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蓮回來之后,學敏跟孟允謙就像對熱戀中的小情人一樣,只要有空都膩在一起,可惜好景不常,過沒多久孟允謙又跟以前一樣忙,一下子要到日本、一下子飛往大陸,他出差的日于都比留在家里的時間長,只是每回出去前,一定會問她們母女倆想要什么。
易荃是被她爹地寵慣了,每回開出的禮物清單是長長一大串,而她呢?她是很想跟他說,只要他平安回來就好了,但他們兩個畢竟才談戀愛沒多久,這種肉麻的話她根本就說不出口,她只好隨口要了一個大鉆戒,如果孟允謙真懂她,那么他會曉得其實她言下之意是什么都不想要。
但事實證明,孟允謙沒懂過她,因為每次出差回來,他總是買回來價值不菲的美鉆,其中有一款是他到意大利出差時找到的DiamondntheROugh項鏈,鉑金、原鉆ROughDia-mon,絲質(zhì)項鏈,聽說蒂芬妮的專屬設(shè)計師Elsabrereffi這個成品愛不擇手,所以決定作為私藏品,外界的人保守估計這條項鏈差不多要兩千多萬臺幣左右,學敏收到這條項鏈的時候差點暈倒,因為孟允謙也太闊氣了吧,只不過是出個差,他有必要買這么貴重的東西給她嗎?
她很想把項鏈退還給他,因為她不需要這么貴重的東西,尤其是現(xiàn)在景氣這么差,她怕她若是戴出去會被人綁架,但是——這條項鏈真的是太美了,當學敏第一眼看到它時,一顆芳心便被它收攏了。
她決定留下它,然后告訴自己這是孟允謙愛她的表現(xiàn),如果他不愛她,就不會買這么貴重的禮物給她了,不是嗎?
“媽咪!币总醭雎暣驍嗨内は。
學敏回頭,發(fā)現(xiàn)易荃又抱著她的小枕頭打算來跟她睡在一塊。這是她這個月第幾次跑來跟她睡了?學敏數(shù)都數(shù)不清。
其實她不是不愿意跟易荃窩在一塊,而是這丫頭的睡相太差了,每次醒來她的眼圈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況且易荃今年都要上小學了,實在不適合再跟她一起睡,她必須學著獨立,所以學敏打算勸退她,要易荃試著一個人睡,
以前她不也這樣,沒道理有了新媽咪之后就退化了不是嗎?
學敏試著跟她溝通,但易荃老是搖頭說不要!拔乙闼!
沒轍,說來說去老是這一句,于是學敏只好另想辦法。
啊,對了,易荃不是很想有個弟弟嗎?
“易荃,你老是來跟我睡,我跟你爹地很難有貝比的耶!
“怎么說?”
“是這樣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學敏簡略的幫易荃上了一堂健康教育的課程!斑@樣你懂了嗎?”
“懂了!本褪蔷诟炎咏Y(jié)合的事,中班的時候老師就放了錄影帶給他們看,只是媽咪講的有趣多了。
原來要生小娃娃,爹地媽咪得先睡在一塊!暗粚Π,生我的時候,你跟爹地也沒睡在一起過!
“那是這樣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岸敏又替易荃上了一堂“試管嬰兒”的課程,這一次比較快,只花了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因為事實上她其實也不是很憧。“怎么樣,了解了嗎?”
“了解了!币总觞c點頭。
“那你還不回房去睡。”學敏趕人了。她今天想早一點上床,因為明天孟允謙要從日本回來,她打算以最美的那一面出現(xiàn)在機場迎接他,讓他驚喜一下。
但易荃卻還賴在床上不下去。
“怎么了?”
“爹地今天不回來。”
“所以?”
“所以我還能在你床上睡一夜對不對?”因為提供精子的人今晚又不在,所以媽咪沒得生小貝比了呀。
易荃自以為很聰明地咧齒一笑,學敏被她給打敗。好,算她狠。她把床讓出三分之一給易荃,而且再三叮嚀不準她越雷池一步。
“你討厭我。”易荃覺得自己受到歧視了。
“不是我討厭你,而是你恨我,每次跟你睡,你總是拳打腳踢的打我!彼哉l討厭誰現(xiàn)在還說不準。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睡相這么差!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還不滾回自己的房里睡!
“可是我一個人怕黑不敢睡!
“那你以前怎么不怕?”
“以前也怕,只是因為爹地常常不在家,所以我裝假自己不怕,這樣我怕的東西才不會來找我!币总跤X得自己這樣很勇敢,但是她的佯裝勇敢卻讓學敏難過。
她一直以為易荃是被人慣壞的小孩,但其實,易荃就像所有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縱使孟允謙給她再多再多的愛,也彌補不了孩于沒有母親的缺憾,想必孟允謙是了解這一點,才極盡所能的寵易荃,就算她要的東西是一個媽咪,他也盡全力管她完成心愿。
“媽咪!
“嗯哼?”
“你肚子里有弟弟了嗎?”易荃把頭枕在學敏的肚子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不敢太粗魯,怕那里若是有一個小貝比,壓到他可就不好了。
“還沒有吧!彼显手t在一起的時候雖沒做防護措施,但她月事照來,身體也沒什么不適之處,一點懷孕的征兆也沒有,所以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她揉揉易荃的頭皮,安慰她,“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那我今天可不可以抱著你睡?”
“為什么?”她前幾天也沒像現(xiàn)在這么樣的撒嬌。
“因為我從明天起又得一個人睡了!闭f這話的時候易荃還紅著眼,努力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唉,她這個樣子教她怎么狠得下心來不管她呢?算了,算了!澳愀吲d什么時候來我這睡就什么時候來吧!彼m還沒準備好要當一個媽咪,卻已經(jīng)準備好從今以后得截太陽眼鏡上街,以免路人以為她被丈夫毆打,進而打113跟家暴防治中心報案!八!睂W敏像一個真正的母親那樣哄著易荃,而睡在學敏懷里的易荃顯得如此乖巧、可愛。
學敏心想,有這樣一個貼心的女兒,說實在的也不是那么壞,更何況她還附送一個那么帥的爹地,那她當個現(xiàn)成的媽咪似乎也不是那么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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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你快一點,要不然來不及到機場去接爹地了啦!”易荃第101次跑上樓去催學敏。她不懂一向急性子的媽咪今天動作怎么慢吞吞的,比烏龜還慢,她上次上去時她還在換衣服,現(xiàn)在上來她還是在換衣服。
“媽咪,你今天打扮那么久,該不會是為了討好爹地吧?就像人家說的那一句什么女什么容的!
“是女為悅己者容!睂W敏忍不住打斷女兒的話,并且加以反駁!拔也挪皇菫榱俗屇愕乜床盘氐匮b扮的,我是因為難得要去大飯店吃飯,才盛裝打扮!
“是嗎?”易荃味細了眼,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算了,為了避免讓你誤會,我隨便穿穿就好!睂W敏閉上眼睛隨便一抽。幸好,隨手拿起的洋裝還不錯,學敏興高彩烈地換上。
她穿好了,易荃卻仍瞇著眼睛,而且臉上的表情極為夸張。
“你現(xiàn)在又怎么啦?”
“媽咪,你好漂亮、好耀眼哦,刺得我眼睛都張不開來!币总跻桓斌@艷的模樣,看得學敏又氣又好笑。
“快一點,別再耍寶了,慢了就來不及接你爹地了!睂W敏拖著易荃跑,但跑了一半又折回來。
“怎樣?”易荃跟著學敏停下來,一雙骨碌碌的眼眸隨著母親打轉(zhuǎn)。她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覺得今天她們一定會遲到。
果不其然,考慮沒兩秒鐘,學敏毅然決然地撩高裙擺,露出一雙修長美腿問易荃,“你覺得我這雙細跟的高跟鞋好看嗎?”
“媽咪!你接爹地快來不及了耶。”
“你讓我再換雙鞋吧,乖哦,你等我一下!睂W敏親親易荃,繼而又飛快的跑上樓。
等到她下樓來時已經(jīng)是二十分鐘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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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學敏母女倆趕到機場時,果然是遲到了,不過萬幸的是飛機誤點,所以她們到的時候,正巧飛機剛降落。
學敏估計孟允謙出海關(guān)還需要一點時間,“易荃,我去洗手間一下,等會兒就回來!
“你又要去補妝了是不是?”易荃人小鬼大地猜測,因為她媽咪今天已經(jīng)做了不下一百次的補妝動作。
“不是,我又沒上妝,干嘛補妝?!”學敏糾正她。
“亂講,你明明上了淡妝還畫了口紅還說沒有,騙人。”
“我是真的要上洗手間啦,你別誤會我!苯裉煲徽麄下午,她都窩在房間試穿衣服,臨出門前忘了去上廁所,路上又塞車,她可不希望見到孟允謙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再等我一下,我要去廁所。
那多沒氣質(zhì)多不浪漫啊。
“總之你乖乖的在這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睂W敏用手指點點易荃的鼻頭,要她乖乖的。
易荃無奈的點點頭!澳俏腋鷹顮敔斣谶@等爹地。”
“好呵,如果他提前出來了,你們在這等我一下!
“OK,沒問題!币赘獘屵淇烊タ旎兀龝怨缘脑谶@等著。
學敏以跑百米的速度沖進洗手間,上廁所的時間花了一分鐘,剩余的時間她待在里頭整理服裝儀容,她的確是有些過分在乎她爹地了,但沒辦法,他這趟去日本可是他們兩個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出遠門,她從來沒對個男人這么牽腸掛肚過,們們他這一趟去日本變得超奇怪的,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不說,就連個電話都難得打回來,偏偏她又驕傲,覺得男人追女人天經(jīng)地意,而女人若是時時巴著男人不放那便是不矜持,所以為了她可怕又可憐的矜持,因此孟允謙這一趟去日本,他們足足有一個月未見。她好想念他哦,真想快點見到他。
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自信的一笑,帶著迫不及待的心情岸敏飛快的把紙巾給丟進垃圾桶,足蹬三寸高的高跟鞋飛快的跑出去。
可是——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有哪個大明星也坐這班班機到臺灣來是嗎?要不出關(guān)處怎么鬧烘烘的?
學敏狐疑的往可疑處望去,卻怎么也沒料到自己竟然看到易荃一邊跑著一邊哭得涕淚縱橫。
“怎么啦?”她沖過去看,以為易荃遇到壞人了,沒想到易荃什么話都講不全,只是一味的叫著,“媽咪、媽咪”。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抬頭詢問老管家,只見老管家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甚為難看。她順著人多的地方看過去,只見機場警衛(wèi)人員架著一個男人,看那情形像是不讓那個男人接近前方不遠處的另一名女子。
男人像瘋了似的,一直想掙開警沖的禁鋼,突破重圍沖出去。他瘋狂地喊著,“里奈——”
這個叫聲像句咒語,定住了學敏滿腔的快樂與興奮,因為她終于見到那名瘋狂男人的臉。
他是她期待了一整天的男人,而現(xiàn)在他掙開警衛(wèi)的鉗制,上前抓住那名叫作里奈女子的手,女子驚聲尖叫著,然后,她終于看到那女人的模樣了。
天吶,那不是孟允謙一直念念不忘的妻子——邱明蘿嗎?
在頭重腳輕的情況下,學敏退到角落,她得把身子靠在墻上才能阻止自己因此而倒下,但她人雖虛弱,可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隨著孟允謙與那名女于打轉(zhuǎn)。
她看到他們兩個的臉因激動而變得扭曲,因為她跟他們有些距離,所以聽不到孟允謙在對那名女子講什么,但不一會兒,他們緊緊靠在一起,孟允謙在大庭廣眾之下強吻了那名貌似邱明蘿的女子!
看到這,學敏的心像是被刨了個大洞似的。
她的目光變得渙散,接下來孟允謙被警衛(wèi)拉開,她好像聽到老管家在她身邊大叫,“不好了,先生出事了。怎么辦?先生在大庭廣眾之下鬧這種排聞,明天不上報紙頭條才有鬼。
果不其然,一個在機場打算守株待兔等待大明星的影視娛樂版記者捕捉到這精彩絕倫的畫面,馬上按下快門。
“咋擦、咋擦”連續(xù)快門聲快速響起,老管家循著閃光燈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名男子拿著相機在拍。
他得去解決那個男人,不能讓先生出丑的照片流到市面上,登上那些三流的八卦雜志。
“太太,小姐,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解決事情,馬上就回來。”老管家快速離去,而學敏沒理會老管家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如此匆忙,她所有的心思焦點早就被孟允謙瘋狂的舉動給進制住。
那是她所認識的孟允謙嗎?
他不是一直都很冷靜,像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嗎?他不是不齒于浪漫,覺得那是年輕小伙子才做的無聊事嗎?那么他剛剛何以如此激動?他剛剛為什么在眾人面前強吻那名女子?
“媽咪——”易荃拉著學敏的裙擺。她想問她,媽咪不是死了嗎,為什么又出現(xiàn)?那如果以前的媽咪沒死,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有兩個媽咪?易荃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學敏,但她看媽咪現(xiàn)在的表情好像很悲傷,所以她沒敢問,只是在學敏低下頭問她怎么了之際,她伸出雙手要媽咪抱抱。
她看得出來媽咪并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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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孟允謙終究沒有回來孟家,后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天晚上他在看守所過了一夜,而這些事還是她看隔天的早報才知道的。
接下來的幾天,各大媒體開始追蹤報導有關(guān)商業(yè)名人孟允謙還有那名神秘女子的一切,這之中包括孟允謙與他的亡妻邱明蘿是如何的繾綣情深,且他與那名早瀨里奈小姐又是如何結(jié)識。
看了接連幾天的新聞及報紙報導之后,學敏這才了解原來她終究沒了解過孟允謙,如果她懂他,就不會以為他是個薄情寡幸的男子;如果她懂他,就不會以為他不懂得什么叫浪漫,原來他懂,只是人不對,所以做不出來所謂的浪漫,所以他才推說浪漫是件令人起雞皮疙瘩的事。
“太太,先生回來了。”老管家匆匆忙忙的趕來通報。
孟允謙神情憔悴,像是打了一場硬仗那般狼狽的上樓來。
那一天晚上他抱了她,但學敏卻沒有達到高潮,因為她知道孟允謙真正想抱的人不是她,而是那個早瀨小姐。
聽說他已經(jīng)追求早瀨里奈有一個月了,從沒碰過釘子的孟允謙在他人生中頭一回吃癟,他受到的打擊不難想像,但是想像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那天夜里,他抱她的時候,有點點水花落到她臉上。
孟允謙哭了嗎?那個大男人——
真是不可思議,學敏沒想到那么剛毅的他也會有流淚的時候,她幾度想看清楚那點點水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孟允謙卻將臉埋在她的肩窩上,想必對于自己的眼淚,他也極為不能忍受,而不想讓人看見吧。
突然間,學敏看開了。如果這段婚姻真的因為早瀨小姐的介人而不能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那么她同意放棄、愿意成全,畢竟他愛得那么深,所以他有權(quán)利得到幸福,因此如果孟允謙真的開口,那么她會點頭成全他的愛情,絕對不會拿這樁婚姻來綁住他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