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打算帶著段嬤嬤跟那三個丫鬟一起到風味堂用晚膳的,可是臨出門前,段嬤嬤說這后院的人心腸歹毒,難保她們不在時會有人進芙蓉院動什么手腳,必須防著,因此便讓她帶著寒薇跟寒山出門,其他人留下來看守芙蓉院。
見段嬤嬤說得有理,她也點頭同意,要他們晚膳少吃些,她會帶宵夜回來的。
馬車才剛在風味堂大門前停下,店小二馬上熱絡的迎向前來。
“虞姑娘,歡迎、歡迎,宸王殿下已經在上頭雅間等您了。”
“宸王?”玄墨怎么會知道她要上風味堂來用膳?
“是,虞姑娘,請跟小的來吧!钡晷《槔念I著他們來到二樓。
她這門才一推開,便看到玄墨正意態悠閑的喝著茶。
“見過宸王殿下。”有外人在,虞婧裝模作樣的向玄墨屈膝行禮,身后的寒山跟寒薇也跟著行禮。
玄墨點頭,示意她免禮!捌饋戆!
店小二俐落的為虞婧沏來一盞碧螺春,隨后退下,寒山跟寒薇也很識相的退出去,將空間留給兩位主子。
“玄墨,你怎么知道我要上風味堂來用晚膳,還早早叫好一桌菜等我?”
她坐到桌邊瞪大眼睛看著這一桌豐盛佳肴,都是她愛吃的。
玄墨放下手中茶盞,過來一把圏住她,將她整個人摟進懷中,吻著她散發著淡淡芳香的發絲!拔易匀挥蟹ㄗ涌梢灾,今天一切還順利吧?我聽說有人在你的晚膳里下毒!
“你的消息真是靈通。 彼痤^看著他,要不是這是在古代,真懷疑他在她屋子里裝了監視器。
“自然,我在你身邊安排了眼線,你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這事他不打算瞞她。
原來,是人肉監視器!翱峙履忝鞯陌档陌膊辶瞬簧偃恕!
“我得要確保你安全無虞,放心,那些暗線不會打擾到你的日子!彼皖^啄了下她的紅唇。
知道他是好意,她也沒打算跟他計較此事,換了個話題道:“說說你對下毒這事的看法!
“先用膳吧!毙阶肋叄送霟狎v騰的羹湯放到她面前。
她捧著湯碗,喝了口熱湯,一雙眼睛馬上又看著他,等著他的看法。
“下毒這事沒有什么好說的,都是受了挑撥,故意攪混這缸水,人人都有嫌疑,這樣才好下手!毙贿厧退龏A菜一邊道。
“我回到符府一天時間都還沒過,這個人還真是等不及啊,我的存在真的對某個人造成這么大的威脅?”她吃了口玄墨為她夾的菜,嘀咕道。想了想,她猜測問著玄墨,“你覺得會不會是我礙著了馬氏娘家的利益關系?”
“符凌掌控著太醫院藥材進貨事宜,與你無關,若是為了藥材的利益,馬坤北沒有取你性命的理由!毙烈鞯馈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難道是單純的馬氏嫉妒作祟,馬坤北為妹出氣?”她眉頭皺起,“說實在話,今天一到那充滿算計的符府,我就好想離開,真想趕快找出那幕后指使者給他致命一擊,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也希望這事趕緊結束,迎娶你為妃。你在符府這一段時間,凡事都要長些心眼!彼麏A了塊肉送到她面前,不放心的提醒她。
“放心好了,我心眼不長則已,一長就跟刺猬一樣整個心眼長得滿滿的鋼刺,讓那些對我別有心思的人被扎得頭破血流。”她得意的賊笑。“況且,聽說宅斗好好玩!”
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小心把小命玩掉,這事解決完后馬上搬回王府,不許跟那一群惡毒女人打交道!
“這種事情日后也碰得到,提前練習嘛!
“你放心,你一輩子都碰不到,本王這一輩子只會娶你一個,整個后院任由你坐大,你要把它翻了也無所謂,唯一條件就是不許為本王找女人,把本王推給別的女人,聽清楚沒有?”他沒好氣的提醒她。
“好啦,知道啦!”她雖然是惡聲惡氣的,可是聽到他說的內容,心里還是很開心。
“算了,不提這些糟心的事情,有件事情得同你說,皇后已經向皇上提議,日后都由你負責小皇子的身子,皇上也應允此事,這些日子應該會召你進宮!
“我?不會吧,太醫院里御醫這么多,要用到我這個黑醫?!”這走后門的人脊梁骨會被戳歪吧?
“皇帝以你救了本王為由,破格提升你為五品醫女,太醫院會遵照旨意發下醫員文書跟符牌給你!
“這樣走后門好嗎?”
“沒什么不好,你的醫術有目共睹,誰敢說句閑話,本王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他渾身散發冷氣的低喝。
“玄墨,你也太霸道,你不知道做人要謙虛低調嗎?”
滴掉是意思什么他不知道,但謙虛這種東西他也沒有!爸t虛一向不是本王的風格,你是本王的人,本王的人豈可以讓人議論的?你不用管太多,到時會安排好一切,你只要接受便成!
“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你這樣張揚好嗎?”
“放心,外人只會知道你對我有救命恩這點,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知恩圖報,其余不該知道的事不會知道。”
“那我就放心!彼凉M意的點頭,夾了塊豆腐放到他碗里。
就在他們兩人恩恩愛愛在風味堂用著晚膳之時,這符府的后宅開始不太平靜。
汪姨娘用完晚膳后約莫一個時辰后,開始感到心房顫動、心跳失常,整顆心臟激烈跳動得像是要從喉嚨跳出來一樣,讓她難受的捧著心直喘大氣,急得院里的丫鬟趕緊到書房找符凌。
可當汪姨娘的貼身丫鬟跑到書房要找符凌時,只見書房外還站著姜姨娘跟姬姨娘的貼身丫鬟,甚至連關在佛堂念經思過的馬氏的丫鬟,也是急著找符凌過去幫她們的主子看病。
偏偏符凌今晚有一場飯局,人不在府里,這時她們想到今天剛回來認袓歸宗的大小姐,急著要找大小妲過去為姨娘們看病。
誰知卻從趟管事的口中得知,宸王在風味堂宴請大小姐,她也不在府里。
兩個懂醫術又是當家掌權的人全不在,這下可把她們急壞了,見幾位姨娘情況不是很好,趙管事只好自作主張一回,讓人從外頭請了大夫進府來為幾位姨娘看病,同時派人趕去通知符凌,同他說了幾位姨娘跟少爺小姐的狀況。
符府后院的情況很快便傳到在風味堂用膳的玄墨和虞婧耳里。
玄墨呷口茶,睞了前來稟告的手下一眼,轉頭看向虞婧,“你有什么看法,要趕回去嗎?”
“我腦子沒抽風,人家都要我的命了,我還巴巴的趕回去幫他們治。课疫@人一向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以德報怨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來!彼幻鎰冎鄹,一面毫不避諱的道。
“嗯,不錯,繼續保持這態度,不用為了任何人勉強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玄墨認同的點頭。
對他來說,在他心中最珍貴的不是婧兒的醫術,而是她敢愛敢恨、嫉惡如仇的率真,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跟虛偽,婧兒的這份直率對他來說是最珍貴的。
虞婧剝了瓣蜜柑塞進他嘴里,“吃一塊,很甜!
“不錯,很甜!彼荒樝硎艿爻灾H手送進嘴里的水果,滿意的點著頭,“以德報怨的事情做不出,那就別急著回去,多待半個時辰吧!
她想了想后道:“讓人先打包好一些吃食送回芙蓉院,讓段嬤嬤她們吃!
玄墨看向那名屬下,“聽到了吧,有什么狀況隨時來報!
“屬下遵命。”
昨晚,符凌接到趙管事派人通知便趕了回來,知道除了高姨娘的院子沒有事外,其他院子的姨娘跟少爺小姐們,甚至連下人都生了急病,不是腹疼難忍、上吐下瀉、四肢無力,就是呼吸困難、心跳力口速、喘不過氣。
從外頭請來的大夫正在救治,他因為喝了酒,有些酒意上頭,聽趙管事說因為醫治及時,應該暫時無大礙,便先去歇下。
今早醒來,召來趙管事問清楚,知道眾人經過一夜之后,此時已經好些了,只是每一個染病的人都像是大病過一場一樣,全虛弱的躺在床榻上氣虛的呻吟。
趙管事又稟告道,經由其他大夫診治研判,這些人是中毒了。
“中毒?!”符凌揉著因宿醉頭痛的手一頓。
“是的,那幾位姨娘還有小主子們跟院子里的下人,全是中毒,據請來的大夫診斷,姨娘們是中了夾竹桃、斷腸草、雷公藤等等這些毒,這些毒全部摻雜昨天的晚膳之中,還好用量不大,就是拉拉肚子、吐一吐,休息個幾天就沒事了。”趙管事沁著冷汗,將各院姨娘的情況如實說道。
多年來,自個兒后院這些女人一向都是相安無事的,為何符蓉一回到符府就發生中毒的事,這讓符凌不免心生狐疑。
又問了趙管事幾個問題,符凌心里便有底了。
想想,這毒不可能是符蓉下的,趙管事說昨晚宸王宴請她,廚房到各院送晚膳前就離府,她不可能有機會下毒。
宸王送來的那五個下人也是昨日才來,更不可能無緣無故下毒。他猜想,這毒應該是后院的人自己所為,不是要嫁禍符蓉,就是另有圖謀。
“把廚房的管事叫來,我要親自詢問!
“老爺,小的已經在第一時間問過廚房管事,他說那些菜都是姨娘們自己親手做的,要送給大小姐品嘗的晚膳!
“送給虞婧?怎么回事,說清楚!”
“是,事情是這樣的……”
昨晚芙蓉院那些晚膳全都是姨娘們在自己院子的小廚房烹煮后端到廚房,讓廚房管事派人轉送到芙蓉院加菜。
符蓉因為宸王的邀請,因此將姨娘們送給芙蓉院的菜色全原封不動地送回廚房,并請廚房管事送回各院子。
這些菜肴頗多,有的院子甚至做了兩、三道菜,廚房管事一時也記不清楚哪一道菜是哪位姨娘做的,因此除了沒有送食物來的高姨娘外,便隨意發還給各個院子。
符凌這下懂了,定是有人背著他搞鬼!
他氣得臉色鐵青,下令道:“趙管事,讓人去把那幾個姨娘給我叫過來,不能下床走路,用爬的也得給我爬過來!”
“是,小的這就去傳人。”
符凌一怒之下,讓人將那些上吐下瀉、病歪歪的姨娘們一個個抬到他的院子,連馬氏也一起抬來了。
每個姨娘見著符凌后本想告狀,可一看到他那憤怒得像是恨不得將他們給撕了的表情,立即打了個哆嗦,不敢造次,安靜無聲的歪倒在椅子上,就算肚子再怎么翻絞想跑茅廁,還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的硬憋著。
幾個姨娘你看我我看你互傳眼色,沒人知道老爺在生什么氣。
突地,符凌怒極地拍向一旁桌幾,“啪”地一聲,連桌幾上茶盞里的茶湯也為之震動,茶湯濺了出來。
“你們這群女人膽子不小啊,竟敢聯合起來毒害符蓉!”
被這么一指控,幾個姨娘心虛的互瞄了一眼后,扯著嗓子大聲喊冤!袄蠣敚┩靼,我們沒有……”
“閉嘴!”符凌怒喝,“我都查出來了,你們還敢在我面前喊冤,趙管事!”
一旁的趟管事隨即向前,將一旁桌子上的紅布掀開,出現在幾個姨娘面前的是一堆剩菜殘渣。
“自己看看,你們昨天晚上吃的是哪一道菜,或是哪一個空盤子,給我指出來!”難抑的怒火讓符凌又忍不住扯著嗓子吼,“指出來!”
幾個姨娘被符凌的怒火嚇得不輕,顫巍巍地指著自己昨晚食用的菜肴或者空盤。
“再給我指出來,那一道菜是你們院子烹煮的?”符凌又怒拍一旁桌案,聲嘶力竭地怒吼,“指!”
這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自已是害人害己……
符凌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幾個臉色慘白的姨娘,恨不得向前一掌打死她們。
“你們這幾個女人,好啊,竟敢聯合起來毒害我符府嫡長女……”
院子不時傳出震天價響的怒喝聲跟求饒哭泣聲的當下,一名在屋外拿著抹布檫拭著外邊窗欞、雙頰青紫的粗使丫鬟丟下手中的抹布,偷偷摸摸的從后院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