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地斂裙為禮,宇文慕蝶笑問。“風(fēng)姑娘找我有事?”
“當然,若是沒事,我干么見你?簡直傷我的眼。”
刻薄的話語似利刃,但卻不能傷及宇文慕蝶分毫。
“風(fēng)姑娘有事請說!彼揪褪且粋心胸開闊的姑娘,并不會因為對方的嘲諷而受傷。
“我要你把玉佩交給我。”瞪著她,風(fēng)輕煙直接命令。
“玉佩?!”沒頭沒腦的索求,讓她滿眼困惑,完全不懂眼前人在說什么。
“對,就是玉佩,識時務(wù)的就快把玉佩交給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拿那塊玉佩要脅奉絕世。”
宇文慕蝶疑惑地望著她。為什么她說的每句話,她都聽不懂?
她哪有什么玉佩,又幾時曾拿玉佩去要脅夫婿?
“我說的就是當年皇上御賜給你的信物!闭J定她在裝傻,為了不浪費時間,風(fēng)輕煙索性挑明了說。
終于弄懂了她要的東西,但宇文慕蝶絕不可能給她。
莫說這玉佩乃是皇上欽賜之物,哪里可以輕易轉(zhuǎn)讓,單憑它是她與奉絕世的訂親信物,她也不能給啊!
“哼!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心機深沉,你剛進門時,我還以為你是個和善而沒有脾氣的女人,所以對你手下留情,沒想到你的心思比狐貍還要狡詐!”
“你究竟在說什么?”
“別再裝傻了!你明知那塊玉佩是絕世急于得到的東西,只要擁有那塊玉佩,就能坐穩(wěn)奉家大少奶奶的位置,還能讓他明知你長得丑陋,仍然虛與委蛇,佯裝出愛你的模樣!
對,一定是這樣,國色天香的她才會因此敗給了無鹽女。
“我沒有!”對于這樣惡意的指控,明知自以為是的風(fēng)輕煙聽不進去她的解釋,但她仍忍不住反駁。
她不想自己與奉絕世之間的情感被說得這樣不堪,好像他對她的好全是虛假的。
“卑鄙的人通常不會承認自己卑鄙。”
一如她所料的,風(fēng)輕煙完全聽不進她所說的話,一逕認定是她以卑鄙的手段威脅奉絕世。
可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塊玉佩對奉絕世很重要,又怎么可能用這點來威脅他呢?
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塊玉真的對夫君很重要……她一震。
雖然他不曾開口索討,但會不會他……其實真的是委屈了自己?
那些承諾與溫柔,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手段,怕她不愿給,所以只能耍手段來讓她心甘情愿交付?
愈想愈不安,即使很想相信丈夫,可懷疑仍是在她心中埋下種子,心里因為這樣的念頭隱隱作痛。
就在宇文慕蝶被自己心里的臆測揪扯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時,風(fēng)輕煙對丫鬟使了個眼色。
落雪立刻上前拽住了她,手勁之大,讓習(xí)慣拿筆的宇文慕蝶根本掙不開。
“交出玉佩!”
“不能給你!”就算他真的需要玉佩,她也想要親手交給他,然后親口問他,是不是真為了這塊玉佩而委屈了自己……
“快拿出來!”瞪著掙扎不已的宇文慕蝶,風(fēng)輕煙冷聲喝令。
“你來,這里是奉家,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想夫君會放過你嗎?”望著她那幾乎狂亂的眼神,宇文慕蝶心中驀地泛起一陣不祥的預(yù)感。
“若是我親手奉上玉佩,讓他知道我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你想……他還會怪我嗎?”
她既然敢做,自然不認為奉絕世真心在意宇文慕蝶的死活。那日舅父的一席話,深刻在她心中。
像是著了魔般,她現(xiàn)在一心只想拿到宇文慕蝶身上的玉佩。
“就算夫君不在意,那王法呢?”殺人是要償命的!
“王法?!我可是羅多親王的外甥女,他疼我像是在疼親生女兒,你當真以為我會害怕王法嗎?”
她相信在舅父的庇蔭之下,就算她親手殺死宇文慕蝶,也不會有人敢拿她怎么樣。
“你……”瘋了!
這就是愛嗎?
愛一個人可以這么瘋狂,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被風(fēng)輕煙的執(zhí)念嚇著,一時間,宇文慕蝶竟呆了,等她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丫鬟扯至湖邊。
望著平靜的湖面,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看來,風(fēng)輕煙這回鐵了心想要除掉她。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交出玉佩!”
“不!”
她不是不怕死,而是這塊玉佩若真對奉絕世那么重要的話,她又怎能輕易將它拱手讓人?
誰又能保證風(fēng)輕煙定會交給他?
“很好!”她的拒絕正好給了她除掉她的理由!熬淳撇怀裕蔷统粤P酒!”
她冷眼瞟向落雪。“把她扔進到湖里,要是不說出玉佩的下落,就不拉她起來,我倒要看看她硬撐到什么時候。”
“小姐,這樣不好吧……”威脅是一回事,真要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只要想起奉家大少那冷冽的眼神,背脊就竄起一股駭人涼意。
“怕什么?”大眼一瞪,風(fēng)輕煙伸手一把抄過了她手中的繩子,將宇文慕蝶的雙手結(jié)結(jié)實實綁了起來。
“推她下去!”綁完人,她再次不耐的命令。
“這……這……”看看湖面,再瞧瞧自家主子,落雪很彘楚自己若再拒絕下去會有怎樣的后果。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心一橫,閉上眼,雙手朝宇文慕蝶用力一推,登時纖細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栽進湖中。
“把繩子的另一頭綁在樹上,就這么吊著她,要是這賤丫頭不說出玉佩的下落,就不準讓她起來,聽見沒有!”
突然被人推下湖面,宇文慕蝶硬生生地吞了好幾口冰涼的湖水,渾身被凍得打顫,就在她驚恐的以為自己就要葬身此處時,又倏地被人給扯出湖面。
她大大喘了一口氣,就見風(fēng)輕煙好整以睱地坐上早就備妥的椅子,纖指優(yōu)雅地拈起一塊糖糕塞進嘴里品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宇文慕蝶不停地打哆嗦,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死在這兒。
只是面對死亡,她竟然沒感到害怕,只是想知道真相。
她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如同風(fēng)輕煙所說的——奉絕世對她的好,只不過是一種手段,就為了拿到玉佩。
為了玉佩,他派人去把宮里的藏書全都搬到家里來?
為了玉佩,他不許下人對她不敬,若是有人不經(jīng)意對她露出不敬的眼神,他就會立刻沉下臉,要管家把人給攆出府去?
他為她做的這一切,全是假的嗎?
那些她曾認為的愛,只不過是鏡花水月?
不,她不相信!
為了能親口問他,她不能死在這兒。
“救命啊!”她扯開嗓子狂喊。
她失道這里是奉家最僻靜的地方,平時人煙罕至,自己的呼救未必能讓人聽到。
可是她不能放棄!
一旦放棄了,這輩子將永遠得不到答案。
“救命!救命啊——”
奉絕世雙腳才一踏進奉府,一顆心就突然像是被措住似的難過,一股強烈的不安來得又急又快。
那對好看的眉硬生生地皴起。
“大哥,你怎么啦?”才下朝,剛進家門,便見兄長一臉陰郁的站在大門旁,奉翻云連忙上前關(guān)心。
“我心神不寧。”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皇上在密室里所說的話在他心里發(fā)酵,不安的感覺與日俱增。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似的……”
話落,他像是想起什么,神色一凜,沒命地往自己的院落奔去。
乍見此狀,奉翻云微愣,掐指一算,臉色一沉。
“該死,只怕要出事了!”
“二哥,怎么了?”他才剛算完,甫談完一樁生意的奉覆雨也跟著踏進家門。“大嫂出事了!”
“大嫂好端端地待在咱們府里,能出什么事?”
相較于奉翻云沉凝的臉色,奉覆雨完全沒把二哥的擔(dān)心當一回事。
如今的奉家雖然稱不上是什么銅墻鐵壁,可是只要大嫂人在府里,就沒人能動她分毫,否則他花大錢請來武功高強的護院是干什么吃的?
“是真的出事了,當日大哥聽從皇上的命令娶嫂子時,我就曾替他們卜上一卦,可是卻怎么卜也卜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今兒進門便見一臉不安的大哥,我又算了一次,大兇。
聽到這番話,原本還吊兒郎當?shù)姆罡灿暌膊挥傻镁o張起來。
別人不知道二哥的本事,他可是清楚的很,看相、斷命、卜卦,他樣樣頂尖。只要他說的事,沒有一件不準的。
“快找!嫂子今日沖水,快自咱們府里有水的地方尋去,而且要快,要是遲了,我怕……”
兩兄弟擔(dān)憂的對視一眼。
他們都很清楚大哥的性子,以往他總是什么都不在乎,可自從宇文慕蝶入府之后,大哥臉上真誠的笑容就變多了。
有時,他們甚至還會撞見大哥因為在遠處瞧見嫂子的身影,便發(fā)傻似的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那笑不是以往大哥為了隱藏自己的心思而掛在臉上的虛假笑容,而是發(fā)自心底的微笑。
原本他們擔(dān)心聽從皇上旨意娶了大嫂,是委屈了大哥,畢竟大嫂的容貌普通,家世也普通,唯一可取之處,就是知書達禮,不忮不求。
這樣的女人與他們心目中想像的大嫂大相逕庭,他們自然覺得委屈大哥了。誰知看似其貌不揚的宇文慕蝶,卻勾住了大哥全部的心思。
若一向內(nèi)斂的大哥真的失去大嫂的話……不!他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