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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亂姻緣 第七章
作者:郝逑
   
  萬蝶樓中,紫嫣埋首桌前,振筆疾書地寫著一種名為賣身契的東西。

  「該死!怎么這么難寫?蓉蓉,你確定街上沒賣那種已經(jīng)印好的賣身契,只要寫下名字,再蓋個手印就行了?」

  蓉蓉?zé)o奈地翻翻白眼。

  「大姊,我拜托你好不好,你以為這兒天天都有人在賣身啊?去哪找印好的賣身契?就算真的有人賣,還不見得有人敢買呢!

  紫嫣無辜地嘟起嘴,「可是這真的很難寫嘛。你們確定真的沒得賣?」

  水靈嘻嘻一笑,「其實寫賣身契這件事再簡單不過,我們?nèi)枂枌戇^的人不就好了?」

  紫嫣拊掌笑道:「對喔!我怎么把她忘了?找她寫不就成了。」

  「找誰?有誰寫過賣身契?」蓉蓉傻傻地間。

  紫嫣與水靈瞥她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位姑娘,敢問你是否記得萬蝶樓是做什么生意的?」

  「當(dāng)然記得呀,我們?nèi)f蝶樓不就是『那個』嗎?」蓉蓉不好意思直接說出那兩個字。

  紫嫣壞壞地問蓉蓉:「哪個呀?」

  「就是那個嘛!」蓉蓉小臉紅通通的。

  紫嫣正打算再調(diào)侃蓉蓉,水靈笑笑地拍拍蓉蓉的肩頭,對紫嫣道:「大姊,你就別鬧她了。你也知道,蓉蓉可是住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妓院這個字眼,她怎么敢說出口?」

  蓉蓉細(xì)致的小臉蛋此時漲得更紅。

  紫嫣很不淑女地大笑,推了水靈一把,「還說呢,教我不要欺負(fù)蓉蓉,你自己還不是也開蓉蓉玩笑!

  兩人  嘻哈哈她笑成一團(tuán)。

  蓉蓉不好意思地點點笑得趴在桌上的兩位姊姊,「你們別笑了嘛,寫賣身契的事還沒解決呢。」

  紫嫣仰起頭,抹去眼角的淚水,推了推身旁的水靈,「你也別笑了,我們還有工作未做完呢。」

  等水靈笑得差不多了,紫嫣才再度開口。

  「蓉蓉,你想,我們既然是開妓院,那這裹的姑娘又是哪來的?」  

  蓉蓉偏頭想了想,「哪來的?本來就有的啊。我們當(dāng)初買下萬蝶樓,不就是因為可憐她們的處境?」

  聽見蓉蓉令人絕倒的答案,紫嫣和水靈又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紫嫣努力忍住唇邊即將泛濫的笑意,輕按住蓉蓉的肩頭說:「蓉蓉,那我再問你,在我們買下萬蝶樓之前,她們又怎么會在萬蝶樓?」

  蓉蓉這下總算明白了!杆齻兌际潜毁u進(jìn)萬蝶樓的嘛!

  紫嫣嘆丁一口氣,「唉,你總算明白了。我都已經(jīng)暗示得如此明顯,你要再不懂我在說什么,我大概要先撞墻謝罪了。」

  蓉容不依地大叫,「大姊!」

  兩人推來推去,笑鬧不已。

  「好了好了,辦正事要緊,你們別玩了,我先去把朱嬤嬤帶來!顾`興奮地起身走出房間。

  蓉蓉看著水靈離去的背影,轉(zhuǎn)向紫嫣納悶地間道:「大姊,自從你提及你和雷大哥之間的協(xié)議后,二姊就變得好奇怪喔!

  「哪裹奇怪了?」

  「二姊變得好積極。你瞧,平時她玩得比誰都兇,可是她這回卻異常熱心地張羅每件事。大姊,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紫嫣沉吟一會兒。

  「的確有些不尋常。靈兒似乎特別喜歡整向亙,好象看他不順眼似的。難道他們倆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可是上回在四海一家對決,他們應(yīng)該是頭一回見面。難不成他們倆……」

  紫嫣話還沒說完,水靈已經(jīng)拖著氣喘如牛的朱嬤嬤跑了進(jìn)來。

  「我已經(jīng)把朱嬤嬤帶來了。」水靈邊嚷嚷邊推朱嬤嬤坐下來。

  朱嬤嬤邊喘氣邊向紫嫣問道:「大……少爺,你……這么急找我來,有什么……事呀?」

  紫嫣倒杯茶遞給朱嬤嬤,「先別急,喝杯茶順順氣,我們再慢慢談!

  喝完茶順過氣,朱嬤嬤才又道:「三位少爺有什么事嗎?這么十萬火急地找我來!

  紫嫣淡淡一笑,「也沒什么啦,我們只是想請教你一件事!

  朱嬤嬤連忙揮手搖頭:「請教我?這怎么敢當(dāng),三位少爺有事盡避吩咐我就衍了。」

  水靈勾起一抹邪笑,將擺在桌上的文房四寶推向朱嬤嬤!钢鞁邒,我們想勞煩你幫春香姑娘寫份賣身契!

  朱嬤嬤一臉納悶地望向異常興奮、正磨著墨的二少爺,大惑不解。「我們?nèi)f蝶樓有叫春香的姑娘?何時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水靈嘿嘿她笑出聲,「就快有了,等朱嬤嬤你將賣身契寫好就行了。」

  其余三人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水靈。她干啥這么快樂?

  水靈被三人怪異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只好摸摸鼻子,干笑兩聲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紫嫣轉(zhuǎn)向朱嬤嬤,簡單地向她解釋和雷霆馳之間的約定!缚偠灾,賣身契這事就交給你搞定了。」

  「三位少爺請放心,我朱嬤嬤大字雖不認(rèn)識幾個,但說起寫賣身契,不是我愛吹牛,我敢說整個京城,沒有任何一家妓院的嬤嬤可以寫得比我還好。」朱嬤嬤拍拍胸脯,大聲地保證。

  聽完朱嬤嬤的話,二人眉開眼笑,團(tuán)團(tuán)圍住她。待朱嬤嬤提筆寫字后,贊嘆佩服之聲此起彼落。

  「喔!原來賣身契是這樣寫的……」

  ★  ★  ★

  「大家都記住我說的那人是誰了吧?」紫嫣向圍住她的眾美女們說道。

  她們這次的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然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大少爺別擔(dān)心,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不會出問題的!谷醿杭(xì)聲細(xì)氣地說。

  這時門外的長廊傳來喧嗶聲,直往廂房這方向而來。

  不久,朱嬤嬤領(lǐng)著韓不群、女裝的向亙和數(shù)名護(hù)衛(wèi)走了進(jìn)來。

  紫嫣連忙踢踢坐在她身旁,一直未開口的水靈。

  水靈近來真的很古怪,瞧她前些時日開心地為這事忙東忙西,這會兒好戲都要開鑼了,她卻一個人坐在那猛偷笑。紫嫣不禁對水靈與向亙之間的關(guān)系感到好奇,也許等這件事過后,真相就會大白也說不一定。就算沒有,她也會親自調(diào)查研究一下,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勾起她的興趣,不查個明白,她夜裹怎會睡得好。

  說到水靈與向亙,就連帶的讓她想到蓉蓉。紫嫣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自從昨天她們?nèi)送德牭降镎務(wù)摻找厝氐奈椿榉蜻^府一聚后,蓉蓉就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裹不愿意出來,任由她們在房外如何叫喚,她也不出聲。這也是她今天沒來萬蝶樓的原因。

  「大少爺、二少爺,我已經(jīng)將韓大爺和春香帶來了。」朱嬤嬤將入帶進(jìn)房后就先行告辭。

  站在韓不群身后,向亙試著勾起笑容,可惜卻僵硬得很。

  自從他被「賣」給韓不群后,已經(jīng)過了兩日。他可以感覺得出韓不群并不是非常相信他,還對他的來歷與身份有疑問。也幸虧韓不群有防他的心理,因此暫時沒有侵犯他的念頭,帶他進(jìn)韓府后,就將他軟禁在房中。

  由于被軟禁的緣故,向亙無法和外界聯(lián)絡(luò),也無從得知雷霆馳與紫嫣之間的協(xié)議。等韓不群將他帶至萬蝶樓,他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他還不知道萬蝶樓的人會如何做,唯今之計,只有靜觀其變。

  「韓大爺請坐。希望春香這幾日沒給您添庥煩!棺湘汤∠騺兊挠沂郑屗谒`右側(cè)坐定,同時讓韓不群被房中其它姑娘圍住。

  「沒的事,春香乖巧極了!鬼n不群被眾美女圍住,笑得闔不攏嘴。經(jīng)過調(diào)查,他知道萬蝶樓是京城第一妓院,美女如云,風(fēng)情姿態(tài)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水靈眼角瞥  向亙,邪邪一笑,「春香,韓大爺待你好不好?自從你到韓府之后,二當(dāng)家可想你想得緊呢!顾允持腹戳斯聪騺兊南掳汀

  趁緯不群將心思放在身旁的美女和紫嫣身上,向亙冷冷地瞪了水靈一眼。他就是不明白水靈為什么那么愛整他。

  對射向自己的冰冷目光,水靈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轉(zhuǎn)向身旁圍坐的  姑娘道:「春香都來這么久了,你們這群姊妹也不問候問候?」

  聞言,七、八名女子便將向亙團(tuán)團(tuán)圍住,言語間親熱極了。

  向亙差點被突然朝他擁來的一大群女子嚇得跌下椅子。不止如此,他一張俊臉還微微泛白,直冒冷汗。

  水靈瞧見向亙局促不安的眼神,險些大笑出聲。

  沒想到嘯傲幫鼎鼎有名的二當(dāng)家兼左護(hù)法,江湖人稱「無影劍」的向亙會是個被女子包圍就嚇得白了臉的人。水靈心底笑翻了,臉上卻還得拚命擺酷,害她差點岔了氣。

  被美女淹沒的同時,向亙乘隙狼狽地瞪了水靈一眼。都是這家伙將他害到這般不男不女的地步,此怨不報,他向亙的名字就倒過來為。

  「韓大爺,有件事您就不知道了。春香在我們?nèi)f蝶樓人緣極好,大家聽春香到了韓府,傷心了好些時日,還且吵著要見春香一面,說她們這些姊妹們還沒機(jī)會向春香說些體巳話。我實在拗不過她們,才在邀請您過來的同時,要求您將春香帶來!棺湘膛e杯向韓不群敬酒道。

  「那是當(dāng)然的!鬼n不群左右兩手各攬住身旁美女的細(xì)腰,笑咧了嘴。

  「韓大爺,您可要好好照顧我們春香姊喔。春香姊平常挺照顧我們,如果您沒好好對待春香姊,我們都會很傷心的!构媚飩冚喎蝽n不群敬酒,一邊嬌媚地直對他撒嬌,有人則走到角落,同韓不群帶來的護(hù)衛(wèi)們敬酒。

  瞧見美女們嬌媚的風(fēng)情,韓不群骨頭都酥了,迭聲答應(yīng)。

  時光飛逝,月兒已  悄悄爬上中天。韓不群在這陣美女攻勢下,對春香的身份已經(jīng)不再懷疑。

  「韓大爺,雖然身為妓院當(dāng)家的我不該如此說,但您也知道,春香在我們?nèi)f蝶樓也有好一段日子,今天我們也樂于看見他有好的歸宿,您說是不是?」

  見韓不群猛點頭,紫嫣又續(xù)道:「春香自幼就無父無母,今天就讓我這個大當(dāng)家來為他做主吧。韓大爺,您覺得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閣下曾  是春香的主子,又將春香給了我,您想為春香做主也是應(yīng)該。」韓不群喝的微醺,說話有些大舌頭。

  紫嫣揚眉一笑,「就不知韓大爺對春香有何打算?」

  韓不群豪爽地一拍胸脯,「但憑杜公子做主!

  「韓大爺果然爽快。春香可是個大美人,且知書達(dá)禮、通琴棋書畫,拿時下的大家閨秀同春香比較,春香還略勝一籌。只可惜春香的出身低微,不如韓大爺就娶春香做二房吧。」

  要他娶春香做二房?韓不群沉吟一會兒,涎笑地答應(yīng)了。

  「春香要出嫁,我自然不能虧待『她』。我已經(jīng)為春香準(zhǔn)備了豐厚的嫁妝,等會兒我讓春香自個兒挑選喜歡的先帶在身上,剩余的我讓人明兒個送上韓府!

  紫嫣心頭偷笑一陣,辦嫁妝的錢當(dāng)然不是她出的,她早在和雷霆馳達(dá)成協(xié)議的那日,就向他要來所需的相關(guān)費用。

  韓不群聞言,眼底閃過一抹貪婪的光芒。萬蝶樓的當(dāng)家們果真如傳聞一樣,對院裹的妓女很關(guān)切,就連她們出嫁,也會為她們備妥嫁妝。

  「杜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會真心對待春香!鬼n不群連聲保證,臉上卻泛起貪婪的賊笑。

  紫嫣微笑地點點頭,轉(zhuǎn)向其它人道:「你們先陪春香回房裹看看準(zhǔn)侑好的嫁妝,我還有事要和韓大爺商量。」紫嫣觀察韓不群良久,看來他已經(jīng)不再懷疑春香的身份。既然她和雷霆馳協(xié)議的A計畫已經(jīng)成功,接下來她就該支開向亙,進(jìn)行她的B計畫丁。

  等向亙跟隨柔兒等人離開后,紫嫣一臉嚴(yán)肅地看向韓不群。

  「韓大爺,在下有件事想同您商量。」

  韓不翠看見紫嫣的表情,心中一凜。

  「不知杜公子想商量些什么?」

  紫嫣揚揚眉,「聽說韓大爺有意找人合資是吧?」她執(zhí)起酒壺為韓不群斟滿酒。

  韓不群面上似笑非笑,心中卻震駭極了。他干笑兩聲道:「不知杜公子從何聽來這種荒謬的言論?」

  紫嫣露出戲謔的笑容,「韓大爺,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兄弟事實上是有意同韓大爺做筆生意,才會邀您來此一聚!

  韓不群也不笨,聽完紫嫣的話,心頭再轉(zhuǎn)個幾折就知道紫媽的本意是什么。

  他露出嘲諷的笑道:「只怕我會同春香相識也是杜公子一手安排的吧!箾]想到這年輕的男子心機(jī)如此深沉。

  紫嫣搖頭笑道:「那倒不是。那日春香的確遭到登徒子戲弄,等我們聞風(fēng)而至,就看見韓大爺已出手相助。」

  「是這樣嗎?」韓不群不由得有些懷疑。

  紫嫣頷首,「韓大爺,您可別不相信。那日認(rèn)識您也是有緣,再加上在下的確是有心想和您談筆生意,所以春香就當(dāng)順?biāo)饲樗徒o了您。」

  韓不翠不相信地?fù)P揚眉。

  「韓大爺,我如果不是想同您開誠布公地談生意,這件事我又何必告訴您,好讓您懷疑在下?」紫嫣這招似虛似實果然讓韓不群對她放下戒心。

  「不知杜公子何以知道在下想找合資人的事?」知道這件事的人理應(yīng)不多。

  紫嫣朗笑幾聲,「韓大爺,各家有各家門路,為了保密,恕在下不能告訴您是從何得知。」

  韓不群不自在的干笑兩聲,「杜公子所言極是。不知您想和我談什么生意?」

  「韓大爺,咱們就挑明說吧。我想買下您名下的布莊、客棧、  坊、棉田和木材等產(chǎn)業(yè)。」紫嫣獅子大開口地要求。

  韓不群名下當(dāng)然不止這些產(chǎn)業(yè),可是她細(xì)心觀察后,發(fā)現(xiàn)只有這些產(chǎn)業(yè)較有發(fā)展性,其它的生意全不清不楚,想來應(yīng)該是暗裹的生意才是。為了以后的生計著想,她可不能冒險參與韓不群那些不明不白的生意。

  雖然目前韓不群的產(chǎn)業(yè)似乎被人限制,不過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雷霆馳的杰作。這也是她把向亙遣走的原因,畢竟她不能冒險讓雷霆馳知道她的打算。雷霆馳是個精明的商人,他搞垮韓不群后,一定會吃掉韓不群名下的生意與產(chǎn)業(yè)。這種可以賺錢的大好機(jī)會,她怎么可以平白放過?

  韓不群臉色一白,「杜公子,這不是強(qiáng)人所難嗎?不如我們合資,您說如何?」杜言所提的產(chǎn)業(yè)雖然不是他手下最賺錢的,但他一開口就打算買下他半數(shù)的產(chǎn)業(yè),好象有點不妥當(dāng)。

  紫嫣搖頭,「韓大爺,您也知道我們新時代聯(lián)合經(jīng)營全是自家產(chǎn)業(yè),也不想有異姓人參與,而在日后造成諸多麻煩。這道理韓大爺應(yīng)該比我還了解吧。」

  「這……」韓不群縱橫商場多年,當(dāng)然明白杜言下之意。要不是這次事態(tài)緊急,他也不會考慮同人合資。

  「韓大爺,我想您現(xiàn)在的情況,可不容許您考慮再三了。」紫嫣擺出生意人的悻度,一針見血的道。

  冷汗自韓不群額際滑落。

  看他猶豫不決,紫嫣冷冷說了一個數(shù)字。

  韓不群驚愕地瞪大眼,「杜公子,這數(shù)日您可當(dāng)真?」

  「那當(dāng)然。我觀察過您名下產(chǎn)業(yè),我認(rèn)為這價錢很合理。不知您意下如何?」

  韓不群考慮再三后,只好答應(yīng)。沒關(guān)系,等查出是誰在他背后搞鬼后,他就有余力回頭解決姓杜的小子和他的伙伴了。韓不群眼底掠過一抹殺意。

  紫嫣將韓不群的殺意看在眼裹,仍然不動聲色。

  兩人各懷心機(jī)地朝對方露出滿意的笑容。酒過三巡之后,向亙同其它人也回到房中。

  「春香,你有沒有瞧見箱子裹那些新衣裳?那些全是我特地找人為你裁制的,喜不喜歡啊?」瞧見向亙,水靈整人的細(xì)胞又復(fù)蘇了。

  向亙不語,低下頭將憤怒隱藏起來。

  「春香,你倒是說話啊。難不成你不喜歡那些衣裳?」水靈擠了擠身旁的向亙,把手緩緩伸向他。

  向亙眼角瞥見水靈的毛手,忙出聲答道:「喜歡!」

  事實上,他恨不得將那些衣裳撕爛。

  看他氣得咬牙切齒,水靈開心地直偷笑。長這么大,頭一回整人整得這么愉快。她向來最討厭人家擺酷裝冷了,不整整向亙她怎會甘心。再說她同他還有一筆帳沒算,二年前要不是他,她哪會……總之不整死他,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拉住向亙的左手,水靈唇角勾起賊兮兮的笑容,對韓不群道:「韓大爺,不知您打算何時娶咱們春香過門?」

  「就三日后吧,不知兩位公子覺得如何?」這種事當(dāng)然越快越好。

  紫嫣與水靈沉吟一會兒,水靈瞧見向亙眼底的焦急,開口道:「不如七日后吧,剛好是迎娶的好日子。」

  紫嫣也出聲附和,「韓大爺,就七天后吧。至于春香,我今兒個就讓您帶回去了。不過您可別在成婚前對春香胡來啊,人家可還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喔。成親那日,我們兄弟三人定會登門討杯喜酒喝。」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話。

  韓不群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就七日后吧。夜深了,我們也該走了!惯@樣也好,他剛好可以趁這幾天將精力花在調(diào)查上,順道將產(chǎn)業(yè)移轉(zhuǎn)給杜言。

  就在韓不群等人欲離開時,水靈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向前,拉住向亙的右手笑道:「春香,你再過幾日就要出嫁,二當(dāng)家也沒什么好東西可以送給你,這只銅環(huán)是我的一點心意。」她二話不說,將自懷中掏出的銅環(huán)套進(jìn)向亙的右手腕,「喀」一聲扣上。

  向互驚訝地瞪水靈一眼,-時沒反應(yīng)過來,傻傻地伸出左手摸摸銅環(huán)。下一瞬間,他才恍然大悟,極其惱怒地回身惡瞪水靈一眼,才憤怒地跟在韓不群身后離開。

  剛才向亙一摸就知道那只銅環(huán)是銬在他的手腕上,沒鑰匙是打不開的。他不用想也知道鑰匙是在誰身上。

  韓不群等人離開后,紫嫣回身有向水靈,雙眼亮晶晶地道:「靈兒,方纔那只銅環(huán)是做什么用的?很漂亮喲!」水靈身上向來都會帶些很有趣的東西,那只銅環(huán)一定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然水靈也不會將它套在向亙的腕上。

  水靈神秘地一笑,「等時機(jī)到了,你就會知道。我現(xiàn)在說你也沒法子明白的,你就好生等待吧!

  「好吧!」紫嫣咕噥道。水靈不想說,她也沒辦法。

  讓其它人回房休息后,她們倆便走進(jìn)其中一座別院。

  紫嫣推開房門,拉著水靈一起走進(jìn)屋裹。

  「兩位公子懂不懂待客之道啊?咱們兄弟進(jìn)來良久,也沒見個姑娘進(jìn)來伺候。」一個男聲調(diào)侃似地說道。

  紫嫣看向出聲的人,「紀(jì)龍飛,你皮癢了是不是?」

  紀(jì)龍飛揚揚眉,話氣無辜。「只是開玩笑而已,別當(dāng)其!

  「是嗎?」紫嫣拉長了尾音,「我記得我們的『小弟』最討厭人家  嘴滑舌,滿口胡言亂語。大弟,我說得對不對?」紫嫣望向水靈。

  水靈佯裝正經(jīng)地道:「是啊,小弟最討厭這種人了。」

  「不知道小弟會不會想知道是誰說過這類的話呢?」紫嫣又接著問。

  水靈眼中滿是笑意,「那當(dāng)然,我想小弟會非常樂于知道是什么人如此令人感到厭惡的。」

  「好了好了,我都說是開玩笑的了!辜o(jì)龍飛只差沒求饒了。只要事情牽扯到蓉蓉那丫頭,他就無計可施了。

  紫嫣不屑地朝紀(jì)龍飛哼了一聲,懶得再理會他。她霍地跳向坐在紀(jì)龍飛身旁的人,「你們都商量好了嗎?」

  雷霆馳笑看眼前的可人兒,「談得差不多了。這次多虧有你幫忙,事情才能這么順利!

  紫嫣驕傲地抬頭挺胸,「那當(dāng)然:我可是動員我們?nèi)f蝶樓的精英部隊隊!而且我們還為了這一夜沒做生意,不知犧牲多大哩!

  雷霆馳應(yīng)了一聲,雙瞳閃著笑意。

  紀(jì)龍飛可就沒這么有風(fēng)度了,他嗤笑了好幾聲。

  紫嫣一聽見笑聲,馬上回道:「瞧我的計畫多周詳,不像某人用的什么調(diào)戲的爛點子。

  「你……」紀(jì)龍飛雙眼噴出火花,憤怒地握拳站起。

  「本來就是個爛計畫,自己還不敢承認(rèn)。」紫嫣不怕死地輕捻虎須。

  紀(jì)龍飛憤怒地向紫嫣跨了一大步。

  「干嘛?想打架?欺負(fù)我不會武功!」紫嫣不怕死地再度刺激他。

  「你別太過分了。」紀(jì)龍飛惱怒地吐出這幾個字,看得出來他很想揍她一頓──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話。

  「龍飛。」雷霆馳出聲制止義弟。他本來在一旁笑看他們斗嘴,沒想到她越說越過分,還讓龍飛氣得半死,直想出手打人。

  看見雷霆馳挺身而出,紫嫣連忙站到他身后,朝紀(jì)龍飛扮鬼臉,還不甘示弱的叫道:「本來就是很爛的計畫,你大哥上回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雷霆馳詫異地回頭睨向身后的人,沒想到她欺負(fù)龍飛就算了,竟然還把他拖下水。

  「大哥,你竟然這么說!」紀(jì)龍飛震驚極了,沒想到連結(jié)拜二十多年的大哥都站在她那邊。

  雷霆馳露出無奈的眼神,他上回明明沒有這么說,她卻硬是將他的話轉(zhuǎn)成這樣。

  偏偏紫嫣還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再度開口,「你用不著向他解釋,他的計畫本來就是這么爛。」說完還不怕死地再對紀(jì)龍飛吐舌頭扮鬼臉。

  看到雷霆馳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紀(jì)龍飛更加相信紫嫣的話。他沒想到,二十幾年的兄弟,大哥竟在外人面前這樣誹謗他。

  「大哥,你……我是你的兄弟!你怎么可以……」

  「龍飛,你誤會了,我沒有!估做Y平靜地解釋。

  「怎么沒有?你上次還說這都是他的主意,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紫嫣壞心得很,直在兄弟兩人之間挑撥離間。

  「大姊,你別鬧了。」水靈拉拉紫嫣,說出自己的看法:「其實我覺得當(dāng)初紀(jì)幫主的主意還不錯!构庀氲较騺兡悄樧鞠啵鲏舳紩。

  紀(jì)龍飛馬上接著說道:「對啊,水痕說的才像人話嘛!

  「紀(jì)幫主真不簡單,竟能將向亙打扮成那副嬌俏的模樣!顾`崇拜極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沒想到亙那張冷臉打扮起來,還有幾分姿色哩!辜o(jì)龍飛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水靈!钙匠?茨氵@個人挺討厭的,沒想到會和我有一樣的見解。來,我們干杯!」

  兩人喝完酒,無法克制地狂笑起來。

  「水痕,你剛就沒瞧見我把那些特別訂做的衣裳拿給亙看時,他那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笑死我了。」紀(jì)龍飛笑著描述方才向亙進(jìn)房和他們會面的情形。

  「真的?真可惜!早知道我剛剛就跟著進(jìn)來了!顾`扼腕不已!覆贿^你沒瞧見方才我叫姑娘們將向亙圍住時,他那一臉慘白的模樣。」水靈狂笑不止。

  兩人聊出興致來了,把向亙的糗事統(tǒng)統(tǒng)拿出來說。

  紫嫣望著狂笑得臉都快扭曲的兩人,朝天空翻翻白眼,對雷霆馳說:「這兩個人沒救了。」

  雷霆馳淡淡一笑,對狂笑的兩人沒啥興趣。望著身旁的人兒,他輕聲道:「我們到外頭走走可好?」

  「好啊!」

  兩人相偕離開,對身后的狂笑聲置之不理。

  天上弦月為伴,雷霆馳與紫嫣緩緩走在九曲撟上,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雷霆馳突然淡道:「說來好笑,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紫嫣仰起小臉,看著他唇邊的笑意,心頭猛然一震。她連忙搖頭,將心中異樣的感受搖走。

  「你不愿意告訴我?」雷霆馳將她的搖頭當(dāng)作拒絕。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

  雷霆馳揚揚眉,「杜言該不會是你的真名吧?」

  紫嫣頑皮地眨眨眼,「一半一半羅!

  「哪一半是真的,哪一半又是假的?」

  「你說呢?」說來說去,紫嫣還是沒給他正確答案。

  雷霆馳并無不悅,只是淡笑道:「既然你不肯說,我替你取一個好了!

  「喔?你想幫我取什么名字啊?」

  「當(dāng)然是亂取羅,反正你又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顾YH眼,突然有了捉弄它的興

  紫嫣偏頭凝望著他,「比如說?」

  「比如小豬、阿花……諸如此類的!

  紫嫣瞪大眼,不敢相信他打算這樣叫她。

  雷霆馳  哈大笑,「瞧你小嘴嘟得半天高,既然不愛我這么叫,你就告訴我你的閨名呀!

  「我才不要告訴你呢!棺湘滩惶_心地半轉(zhuǎn)過身子。

  「這樣就生氣啦?」雷霆馳寵溺地輕笑出聲。

  紫嫣哼了一聲,并不回話。

  「你……」

  雷霆馳柔情萬分地將她嬌小的身子帶進(jìn)懷裹,「既然你不愛小豬、阿花這類小名,我以后叫你言兒總成了吧?」

  紫嫣抬高俏鼻,哼道:「這還差不多。」

  「你啊,小談判者!估做Y寵愛地?fù)碇?br />
  紫嫣甜笑地倚在他懷裹,凝望映照在水面上兩人相依的親密身影。

  半晌,她微仰頭問道:「你們?nèi)值芫烤购托枕n的有什么過節(jié),為什么想盡法子就為了要潛進(jìn)韓府?」

  雷霆馳輕喟,慢慢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她聽。

  「這么說來,向亙就是向家留下的唯一血脈羅。也難怪他會愿意如此犧牲,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報仇。」紫嫣明了地點點頭。

  雷霆馳輕嘆息道:「他從存活下來的那天起,為親人報仇這件事就在他心中生了根。為了報仇雪恨,再大、再多的苦他都愿意承受。對一個當(dāng)年才三歲的孩子來說,親眼瞧見家人被殺的打擊實在太大;隨著時光流逝,亙也就越來越沉默冷硬,百到現(xiàn)在!

  「他好可憐喔!」紫嫣對向亙的處境頗為同情。

  「是啊。不過,亙等了二十年的血海深仇就快可以報了。」雷霆馳的薄唇隱約浮現(xiàn)冷「你們方才為什么不乘機(jī)殺了那個姓韓的?你們有很多機(jī)會的,不是嗎?」韓不群剛剛帶來的護(hù)衛(wèi)并不多。

  「如果我們剛剛真的下手,你們與萬蝶樓的人都會受到波及。我們不想讓無辜的人牽扯進(jìn)我們的復(fù)仇計畫!顾D了頓,又道:「而且斬草要除根,只殺了韓不群并不能斷絕什么,我們還要將隱藏在他身邊的惡盜們一網(wǎng)打盡,再破壞他暗地  的害人勾當(dāng)。這些事對亙來說,才真止算是為親人報了仇!

  「原來是這樣啊。」

  紫嫣覺得向亙真的滿偉大的,要忍住不殺等了二十年的仇人一定很難。更何況他還得待在仇人身邊不動聲色、虛與委蛇好一陣子。

  雷霆馳將方纔討論的結(jié)果告訴紫嫣,「我和亙說過,大概再五、六日,就會有人到韓府向他拿機(jī)關(guān)圖。言兒,你這裹有適合的人選嗎?」

  紫嫣點點頭,「能讓姓韓的不懷疑,還能全身而退的就只有兩個人!

  「誰?」

  「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水痕。」

  「你不準(zhǔn)去!」雷霆馳劍眉一皺,咆哮道。

  「好啦好啦,你小聲些行不行?霸道!棺湘烫吞投,續(xù)道:「我不去的話,適合的人選就只剩下水痕了。」

  「還有別的人選嗎?」水痕與向亙兩個人簡直像上輩子結(jié)了怨似的,讓他們兩個碰面還得了。

  紫嫣斜睨他一眼,「還挑剔!不要水痕去,就我去羅!

  「好好好,就讓水痕去吧。」雷霆馳對她簡直沒轍。

  「這還差不多!

  雷霆馳無可奈何地笑道:「我真是拿你沒辦法!箵碇谋郯蚓o了緊。

  「你……算了!贡緛硭蛩銌査┗槠薜氖拢墒窍胂,還是算了。能待在他懷裹的機(jī)會也許就只有今天,她又何必殺風(fēng)景問那些傷感情的事呢。

  「你說什么?」雷霆馳低下頭,耳朵貼近她的唇邊,想聽清楚她方才說些什么。

  「沒有!棺湘梯p搖頭,語氣一轉(zhuǎn),又道:「你看今天的月色,很美  !

  「是啊,很美。」雷霆馳凝望她紅潤的臉蛋,心有所感。

  察覺到他熾熱的視線,紫嫣羞赧地輕捶他的胸膛,「我講的是月亮啦,你說到哪去了。」

  雷霆馳微笑不語地緊摟著她。

  兩人的目光交會,沉醉在彼此深情的眼波中。

  星夜下,月光像是有魔咒般,將兩人的愛戀結(jié)成繩。

  不論兩人距離的年代有多遙遠(yuǎn),愛戀的紅繩都能將相依的兩顆心牢牢地纏在一起,直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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