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足歲,開始聽得懂話以后,仙界皇族里每一個人都告訴我,我身負(fù)仙界至今無人能完成的重責(zé)大任,那是仙界神官的預(yù)言,早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命運已經(jīng)被決定了!彪p手輕輕圈在天邪初音的腰上,皇少昊的眼瞳盈著溫柔,語氣平靜地開口。
天邪初音一怔。雖然不知道皇少昊為何提起了自己的過去,但只要他不追問自己跟著躍入七彩漩渦這種尷尬的問題,隨便他說什么都好。
“滿三歲后,父皇就將我送到幻海奇峰,由那里隱居的仙界賢者傳授我武藝和法術(shù)。在那里的生活很平靜,每天就是學(xué)習(xí)和修行,沒什么特別的,就只是按照師父的指導(dǎo),過著規(guī)律的生活。但沒想到,在我十二歲那年……”皇少昊仿佛陷入回憶之中,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痕,“我在山腰獨自修行時,遇到了一個七歲的女娃兒!
聽到這里,天邪初音身子一僵,隱約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女娃兒,就是自己。
“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娃兒,不知為什么,我就是對她放不下心。她愛笑、愛哭也愛鬧,喜歡賴皮,喜歡撒嬌,貪玩,貪吃也貪睡,每天無所事事也沒關(guān)系,但她就是喜歡粘在我身邊!
是誰?是誰?他說的是別人吧!她從小到大天真美麗,人見人愛,才不像他說的,聽這家伙形容的,應(yīng)該是一只小狗吧!
“我本以為可以和她一起成長,一起這么走下去!被噬訇荒癜愕难弁行┻z憾地斂下,清潤的嗓音此刻帶著幽幽倜悵,“三年后,我的師父將我叫到面前,要我做出選擇,是要舍棄仙界人的身分,或是要舍棄自己疼愛了三年的女娃兒。”
“為什么?”
“你應(yīng)知道仙界人天性淡漠,那和我們學(xué)習(xí)的仙界武藝和法術(shù)有相輔相成的作用,舉凡仙界上層的武學(xué)與法術(shù),個人都必須先修行到清心寡欲、淡情淡性的程度,若心性不定,勉強修行,輕則走火人魔,重則筋脈盡斷而亡。”皇少昊語氣平靜的解釋,“我和那女娃兒走得太近,她喜我喜,她悲我亦悲,她若不在我眼前,我總擔(dān)心她是否住哪里惹禍,遇上了麻煩,對她抱持著這樣心情的我,怎能習(xí)得仙界的上層武藝和法術(shù)?”
“一邊是仙界少主的光明未來,一邊不過是一個女娃兒,該怎么選對你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吧!”聽到這里,天邪初音垂下眼,嘴角揚起苦澀的笑。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皇少昊抬起,以霸道卻不失溫柔的方式逼迫她注視自己,眼瞳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說道:“我并不在乎仙界少主這個位置,但我卻不能舍棄自己的責(zé)任,那是從我有意識起,眾人就耳提面命,幾乎已經(jīng)牢牢烙印在我腦海里的責(zé)任,若是我放棄了,那仙界百年來的期望將從此落空,我不能這么做,即使再痛苦、再難受,我也必須放棄她!
天邪初音仿佛被那雙墨玉般的眼瞳給催眠了,無法言語,無法動彈。
“她當(dāng)時只有九歲,就算我和她解釋,她也未必明白!被噬訇惠p嘆一口氣,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撫摸著天邪初音雪白無瑕的臉頰,“所以我將自己關(guān)在木屋里,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再見她,心想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只要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死心。”
哼!誰說九歲了還是孩子?她們妖界人天生早熟,有人十歲就懂得談情說愛,風(fēng)花雪月,十二歲就在草地上熱情翻滾,做盡可以繁衍后代的事情哩!
“三個月……”皇少昊凝視著她的眸光充滿了憐惜與心疼,“整整三個月,她每天都來我的木屋前,撒嬌、央求、哭泣……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卻怎么也不敢開門,因為我知道若是見了她,我定會將一切拋諸腦后!”
皇少昊惇頓了片刻,這才重新開口道:“三個月后,她不再來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悵然所失,只是……三日后,她重新來到木屋前,她問我,當(dāng)仙界人和修行,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她說她要送我一個禮物,一個我從此不用再躲著她,再也不用擔(dān)心她會纏著我的禮物!
天邪初音聽到這里,只覺得胸口一窒。
莫非,她身上的咒術(shù)……
“隔著門,我聽見她對自己施展了咒術(sh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咒術(shù)對她會不會造成傷害,但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離開木屋,永遠(yuǎn)離開我了!
皇少昊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后來,我聽說她已經(jīng)離開了幻海奇峰,而我則在那里持續(xù)修行直到十七歲。在離開前,我去拜訪了她在幻海奇峰的師父,這才知道,她對自己下了咒術(shù),完全將我從她的記憶里抽離,而且這一生我無法靠近她,她亦永遠(yuǎn)不會親近我……”
天邪初音不知道該說什么。原來,真的是她對自己下了咒術(shù),這就是為什么皇少昊一靠近,她就會全身緊繃,如臨大敵,將他視為最大的威脅……
耶!等等!說到這里,天邪初音這才猛然發(fā)覺到,她現(xiàn)在和皇少昊貼得這么近,整個人幾乎都要躺在他懷里了,但是之前那些寒毛豎立、渾身緊繃的排斥感,為什么都不見了?
“怎么了?”皇少昊見她表情不對,關(guān)心地問。
“沒什么!”天邪初音搖搖頭,表示沒事。她此刻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既然你已經(jīng)選擇了回仙界承擔(dān)責(zé)任,也知道我對自己下了咒術(shù),你干嘛沒事一直來妖界?不是俘心要我難受嗎?”
“回到仙界后,父皇開始指派我執(zhí)行任務(wù),測試我的能力,想看我是否已達(dá)到他們認(rèn)定的標(biāo)準(zhǔn),大約一年前,仙界神官召喚我,將仙、魔大戰(zhàn)造成結(jié)界撕裂,異界大地形成,需要有人斷絕魔界人野心的事情詳細(xì)說了一遍!
說到這里,皇少昊原本放在她腰間的手往前移,轉(zhuǎn)而握住她嫩滑的掌心,“七界結(jié)界錯亂已是事實,我們仙界確實對七界有愧,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異界大地的神性蘇醒,讓它獨立于七界之外,不受魔界的控制,這任務(wù)需要一個擁有強大靈力的仙界人才能完成,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從出生起就背負(fù)的使命!
“其實仙界的大神官很討厭你,從小就打算干掉你了吧?”天邪初音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什么還沒出生就決定好的使命,這種叫人送死的使命差勁透了!若是我,才不會接受哩!”
要她說,仙界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一個還沒出生的嬰兒,就強將什么使命扔在他頭上,從小就扔出去接受一連串的訓(xùn)練,將他訓(xùn)練成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才后,最后又要他來異界大地坦然送死!嘖!聽了都讓人一肚子火!
“初音心疼我了嗎?”皇少昊笑問。
“誰……誰心疼你!”天邪初音臉一紅,怒瞪他一眼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干嘛三番兩次到妖界?既然知道我身上有不能接近你的咒術(shù),你是存心想折磨我不成?”
“自從我知道異界之行是一趟有去無回的旅程后,好一陣子腦袋都是空茫茫的,雖然這段期間我陸續(xù)走訪各界,取得了各界神器,但我知道,我的心里始終有一個無法彌補的空洞!
和她十指交纏的手微微一緊,皇少昊目光溫柔地望著天邪初音,“我告訴自己,為了仙界的使命,我當(dāng)年放棄了自己想要的人,既然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死了,那么在死前,我想要一直一直看著她,這個愿望不過分吧?”
皇少昊將握緊的掌心湊到了自己嘴邊,輕吻她細(xì)嫩的手背,“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即使知道我的靠近會讓你難受,但我還是想靠近你、看著你,甚至向你父親提出要求,要你和我一起來異界大地!
“你……”天邪初音被他專注的目光看得面紅耳赤,氣息有些不穩(wěn)地說:“哼!之前嘴巴緊得像蚌殼一樣,現(xiàn)在為什么你又肯說了?”
“因為初音也跟著我跳進(jìn)七彩漩渦。”皇少昊咧開一抹笑,那笑容充滿了滿足與快樂,還有一絲的得意,“若不是心里有我,初音不會跟著跳不是嗎?”
“我……我都說了是不小心被吹進(jìn)來的!”轟的一聲,原本已是面紅耳赤的她,整張臉漲得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紅。
“初音!被噬訇惠p喚她的名,刻意將那溫潤如玉的嗓音壓低,帶著一股銷魂蝕骨的魅惑,氣當(dāng)年我被迫放手,但現(xiàn)在,我再也不會松開我的手了!
天邪初音瞪大眼。倘若不是他的氣息不變,她真要懷疑眼前的人是冒牌的皇少昊,明明是一個淡漠冷情、飄逸如仙的人,為什么穿過了七彩漩渦……突然就變得這么積極熱情,咄咄逼人?
“那個……我們是不是先弄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要聊天,以后多的是機會嘛!”一時之間無法適應(yīng)他的改變,天邪初音只好先轉(zhuǎn)移話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本來以為跳進(jìn)七彩漩渦會沒命,但我們?yōu)槭裁礇]事?”
“確實有點奇怪!甭犃颂煨俺跻舻囊蓡,皇少昊也覺得有點奇怪。
躍入七彩漩渦后,他為了封住結(jié)界,此刻體內(nèi)的靈氣已經(jīng)流失了大半,但仙界大神官的指示,確實只說到了“犧牲自己,以靈力封住結(jié)界”。
“先四處看看。”皇少昊牽起天邪初音的手,開始在這一片混沌,充滿夢幻色彩的空間里走著。
“看!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走了好一會,天邪初音突然指著前方,有一顆綻放著七彩光暈的球體在空中飄浮著。
皇少昊走在前面,將天邪初音護在自己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朝七彩光球的方向前進(jìn)。
靠得近了,兩人同時輕呼一聲,只因他們看見這團發(fā)出七彩光暈的球體內(nèi)所包覆的,是皇少昊收集來的七界神器,來自七界的七項神器被七種不同色澤的光線所繞成的球體所包圍,在圓球里時而相撞,時而相融。
就在這個時候,自七彩球體里,緩緩飄出了一道青煙,過了好一會,那道青煙慢慢地形成了一個似孩童的人形。
“吾乃這塊土地的人地之神,謝謝你們帶來的七界神器,讓異界大地的神性得以蘇醒,等到這七界神器真正融合之時,亦是異界大地獨立于七界之日!鼻酂熁没娜诵我院⑼频纳ひ粽f道。
“你真是大地之神?看起來不怎么厲害嘛!”天邪初音一臉好奇。
“呵呵!若非吾以神力護住你們的肉體,兩個小娃娃又怎能活著站在我面前說話?”
“多謝!被噬訇还Ь吹毓笆值乐x。
“為什么要救我們?”天邪初音還是好奇。
“呵呵!因為兩個小娃娃太有趣了!”青煙化成的孩童咧開大人的嘴,就像是在大笑一樣,“確實,以人之軀想封住結(jié)界,不管靈力再怎么高強,最后也會靈力耗盡而亡,但這是必要的犧牲!
天邪初音聽到這里,一想到皇少昊所背負(fù)的使命,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若只有男娃娃一人進(jìn)來,那么他確實會死,就算吾想保住他的性命也難!鼻酂熇^續(xù)解釋,“沒想到,在男娃娃靈力快要耗盡時,你這個女娃娃又跳了進(jìn)來,你身上的靈力很強,吾因此同時保住了你們的性命!
“耶?這么說你偷偷取走了我的靈力來救皇少昊這個家伙啰?”天邪初音聽明白了,有些不滿地瞥了皇少昊一眼,目光明顯寫著:是本姑娘救了你,看你以后要怎么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