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亞竹的弟弟來得比甘爾旋預(yù)期得還快,翌日他便追來了。
既然溫昊然來了,屈嵐初也就不需要再保護溫亞竹,因此這幾日她常常到這位于亞文大學(xué)東側(cè),專門提供給教師住宿的宿舍區(qū)。
這里的宿舍,每一戶都是兩層樓高,門前各有個小小的院子。
不少戶的院子里都栽滿各種繽紛的花草,顯得姹紫嫣紅。
其中一戶便是段欽奇所住的宿舍,他是教經(jīng)濟學(xué)的教授,一個多月前才應(yīng)甘爾旋之邀來到亞文大學(xué)任教。他酷愛蒔花弄草,除了一般的花草外,院子里還養(yǎng)了幾株嬌貴的蘭花,里面一株便是屈嵐初心愛的冷香。
看著他們愉快的交換著養(yǎng)蘭的心得,杵在一旁的甘爾旋墨瞳瞇了瞇。他們談的話他一句也插不上,因為他不懂怎么養(yǎng)蘭,同時也沒興趣。
不過,眼見前面那兩顆腦袋靠得極近,宛如很親密似的,他終于再也忍不住的開口了。
“親愛的小嵐嵐,我們該走了!
屈嵐初似乎聽而未聞,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逕自滔滔訴說著她是怎樣從培養(yǎng)皿中培育出冷香來的。
很好,居然對他視若無睹。
他輕聲的走至她身側(cè),在她耳邊低語,“你再不走,我就收回這朱蘭花不送你了!
她霍然拾眸睨瞪他,脫口道:“這是我的蘭花!
甘爾旋挑眉,笑得很溫柔的提醒她,“哦,我只知道它是我花兩百萬買下的。”
“你……”她窒住,無法反駁他的話。
瞅著她啞然的表情,他淡淡啟口,“我還有事要辦,你若舍不得它,明天再過來!
“段教授,那冷香就麻煩你了,我明天再過來。”垂眸再望了冷香幾眼,屈嵐初這才低聲道。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它的!倍螝J奇溫言回道,若有所思的輕睞甘爾旋一眼,旋即恍若發(fā)現(xiàn)了什么,彎唇而笑。
覷見他宛如窺知了什么秘密的笑容,甘爾旋下甚在意的定了出去。
“你不是說有事要辦,為什么帶我來這里?”跟著他來到咖啡館,見他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屈嵐初質(zhì)問。
他語氣很悠哉的答腔,“現(xiàn)在是午茶時間,來品嘗一杯美味的咖啡,是一天中很重要的事!
“甘爾旋,你……”她氣得咬牙,把她從段欽奇那里叫走,為的只是陪他喝一杯咖啡?
他托著下顎微笑的覷著她。
“你也坐下呀,嘖,表情不要那么緊繃嘛,放輕松一點,好好享受這悠閑的一刻!
她惱得旋身,想丟下這個任性的少爺離開,身后悠然響起他的嗓音——
“親愛的小嵐嵐,你沒忘記自己答應(yīng)過我什么吧,想要毀約嗎?”
她冷著臉回道:“我只答應(yīng)替你做十件事,其中應(yīng)該不包括陪你喝咖啡吧?除非這也是你要我做的十件事之一!
“當(dāng)然不是!彼嵝阉,“不過你應(yīng)該沒忘記你簽下的那份文件上所寫的內(nèi)容,在此之前要保護我的安全!
“我看不出來你此刻會遇到什么危險!彼а廊套。
他無害一笑,欣賞著她嬌嗔的表情。
“你不知道危險隨時埋伏在看不見的地方嗎?既然有人出錢買殺手來殺我,說不定還會有其它的人想對我不利!
聞言,屈嵐初警覺的朝四周張望了下,這才不情愿的在他對面的椅上落坐。
“你的人緣很差,結(jié)了很多仇家嗎?”她有點不明白為何適才聽他那樣說的時候,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有點擔(dān)心起他的安危。
“你跟著我也有一陣子了,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他反問。
就是不像,她才愈來愈疑惑,屈家究竟為何會接下這宗委托,派她來刺殺他?是因為……對方出的價碼很高嗎?可,爺爺并不是貪財之人啊。
更令她不明所以的是,這幾日她始終聯(lián)絡(luò)不上家人,因此無法追問究竟是誰私自將她的冷香拿到展售會場托售的。
“怎么了?”
忽聞他沒頭沒腦的話,屈嵐初抬眸望過去!笆裁丛趺戳?”
“你是不是在擔(dān)心什么事?”慵懶的語氣里隱隱透著一絲關(guān)心。
她微詫,再一次驚訝他為什么總能察覺到她情緒的起伏,她自認(rèn)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了,為什么還會被他發(fā)現(xiàn)?
“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备薁栃统恋纳ひ粽T哄她。
不該告訴他的,但是她卻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了出來。
“我這幾天一直聯(lián)絡(luò)不到家里的人!
“你擔(dān)心他們出了事?”
“嗯。”不過,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屈家每個人的本領(lǐng)都比她強,很少有人能動得了他們。
“要不要我?guī)湍阏{(diào)查看看?”他熱心的問。
她沉吟的望著他,跟著他這段時間,她知道他結(jié)交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是有可能可以幫忙查到什么,但——
“不用了,應(yīng)該是我多慮了。”再怎么說他都是她要刺殺的目標(biāo),請他來幫忙打探屈家的消息……似乎不太妥。
只是,他為什么這么熱心,難道他沒有想過等她一旦完成答應(yīng)他的十件事后,有可能會殺了他嗎?
既然他知道屈家,那么也應(yīng)當(dāng)聽過屈家所接下的委托至今尚沒有失手過,他不會以為屈家這次會破例的放過他吧?
。
“怎么了?”留意到屈嵐初停下腳步,甘爾旋回眸問。
“他又來了。”屈嵐初眸光瞥向左側(cè)。
順著她的目光,他看到?jīng)鐾だ镎局幻凶,笑道:“溫昊然黏溫亞竹黏得真緊!
“你為什么不準(zhǔn)他進溫亞竹上課的教室?”看著溫昊然在涼亭里,動也不動的瞅著前方一間教室里正在講課的溫亞竹,她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他。
他專注凝視著溫亞竹的眼神,讓人覺得仿佛他的眼里只看得見溫亞竹一個人,那樣的癡情令人動容,但……那卻是一份不容于世的感情。
“我這是在幫他,他跟溫亞竹畢竟是姐弟,不該太過親近!
屈嵐初收回眸光,“他似乎已經(jīng)深陷下去,不可自拔了!
甘爾旋低嘆一聲!案星檫@種事任何人都難以插手幫忙,如果他不肯放下這段感情,誰也拉不出他!
她默然了片刻,想起父親死后,因思念父親,最后悒郁而亡的母親,在心里頷首同意他的話。
沒錯,如果當(dāng)事人不愿放下,那么旁人再急也幫不了任何忙。
“你想到什么了?”
她訝異的瞅住他,不明白他為什么總能這么敏銳的察覺到她心緒的波動。
“你這么含情脈脈的看我,會讓我忍不住想吻你哦!彼普嫠萍俚男Φ。
“你不要總愛胡說八道!”她斂眉低斥。
“我說真的!彼荒槦o辜的為自己辯解,俊臉倏然朝她靠近,駭了她一跳。
“你干什么?”她后退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我剛不是說了,我想親你!彼f得一派認(rèn)真。
屈嵐初無法分辨他話里的真假,警告的說:“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撕爛你的嘴!
“嘖,嵐嵐你真的忍心對愛慕你的人做出這么殘忍的事嗎?”甘爾旋低笑,猝不及防的在她唇上輕啄一口。
“你!”她愕住了,想開口斥罵,但他的舉動并不讓人覺得猥褻,反而有股難言的……親昵,心弦猛的震了下。
“怎么樣,感覺不壞吧?”他調(diào)笑的愿著她。
她沉下臉,“甘爾旋,我警告你,你敢再無禮一次,我就……殺了你!”
“嵐嵐,你摸一下我的胸口!
對他莫名其妙的話,她想也沒想的拒絕,“不要!
“來,摸一不就好!
“我說不要……”還沒說完話,她的手就被他握住,按在他的左胸上。
“跟我說你感覺到了什么。”
“我感覺到……你活膩了!”她迅速抓下他的手,反折在他背后。這家伙一點都沒有把她的警告聽進去,一再惹她,找死。
“欸,輕一點,痛。”甘爾旋齜牙咧嘴,:畢風(fēng),你沒有聽到我的心在對你說話嗎?”
“沒有,我只聽到你滿嘴胡言!”心會說話?鬼才信他。
“想不到我跟溫昊然一樣可憐,滿腔熱情無法……”叮鈴鈴的旋律驟然響起,他頓下話,道:“嵐嵐,我的電話放在褲袋里,幫我拿一下!
遲疑了下,她放開他,讓他自己接聽電話。
笑睨她一眼,他取出話機。
“喂,我是甘爾旋……回去?阿月嫂,我媽有說找我們什么事嗎?沒有呀,嗯,我知道了。”收起電話,甘爾旋嘟嚷的抱怨。
“我有不好的預(yù)感,老媽突然找我們?nèi)值芑厝,鐵定沒好事!
那不關(guān)她的事,但他此刻哀怨的表情,讓她粉唇不經(jīng)意的泄露了一絲笑意。
*
“你到底在看什么?”自他從甘家大宅回來后,就這樣目光詭異的盯著她看了至少十分鐘,屈嵐初終于忍無可忍的問。
“你是個美人。”只手托著下顎,甘爾旋笑吟吟開口。
“那又怎樣?”不會是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她長得還不錯,所以看得癡迷吧?但他那眼神怎么看也不像著迷的樣子,反而像是在盤算著什么鬼主意。
“你長得美,我長得俊,我有點好奇地想知道,我們生下來的小孩會長得什么模樣!
聞言,她愕然的嗔道;“你干么莫名其妙的想那種事,我絕對不會跟你生下小孩的!”
撫摩著下顎,他邪氣一笑,“那可難說了!
她冷著臉,斬釘截鐵的道:“我跟你之間絕對不會發(fā)生那種事!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不想!”誰會想這種事呀,這家伙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真可惜!备薁栃朴频慕又f:“你知道下午我母親找我回去是為了什么嗎?”
“不知道!彼幌胫溃矝]興趣知道。
“她要我們?nèi)值苌鷤小孩給她玩,否則就要我們回道雄集團總管理處工作!
那干她什么事?她悶不吭聲的瞪著他。
他自顧自的續(xù)道:“我很滿意現(xiàn)在這種逍遙的日子,一點也不想回總管理處工作,想也知道一旦回去,我老爸他們那幾個老頭準(zhǔn)會操死我們。”
“那你不會找個女人生個小孩給你媽就好了!彼K于答腔了。
“所以嘍,我剛才就在考慮這件事。我這個人有潔癖,不喜歡隨隨便便找個女人播種!
屈嵐初瞇起鳳眸,他該不會是想將主意動到她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