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同意讓那個無法無天的盜匪頭子掠奪雷風寨?
由于易南天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讓柳緞兒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思索了一整個晚上,就是搔破了頭,她還是無法理解,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不懂,為什么你非得如此委曲求全?”
正當她努力從貧瘠的腦子里擠出追問他的話時,看見他開始動手褪去身上的衣褲,一面走向置于屋角的水盆,接著他擰干布巾擦拭著身子,渾身上下幾乎一絲不掛。
易南天身上留著無數(shù)過去的傷疤,柳緞兒不禁猜想,如果那些可怕的傷是出現(xiàn)在一般人身上的話,可能早就承受不住了吧?
“多年前我便曾聽聞,那英武絕倫的云麾將軍曾經(jīng)以一擋百、克敵制勝,多次在以寡敵眾的戰(zhàn)役中贏得勝利,這足以證明,以你的能耐對抗那些山賊綽綽有余,既然如此,又為何寧愿示弱,任憑那些烏合之眾對你予取予求?”她不解地望著他的背影,“是什么讓你變得如此、如此……”
“懦弱是嗎?”易南天替她說出未竟的話,但并沒有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她。
他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哀傷,柳緞兒咬著下唇,內(nèi)心一陣翻攪。
“我不怨你這么想我!彼酀囊恍,眼眸中閃現(xiàn)出深沉的痛苦,思緒也回到了從前,那個還一心為國、赤膽忠心的他。
當他身披戰(zhàn)袍,征戰(zhàn)沙場,奮勇殺敵之際,那個昏君卻在宮中整日縱情聲色,日日歡宴,夜夜春宵。
當他苦無援手,兵退邊境的城樓,教騎兵日夜百里加急回京,請求朝廷派遣精兵相助,結(jié)果孤軍奮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依然沒有等到朝廷派來的援軍。
當他滿懷著悲痛,對朝廷還抱著一絲信任回到京城,卻是親眼目睹他的死訊被貼在城墻上,他頓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個雙手沾滿鮮血,只懂得為朝廷殺人的傀儡,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生死!
那一夜,他嘗盡了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的滋味,自嘲如一葉飄零,內(nèi)心的凄楚與悲愴,誰又能夠明白?
最教他心寒的是,那個在他年滿十四歲即送他上疆場,淳淳告誡他要忠心為國、保家衛(wèi)民的父親,最后竟對他的死不曾聞問,一件破損的戰(zhàn)袍便信以為真,認為長子已經(jīng)戰(zhàn)死,匆匆為他立了衣冠冢,幾乎是迫不及待。
沒有多久,原為小妾的姨娘被扶正,成了鎮(zhèn)國將軍府的夫人,而他那庶出的弟弟也成為易家的長子。
而他,只能帶著破碎的記憶,重回邊關(guān)故地,守著一群還愿意相信他、跟隨他的人們,從此與山林為伍,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憶起過往,易南天眼中掠過痛苦的陰影,啞著聲音低喃。
“你可曾看過,那滿城滿地的尸骨無人收埋,一個又一個的孤兒寡婦只能坐在街邊乞食,一雙雙眼睛里充滿了對戰(zhàn)禍的恐懼和無奈?”
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只見他的視線雖然停留在柳緞兒身上,卻已失去了焦距,嗓音里更透著一抹痛苦。
“為了縱橫天下,多少英雄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可是如此顯赫一時、威震四方,表面上是為國殺敵,保疆為民,但又有多少無辜百姓因此喪命,失去了家園?”
想起過去那些令人沉痛的往事,他唇角扭曲,揚起苦笑。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quán)利,無數(shù)百姓的生死更不能由一個人或少部分的人來決定。而我……”他的聲音漸漸低沉,聲音里透著痛苦,“不想再當那個罪魁禍首!
“可是,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找回自己過去的身份?”堂堂一名將軍,卻淪為草莽野夫,任憑一群山賊百般欺壓,卻仍一聲也不吭?
易南天搖頭苦笑了下,回道:“的確,要在這么多的危機下生活,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笨墒,他早已經(jīng)厭倦過著讓人操控,只能滿手血腥且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如今,不過是要他向一個山賊頭子俯首稱臣,那又如何?
只有村寨的百姓可以保全性命,安居樂業(yè),就是要他將僅存的自尊扯下來丟在地上任人踐踩,他也無怨。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滿意現(xiàn)在的日子,如果時間能倒轉(zhuǎn),我依然會作這樣的決定。”
“我不懂,你為何……”
“你不需要懂!币啄咸齑驍嗨脑,不讓她繼續(xù)問下去!澳悴挥X得你今晚話已經(jīng)說得太多了嗎?與其當個包打聽,還不如好好想一下,你還有什么事是尚未向我交代的?”
“我?”柳緞兒一頭霧水!拔疫能有什么事必須向你交代?”
“我的衣裳呢?”他提醒她,故意引開話題,“我們早上不是才說過,你要再替我趕制一件?”
“這……”糟糕,光顧著跟他辯論,她都忘記這件事了。
“聽清楚了!币啄咸炖鹚氖,緊緊圈著他的胸膛逐一道:“平常我不喜歡穿得太緊,胸圍大約是這個寬度!闭f完,他把她的小手往下拉去,又道:“我不太胖,這樣剛好!
看她一張小臉越來越紅,因此他故意又拉著她的小手更往下探去。
“至于褲子,通常我喜歡合身一點的,所以這樣的臀圍對我來說剛好。至于褲頭的部分……”
“我都給你做拉繩的褲頭!绷剝盒呔降某榛刈约罕凰赵谡菩睦锏男≌,面紅耳赤的道:“所以這個部分我們就用不著量了!
“喔?”易南天揚了一下眉,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那真是可惜了!
雖是與平常一樣的溫柔目光,她仍被他看得雙頰泛紅,羞態(tài)難掩,急忙道:“我現(xiàn)在就給你裁衣去!
“不急。”他拉住她,不讓她走!巴硪稽c再裁吧!
“夫,夫君?”
“我想抱抱你!彼膭幼鞣浅厝,讓她的臉頰輕貼著他的頸窩,然后輕撫著她的面頰,在她耳邊發(fā)出一道輕微的嘆息,“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她不解地問。
“我不該讓你隨我入寨,陷入危險中!
“我不怕!绷剝弘p眸微濕,感覺他一雙大掌正輕撫著她腦后的發(fā),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充滿憐惜,教她身心都松弛了下來!拔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一定會保護我的。”
他笑而不語,只是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低下頭,他的唇緩緩在她唇上游移,印上許多細碎的吻。
當柳緞兒呼吸急促,被吻得渾身燥熱的身子已被成功的挑逗并且充滿著渴望時,猛然想起某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打斷了這樣的親昵。
“寫信?”易南天疑惑的看著她。
“對啊!”柳緞兒小嘴一嘟,嚷道:“要不然,你肯陪我回去一趟?”
故意不看她那張噘得可以掛上三斤豬肉的小嘴,易南天四兩撥千斤的回道:“我還抽不開身,修筑堤防的工作才進行到一半,我不能丟下不管!
“這不就是了?”她很識相的,絕不會拿這種小事煩他!八晕也盘嶙h寫信,如此一來,既不會煩擾到你,也可以讓我向家里的人報聲平安,一舉兩得,你說如何?”
猶豫了片刻,他嚴肅地問:“你能保證不泄漏任何有關(guān)于雷風寨的事?”
“當然!彼c點頭,“我保證!
“那好吧!币驗椴幌朐倏匆娝荒樖纳袂,他只好勉強應(yīng)允,“書柜里有紙墨,你可以寫信!
為了不讓她失望,易南天表面上雖然妥協(xié)了,但事實上他根本不會把她所寫的任何一封信送出雷風寨。
由于寨中的男子大多是流亡將士,一旦讓朝廷得知原來他們一直藏匿在這片隱密的山林中,難保不會派兵前來圍剿,屆時寨中老老小小的安危誰能保證無虞?
因此,為了杜絕這樣的危險,他就是鐵了心也會阻礙這一次。
看著那個被他蒙在鼓里的小女人興匆匆的從書柜里取來紙筆,然后開始磨墨、提筆寫家書,他眼中不覺流露出一絲歉意。
易南天不禁心忖,一旦讓她得知真相,他的下場絕對不是像昨晚那樣,光是不準他進房去就能夠平息的。
于是,他悄悄來到柳緞兒的身后,彎著身子,將她困在他與書案之間,決定施以干擾戰(zhàn)術(shù),先發(fā)制人。
“告訴我,是什么讓你老想著回家?”當易南天在她耳邊低語時,唇同時也輕刷著她微露的粉頸!笆遣皇怯X得我冷落你了,嗯?”
他呼出的氣息使得她皮膚發(fā)癢,周遭的空氣也突然變得燥熱、潮濕,充滿濃濃的情yu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身后的他身體的某一部分已變得堅挺。
“別這樣!彼谋窍⒘盍剝阂魂囕p顫,很難集中思緒。“我還得寫信。”
“不急。”易南天極盡能事地誘惑她,喃喃地說著,“我現(xiàn)在比較需要你!
在他火力全開的勾引之下,柳緞兒根本堅持不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已兵敗如山倒,舉白旗投降了。
她柔若無骨地跌入他懷中,嬌媚地噘起嘴仰視著他,心有不甘的嬌嗔道:“你這是存心干擾我!”
“我有嗎?”易南天狀似無辜地問,卻加重了搓揉,得到她幾聲難以抑制的可愛喘息。
在他熟稔的調(diào)情技巧下,柳緞兒早已媚眼如絲,嬌喘連連了。
不多時,一張嫵媚的小臉漸漸展現(xiàn)出屈服投降的柔媚神態(tài),大大的眼睛露出乞憐的目光。
“你這樣,我無法——”她口齒不清地道,聲音模糊難辨。
“你的聲音真是可愛!币啄咸烊崧曊f著,并熱切凝視著她顫抖的雙唇,然后緩緩俯下頭。
瞬間,yu 火在兩人之間燃燒,吞沒了所有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