
見狀,杜修和陶氏都嚇了一跳,異口同聲道:“別說了!”
太湊巧了,崔鶯鶯也覺得不可思議,納悶的思忖著火焰胎記難道是這里司空見慣的胎記嗎?都生在后肩處難道也是很常見的事?
況且,她總覺得二老的姿態擺得太低,不像對兒子,比較像在對主子……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胎記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了惶恐的杜氏夫婦身上!暗、娘,第一,鵑妹跟夫君之間是清白的,第二,并非我不能容人,若是夫君喜歡,納十個小妾也行,我不會在意,但現在是夫君不同意,我也愛莫能助,所以請爹娘日后莫再問我納妾之事,我一律不回答!
一律不回答?杜氏夫婦一楞一楞的,而杜鵑的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崔鶯鶯視而不見,只對杜氏夫婦道:“一路從蒲州趕路回來,實在倦極,爹娘若是無事,我便先回房休息了,明日再向爹娘請安!
杜氏夫婦一個激靈,忙道:“無事、無事,你快回房休息吧!明日也不必過來請安了。”
使出了胎記那一手,他們深深感到這個媳婦不是省油的燈,跟他們想象中容易拿捏的文弱千金大大地不同,他們哪里還敢說有事。
杜鵑一見崔鶯鶯離開了,猶不死心,腦筋飛快的轉著,倏地揪著衣襟呼道:“!我的心口……心口好疼……好疼……”
陶氏連忙扶住她,焦急喊道:“鵑兒!鵑兒!你怎么了?是不是心絞痛的毛病又犯了?”
杜修也忙過去,手忙腳亂的幫忙攙扶,一徑的說:“快請大夫!快派人去請大夫!”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的,但所有人都看到杜確高大的身子如箭般奔出廳堂,去追遠去的那抹麗影,連看都沒看杜鵑一眼,想當然不會是他要親自去請大夫,而是去追他的新婚娘子了。
崔鶯鶯大獲全勝,帶著紅娘走了,卻沒想到杜確會追上來,她以為杜鵑定會拖著他不放,杜確這樣追來就表示他對他爹娘和杜鵑都置之不理了。
紅娘很有眼力,一見杜確后腳追來,也不管還沒伺候主子更衣便火速退下,還貼心的給他們帶上了門,又吩咐守門的小丫鬟好好守門,絕對不得讓任何人打擾,甚至叮囑了三次。
那未留頭的小丫鬟見她慎重其事,也忙慎重點頭,“紅娘姊姊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門!
紅娘滿意的走了,她要去打聽杜氏夫婦和杜鵑接下來要如何,將軍都態度堅決的表明絕不納杜鵑為姨娘了,他們該要回洛陽去了吧?
房里,因為紅娘一溜煙的走了,崔鶯鶯只好坐在梳妝鏡前,自己動手卸釵環,不想杜確帶著滿身寒意隨后而來,一把將她從椅中拉了起來,迫使她的上半身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深幽著惱的黑眸氣勢洶洶怒瞪著她。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要是我喜歡,納十個小妾也行,你不在乎?”他獨獨對這幾句話著惱,怒其不爭。
“老實說嗎?”她絲毫不回避他的眼神,也有些火大地說:“若是我們只有夫妻之名,我不會在意,也沒資格在意,但如今我們有了夫妻之實,我真沒法容忍你有別的女人,我很在意,可若你要,我能阻擋嗎?至多就是與你相敬如賓的過日子,你還要我如何?要我在眾人面前說其實我很小氣,容不下別的女人,連一個都容不下,我受不了你與別人親密,我不想你去別人房里,不想有女人為你喝那見鬼的避子湯,要我這樣說嗎?”
杜鵑的出現,叫她驀然間有了很多想法,并沒有因為杜鵑其實不是他的姨娘而開心,反而像有盆冷水兜頭淋下,讓她清醒過來。
她驟然明白這里是古代,他又是一品武將,哪里可能只有她一名正妻,三妻四妾免不了,一個杜鵑他不要,不代表別的女人他也不要,他與杜鵑是因為自小一起長大,他當她是妹妹,沒有男女之情,假以時日,出現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他還會說不要納妾嗎?
與其說她不在乎,不如說她不想在乎,她怕自己會受傷,所以先武裝自己,這算是不戰而敗吧,她已經輸給了他,因為她對他產生了情……
“所以,其實你是在乎的,在乎我有沒有別的女人?”杜確一向冷然的眼底,居然燃燒著狂熱。
她偏偏不肯爽快承認,嘴硬地哼道:“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
他緊盯著她,看到她的臉躁熱起來,他驟然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摟著她,“你這磨人精,是屬泥鰍的嗎,怎地這般會折磨人?”
他當真是松了口氣。
否則他堂堂仙人,把心全系于她身上,對她情難自禁,她卻不緊不要的,他要如何自處?
“我怎么折磨你了?”她的雙手悄悄地摟住了他的腰身,唇畔揚起掩不住的笑容。
她越發搞不懂自己了,不知道自己這矯情的惺惺作態是跟誰學的,好像自然而然就這么做了,在愛情面前,一向灑脫的她也灑脫不起來,偏要磨一磨他才甘心。
“就是像現在這樣折磨……”他在她耳邊低喃。
杜確的唇壓了下來,那柔情似水的氣息令她一陣暈眩,她昏昏沉沉的任由他吻著,仿佛天地之間就只剩眼前的杜確,他的吻越來越深,肆無忌憚的探入她口中……
她真的學壞了,這種時候竟還能隔著重重衣物感受他結實的肌肉和陽剛的體格,覺得他身上的每一處都蘊藏著力量,這也是前生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前生她也曾與伙伴被困在狹小空間里,也曾兩人面對面貼靠著,但她從沒有過任何不當遐想。
可現在,對杜確,她腦中產生的遐想不只一點點,他能輕易引發她體內的情欲波動,他的吻能令她神智迷離,叫她想起了命定戀人這四個字。
穿梭時空,難道是為了與他相會?
這么說,她應該不會像來時般無預警,咻地就從他的時空離開吧?
一吻方休,杜確放開了她的唇,他深邃的目光停駐在她嫣紅的臉上,認真的說道:“此生,不,是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除了你,我不會有別的女人!
他不后悔自己對她情不自禁的舉動,等到她陽壽盡,他要帶她回天庭,不只做隊友,他還要生生世世守護她,讓她成為他永生的伴侶。
原來不只人會改變,仙人也會改變,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伴侶,而今與她攜手卻覺得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生生世世只有我一個女人?”她的心悸動了一下。
他并沒有發毒誓保證,但她卻信了他。
兩世為人,第一次有男人對她這么說,也第一次有男人讓她感到踏實,她像飄泊的小船終于有了可以?康母蹫场
杜確的手環過她的腰,將她攔腰抱起。
她腦中迷迷糊糊的想,要是杜鵑知道她的出現竟然會給他們帶來莫大的進展,肯定要氣死了。
杜確把她壓進了床里,她一點也沒想要拒絕,他溫潤的唇再度落下來,大手一揮,燭火滅了,只余一盞,紗帳也落了下來。
下一刻,她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含住了,他吮了她的耳珠子,又輕咬她耳垂,她的心跳亂了拍,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任由他吻她的頸,感覺他舌頭在她頸間舔弄,有些麻癢,她想要躲,縮了縮頸子,他卻不讓,定要在她異常敏感的頸上落吻,還往她耳朵里吹氣。
如此過了片刻,她被他逗弄得吟喘不息,只覺得渾身都要著火了。
他終于放過她滑膩的頸項和敏感的耳朵,額抵著她的額,眸里似笑非笑,“我背上當真有火焰胎記?我自己都不知曉,娘子倒是看得仔細。”
他這是說她盯著他赤裸的身子看嘍?她又急又羞,垮了臉,“你這是在取笑我嗎?若不是我看得真切,先前如何為你解圍?”
杜確低首含住了她的唇瓣,“不氣,以后也只讓你一人看!
兩人的衣物是什么時候甩開的,她不知道,他在她身上每一處探索,她聽到他越來越重的喘息聲,接著她的雙腿被分開來了。
他渾身似火,直接進攻,她全身又熱又軟,幾乎就要無法呼吸,“疼啊!輕點,慢點……”
“慢不了。”她的柔軟濕意讓他停不下來,她下意識抓緊了他的反應也令他歡喜不已,讓他忍不住再把自己往前送,放開了力道馳騁。
“那你停一!焱R煌!庇质菋梢饔质谴⒌,她無法抑制自己的聲音逸出。
“停不了!”他沖撞著她,看著自己的薄汗滴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越發撩撥他的情/yu。
他好狂野,血脈賁張到瀕臨爆炸邊緣,她快承受不住,床好像快散了,耳邊他的聲音似遠又近。
“千年……只有你一個女人……”
千年?她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他的強悍占有滿足了她,身心都被他填滿了。
一個是千年以來守身如玉的仙人,一個是前生只懂出任務的工作狂,這一夜,是極致的靈肉合一,勝過洞房花燭夜千百倍。
事后他仍舍不得放開她,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她累得神智迷離,連眼都不睜,賴在他懷里。
他啄啄她的唇瓣,拉上被子,將兩人裹住。
他在天庭甚至懶得看那些美到極致的花仙、樹仙一眼,那些都是鏡花水月,雖然沒有規定他們不能有伴侶,但他們十二生肖個個都是獨身,還會取笑牛郎為了一個女人那么累,何苦來哉?自己一個逍遙自在、無牽無掛的豈不是挺好?
可如今他才知曉,原來有牽掛的感覺是如此地好,現在他可不愿放開懷里這份牽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