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驚見上頭被自己扭出來的條條紅痕,這才意識到他是因為看見她扭著自己的手,擔(dān)心她害自己受傷,才這樣兇巴巴說話。
雖然知道一切全是因為她必須幫他假扮“何樂霏”,才招來他對自己的注意,可心里卻忍不住涌上一種復(fù)雜的情感,有點微微的……甜?
他究竟是什么樣的男人?平常跩個二五八萬,偏偏比誰都孝順;明明是出于關(guān)心,卻又要說得刻薄兇狠,真不坦率。
可她卻因為他的兇狠警告彎起了唇線……
“我沒事,只是有點緊張,謝謝你的關(guān)心。”
“小姐,麻煩你有空自己照照鏡子,最好我有閑工夫關(guān)心你!
可沒多久,他卻又說:“其實也沒什么好緊張的,我會在旁邊照應(yīng)著,只要記得別記錯父母名字,剩下的你就做你自己吧。反正我們也不知道真正的何樂霏是什么個性。對了……”
“嗯?”
“這是一百萬的支票,兩個月后任務(wù)結(jié)束,我會再給你剩下的一百萬。”他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
“這么快就給我一百萬,你不怕我跑了?”接過支票后,她故意嚇嚇?biāo)?br />
“你有這么迫不及待想回去跑給警察追嗎?為什么不乖乖待滿兩個月,把兩百萬拿到手?如果連擺在眼前的利益都不知把握,我勸你別開店了,因為開了也注定要倒--這是一個杰出經(jīng)營者給你的忠告!
說也奇怪,明明一臉自我意識過剩的模樣,為什么看起來卻不教人討厭?她居然還覺得他這樣挺帥氣的。唉,她腦袋該不是壞掉了吧?
何樂霏甩甩頭,把這奇怪的遐思甩出腦袋!敖艹鼋(jīng)營者……你嗎?看來你的字典里少了兩個字。”
“哪兩個字?”
“謙、虛!
“你這女人是生來吐槽我的嗎?”他狠狠睨她一眼,她那嘻嘻笑的調(diào)皮模樣,可愛又可恨,讓他很沒轍。
他從來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有時很瘋狂,有時又很小女孩,又有時候調(diào)皮得要命,卻無法教人真正討厭她。
“先留著你這條小命,等兩個月后再殺人滅口也不遲!彼涞目謬。
“對了,你們家是做什么的?”她對他的玩笑話一點也不在意,逕自問道。
這女人真的是來挑戰(zhàn)他的極限,昨天晚上明明給過她名片,上頭粗體放大的“遠(yuǎn)美集團(tuán)”她是瞎了沒看見嗎?在臺灣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遠(yuǎn)美集團(tuán)是做什么的,她確定她是住在這里而不是外太空?
“何小姐,容我向你報告,剛剛經(jīng)過的那一整排新建案,全都是遠(yuǎn)美集團(tuán)的,你說我家是做什么的?現(xiàn)在還敢懷疑我不是杰出的經(jīng)營者?”
“不是懷疑,是后悔!彼煌阈Φ臄D出捶胸頓足的懊惱樣。
“后悔什么?”他不解的挑眉。
“后悔太便宜你了,居然只拿兩百萬謝酬,早知道就多要一點!
“你這女人真是滿腦子錢錢錢!彼麣怛v騰的睨她一眼。
“還不是跟你這位杰出的經(jīng)營者學(xué)的。我不過是想晚點還你錢,不知道誰馬上就地起價,硬是把九百塊變成一千塊!彼首饕荒槦o辜回嗆。
龔司浚還來不及說什么就已經(jīng)到家了。果不其然,門口直挺挺站著的是早已望穿秋水的母親,龔司浚不再和她斗嘴,語氣轉(zhuǎn)而謹(jǐn)慎。
“門口那位婦人是我媽,看來她真的等不及要見你了。記住,待會千萬不要心虛!
依她看,是這男人比較心虛吧!好歹她可是貨真價實的何、樂、霏。
停好車,龔司浚領(lǐng)著何樂霏往大門口走,按捺不住的張洵美已經(jīng)搶先迎上前來,微仰著頭望住眼前這亭亭玉立的女孩。
“你……你就是霏霏?”她嗓音微顫,難掩激動的問。
“阿姨,好久不見!
下一秒,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圈住何樂霏--
“霏霏,這些年辛苦你了,都怪阿姨這么晚才得知消息,對不起,阿姨應(yīng)該更早找到你才對!睆堜李D時熱淚盈眶。
“阿姨……”好久沒有被人這樣緊緊擁抱了,招架不住這份暖意,何樂霏跟著鼻頭一酸,眼睛也跟著發(fā)熱。
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緊緊回抱住身前這像母親一般的柔軟身軀,回味著當(dāng)女兒的幸福。
“媽,不是說要開開心心的?先進(jìn)屋去吧,外頭風(fēng)大,那么久不見霏霏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聊,先好好坐下吧!
張洵美這才放開何樂霏,揩揩濕潤的眼角,“對,咱們進(jìn)去再聊。霏霏,能夠看到你,阿姨真的好高興!
進(jìn)了屋子,大家一同坐在客廳里,張洵美瞬也不瞬的瞅著何樂霏。
何樂霏此刻神情自若,倒是一旁的龔司浚比她還緊張,擔(dān)心她會招架不住,便開口道:“媽,你這樣一直盯著霏霏看,她會很不自在的!
“呵呵,因為真的太像了嘛!霏霏,你跟你媽媽年輕時真的是一個模樣。”張洵美笑瞇瞇的說。
龔司浚懷疑母親是移情作用。最好素昧平生的兩個人真能長得一模一樣!
“我真的跟媽媽很像嗎?”何樂霏摸摸自己的臉。
“當(dāng)然,我跟你媽媽從中學(xué)起就是好朋友,她長什么模樣我最知道,不信的話,一會兒阿姨拿相片給你瞧瞧,里頭還有好多小時候你跟司浚一起玩耍的相片呢!”
她莞爾的看著龔司浚,不敢想像,她小時候居然跟這跩兮兮的大帥哥一起玩,該不會他都欺負(fù)她吧?
“你以前是不是常欺負(fù)我?”現(xiàn)在想想,打從遇到他起,她便一直處于下風(fēng),看來小時候她也不可能占他便宜。
“我欺負(fù)你?小姐,待會你真該好好看看相片,看是誰欺負(fù)誰。”龔司浚沒好氣的撇撇嘴,對于幼童時期何樂霏的噸位可是記憶猶新。
看,人長得帥就是吃香,連撇嘴都比別人驕傲帥氣。
“霏霏,我聽司浚說,你幾個月前就來到臺灣了!
咦,他怎么知道?何樂霏詫異的看他一眼。
潤潤是唯一知道她在臺灣的人,但潤潤不可能對別人泄漏她的下落,叔叔嬸嬸巴不得她消失,應(yīng)該也沒閑工夫打探她的去向。
“之前打聽到你的消息,千里迢迢跑去紐約找你,哪知到了你叔叔家后才得知你已經(jīng)離開紐約到了臺灣,我才又急急忙忙跑回來,兜了一大圈,結(jié)果我們早就在同一個城市,只是一直沒遇到!
龔司浚猛對她眨眼,狂打暗號。何樂霏終于意會過來,剛剛的話應(yīng)該是他自己編的故事,他根本不知道何樂霏人在臺灣,這番說辭只為了合理化她這個冒牌貨的出現(xiàn)。不過也真厲害,誤打誤撞還能跟真實的情況有幾分雷同。
“你在東區(qū)擺攤賣甜點很辛苦吧?常常還得跑給警察追,要是阿姨早點找到你就好了。”張洵美抓著她的手又拍又撫的,很是自責(zé)。
“不辛苦,雖然得跑給警察追,但看到大家都來買我的甜點很有成就感,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何樂霏綻著笑靨。
唉,看吧,果然是小窮鬼,居然這么喜歡路邊攤的工作,幸好他沒逼她得擺出千金小姐的架子,不然肯定穿幫。
不過這樣也好,當(dāng)個可憐蛋,正好讓母親盡情揮灑她的母愛。
瞧何樂霏那笑瞇瞇的樣子,還真是討喜得令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蛋,他果然找對人了。
張洵美拉著何樂霏說了很多往事,才依依不舍起身帶她去看為她準(zhǔn)備的房間。
“阿姨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子,所以阿姨自作主張依自己的意思布置了,如果不喜歡,隨時都可以請設(shè)計師過來,重新幫你設(shè)計。”
張洵美才興奮的拉著她起身,驀然一陣暈眩來襲。
“阿姨!”何樂霏心一緊。
“媽--”
張洵美癱坐在沙發(fā)上,須臾,一口氣緩了過來后,她漾開淺淺的笑容安慰兩人道:“沒事,因為太開心了,剛剛起身又太急,才突然暈了一下。”
“阿姨,要不要請醫(yī)生過來看看?”
“不用了,只是忽然頭暈,現(xiàn)在好多了!
“媽,你還是坐著休息吧,我?guī)先ゾ秃谩!?br />
“那……好吧,你帶霏霏上去。霏霏,有什么問題你就跟司浚說,不要客氣,收拾好就下樓來,我讓張媽燉了雞湯,晚飯前先喝一碗暖暖胃。”張洵美不忘溫柔叮嚀。
拎過輕盈得不像話的行李,龔司浚拉著何樂霏的胳膊上樓去。
房間沒啥好挑剔的,比她原本的鬼屋不知道要好上幾百倍,比較令她在意的是龔母的身體狀況。
“阿姨這樣沒關(guān)系嗎?是不是要陪她去醫(yī)院檢查看看?”
“我媽的健康狀況一直時好時壞,這半年來老牽掛著找人的事,加上不久前動過手術(shù)比較虛弱些,也容易暈眩。”
“所以你才會決定找我來假--唔?”
沒讓她把話說完,龔司浚的大掌一把壓在她嘴巴上,端著一臉嚴(yán)肅壓低嗓音湊近她交代,“從現(xiàn)在開始,假扮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提,你就是真正的何樂霏,知道嗎?”
她仰著頭,望著近在眼前的他,明知道這種時候不該閃神,卻忍不住被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蠱惑……
龔司浚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著她的眼睛,沒有挺俏的小鼻、噘翹的嘴巴來分散他的注意力,所有焦點都在這雙浸潤水色的美麗眼眸,像極黑夜里的星辰,耀眼得令人無法忽視。
在空氣宛若凝結(jié)的當(dāng)下,一股陌生的情愫隱隱騷動,龔司浚完全無法防范熱氣從身體里涌了上來,讓他連呼吸都變了調(diào),掌心下的粉唇更是令他渾身緊繃,然后,他意識到欲 望的存在。
欲 望?
只因為一雙眼睛?
龔司浚被這瘋狂的念頭駭住,尚來不及厘清,門外響起了兩記敲響聲。
叩叩!
龔司浚宛若觸電般立即放開她,拉開兩人的距離。
何樂霏亦連退了兩步,窘著臉猛吸氣。
“進(jìn)來!
“太太讓我送雞湯上來給霏霏小姐。等老爺回來,再請少爺、跟霏霏小姐下樓一起用餐!毙∑蛡蚺踔斜P,托盤上擱著一碗雞湯。
龔司浚大掌一捆,把裝著雞湯的碗從托盤上整個抓起,“下去吧!
“是,少爺!毙∑蛡蛐袀禮,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間。
他伸手朝她勾了勾,“過來,我媽的愛心,喝下去!
“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我是霏霏小姐嗎?”
“喔!焙螛扶怨陨锨,接過這碗暖呼呼的雞湯,小口小口啜飲著。
瞧她一臉滿足樣,看來是很久沒嘗到好東西了,他敢說這兩個月老媽肯定會把她養(yǎng)出一身肥肉,到時被警察追……嘖嘖,她鐵定完蛋!
想到她一身肥肉跑不動的狼狽模樣,龔司浚忍不住賊賊的笑了。
“龔先生,你也想喝一口嗎?”何樂霏以為他一直看著她手中的雞湯傻笑,應(yīng)該是也想喝一口吧。
一記爆栗襲上她的額頭--
“我不吃別人的口水。”她別想毒死他。
“可是你不早就吃過我的口水了?”
這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還敢提她強(qiáng)吻他的事!龔司浚當(dāng)場額上青筋暴突--
“忘記那件事!敢再提你強(qiáng)吻我的事情,我就宰了你!”他狠狠的撂下警告,“喝完了沒?喝完就下去,我爸應(yīng)該快回來了。”
何樂霏馬上將香暖滋補(bǔ)的雞湯一仰而盡,喜孜孜的把空碗朝他揚(yáng)了揚(yáng)。
“走了!饼徦究P纯觳阶叱龇块g。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