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與權(quán)勢,官能與純潔,美與其背后潛藏的罪惡香氣,姿態(tài)萬千的花兒在七千萬 年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地球上了,而人類自誕生以來,對花兒的迷戀至今亦不曾止息。
在時間的河流里,色彩繽紛的薔薇更是紀錄著人們無數(shù)的夢想和回憶,含藏著幾多 世紀的記憶,緋紅雪白妝點著蒼郁林木,燦爛的奔放,抖落一地的彩虹,任它如泣如訴 地細述著人生的悲歡離合。
明朝建文元年六月的某天午時,在北平燕王府后的一條小胡同里,一個身著破棉衣 、滿頭亂發(fā)的中年男子瘋狂似的又叫又跳,還像個孩童似的躺在地上打滾弄得滿身泥。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圍觀的群眾逐漸使燥熱寂靜的胡同里熱鬧起來了。而那人對于 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似乎毫無所覺,一徑打自己的耳光,拔自己的頭發(fā),扯破自己的衣 服。還把鞋子扔上了屋頂,而后自顧自樂得哈哈大笑。無論群眾如何拿話取笑他,甚至 把石頭、水果皮往他身上扔,他卻仍是呵呵地傻笑。
未幾,兩個校尉撥開人群要來扶那個瘋子,瘋子卻反而拳舞腳踢拚命掙扎,校尉卻 不還手任他踢打。驀地,瘋子掙脫了校尉的桎梏,從人群的空隙中逃了出去,可沒跑多 遠,他又一屁股坐在路邊一個酒食攤的凳子上,而且抱起攤子上的酒罐仰頭猛喝。
兩位校尉無可奈何地又跟了上去,圍觀的群眾開始議論紛紛。
「你們知道那人是誰嗎?」一個本地人說。
「說出來可嚇你們一跳,告訴你們,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燕王!前些時候剛死的太祖 皇帝是他的老爺子,如今的建文帝還叫他四叔哩!你們沒瞧見那兩個校尉身后繡的『燕 』字嗎?」
眾人一聽是燕王,都大吃一驚。
「燕王據(jù)要地,戰(zhàn)功卓著,何以瘋癲呢?」一個教書先生問。
「這個嘛......」本地人搔了搔腦袋!肝乙苍诩{這個悶?zāi),前些時候,聽說燕王 生病了,沒曾想,他竟瘋了!」(裝瘋賣傻的燕王于同年七月起兵,建文四年篡位為帝 ,史稱靖難之變。)
這時,胡同的另一頭來了一隊巡邏的官兵,眾人便四散走開,其中包括一個類似小 乞丐的小姑娘。
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小姑娘疲憊地攤開手掌,那是她剛剛撿到的三文錢。她盯著 瞧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把它們好好地收了起來,決定仍舊依照往日的方法來求食。
望定城門口的方向,她開始慢慢地往前走去上這當(dāng)中每經(jīng)過一個攤位,她便會停下 來對著攤主展開一個滿是祈求的可愛笑容,直到攤主把一個包子或一塊餅,甚至一顆栗 子、一粒冰糖扔給她為止。就這樣,到了城門外時,她那個破舊的袋子已經(jīng)快塞滿了。
「這些該夠大家吃了吧!」
想著家中病弱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妹們,她喃喃自語道,然后又往袋子里瞧了一下, 隨即聳聳肩,對自己無所謂地笑了笑。
「我今天好象不太餓,或者,我可以等到明天再吃吧。」
沒有錯,這個救了他的小姑娘果然是既善良又孝順!緊隨小姑娘身后往城外走去的 慕容華暗忖。當(dāng)然,小姑娘是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存在的。
當(dāng)他們轉(zhuǎn)入一條偏僻的小路來到那一叢每朵花都大得嚇?biāo)廊说乃N薇前時,就如慕容 華記憶所及,小姑娘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而后驚呼一聲。
「天哪,好大好大、好香好香的花喔!」
然后,她圍著花叢興奮地繞了好幾圈,接著,她退后好幾大步瞪著薔薇花又開始喃 喃自語,聲音低得如果不靠在她身邊是絕對聽不到的。不過,這會兒緊貼在小姑娘背后 的慕容華自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奇怪!真的好奇怪!一大早我要到城里去時還沒有這些花呀,怎么才過幾個時辰 就突然冒出來了?」
她沉吟道,繼而定住了腳,咬著手指頭盯住了巨大的花朵。
「不過......唔,聽滿醉樓的掌柜的說,寧王妃愛花成疑,如果把這叢花挖去賣給 寧王妃,肯定可以賣不少銀子。說不定替娘看了病后還夠營點小生計,那么以后的生活 就不用吃愁了!」她似乎愈講愈開心,到最后幾乎是手舞足蹈了。
開......開什么玩笑!
慕容華啼笑皆非地愕然瞠大了眼。
這家伙根本不是有多大的改變,而是壓根兒沒變嘛!
無論是六百年前抑或六百年后,她總是一見到他就想把他挖起來賣掉,既不是善良 ,也不是單純,更不是愛花,她純粹只是想著要拿他換錢才陰錯陽差地救了他的嘛!
正在懊惱間,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雷鳴,于是他知道時辰快到了,也明白了她為什 么要拚死護花,更明白雷神為什么不敢把雷劈在她身上了。
因為她認為這叢奇花可以為她們一家換來安穩(wěn)的生活。
因為她是個孝女。
他還記得當(dāng)她回家去拿來鏟子和推車時,一眼瞧見「她的」花居然不翼而飛了,她 是多么地失望與悲哀。
但是他并沒有出面幫她,因為不久后,她青梅竹馬的戀人便功成名就來接她去享福 了。
疑惑之處終于清楚了!
就快期末考了,依依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書本上,對慕容華若有所思的凝目注視一 無所覺。
這是他首次平心靜氣地去思考這個小女人的背景個性,認真的審視她的想法和行為 。或許他應(yīng)該一開始就這么做,但是一向自信心太過泛濫的他總認為沒什么事難得倒他 的,直到此刻,對于彼此之間的對立情況,他實在感到相當(dāng)厭煩了,又無法真的撇下她 不管,所以才想盡力去了解她,以便尋找出一個最佳相處模式來。
數(shù)百年來,薔薇花精靈始終在她身旁左右守護著,所以他很清楚從前世到今生,每 在前半生她總是要為生活所困。十幾世累積下來,難怪會培養(yǎng)出她如此汲汲于錢財?shù)膫 性。但同樣的,她也始終是個孝女,唯一的不同是她現(xiàn)在比過去任何一世都要現(xiàn)實。
她依舊很孝順,但那孝順只針對她母親和外公,至于她那個花心老爸和那些老是欺 負她和她媽媽的大媽和其它小媽們,她簡直是厭惡到了極點,連多說兩句話都不屑為之 了,更別提要孝順?biāo)麄儯?nbsp;
她也很會記恨,深信以牙還牙的道理,所以一有機會便忙著翻舊帳、討債務(wù)。
但相對的,對那些曾經(jīng)幫助過她的人,她也清清楚楚地紀錄在腦子里的帳簿上,總 想著等她將來有能力時一定要報還。
是生活帶給她的折磨和愈來愈開放的社會環(huán)境成就今天的她,深究起來實在有大半 不能怪責(zé)于她,因為弱勢孤身的她一直都只能自己保護照料自已。難得的是從以前到現(xiàn) 在,她始終是那么不屈,總是一派樂觀的面對困境,用燦爛的笑容為自己打氣,以堅毅 的信心走出自己的命運。
雖然不情愿,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一點欽佩她,甚至看起來她也沒那么平凡庸俗了 ,似乎還挺可愛的呢!
「喂,阿華,我一直想問你,你......」雙眼還盯在書本上,依依卻突然開口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先往上看看。「那個上面是什么樣子。俊乖賯(cè)過臉來好 奇地望著半躺在床上看書的慕容華。
慕容華輕搖首!改悴恍枰馈!
依依不高興地蹶起了嘴,可才一下下她又咧開了笑容。
「也對,我干嘛知道呀?又與我無關(guān),大概也不太可能讓我去觀光一下吧?」
她笑道!覆贿^,如果你是薔薇花神,那就表示還有其它花神嘍?」
慕容華點頭。「嗯,共有十二位,一月蘭二月桃,三月薔薇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 月雞冠,七月荷八月桂,九月菊十月蘆葦,十一月海棠十二月梅。」
依依恍然。「原來你是三月花神喔!」隨即她更好奇地移身到慕容華身邊坐下! 那,是不是每個花神都跟你一樣漂亮,而且這樣香香的?」
「每個都很美,但卻不是個個都有香氣!鼓饺萑A傲然一笑!覆贿^當(dāng)然是我最美 最香!
「是,是,是,當(dāng)然是你最美,你最香!挂酪篮眯Φ貞(yīng)和!肝叶,像蘆葦沒 有香味,所以蘆葦花神就沒有香味。而薔薇花有它甘甜的沁人香味,因此你也就天生有 香味了。」
慕容華點頭。
「真好!」依依輕嘆!赶裎野。坏L得不漂亮,而且天氣稍微熱一點就渾身臭 汗,所以我老爸就不喜歡我,明明我最像他的說。他呀,只喜歡漂亮的東西,包括人在 內(nèi)!
慕容華沉默片刻,終于說:「但是你很可愛啊。」
「是喔,肚子餓的時候看了都會覺得我很可愛,誰叫我長得一副芝麻包的樣子。」 她挖苦自己調(diào)侃道。
「你......」慕容華遲疑了下!笗粫г股咸旖o你的不公平?」
「怎么會?」依依似乎很訝異!讣热晃一旧暇蜎]有神呀鬼的這種觀念,我怎么 可能會去抱怨上天?當(dāng)然啦,」她聳聳肩!赣械臅r候的確是會在心里想著說老天真不 公平,但是那也純粹只是一種牢騷而已,并不是真有那個意思!
「你倒想得開!
「也無所謂想不想得開啦,」依依笑瞇瞇地說。「與其浪費那些時間去抱怨,不如 自己想辦法改善還來得穩(wěn)當(dāng)一點,你說對不對?」
睇著那副燦爛的笑容,慕容華覺得她似乎愈來愈可愛了。
「喔,對了!」依依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咬住了筆桿。「以后你不必再變小狗狗了, 我要你盡情施展你的魅力去蠱惑珊珊和麗麗,最好迷得她們暈頭轉(zhuǎn)向連自己姓啥名誰都 忘掉,有必要時出賣一點色相也是無所謂的,但要注意......」
前言收回,這女孩子一點也不可愛!
「還有,我打算一考完試后,也可以開始跟其它人玩點游戲了。反正暑假也是閑閑 沒事干,又有你的幫忙,我想應(yīng)該可以......」
追加,這女孩子簡直可惡之至!
「呼--」
長長吁了口氣,依依放下筆。
最后一科考試終于結(jié)束了,她暗忖,其它都已經(jīng)交過報告了。她對自己很有信心, 所以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成績,因此「有趣」的假期從這一刻起就可以算是開始了。
她繳回考卷后回到座位上慢吞吞的整理東西,同時偷覷著教室外頭雙臂環(huán)胸的慕容 華,他無表情地聆聽面前口沫橫飛的雙胞胎仿佛錄音帶似的重復(fù)播放著相同的內(nèi)容,心 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搞屁啊,明明叫他盡情施展魅力的說,他居然還是那副死人臉!
不過......該說是那對雙胞胎太賤了,還是不但是慕容華的外貌迷得她們七葷八素 ,就連他那種調(diào)調(diào)兒也恰好對了她們的胃口?反正無論慕容華是什么反應(yīng),她們始終像 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死纏過來就是了。
就像此刻,即使慕容華始終面無表情,她們?nèi)匀缓敛粴怵H地奮斗了一整堂課的時間 。不必問,光是瞧她們的臉色就知道她們說的話內(nèi)容是多么缺乏建設(shè)性,可是看在她們 如此努力的分上,依依還是很大方地掏出那么一絲絲的同情心送了出去,可憐她們恐怕 是踢到一塊特級鋼筋了!
呃......好象有點貓哭耗子的味道哩,因為那塊超級鋼筋是她特意送到她們面前去 給她們踢的!
但是基本上,或許神也有愛戀的感情,卻絕不會去愛上凡人的,她認為。就算會, 他可是花神,是植物耶,植物怎么可能會喜歡上人類呢?要有就是去喜歡上另一朵花或 另一根草、一棵樹什么的吧?
而且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們愈是吃鱉她愈開心,特別是一想到她們很快就要為 過去的所作所為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會明白感情受傷的感覺是如何痛苦的,她就不由自主 地興奮起來。
真糟糕,好象有點變態(tài)哩!
「阿華!」
一走出教室依依就先叫了一聲,引來雙胞胎的注意之后,再拿出自認最大方的笑容 擺上臉。
「抱歉了,兩位,我們要走啦!」說著,她上前親熱地挽著慕容華的手臂就走。「 阿華,好餓喔,我們先去吃東西好不好?然后有一部電影我好想看喔,我忍耐到現(xiàn)在, 終于可以......」
雙胞胎姊妹倆臉色鐵青的瞪著慕容華毫不眷戀地,甚至連歉意的一瞥都吝于給予就 跟著依依離開了,更可恨的是他還如此深情地俯視著依依,教她們妒忌萬分的噙著溫柔 笑容輕輕拂去依依落在面頰上的發(fā)絲。
「好,你喜歡做什么都依你,只要你開心就好!
「怎么會這樣?」翟麗麗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杆劬γ摯傲藛幔糠胖覀冞@兩個 大美女不要,他偏愛那個芝麻包!難道他很貪吃?」
翟珊珊橫瞪她一眼。
「別傻了你,我猜像他那么出色的人,一定隨時都有很多美女圍繞在他身邊,所以 像芝麻包這種平凡的女孩子對他來講反而很新鮮,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也想來點清粥 小菜嘛!不過,也只是偶爾而已,胃口早已被養(yǎng)刁了的人終究是無法適應(yīng)太清淡的食物 的!
翟麗麗恍然頷首。「時間?」
「沒錯!沟陨荷好鸵稽c頭。
「可是,」翟麗麗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放暑假了,他們不會到學(xué)校來了,我們 又一直查不到慕容華的任何資料,以后我們該怎么辦?難道要等到開學(xué)再重新開始不成 ?」
「那怎么可能!」翟珊珊冷笑。「山不來就我我就山。」
「嘎?」
「直接殺到芝麻包家去等,我就不信逮不到他們!」
誰說不會?
幾次興奮的期待落空之后,這點翟珊珊倒很意外,因為聽說依依已經(jīng)沒有在打工了 ,怎么還是天天不在家?無論如何,被潑了幾次冷水后,再怎么十足的信心也會開始浮 動的。
但是她們也不是如此輕易就認輸?shù)娜耍赃@日里,她們一大早,真的是很早,才 不過六點多,她們就跑來敲依依家的門了。但是......「咦?是你們啊?怎么這么早, 有什么急事嗎?」依依揉著惺忪睡眼莫名其妙地問。
「沒什么,想看看你嘛。」翟珊珊裝模作樣地說著,并很不客氣地推開依依自行進 入屋內(nèi)!阜偶倌敲炊嗵炝耍愣荚诟墒裁茨?」
依依若有所思地注視她們片刻,繼而聳聳肩。
「也沒干嘛,到處晃晃嘍!」她反身走向浴室!副,我洗個臉方便一下,你們 自便!
雙胞胎沒搭理她,兀自嫌惡地打量屋內(nèi)簡陋的家具裝潰,邊還咕噥著這根本不是人 住的地方嘛!
依依出了浴室后也沒理會她們,徑自回到臥房里。不一會兒,雙胞胎聽見臥室內(nèi)似 乎有談話的細語聲,兩人狐疑地相覷一眼,隨即躡手躡足地來到臥房前貼耳竊聽。
依依不會是已經(jīng)和男朋友同居了吧?
「......想也知道她們來干嘛,還不就是......比我想象中快......你的魅力還真 不是蓋的......我想很快就可以......不過還有別的......少給我臉色看,是你自己說.....」
聲音實在很小,姊妹倆只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一些片段,但就算僅是如此而已,她們 也能猜得出來內(nèi)容大約是在講些什么,還有講話的對象是誰。幾乎是同時,姊妹倆又互 視一眼后,同時猛烈地捶起門來了。
「依依,依依,開門,依依,開門!」
里面靜了一下。
「干嘛呀,人家在換衣服耶!」
「先開一下門啦,我們有急事要告訴你啦!」
又是幾秒的靜默。
「真煩,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連換個衣服都不得安寧,你們是變態(tài)啊,那么喜歡 看人家更衣嗎?」
不耐煩的嘀咕聲中,門開了。「有什么事,快說吧?」依依果然只套了一件牛仔褲 ,上半身只穿著胸罩,T恤還拎在手上呢!
翟珊珊忙不迭地推開她。「你剛剛在和誰說話?」而且似乎還想和翟麗麗一塊兒擠 進去大肆搜索一番。
「和誰說話?」依依眨了眨眼!膏,你是說它啊?」她反手一指床上。
「呃?」翟珊珊楞楞地看著依依手指的方向,頓時愕然。「咦?是它?你是在和它 說話?」
只見靠里角落邊的單人床上正趴著那只她們曾見過的小白狗,兩只烏黑的眸子懶懶 地瞥她們一眼后就合上臥回前爪上假寐,狀似頗為厭煩的模樣。
「是啊,從外公去世后就沒有人和我說話了,所以我只能和它聊聊嘍!」依依邊說 邊套上T恤。「獨居的女人都有這種怪癖,你不知道嗎?」
獨居的女人?怪癖?
好象......雙胞胎交換了個眼色。好象真的有聽人說過哩!
依依把T恤下擺塞進牛仔褲里。
「還有什么事嗎?」
「呃......」翟珊珊只猶豫了一秒!肝夷懿荒軈⒂^一下你的臥室?」
「參觀?」依依差點失笑。「我的臥室?」她嗆咳兩聲!高@個......你有搜索令 嗎?」
翟珊珊詫異地眨了眨眼。「搜索令?」
「沒有吧?」依依笑笑,繼而拎起球鞋,抓來背包,然后回頭叫道:「阿......呃 ,小白,走了!
推開雙胞胎,依依兀自走出臥室,小白狗迅速跳下床也跟了過來,不讓雙胞胎再有 機會使用探照燈,依依便把房門關(guān)上了。然后坐在沙發(fā)上快速地套上球鞋,邊還瞟著那 兩個似乎有點不知所措的美人。
「抱歉,我要出門了!
翟珊珊雙目一亮,翟麗麗神情一振。
「約會嗎?」
依依低頭竊笑不已。
「No,no,no!我有重要事情要辦,今天不約會了!
抱起小狗,背上背包,依依徑自走向門口。
「不好意思,我實在沒空招待你們,你們沒事也請回吧!」
望著嶄新的速克達絕塵而去,雙胞胎姊妹倆失望地面面相覷。
又貢龜了!
慕容華倚在樹干上不滿地看著趴在山坡上就著望遠鏡往下窺視的依依。
「為什么我要幫你做這種事?」
叫堂堂花神跑來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未免太過分了吧?
「因為請征信社太貴了,而且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些事,家丑不可外揚嘛!」
依依心不在焉地回道。「反正我也很閑,又是在這兒長大的,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 摸進來我可比誰都要清楚,我能做到的說不定比那些人還要多呢!」
「我不是說這......」慕容華頓住,而后嘆了口氣!杆懔,算了,你還是告訴我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吧,你不會是真的想抓出她們的把柄,好讓你爸爸把那些小老婆全都 趕走吧?」
「趕她們走干嘛?」依依側(cè)過臉來奇怪地問。「就算趕她們走了,還不是會有另外 一批進來接手!
「那你到底是想......」
「給她們一點警告嘛,是她們自己心甘情愿進來當(dāng)小老婆的,無論多妒忌、多寂寞 、多怨恨、多不甘心,自己選擇的人生就要自己乖乖去承受。要不就有勇氣一點斬斷這 一切離開我老爸重新開始,這一點我老爸倒是相當(dāng)看得開,絕不會不答應(yīng)的!
她索性翻過身來躺著,雙臂枕在腦后。
「天底下沒有什么最好走的路,有順暢就有阻礙,有歡樂就有痛苦,就算嘗盡人生 所有酸甜苦辣也不一定就能得到最后的幸福,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但是我外公說過, 如果什么事都一定要預(yù)計能得到美滿的結(jié)果才愿意去做,那世界上就沒有什么事能做的 了!
悄悄合上眼,她繼續(xù)說:「所以說,如果是我,只要我覺得這件事是該做的我就會 去做。而不管我打算做什么,無論這件事是對或錯,既然我下定決心去做了,那么我就 會勇往直前地去做,而且不在乎承擔(dān)任何后果,絕不會找任何理由來推拒。老饕就不能 怕胖死,酒鬼也不能怕醉死,既然自愿當(dāng)人家的小老婆了,就該安于自己的身分,爭寵 奪愛是一回事,但是......」
她微睜一眼瞄著慕容華。
「害人叛夫的事就是不能做才對吧?五媽既然有愛人了,就干脆離開老爸去有情人 終成眷屬一下嘛;若是娘家缺錢,二媽也可以光明正大跟老爸央求幫忙呀;四媽希望未 來生活能多點保障,一樣可以和老爸談啊;而大媽只顧著把娘家的人往老爸公司里塞, 也不想一下那些人有沒有能力,甚至我在猜啊......」
她撇撇嘴哼了聲。
「恐怕那些人暗地里不曉得在搞什么勾當(dāng)想吃掉老爸的公司哩。雖然我媽是為了外 婆的龐大醫(yī)藥費才跟了我老爸的,心里其實對我老爸一點感情也沒有,但是她始終謹守 當(dāng)人家妻子的本分,即使她只是個小老婆,沒想到最老實的卻反而被那些最不規(guī)炬的女 人給活活折磨死了。所以啊,這不但是為了糾正她們所犯下的錯誤,也是為了過去她們 對我和我媽所做的要求一點懲罰!
慕容華矮下身去靠著樹干坐下,雙眸始終凝住依依。
「那你父親呢?難道他都沒有錯?」
依依輕蔑地哈了一聲。
「才怪,罪魁禍?zhǔn)拙褪悄莻不要臉的色鬼!」
「那他的懲罰呢?」
依依忽地笑了,有些兒幸災(zāi)樂禍,也有些兒哀傷地笑了。
「那就不必我操心了,老天已經(jīng)開始在懲罰他了。兩年前,老爸因為胃癌動了一次 手術(shù),之后的生活就無法像以前一樣那么隨心所欲了。不久前,我聽說他的癌細胞有復(fù) 發(fā)并移轉(zhuǎn)的跡象,我看以后可能會更麻煩嘍,這就是他的報應(yīng)。」
「你恨他?」
「恨他?」
依依喃喃問自己,雙眼又慢慢合上了。
「我想......大概不會吧,不過我也沒辦法愛他,要不是有那層血緣關(guān)系斬不斷, 那種自私花心的男人我根本不屑與他有任何瓜葛,所以我才會搬出來,離遠一點也是好 的!
慕容華沉默片刻。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那樣的!
「是嗎?」依依咕噥!冈趺次矣X得好象都一樣呢?我?guī)孜桓绺缍际,我熟識的男 孩子似乎也是,我愈來愈覺得,因為他們,或許我永遠都不敢真的去愛上任何男人了吧......」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模糊!赣肋h不結(jié)婚當(dāng)個單身貴族好象......比較......安全吧......」沒有聲音了。
她竟然睡著了,真是最差勁的偵探!
慕容華眼神怪異地凝視她良久。
「永遠?世界上沒有永遠這種事的,」他喃喃道!赣肋h是最不可靠的詞了。」
語畢,他仰頭看看天色!敢掠炅。」而后起身來到依依身邊。
「你實在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但是......」
睡夢中的依依微蹙著眉,似乎被夢中的情景所困擾,慕容華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在她 眼角迎起一顆靜靜滑落的水珠。
「即使你把你的脆弱隱藏得再好,然而,」修長的手在她紅潤的腮幫子上以他自己 都沒有發(fā)覺到的憐惜溫柔地撫挲著!改惝吘故莻女孩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