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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的女人 第8章
作者:季可薔
   
  隔天早上,江雨燕便向荊睿遞出辭呈。「我會再留一段時間,等到『豐華』的收購案底定,這段期間,我也會開始幫你物色新秘書,交接完畢,才會正式離開,請總經(jīng)理放心!

  「嗯,我知道,妳做事我一向放心!顾πΦ厥障罗o呈,放進抽屜里。

  「以后有什么計劃?」

  「暫時還沒想到,我想先休息一陣子,或許出國旅行,我工作那么多年,也該是放長假的時候了!

  「也對,妳是該好好休息!顾硎举澩。

  她點頭,不再多言,輕巧地退離他的辦公室。

  從此以后,兩人正式將彼此的關(guān)系定位為單純的工作伙伴,他忙著收購「豐華科技」,她除了幫忙處理相關(guān)細(xì)節(jié),也一面為他尋覓新秘書。她明白他的要求嚴(yán)格,也以最高標(biāo)準(zhǔn)來面試,但試用了幾個,他總是覺得不滿意。

  「你不能這樣啊,」她無奈地勸他!赣行┠酰緛砭托枰獣r間磨合的,你不能總是不給人家機會。」

  「我太挑了嗎?」他嘆息,明白她的意思。他若是一直拿她來與其它人比較,的確不公平!肝抑懒,下一個就交給妳全權(quán)決定吧!」

  最后,她幫他挑了個擁有高階主管秘書五年經(jīng)驗的資深秘書,對方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女人,悟性極高,工作態(tài)度認(rèn)真負(fù)責(zé),處事手腕彈性圓融。

  「她比我還強呢!」她在他面前盛贊新秘書,他只是淡淡地笑,沒說什么。

  但漸漸地,他也愿意放手交辦各項任務(wù)給新秘書,培養(yǎng)彼此的默契。

  而她眼看著他與新秘書合作愉快,雖是安心,胸臆卻也橫亙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凋悵。

  不管是誰,終究都是可以取代的,她不會是那個唯一夠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工作伙伴。

  她是可以取代的,工作上是,感情上也是。

  自從她生日過后,兩人不再與對方約會,卻都開始與另一個人交往。他以事先規(guī)劃的進度按部就班地追求胡麗盈,她也不再總是以各種理由迥避鄧元弘,大方地與他出游。他們依然是朋友,但不過問對方的鳳情世界,對彼此的戀情,只有默默的關(guān)心與祝福。

  她知道他與胡麗盈進展得很順利,每個禮拜都約會,偶爾胡麗盈還會主動送餐或點心到公司來,照料他的健康。

  收購「豐華科技」的事,也同樣很順利,在收集好足夠的信息、仿真過各種變數(shù)與可能性后,他率領(lǐng)收購團隊一舉出擊,手到擒來,他舅舅和表哥就算再不愿意把公司賣給他,也抵不過其它大股東的壓力。

  兩個月后,大局底定,他與梁冠雅以及「豐華」高層一起召開記者會,宣布股權(quán)易主一事。

  在慶祝酒會上,陪他出席的女伴就是胡麗盈。

  她真的可以放心離開了……江雨燕黯然尋思。

  這天,是她在「泰睿」上班的最后一天,她靜靜地收拾東西,同事們則在一旁起哄要在周末為她辦一場歡送派對,租一艘游艇出海,盡情狂歡。

  「當(dāng)然,這筆錢一定要由總經(jīng)理贊助啦!」一個女同事期盼地望向剛從會議室走出來的荊睿。

  「沒問題,交給我吧。」他一口答應(yīng)。

  「太好了!那我們快來策劃當(dāng)天的活動!」女同事很開心,邀集幾個愛湊熱鬧的同事,嘰嘰喳喳地討論。

  荊睿將一迭會議資料交給新秘書,目光卻流連于江雨燕的背影。他囁嚅著,似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忍住。

  他甩甩頭,正想回私人辦公室時,一道女性倩影娉婷地飄過來。

  「荊睿!」來人是胡麗盈,清秀的容顏甜甜地笑開。

  「怎么來了?」他意外地?fù)P眉。

  「我是來募款的!

  「募款?」

  「代表我們的基金會!顾f出名片,表示這是一次很正式的拜會,但俏皮的口氣與神情卻泄了底。「適當(dāng)?shù)木杩羁梢詭唾F公司節(jié)稅喔!」

  「沒想到我會遇到一個志愿女童軍。」他接過名片,幽默地開玩笑!笂吷砗笤摬粫刂缓酗灨砂?我得花多少錢買?」

  「放心,不會讓你破產(chǎn)的!顾UQ,瞳神璀亮。他輕聲笑了!高M來吧,讓我聽聽妳有什么高明的節(jié)稅建議!挂蝗和潞闷娴啬克蛢扇擞姓f有笑地走進總經(jīng)理辦公室。

  「喂,雨燕!固嶙h要辦狂歡派對的女同事來到江雨燕身旁。「妳說我們老板,是不是真的跟那個胡麗盈在談戀愛啊?」

  江雨燕一震,揚起臉,勉力彎起一弧笑!高@還不夠明顯嗎?」

  「哇喔。!涸l(fā)集團』的千金耶!」女同事贊嘆,又羨又妒!咐习蹇烧嬗醒酃,唉,不過想想也只有那樣的千金大小姐才配得上他。」她頓了頓,忽地神秘地拿肘子一拐江雨燕!钙鋵嵨覀円郧氨緛矶家詾閵吀习鍟こ鍪裁椿鸹,你們倆看起來好登對,又有默契。」

  「我?怎么可能?」江雨燕表面好笑地翻白眼,心口卻隱隱抽痛!肝腋习迨且驗槔辖磺榱,默契當(dāng)然好!不過只限友情,無關(guān)男女之情。」

  「是喔,真可借!古掳脨赖?fù)u頭!钢绬幔吭疚覀冞把麻雀變鳳凰的希望投射在妳身上耶!

  「這是現(xiàn)實,不是童話。」

  「所以這世界很無趣!」女同事煞有其事地感慨,眼珠一轉(zhuǎn),又恢復(fù)樂天的好心情:「對了喔!也邀請胡大千家金,還有妳那個熱情的鄧先生都一起來參加妳的歡送派對吧!」

  「別鬧了!」江雨燕委婉地想拒絕同事的好意!赣惺裁床缓玫?妳心疼他。颗挛覀兟(lián)合起來欺負(fù)他?」女同事笑著打趣。

  「不是這樣……」

  「既然這樣,電話拿來,我代表大家邀請他!」

  天高氣爽,蔚藍(lán)的海上,浮著一艘白色游艇,游艇上,一群男女玩得興高采烈,徹底抒發(fā)平日的工作壓力!肝艺f雨燕,原來妳這個男朋友是專業(yè)攝影師,怎么不早說?」某個女同事嬌聲抱怨!冈缰牢医裉炀投鄮滋灼烈路,請他幫我拍寫真集!

  「妳這樣也很漂亮!」鄧元弘爽朗笑道,十分懂得討女性歡心!溉绻唤橐,我這就替妳拍幾張!

  「是嗎?太好了!」

  「我也要、我也要!」一聽有免費寫真集可拍,幾個女同事爭先恐后地報名。

  江雨燕笑看這一幕,片刻,她調(diào)開眸光,往另一個方向望去。甲板另一頭,幾個男同事負(fù)責(zé)釣魚烤肉,荊睿也在那一群,胡麗盈則小鳥依人地坐在他身畔。他一面釣魚,一面與她聊天,她偶爾會拿出手帕,溫柔地替他擦汗。好相配的一對。

  江雨燕遠(yuǎn)遠(yuǎn)地凝望他們,心弦揪緊。她告訴自己應(yīng)該為荊睿高興,但喉間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澀味流竄,嘗起來有點苦。

  今天過后,他們以后見面的機會也許不多了,她不再是他的秘書,沒理由跟他同進同出,大概只能有空時通通電話,或者敲敲MSN。

  就跟他在英國那幾年一樣,只是那時候,他們雖然隔著千山萬水,至少她知道他身邊并沒有固定女伴,如今,他卻已有了認(rèn)真交往的對象。

  她能有勇氣親眼看他跟另一個女人步入結(jié)婚禮堂嗎?

  她能夠灑脫大方地送上最真心的祝福嗎?

  她可以裝作不在乎嗎?

  江雨燕微斂羽睫,心情晦澀著,明明天空是萬里無云的晴朗,她的世界卻落著蒙蒙煙雨。

  失去他的世界,原來是灰色的…

  「雨燕,我跟Ben要來一場水上摩托車競賽,妳玩不玩?」一個男同事忽然走過來邀她。

  她一凜,努力召回游走的心神!覆灰,我又不會騎。」

  可是

  「妳不用騎,只要坐在我身后就好,Ben也會載另一個人!

  不會是擔(dān)心妳男朋友吃醋吧?他能替別的女人拍照,妳就不能跟我們玩游戲?走吧!」男同事不由分說地拉她起身。

  「Jerry,我真的不行…」

  「走吧!」

  「他們很相配。」胡麗盈輕聲說道。

  「誰跟誰?」荊睿神色不動,深眸漠然盯著釣魚線。

  「還問?當(dāng)然是雨燕跟她男朋友!」她笑靨如花。

  「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看得出來鄧元弘很疼雨燕!

  「嗯,他人是不錯!惯@點荊睿不反對。

  胡麗盈瞥他一眼!笇α,到底雨燕為什么要辭職。克K于受不了你這個老板了嗎?」

  「她有別的人生計劃。」

  「什么計劃?」

  「怎么?妳很關(guān)心?」他似笑非笑地望她。

  「我是替你關(guān)心好嗎?我是替你舍不得,失去一個好秘書!

  「不用擔(dān)心,雨燕幫我請來的新秘書也很不錯!

  「是嗎?」她凝聯(lián)他,眼波流動著奇特的意味!嘎犝f你們是高中同學(xué)?」

  「是啊!

  「那么多年的交情,怪不得你跟她那么有默契。」

  他微微扯唇。

  「告訴我你們高中的事好嗎?」她軟聲央求。「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妳為什么想知道?」他問得直率。

  她一怔,芙頰淡染霞色。

  「吃醋?」他挑得更明了,星眸點亮邪氣的光芒,壞透了。胡麗盈不爭氣地心跳加速,櫻唇一抿,星眸迥斜,不敢看他。他淡淡地笑,不再逗她,正巧一尾魚上鉤,他從容收起釣魚竿,瀟灑地將獵物甩進水桶里!高@條魚送妳。」

  他若有深意地低語!肝?guī)蛫吙!?br />
  「好!顾龐尚叩攸c頭,不自在地尾隨他來到烤肉爐前。

  他拿刀熟練地刮去魚鱗,劃開幾道切口,抹上鹽,剛將魚擱上烤肉架時,船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你說什么?摩托車壞了?!」一陣驚聲尖叫。

  荊睿與胡麗盈交換一眼,兩人匆匆趕過去,見老板現(xiàn)身,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沈聲問。

  「Jerry!他跟Ben玩水上摩托車比賽,結(jié)果車子在海上拋錨了!挂粋女同事尖聲解釋。

  原來如此。

  荊睿頷首,將目光調(diào)向Jerry,他全身濕透了,看來很狼狽!改銢]事吧?」

  「沒事,我是游回來求救的…」Jerry咳嗽著,顯然耗盡了精力,氣喘吁吁!缚墒怯暄唷瓤,還在車上。」

  「什么」荊睿全身凍僵!改闶钦f你一個人游回來討救兵嗎?」鄧元弘也聽到風(fēng)聲,趕過來,焦急地追問:「那她人呢?在哪里?」

  「她在……」Jerry環(huán)顧四周,找尋理應(yīng)在某個方向浮沈的影子,卻一時找不到!钙婀郑趺床灰娏?她應(yīng)該就在那里啊!」

  「你搞什么?!」荊睿勃然大怒,驀地大踏步上前,用力揪住他衣領(lǐng)。「你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海上!」他嘶吼著,嗓音如雷,狠狠劈落,驚得所有人都臉色發(fā)白。

  他不是沒向公司員工發(fā)咸過,但總還是維持理性的,以冷嘲熱諷居多,這還是第一次,眾人見他如此暴怒,整張臉可怕地扭曲,猶如厲鬼。

  「荊睿,你冷靜點。」反倒是鄧元弘試著勸他!赣暄嘤写┚壬拢瑧(yīng)該不會有事。」

  「她怕水!」他怒聲咆哮!杆郧安铧c溺水過,她很怕水!」

  想到她正一個人無助地在海上漂浮,他又驚又痛,幾乎不能呼吸,抓過Ben手上的車鑰匙,縱身跳海,利落地躍上摩托車。燕燕,妳在哪兒?告訴我妳在哪兒?他在心底默念,忽地有所感應(yīng),將摩托車掉頭,往某個方向馳去。他在海上不要命似地狂飄,不到兩分鐘,便找到她的身影。她并未坐在車上,而是落在海面,雙手緊緊攀著車體,隨著海流浮沈。

  他緩下車速,接近她!秆嘌啵瑠呥好吧?沒事吧?」

  她沒回答,面容蒼白,眼睛緊緊閉著,看來神智已瀕臨昏厥之際。

  他停車,跳海,將她納進懷里!秆嘌!妳醒醒!」

  「!顾撊醯匚⒈犙,透過一線光明,看見他為她瘋狂焦灼的臉!肝揖椭馈阋欢〞䜩砭任摇

  「是,我來接妳了,別怕,我在這里!顾麥芈暟矒崴。

  她點點頭,安心地合上眼,這回是真的暈過去了。

  他心疼地?fù)砭o她。

  回到游艇,一群人七手八腳地幫忙將江雨燕放上甲板。

  「老板,雨燕怎么樣?她沒事吧?」

  「她太緊張,掉到海里,喝了幾口水,嗆暈了。」荊睿解釋。

  「那要不要幫她做人工呼吸?」Jerry緊張地問。荊睿還來不及回答,只見鄧元弘一個箭步?jīng)_上來!肝襾!」他排開眾人,蹲下身,雙手規(guī)律按壓江雨燕胸口,然后伸手張開她的唇,低下頭。

  荊睿眉宇緊繃,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為她做人工呼吸,與她的唇、一次又一次親密相貼。

  苦澀的浪潮驀地涌上喉頭,嗆得他透不過氣。

  他不該嫉妒的,他該為她高興,她終于找到一個真正的騎士了,那個男人一定會直伶心疼惜她,給她自己給不起的光明。

  荊睿悄悄描握雙拳,看著江雨燕在鄧元弘的救護下咳出海水,朦朧醒來。

  「小燕子!」鄧元弘驚喜地望她,一把擁住她。「太好了,妳沒事了,真是太好了!」

  她看來似乎有些茫然,任由鄧元弘抱著,迷離的眸光朝他投來。

  救我的人,不是你嗎?

  她的眼神似乎這樣問,但他一動也不動,甚至連一抹笑意也不給她。

  不是。她彷佛也讀出他的眼神,黯然神傷。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不要了。她倏地全身震顫,貝齒用力咬唇,像將整顆心也一并咬碎了。

  他胸口跟著抽痛,木然僵立,看她凄楚地收回視線,將臉蛋埋進鄧元弘懷里。

  「太好了,雨燕沒事。」一只玉手主動潛進他掌心,圈住他冰涼的手指。

  他回過頭,悵然迎向胡麗盈甜美的容顏。

  「江雨燕,我警告妳,以后離荊睿遠(yuǎn)一點,不許妳再靠近他!」

  尖厲的聲嗓在她夢里回旋繚燒,她反復(fù)聽著,好不容易辨認(rèn)出那是來自高中時的校園女王―柯采庭。

  「荊睿跟我只是朋友!顾囍鴮δ莻盛氣凌人的少女解釋,對方卻不聽。

  「妳以為自己是誰,也配跟他做朋友?」她不屑地冷哼!杆銈儾皇峭粧斓,他是我柯采庭的男朋友!

  「可是……」

  「一句話!我以后不要再看見妳跟他在一起,妳答不答應(yīng)?」

  「我……不能!

  「妳敢反抗我?」

  「我真的……不能答應(yīng)!顾幌腚x開荊睿,她希望一直待在他身邊,就算只是朋友也好,永遠(yuǎn)當(dāng)不成情人都好。

  她只想看著他,一輩子都看著他。

  「把她丟進水里!」高高在上的女王下令。

  幾個唯命是從的女同學(xué)立刻分工合作,將她踢進學(xué)校泳池的深水區(qū)。

  她恐慌地尖叫,在水里掙扎,卻怎么也踩不到底。

  「別那么緊張,江雨燕,聽說妳游泳考試不及格,我是好心想指點妳!箍虏赏ラe閑地在池畔榣話。

  她根本聽不見,連喝了幾口水,胸口好痛,神智暈蒙。

  誰來救救她?拜托!誰可以救她?她快溺死了,她還正值青春,不想這么快就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睿,睿……

  「妳沒事吧?江雨燕。」一張擔(dān)憂的臉孔,在她眼前搖晃。

  是荊睿救了她,在她最危急、最驚懼的時候,是他親自帶她游上岸,為她做人工呼吸。

  他救了她!笂叿判,我已經(jīng)跟采庭分手了,她以后不會再欺負(fù)妳!购髞,他如是對她說。

  「為什么?」她好驚慌。她知道他其實很喜歡那個任性的少女!甘且驗槲遥俊

  「是因為錢!顾Z氣輕淡,嘴角牽起的笑、陰沉得像來自最深層的地獄。

  「她爸答應(yīng)給我一筆分手費,剛好夠我到英國去留學(xué)!

  「荊!

  「妳以后不用再害怕了。」

  她不怕的,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什么也不怕。她好希望有機會對他說出真心話,只是這秘密在內(nèi)心深處一藏就是好多年,連她自己都差點找不到開敔的鑰匙。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惘然憶起。江雨燕悠悠從夢中醒轉(zhuǎn),恍惚地盯著天花板。他不要她了,因為她妨礙了他前進的腳步,所以他要將她逐出自己的世界。他不要她了……

  她心痛地想,好片刻,才疲憊地下床,來到書桌前,取出一本厚厚的相簿。

  相本里,收藏著他的剪影,她最珍貴的回憶。

  她早有預(yù)厭,自己總有一天必須離開他,所以總是習(xí)慣性地留下證據(jù),就算未來記憶會在悠遠(yuǎn)的時光灰飛湮滅,她也能找到追回的線索。

  就算有一天她老了,癡傻了,回憶的片段一瓣一瓣從腦膜剝離,她也絕不要忘記他,她要關(guān)于他的一切,刻進自己最原始的基因里。

  她想愛他,一輩子,從生命的起始愛到生命的終結(jié),然后將遺傳因子,傳給下一代。

  如果,愛也能遺傳的話……

  她抱緊相本,哀傷地落淚。

  荊睿很難得來酒吧買醉;旧纤莻不喜歡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人,他喜歡買賣東西,事業(yè)與婚姻都屬于他交易的范圍,但酒精,不值得特別買。何況過多的酒精往往會侵蝕一個人的理智,對他這個時時得繃緊神經(jīng)的生意人來說,太危險,有造成計劃崩盤的可能。

  所以就算喝酒,他也只是小酌,保持眾人皆醉我獨醒,冷眼看世間。

  直到今夜,他才忽然有了一醉不醒的渴望,想試試看醉酒是什么樣的滋味,是否真能令一個人拋卻煩惱?

  是不是喝醉了,他就能將日日夜夜糾纏他的那道倩影,逐出腦海?

  是不是喝醉了,他就能忘記她的一顰一笑,忘記她其實是個很愛撒嬌的女人,忘記她總是令他心動?

  他想喝醉,迫切地想喝醉,他受夠了一直清醒地想著她,牽掛著她。

  他受夠了……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你!挂坏乐C譫的嬌嗓忽地拂過荊睿耳畔。

  他神智一凜,回過頭,一張濃妝艷抹的容顏正對著他,盈盈淺笑。

  「采庭?」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箍虏赏ヴ嫒辉谒砼月渥浀木票1攘藗手勢,要了杯平常最愛的酒款!改憬裉煨那楹孟癫皇翘!姑黜粲兴嫉厣舷麓蛄克K⑽⒁恍,端起威士忌酒杯,朝她嘲諷地敬了敬。

  「還是那么懂得對付女人!箍虏赏ポp哼,接過酒保遞來的「曼哈坦」,優(yōu)雅地淺啜一口。「聽說你最近跟胡麗盈在交往?」

  「妳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把玩酒杯!干狭魃鐣f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何況麗盈算是我從小就認(rèn)識的!

  「她的確是你們那一圈的人!骨G睿似笑非笑,一口喝干威士忌,又要了一杯雙份的。

  「你不也千方百計想打進我們這一圈嗎?」柯采庭毫不留情地奚落!附(jīng)過這么多年的努力,你總算達(dá)到目的了!

  他淡淡一哂,不置可否。

  柯采庭單手支頤,閑閑地歪著臉蛋!改阆肜萌箮шP(guān)系讓自己更上一層樓,我是不意外,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想拿你那個『好朋友』怎么辦?」

  他聞言,眉葦一擰!杆秊槟惚M心盡力這么多年,你是怎樣?打算用完就丟嗎?」

  「我跟她不是妳想象的那樣!」他粗聲駁斥。

  「那是怎樣?你敢跟我說你們沒上過床,一直保持清清白白的純友誼?」柯采庭冷嗤。「鬼才相信!」

  他緊緊扣住酒杯,不吭聲。

  她凝睇他。「你喜歡她,對吧?不管你跟多少女人說過多少甜言蜜語,她才是你這一生最重要的人!

  他冷漠地迎視她調(diào)侃的表情。

  「記不記得我們高中時,分得很不愉快?」她忽然問。

  他點頭。

  「那時候,我一直認(rèn)為你是為了錢才跟我分手的,我覺得很惡心,沒想到自己竟會愛上一個貪婪的窮酸鬼,不過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我猜錯了!

  「哪里錯了?」他淡然問。

  「你不是為了錢才跟我分手,是怕我繼續(xù)欺負(fù)她!箍虏赏ダw指敲著酒杯,提起過往,心湖仍免不了起波瀾,瞳神忽明忽滅!肝疫記得我叫人把她推進游泳池那一天,你救她起來的時候,臉色白得好可怕,根本是嚇呆了!你那時候,真的很擔(dān)心她吧?」

  「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了。」他面無表情,酒館內(nèi)光線昏暗,掩去他眼神。

  柯采庭看不清,不免感到些許挫折。她總是摸不透這男人,到現(xiàn)在還是。

  她懊惱地咬唇!盖G睿,你那時候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

  聽問,他無聲地笑了,沒立刻回答,慢條斯理地喝酒!溉绻艺f有,妳會相信嗎?」凝定她的眼潭,是一團謎。

  還是一樣,他終究不肯給她看自己的真心,能夠窺探的,只有那個江雨燕吧?

  永遠(yuǎn)只有她―

  柯采庭不覺有些嫉妒!杆懔耍还艽鸢甘鞘裁,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顾

  故作漫不在乎地聳聳肩!肝抑幌M隳莻好朋友如果聰明的話,離你遠(yuǎn)一點,免得被你傷透心!

  「這妳就不用擔(dān)心了,她已經(jīng)離開我了。」

  「什么?」她訝異。

  「她已經(jīng)找到一個可以保護她的騎士。」荊睿若有所思地舉高酒杯,轉(zhuǎn)動著,觀賞光影在杯緣折射出一道彩虹。一道他抓不住的彩虹。

  「……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我相信她會很幸福!菇^對比跟著他幸福。

  他輕淡地?fù)P唇,光的彩虹映進墨黑的眼潭,碎成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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