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刺眼的陽光將屋前早開的杜鵑映照得血紅。那顏色,就如同門上貼著的那張“喜”字一般。
石階上,有一名弓著身子的高大男子。男子擁有一雙冷淡的眼眸,讓人看了即使在這樣暖熱的陽光照射下,依然感到渾身發(fā)寒。
他那雙好似蘊著冰霜的眼眸默默地注視著鞋前一吋處,那是陽光照射得到的最遠處,也就是他整個人被籠罩在屋檐的陰影下。
一明一暗,就如同昨日陰郁的他與為他的“喜事”歡欣的弟兄們一樣。
他冷笑了聲,撐了下膝,自石階站起。稍站了會,緩和下坐了一夜的不適,便轉(zhuǎn)身走進屋里。
屋里一樣是礙眼的紅,而最里端、他的床上,坐著一名身著嫁衣、紅蓋頭尚未拿下的女子。
她端坐著,僅帶著一只玉鐲的手規(guī)矩的相搭著,看起來是那樣地知禮安分。
他的眼神多往她那看了眼,兩道劍眉微微蹙了下。
她……也坐了一夜嗎?抑或是……特意早起,只是裝個模樣好讓他理虧內(nèi)疚?山下的女人應(yīng)該是工于心計的吧?
冷笑了下,他說服自己相信后者的解釋。
他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過度殘忍粗魯?shù)爻断履侨侨藚挼募t蓋頭,讓它落在女子身邊。
他冷酷地俯看她,有些挑釁的。
女子緩緩地抬頭,與他對視。她的眼中沒有質(zhì)問疑惑,她的臉上亦沒有他預(yù)期中的淚痕斑斑,而她的表情甚至連稍微的委屈或是指責(zé)也沒有。
她給的,只是一個她面對陌生人會有、應(yīng)有的冷淡。
“知道我不想娶你嗎?”對于這個屬于他的人兒,他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開門見山地低聲問道。
“知道!彼釢櫟穆曇羝降鼗貞(yīng)。
他唇角淺揚,冷笑了聲!昂芎,如此一來,往后的日子會容易得多!
他的新娘沒有再回答他,那雙比他更沒有情緒起伏的眼眸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一派官家小姐的氣度。然后,似有若無地淺淺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