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辦公室里的氣氛好得不得了,每一吋空氣似乎都彌漫著春天的氣息。
不止林芳紀,就連辦公室里每一個人都發(fā)現(xiàn)了,幾天前彌漫的一片低氣壓突然消失無蹤,久違的春天再度來臨。
用不著猜,每個人都知道總監(jiān)跟忻蕾又和好了,也就是說,他們茍且偷生的日子終于結束,好日子又要來了。
忻蕾臉上掛著好心情的笑容,昨晚終于睡了一場幾天以來的好覺,此刻她正埋首電腦前忙碌著,眉宇間盡是掩不住的甜蜜。
而一早就放在她辦公桌上的玫瑰,也被她親手放回李甚洋桌上,她想,這樣的拒絕夠明顯了,他應該懂她的意思。
為了今晚的生日晚餐,她比平常更專心工作,不愿任何事耽誤了今晚重要的約會。
但即使如此,在忙碌的工作中,她還是不小心出神了幾次,就為了雷見風口中所說的:要給她一個驚喜。
到底是什么樣的驚喜?一束鮮花、一頓浪漫晚餐、還是一份出其不意的禮物?忻蕾實在猜不到雷見風會怎么安排今晚。
今天的雷見風行蹤神秘,打從早上上班時間露過一次臉外,一整天完全不見他人影,據(jù)其它人說,他不到中午就離開公司了。
他去哪兒了?安排給她的驚喜嗎?
越想,忻蕾越是期待,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她急忙收拾桌上的東西,想先趕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
突然間桌上的電話響起,她順手接起。
“準備好了嗎?”
她還沒開口,電話另一頭已傳出雷見風的醇厚嗓音,讓她心頭為之一悸。
“正準備下班,我要回家先換個衣服!彼刹幌M┲滓r衫、黑色窄裙赴今晚的生日約會。
“七點,老地方,不見不散!彼喍陶f完這句話,隨即掛了電話。
老地方就像是他們之間的暗號,那是一間他們彼此都很喜歡的餐廳,溫馨寧靜。的氣氛讓他們剛交往時每個周末幾乎都會到那報到。
他的神秘讓忻蕾更加迫不及待,拎起皮包正要轉身,冷不防李甚洋卻突然叫住了她。
“蕾蕾,你要走啦?”李甚洋一臉驚訝!霸趺矗磕憬裉煊惺?”
“今天是我生日,要跟總監(jiān)一起吃晚餐!彼⑿Γ樕蠞M是掩不住的甜蜜。
看著她臉上的甜蜜,李甚洋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卻隨即斂進深沉的眼底!斑@樣啊,那就算了,這案子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好了——”他欲言又止,最后勉強一笑說道。
忻蕾原本已經打算跨出去的腳遲疑好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收了回來。“有什么問題需要幫忙嗎?”
一提到工作,忻蕾天性中的責任心像是被制約似的。
“還不是‘威斯基’的案子!崩钌跹髧@著氣抱怨!皼]想到那些老美那么難搞,這么要求細節(jié),總有一天會被他們搞死——”
這抱怨聽起來不太有禮貌,但忻蕾還是笑了笑沒有針對他的語氣多說什么!捌鋵嵜婪揭恢毕喈斉浜,只是他們做事情比較謹慎,說穿了就是一板一眼不知變通;哪里有問題?我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
“喔,在這里!崩钌跹罅⒖虒⒁淮蟊酒髣澑Y料放到她桌上。
放下皮包,忻蕾立刻埋首在一大疊的文件資料中,邊跟他討論起來。
“這樣會不會耽誤你晚上的約會?”李甚洋貪婪地盯視她專注審視的側臉,故作擔心的問道。
“沒關系,這只是個小問題,修改一下就好了!彼^也不抬的說道。
“你愛總監(jiān)嗎?”
李甚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忻蕾愣了下,抬起頭望著身旁的他,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綻開一抹堅定的笑。
“我很愛他!
李甚洋看著她的眼神、她臉上的表情,嫉妒中多了一份不服輸?shù)牟桓。“甚至連接受我的可能都沒有?”他故作輕松的問道。
“甚洋,你很好,但我心里已經容納不下其它人了。”忻蕾認真的說道。
“嗯,我懂了!崩钌跹簏c點頭,但心里卻從沒打算認輸過。
只要他順利拆散忻蕾跟雷見風,往后他有的是機會趁虛而入,他太了解女人在失意中有多么脆弱需要依靠與安慰——他胸有成竹的一笑。
忻蕾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資料上,針對美方有異議的企劃內容做了修改,她輕松的正打算離開,原本站在辦公室門邊的李甚洋卻突然彎下腰,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你怎么了?”忻蕾大吃一驚,趕緊扶起他。
“我的胃好痛——”李甚洋一臉痛苦的表情。
“怎么會這樣?”忻蕾焦急起來。“我立刻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了,胃潰瘍是老毛病了,只要回家吃個藥就行了!崩钌跹笈ぶ槪D難的搖搖頭。
“你這樣子我怎么能放心?”善良的忻蕾當然不可能丟下他不管。“我叫計程車送你回家!
“這——怎么行?你不是跟總監(jiān)約好了吃——晚餐——”李甚洋虛弱的說道。
“你情況緊急,總監(jiān)會諒解的。”忻蕾無法顧及那么多,只想盡快送他回家。
“對不起,耽誤你重要的約會——”李甚洋裝出一臉歉疚。
“沒關系,別多說話,我扶你下樓!
向來善良熱心的忻蕾根本沒想到,這是一個存心毀滅她跟雷見風感情的陰謀。
。
靜謐的餐廳里,輕柔的音樂流泄在每個精心布置的典雅角落。
一個高大的身影端坐在窗邊,不時低頭看著手上的表,眼神中泄露出不安與焦急。
都快八點了,忻蕾怎么還沒來?會不會塞車了?還是路上出么什么事?
種種的揣測讓他幾乎坐立難安。
“雷先生,您的客人到了嗎?”餐廳的經理第三次前來關心詢問道。
看著等在一旁無聊打呵欠的幾個小提琴手,以及幾乎快被玫瑰花給淹沒的餐廳,還有桌前幾盞隨風搖曳、微弱得像是隨時快熄滅的燭光,他的心越發(fā)忐忑不安起來。
“應該快來了。”他完全沒有把握的回道。
“那就好!苯浝砜蜌獾难凵窭镫[含著一絲同情,又退回廚房里要廚師先把爐火關掉。
依他看來,今晚恐怕不會開火了?炊嗔四腥讼蚺饲髳鄣膱雒,眼看離約定的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小時,女主角都還沒出現(xiàn),擺明了是不會來了。
可惜了這么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竟然也會被女人放鴿子——餐廳經理惋惜的搖搖頭,又退了下去。
被雷見風包下一整晚的餐廳空無一人,只有他一個人孤單等候的身影,襯托著周遭精心布置的一切,顯得格外落寞與孤寂。
為了這場生日晚餐,他從中午就悄悄離開辦公室,忙著指揮、安排這場生日驚喜,但等待的主角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向來急性子的雷見風從七點一分開始,打了不下數(shù)十通電話,卻始終沒有聯(lián)絡到忻蕾,她就像水蒸氣一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等待,他不知道還能怎么辦?
雷見風被餐廳里靜寂得近乎詭異,以及周遭不時投來的目光壓迫得幾乎窒息,就在他幾乎放棄之際,突然間,擱在桌上的電話響起。
他驀地一喜,急忙接起!袄,你在哪——”
“找忻蕾嗎?”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你是誰?”
一股失望攏向雷見風,連帶讓他口氣也冷了下來。
“裴雅莉!睂Ψ酱蠓綀笊厦。
“我不認識你!崩滓婏L語氣冰冷說道。
“沒關系,只要我認識你、認識你的女朋友就夠了!彼脑捯庵型嘎冻鲆唤z不尋常。
“你想做什么?”雷見風警戒問道。
“想看出好戲嗎?”裴雅莉不答反問。
“你在玩什么花樣?”他不認識這個女人,但直覺告訴他,這人來意不善。
“玩花樣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女朋友。”
一提到忻蕾,雷見風渾身肌肉頓時緊繃起來。“你最好別動忻蕾一根寒毛。”雷見風以極森冷的語氣警告道,以為這是通綁架勒贖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裴雅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袄卓偙O(jiān),你大概搞錯了,要動你女人寒毛的不是我,而是李甚洋!
一聽到李甚洋,讓雷見風渾身頓時一繃!笆裁匆馑迹阕詈冒言捳f清楚!”他失去耐性的低聲咆哮。
“別這么激動,不然,你可會錯失這個寶貴的情報喔!”裴雅莉低聲笑著。
換作以前,雷見風才沒那個耐性聽她賣關子,但一牽扯到忻蕾,他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弱者。“你到底想說什么?”他忍著氣,壓抑的一字一句說道。
“如果你想看清楚你的女人是什么的人,就到這個地址來親眼目睹吧!”
裴雅莉留下一串地址,隨即掛斷了電話。
望著剛剛寫下的地址,他心里隱約知道,這一去可能會讓他原本平靜的世界天崩地裂,但他實在抵擋不住心底那個越來越大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