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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金 第7章(1)
作者:齊晏
   
  接連著幾日,「喜瀾堂」對他們來說就像個人間的天堂,像個世外的桃源,沒有俗世的羈絆、沒有道德的約束。

  宮元初對風(fēng)竺百般的溫柔體貼,而風(fēng)竺在矜持之余,也享受著宮元初無微不至的侍候,他們彼此服侍著對方,特別是宮元初喜歡把風(fēng)竺的衣服一件一件脫光,然后再一件一件幫她穿回去。

  在「喜瀾堂」里,再沒有身分問題,主仆可以隨時易位。

  白天時,一個看書,一個便彈琴;一個畫畫,一個便寫字,偶爾兩個人會抱著棋盤廝殺一場,無聊時慵懶地相互調(diào)戲捉弄對方。

  而到了夜里時,兩個人相擁在床榻上翻云覆雨,激越糾纏,沒有任何禁忌,小小的「喜瀾堂」里滿是柔暖甜蜜、熾烈濃情。

  終于出門時,宮元初帶著她搭馬車到西京去看他即將完工的新宅。

  新宅院十分富麗堂皇,采五進(jìn)四合院格式建造,雕梁畫棟,游廊貫通,規(guī)模和氣勢雖不及蘭王府,但已遠(yuǎn)勝過宮府了。

  風(fēng)竺挽著宮元初的手慢慢走進(jìn)垂花門、穿堂,然后進(jìn)入花廳、主殿,到處都有工匠在為屋檐瓦墻做最后的雕飾,工匠們見到宮元初,都十分恭敬有禮地喊著「宮少爺」。

  雖然對新宅院的豪華感到吃驚,但風(fēng)竺畢竟是出身蘭王府的大丫鬟,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于瞠目結(jié)舌或是眼花撩亂。

  「這是你蓋的房子?這得需要多少銀兩?」

  她難以想像,以他的財力有辦法蓋出這么大的一座宅院。

  「前后大概需要六千兩,再加上一些瑣碎的費用,應(yīng)該不會超過七千兩!

  宮元初在主殿中環(huán)顧許久,頗為滿意。

  「這是很大的一筆錢,都是你的錢嗎?」她不敢相信。

  「我這幾年賺下來的錢都在這里了。」他攤手一笑。

  「你賺的?」她無法置信地盯著他臉上狂傲的笑容。

  「我做了點小小的生意,還不賴吧?」

  他摟住她的纖腰,表情得意地像個要求獎賞的孩子。

  「何止不賴,簡直是嚇人了!你到底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發(fā)現(xiàn),他似乎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等著她去挖掘。

  「你已經(jīng)知道得差不多了,細(xì)節(jié)部分嘛,以后再慢慢告訴你。目前就剩下花園還在修,等花園全部完工以后,我就會搬進(jìn)這里住了!

  他笑著把她摟進(jìn)懷里,他從來就不打算隱瞞她任何事。

  「只有你一個人搬進(jìn)來嗎?」她怔怔地問。

  「傻瓜,當(dāng)然還有你啊!」

  他輕笑,雙眼炯炯地盯著她說道。

  風(fēng)竺仰頭含笑地望著他。

  「我的意思是,這座新宅比現(xiàn)在的宮府還要大了,難道不是把宮府里所有的人都一起接進(jìn)來?」

  「當(dāng)然不是。」他的眼神微冷。「這是我的房子,搬到這里就是為了離我那些兄長遠(yuǎn)一點,你應(yīng)該也不會再想看到他們吧?」

  「當(dāng)然不想,只是,這里好大,真的只住我們兩個人嗎?」

  她環(huán)住他的腰,有些淡淡的不安。

  「當(dāng)然不可能只住我們兩個人,我還會把我的母親接過來,你要幫我孝順?biāo),以后這里也需要很多的仆役,所以我不是跟你說,叫你要學(xué)著習(xí)慣被人侍候嗎?」他笑著吻了吻她的額。

  「還會有正室夫人吧?這么大的宅院一定需要一個女主人!

  她問得很小心,由于自小就被訓(xùn)練要認(rèn)清事實,吃醋嫉妒都是不能犯的大忌,所以就算她心中有著妒意也會隱藏得很好,不會流露出一絲一毫。

  風(fēng)竺非常清楚自己卑微的出身不可能有當(dāng)正室夫人的資格,尤其身在王府侯門之家,那更是絕對想都不用想的。

  所以,她能成為宮元初的妾,就已經(jīng)非常心滿意足了。

  這些日子以來,宮元初很寵她、很愛她,兩個人在一起心靈相契、默契相通,她嘗到了生命里最喜悅甜蜜的滋味,感受到了彼此相愛的幸福,她已不敢再奢求太多,不敢再得寸進(jìn)尺,害怕萬一因為太不知足而把老天爺惹惱,一怒之下把屬于她的幸福給拿回去,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如今,她的世界只有宮元初,她的生命里只有他,再也沒有別人。

  宮元初當(dāng)然明白她的心情,她心里只有他,而他能夠給的,也就是把自己的世界都給她。

  「以后,你就是這里的女主人!

  他緊緊擁住她,溫柔地在她耳畔低語。

  風(fēng)竺感動地回?fù)硭恢缹m元初這個承諾的期限有多長?因為老夫人的遭遇以及看多了富貴之家的冷漠薄情,讓她不敢太相信一個男人的承諾,盡管這個男人是宮元初也一樣。

  但是,這個承諾給她帶來的巨大喜悅和甜蜜是那么真真切切,足以換得她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愛。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能不能成為事實都不重要,倘若不屬于我的東西硬要得了,我反倒害怕!

  她把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輕低喃。

  「怕就躲在我身后,有我在,不用害怕!

  他用力圈緊她纖瘦的身子,彷佛要將她完全融入懷中,無法分離。

  「其實不用為了我的事和你的父母親作對,是不是正室夫人我倒不看重,瞧瞧老夫人的身分地位多尊貴,蘭安郡王府嫡夫人,但日子過得多凄清寂寞啊!我不要那些身分地位什么的,我只要你把我放在心上就好!

  這世上什么都會改變,愛情也一樣,她求的也就是靈魂的相知相許。

  「世上的規(guī)矩我并不放在眼里,世俗的眼光對我也沒有意義!顾┦孜橇宋撬哪橆a,低聲而堅定地說:「娶妻成親的事過幾日我會稟明父親,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會用三媒六聘把你娶進(jìn)門。你是我的妻子,不給你一個婚禮,難道要你一直用丫鬟的身分跟著我嗎?」

  風(fēng)竺的心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撞了一下,無盡的喜悅和感動幾乎將她淹沒。

  「真不敢相信,我能成為你的夫人!顾浇堑男θ萏鹛饟P起。

  「宮夫人,以后我的人生就交給你了!

  他捧起她的臉蛋,眼瞳溫柔似水。

  風(fēng)竺笑得很開心,嬌羞的神色無處躲藏。

  「從買下地到現(xiàn)在,差不多用了八個月的時間,總算快要完工了,現(xiàn)在等最后一筆錢進(jìn)來以后,我們的花園就可以動工。你想什么時候成親?什么時候搬進(jìn)來?」

  他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感覺,有人可以一起商議未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初秋了,要不要在入冬以前搬進(jìn)來比較好?」她眼中充滿了期待。

  「好,就聽你的!箮缀跏菍櫮绲恼Z氣。

  風(fēng)竺害羞地低下頭,這意味著在冬天以前她就要嫁給宮元初為妻了。

  「你可以帶我回蘭王府一趟嗎?」

  她握緊他的手,目光懇切地望著他。

  宮元初明白她的心意,笑了笑說:「想去送喜帖嗎?」

  風(fēng)竺嬌羞地一笑,用額頭去輕撞了下他的臂膀。

  「我的喜事,我想親自告訴老夫人,我想讓她知道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主子很、疼、我!

  最后一句,她故意用很嬌媚的嗓音說。

  「是啊,都疼進(jìn)心坎兒里了呢!」

  他低首咬住她誘人的紅唇,貪婪地想更進(jìn)一步時,立刻被她反咬一口。

  「這兒有好多工匠在,你安分一點吧!」

  她握拳輕捶了他一下,羞紅著臉張望四周。

  「好,我安分一點!箤m元初笑著攬住她的腰!缸甙,我?guī)闳タ搭A(yù)計要蓋后花園的地方,那里尚未動工,想要一座怎么樣的花園你還可以作決定!

  一邊說,一邊帶著她往后花園走。

  看著這些華麗的屋宇,風(fēng)竺有種恍若夢中的錯覺,如真似幻,不敢相信今后她便是這座華麗宅邸的女主人。

  來到仍然一片荒蕪的后花園空地時,她才有種走出夢境,回到現(xiàn)實的感覺。

  「風(fēng)竺,這塊地方是你的了,你想把這里變成什么樣子,都隨你的意!箤m元初興致盎然地笑道。

  「好。」風(fēng)竺感動地點點頭!傅然▓@正式動工以后,只怕我會整天惦記著這里了!

  「你若想來隨時都可以來!箤m元初柔聲說!冈谖覀冞沒搬進(jìn)來以前,你想過來就告訴我,若我不在,可以去找賴瑞或曹裕帶你過來,總之,不要自己一個人過來這里,免得危險!

  「我知道!顾c點頭。

  他們循著原路離開時,風(fēng)竺忽有所感,心中有些悵然。

  「元初,這里真的很大、很美、很舒適,但……我其實很舍不得從『喜瀾堂』搬出來!

  她挽住他的手臂,聲音低低地說。

  宮元初微微一笑,道:「我們把『喜瀾堂』搬來這里好嗎?」

  「可以嗎?!」她驚奇地睜大眼睛。「怎么搬?」

  「原封不動搬過來當(dāng)然是不可能,但要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喜瀾堂』卻一點兒都不難!箤m元初挑眉淺笑。

  風(fēng)竺興奮得跳起來勾住他的脖子,重重地在他的下巴吻了一下。

  「好,我們就造一個『喜瀾堂』吧!」

  ★★★

  「宮元初在哪里?快出來!」

  秋高氣爽的一個午后,「喜瀾堂」浩浩蕩蕩地闖進(jìn)了一批女眷,氣勢凌人地叫罵著,把見慣了陣仗的風(fēng)竺也給嚇住了。

  她匆匆地走出屋子,看見小小的院落擠滿了女眷,女眷中年紀(jì)多數(shù)都很輕,只有兩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年紀(jì),其中一個兇神惡煞似的,另一個卻是畏畏縮縮地站在她身旁,不敢抬頭,不敢吭氣。

  「小少爺出府了,夫人有什么事請吩咐奴婢,奴婢會轉(zhuǎn)告小少爺!

  敢直接喊出「宮元初」三個字的人,風(fēng)竺知道在宮府的身分地位必定不低,所以十分謹(jǐn)慎小心地應(yīng)對著。

  「娘,四爺?shù)纳碜泳褪潜贿@個死妖精給踢殘的!就是她!」

  年輕女眷中的一個,指著風(fēng)竺大聲痛斥。

  風(fēng)竺聞言,渾身一僵,背上冷汗涔涔。

  看來,這些女人都是宮元明的夫人和侍妾了,而那個年紀(jì)最長的、臉色最兇狠的,恐怕就是宮元明的母親,她們?nèi)w一起來興師問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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