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之后,好不容易將樊允熙哄睡交給杏兒帶回自己房里,伺候著樊柏文寬衣后,楊如瑄急著要離去。
“去哪?”樊柏元輕握她的手。
“我……我想回去沐浴!
“是不是他碰了你哪里?”他突問。
楊如瑄愣了下。“侯爺怎會這么問?”
“好歹他也是個男人,你妹子說,他覬覦你,自然會對你用強。”他輕拉著她,將她納入懷里。
楊如瑄想起他的通房曾經背叛過他!昂顮敚腋夷飳W了點拳腳功夫,雖然不過會點皮毛,但對上那種不學無術的家伙,仍應付得綽綽有余,半點便宜也不給他占,而我想沐浴,實在是因為……打他時,讓我流了一身汗。”
雖說正值隆冬,但實在是打得太激烈,她這輩子還不曾像今天這般對人動粗,簡直像是殺紅眼,要不是侯爺來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會把樊柏文打成什么德性。
“是嗎?”
“侯爺,我永遠都不可能背叛你,我是你的妻子!
“我知道!彼麊÷暤馈
她痛踹樊柏文的那一幕,他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
楊如瑄垂眼想了下,突道:“啊,不如我在這兒沐浴吧!
樊柏元一愣。
“這兒離廚房近,而且也可以要默言幫忙。”她趕忙解釋著!霸僬呓駜簜娘給了三個美婢,我要杏兒和蜜兒教導她們規矩,讓她們兩個也累極了,不好要她們再幫我備熱水,侯爺,我可以在這兒沐浴嗎?”
她努力讓自己力持冷靜,但她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他恐怕也聽見了。
這夜極靜,偶爾從屋瓦上傳來沙沙細響,不知道是細雨還是碎雪,但樊柏元壓根不在意,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在誘惑自己。
楊如瑄靜待他的決定,心跳快得頭都快發昏了。她在誘惑他呀,原因無他,就只為了讓他安心,她要他相信,天地間,她只要他這個男人。
至于沐浴……反正他又看不見。
“也好!彼麊÷暤,喚來默言要他備熱水。
一會,默言進了門,提了一大木桶的水,緩緩地注入屏風后頭的浴桶。
莫名的,她開始緊張,待默言走后,她甚至有點后悔。要是侯爺不上當,她再大膽也沒用,更別說沐浴,他又看不見。
“侯爺,你先睡吧!彼銖娦α诵Γ瑐淞烁蓛舻牟冀砗蛽Q洗衣物,走到屏風后頭,褪去衣衫。
樊柏元微瞇起眼,看著搖曳燭火映照出屏風上的剪影,他想起她也曾在他面前大方地拉起肚兜擦拭,她以為他看不見,可實際上他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這是在誘惑他,抑或者是純粹的貪方便罷了?
他難以揣測,但是他轉不開眼,纖瘦的剪影緩緩地跨進浴桶里,他甚至可以聽見水花聲,但掩不過他的心跳聲。
他開始口干舌燥,難以自持地想起她看似纖瘦,卻是極為凹凸有致的身軀,尤其是那飽滿的酥胸,不盈一握的柳腰……欲念在胸口激撞著,他的眼神更加深沉,理智和欲望拉鋸著。
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她天經地義,他根本無須忍耐。
但是她今天才剛遭受樊柏文那畜生的騷擾,他要是此刻要了她,豈不是代表他跟那畜生是一樣的?
再說,如果不是她學了點拳腳功夫,豈不是要教那畜生得逞。
不行!他得想個法子,讓樊柏文不敢接近她才是……可偏偏他雙眼的事不能被發現,該怎么做?如今想來,今兒個的事肯定和楊如琪脫不了關系,她那閃爍的眼神好似在謀畫著什么。
如果要從她開刀,那么就讓她成為牽線者吧。
沉吟著,余光瞥見剪影側著身,顯露出她無可挑剔的胸形和纖腰,瞬間抹去了他腦海中打轉的事,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卻忘了踏腳,一時踩空,身子一斜的瞬間,他抓住了床柱,但還是發出了些微聲響。
“侯爺?”
“沒事!”他低吼著。
該死,他在干么?
他竟像個登徒子,企圖偷窺她!他是著魔了嗎?
樊柏元羞慚地坐回床上,卻見她裹著布巾繞出屏風,赤腳走到他面前,憂心忡忡地打量著。
“怎么了?”她打量著他,難以猜想剛剛那聲響是怎么發生的。
燭火暈黃地灑在她雪白的肩頭,像是覆了層淡淡的光芒,她的手抓著布巾卻掩不住呼之欲出的酥胸……他該不該告訴她,其實他看得見?
“侯爺,到底怎么了?”她伸手輕撫他的額,他的臉似乎有些紅。
樊柏元倒抽口氣,因她的手一放開,布巾便斜了一邊……她就非得要如此考驗他的理智?
他頭痛地托著額,她不解地輕撫他的頰,直到冷意襲身,她才驚覺——“哇啊!”尖叫的同時,她用力地搗住嘴,拉緊布巾蹲下,小臉瞬間像是燙熟的蝦子,紅得要滴出血來,但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再尖叫出聲。
這時他應該怎么辦?“……怎么了?”他啞聲問得好心虛,他明明都看見了,卻得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這是他佯裝失明之后,頭一次感到自我厭惡。
“沒、沒事……我看到蟲子!彼毬暤馈
她羞赧欲死,雖說他看不見,可問題是,她就是覺得好丟臉,好難為情。
她的布巾竟然掉了……
看她依舊蹲在原地,樊柏元向她伸出手!斑^來吧!碧旌蜻@么冷,盡管屋里有火盆,但她身上只系著一條布巾,再這樣下去不生病才怪。
“喔,可是我……”
“過來。”他探出的手,堅持地等待著她。
她羞澀地握住他的手,才剛站起身就被他拉進懷里,她來不及驚呼,他已經將她帶上了床。
完了,這么一來,他豈不是會發現她不著寸縷?
“你……”他啞聲道,虛假地作著戲,佯裝剛發現她沒穿衣裳。
“我……”她要坦承嗎?就說她玩水玩得好累,畢竟他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她好氣餒?墒聦嵣,當他們緊貼著彼此,她的心像是要竄出一般,心神煩亂的連自己該說什么都不知道。
“冷嗎?”
“嗄?喔,我……”她先是沒聽懂,搞懂之后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冷?不知道耶,她的心亂成一團,身體被他煨得發燙。
樊柏元見她一臉憨樣,不由低低笑出聲。“怎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要她說什么?
他貼在她的耳畔低啞道:“你愈是緊張,會教我更想要你!
她抽了口氣,唇隨即被他封住。細密的吻輕柔地含吮她軟嫩的唇,輕抵著她的牙關,鉆入她的口腔之中。
唇舌交纏,一如再無縫隙貼緊的軀體,他熱切地埋進她的身體,因為她的濕潤緊致而瘋狂著。
雪夜,沙沙疊響,卻掩不去滿屋旖旎熱情。
那晚過去,楊如瑄試圖再和楊如琪聯系,捎了幾次信卻聽說她近來常外出,而且是和樊柏文相偕同行。
這種結果楊如瑄不知是好是壞,就算想勸也苦無機會。
于是她只好把心思擺在相夫教子上頭,盡管作息和以往無差別,但是她總覺得多了一種踏實感,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是她終于找到屬于她的歸屬,屬于自個兒的天地。
適逢十五元宵燈節,這是大晉王朝的大節日,穿過雙重城的正南御道系上雙排各式各樣的花燈,幾乎家家戶戶都出門賞花燈時,楊致堯帶了位公子上門拜訪。
楊如瑄在花廳招呼著,差杏兒到書房把樊柏元請來。
樊柏元一到,原本正在品茗的公子立即起身,親熱喚著。
“柏元!
能輕喚樊柏元的名字,代表著兩人交情不同,又或者是對方的身分高過平西侯這個頭銜,楊如瑄本是不甚在意的,卻覺得這男人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這種經驗對她來說可是少之又少,她的記憶力是出奇的好,幾乎是過目不忘,少有見過卻想不起,再者她見過的男人不多,要是見過了不可能忘的。
但,她還真的想不起來。
“如瑄,先帶允熙到別處吧。”
“好。”一把抱起樊允熙,楊如瑄揚笑朝楊致堯和那位公子欠了欠身,隨即離去,才剛踏出花廳便聽見樊柏元喊了聲三公子。
三公子?她好像也聽誰提過三公子……偏著頭想了下,依然怎么也想不起來。
“娘,去花園。”樊允熙揚起惹人憐愛的小臉,撒嬌道。
“不成,今兒個得習字!
樊允熙嬌嫩嫩的小臉瞬間枯萎,逗笑了楊如瑄。
“你爹派發了功課,你要是不寫,爹爹會生氣的,到時候娘就保不了你。”她說著,又想起墨條已經用完,尋思片刻,腳下轉了方向,朝樊柏元的書房而去。
那里離花廳近,而且里頭文房四寶皆足,重要的是還有滿墻的書,她也好久沒好好地靜心看本書了,就趁著允熙習字的當頭,翻翻書打發時間也好。
“允熙,去錦榻上坐好!币贿M書房,她就吩咐兒子,自己先在書房角落備好火盆,再朝紫檀書案走去,卻見書案上擺著未完成的畫作。
她有些意外,挪開紙鎮攤開一瞧,直覺這畫作頗特別,不像是一般山水潑墨畫,也不像單純的春景或冬景,而是將一大部分的山景城鎮描入畫中,要說是地圖,卻又比地圖要來得精細許多。
重要的是,她觸到邊上的墨漬,而墨漬竟沾在她的手上,意味著這畫分明是剛才才畫的。
默言有這般好畫功嗎?
但,侯爺怎會允他坐在這兒作畫?就算默言真有把好畫功好了,就算侯爺喜歡他的畫作,但侯爺雙眼不能視,畫得再好也沒用,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