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若以為傅學廉從此不對她反擊,那就大錯特錯。
“大少爺,你找我們?”阿泰走在前頭,身后跟著成叔和阿峰。
一踏入傅學廉的臥房,他們三人頗為驚訝。
過去這兩年,他們不是沒進過大少爺的房間,那真是慘不忍睹的一片黑暗呀,好像是個被遺棄的世界,但如今……
窗明幾凈,充滿陽光的洗禮,空氣溫暖而清新!
阿峰說的話一點不夸張,他說,方才如意在餐廳里告訴他,她有辦法改變大少爺的一切,能將他由黑暗中拯救出來,果然沒錯。
“你們三個聽我說,現在、馬上,把尤如意給我抓起來,丟出山莊去!”
如果腳能走路,傅學廉現在一定是在室內來回踱步,但可惜他不能!所以只能坐在沙發上,一張俊顏繃緊得難看。
他,被喻為茶王,在茶葉的王國里不僅占有一席之地,每年所產的茶更是行銷全球,各國許多官商政要、貴族名流都在他的客群中,憑借著這樣高人一等的智慧和仿人的毅力,絕不可能會斗不過那個惡劣的小女人的。
“大少爺,這個……”這個不太好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意的出現,對大少爺是真的有幫助呀!
站在最前頭的阿泰不敢再往下說,先吞咽下一大口唾沫,偷偷地往后退,退到身材粗獷的阿峰身后。
傅學廉的銳眸瞇了起來,多年來,首度發覺自家的員工居然對他的命令有遲疑的反應,甚至不想服從。
“阿峰!彼。
“大少爺……”阿峰蹙著眉心,幾經猶豫,然而性情豪爽的他,最終選擇了有話直說!按笊贍敚矣X得如意不錯,為什么一定得將她給趕出山莊去呢?”
“我也這么認為,”成叔附和。
“呃……我、我、我也贊同!卑⑻┯砂⒎迳砗筇匠鲆活w腦袋來,舉起一手附議。
“你們……”傅學廉的雙眸危險的瞇起,盯著三人一會兒后,倏地睜開,眸中不僅充斥著肅殺之氣,更比以往凜冽數分!澳銈兺诉@山莊的主人是誰了嗎?誰能留、誰不能留,由我說了算!”
“這個……”
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不敢與他辯駁。
見三人不再回應,傅學廉冷冷地一笑,“現在,去把她給我趕走,聽見了沒有!我不想再多說一次!
三人卻動也不動,呆呆地站著,全都繃著臉,似乎在猶豫著。
“你們沒聽到我說什么嗎?”傅學廉的俊顏又繃緊了起來。
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從那女人出現在山莊開始,他便從冰冷駭人變成易怒的人,而且心中還升起隱隱的不安。
不安?!
是,他確實不安,因為如意壞了他所有的規矩,還讓一向聽話忠誠的員工們對他的命令多有遲疑,最可怕的是他們似乎都挺喜歡她的。
喜歡她?!
這三個字讓傅學廉更不安,因為從她出現在山莊的那一刻起,他似乎也無法擺脫她,心中總是會想著她,拋也拋不掉,攆也攆不走。
“大少爺!本驮诟祵W廉陷入深思,阿峰突然開口!拔摇还茉趺礃樱沂遣粫䦷湍惆讶缫廒s出山莊的,如果你要怪罪我不聽你的命令,想辭退我,我也無話可說!”
“你說什么?!”
“我說……”阿峰咽了咽唾沫,算了,豁出去了!“就算大少爺你以辭退我為要脅,我也絕對不幫你把如意趕出山莊!”
“你!”傅學廉瞪凸了眼。
好,好得很,非常好,那個女人收買人心,收買得多徹底呀!不過半天時間,已經讓最講義氣的阿峰心向著她。
“你們兩個怎么說?”捺下心頭憤怒,傅學廉轉問成叔和阿泰。
成叔想了下,“大少爺,對不起,我的想法和阿峰一樣!
不管如何,只要能對你有幫助,我們都義不容辭呀!成叔這么想著。
“阿泰?”傅學廉的聲線聽來已瀕臨火氣爆發的邊緣。
“我……”阿泰由阿峰的身后探出腦袋來,“對不起,大少爺,我……投阿峰一票!”
“好,你們,從現在起就……”傅學廉氣得幾乎大吼出聲,不過沒機會將話吼完,因為有個聲音非常突兀的插入。
“先生,我想你散步的時間到了,植物得照日光,一直躲在臥房里,雖然能照到陽光,不過也只屬于半日照,對生長不是件好事!
是如意。這一次,她連敲門都省了,砰地一聲,直接推開房門,大步走進來。
“尤、如、意!”傅學廉氣得大吼。
“聽到了,先生,我沒耳聾!比缫庖稽c也不理會他的火氣,快步來到他身前。
她的回答讓傅學廉更火大,但阿峰三人卻不約而同地噗哧一聲。
“阿峰,你比較壯,幫我把他抱到輪椅上;阿泰,你把輪椅推過來!比缫饨又旅瘛
阿峰和阿泰很快動了起來。
“阿峰,你敢動我,就馬上給我滾下山去,”傅學廉怒不可遏。
阿峰不看他,也不理他,還真過來攙扶他。
“我不用你扶。阿峰,你真可惡,住手、住手!”怎么說,一個窩在房中兩年的人,體力上是絕對敵不過阿峰的。
“輪椅來了!
傅學廉狠瞪著兩人,然而不知是因為發怒的關系,他能殺人的冰眸再也不管用,他們三兩下就把他放到輪椅上。
“有需要我幫忙的嗎?”更夸張的,是乖乖站在一旁看戲的成叔,居然也想跳下來幫忙。
“你們當我是植物人、是死人嗎?真的得讓你們擺布!”傅學廉大吼。
還是沒人理他,三個一向忠心耿耿的員工,現在只聽如意的話。
“沒了、沒了,你們可以先下去了,我帶他去散步!比缫庑χ鴮θ苏f,還極有默契地對他們三人各眨了下眼。
“那,我們下去了!比藢⑺暈樯角f的女王一樣,只說了最后這一句話,就乖乖地退了出去。
一夕之間,不,該說前后不過十二小時不到,傅學廉覺得有種被拋棄、被奪權的感覺,她將他架空,而他成了她的俘虜,要往東就往東、要向西就向西,全憑她高興和喜好?
“現在你一定很恨我吧?”如意笑著,搖搖頭,走到他身后,雙手落在輪椅的推把上。
傅學廉一句話都不肯說,一張俊顏極為暗沉。
“恨有時候是件好事呀!”如意還是笑笑地說,推著他,開始往前走,走出他的臥房,離開這個讓人發霉的地方!澳芎蓿硎灸愕男倪活著,會跳動,有感覺,不是真正的植物人,對不對?”
“哼。”傅學廉不理她,只哼了聲。
如意不管,接著說.“你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罷,總之,你得有新的認知,只要有我在山莊的一天,過去你那些忠心耿耿的員工們不會再對你唯命是從,所以你想趕我走,除非你能站起來,否則免談!
“你!”傅學廉咬著牙。
如意仍巧笑倩兮,“喔,對了,順道一提,你最好能改改你那動不動就發火,像小男孩一樣拗的脾氣,因為我是不會順從你的。
而且呀,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現在,話是我說了算,所以……搞不好,我跟白雪公主里的巫婆皇后一樣,很會欺負你喔!”
“尤、如、意!”傅學廉再度咬著牙,一字字憤恨地喊出她的名字。
他發誓,只要他有站起來的一天,第一件事,絕對是動手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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