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不到咱們的支大院長這么忙,還可以撥冗前來,讓小店蓬蓽生輝!
洪逸婧輕睨了支慶宇一眼,隨即走到吧臺的另一頭,跟一旁的客人聊天去。
可惡,在這當(dāng)頭,他到這里來做什么?
她不想見到他,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他,他為什么偏要在她準(zhǔn)備好好地把他遺忘時,卻又不要臉地登堂入室?
“你怎么了?”
支慶宇將她的冷落看在眼底,卻不以為忤,只是覺得有點意外。
他不敢奢望她會對他很好,更不敢認(rèn)為兩人之間的進(jìn)展可以突飛猛進(jìn),但是不進(jìn)而退,倒是讓他有點詫異。
“我好得很,什么事都沒有!彼ψ屪约嚎雌饋砀淠稽c。
氣死人了,他居然還裝出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他到底是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了?想拐人也要有點道德吧!他居然一點都不心虛,仿若是家常便飯似的,他到底騙過多少女孩子了?哼,真是不要臉至極!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你所說的那個樣子!
支慶宇想要進(jìn)一步求證,卻見到她撇過臉去,強(qiáng)抓著她面前的客人,半帶著強(qiáng)迫的氣勢讓對方動彈不得,他更是感到狐疑。
她在生氣?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他太久沒來,所以她生他的氣?可是看起來,又好象不是那么簡單。
“我做了什么事讓你生氣了嗎?”他不禁又問。
該死!他感到自己開始不耐煩了,他厭惡這種曖昧不清的關(guān)系;他要就是要,要得義無反顧,要得理所當(dāng)然;他要她心甘情愿,要不便是徹底撇清,而她這樣半是嬌嗔半是怒焰的氣勢,是他最不能夠容忍的。
倘若對他有什么不滿,她若不說,他又怎會知道?他是學(xué)醫(yī)的,但他對于心理學(xué)可沒學(xué)得那么透徹,光是用看的便可以猜出對方的心情。
“哼!”
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去,努力地和眼前欲逃的客人制造出和樂融融的假象,徹底冷落他。
“你……”
支慶宇原想要站起身問個清楚,卻突見眼前擺上了一杯酒,他順著那杯酒的方向探去,卻見到丘幼 正揚起一抹笑。
“你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丘幼 笑得狡黠,挑了挑眉,蓄意地賣著關(guān)子;說真的,她對他就是很投緣,就是很順眼,否則她不會吃飽撐著硬要把逸婧送到他身旁。不過話說回來,他讓逸婧哭得那么傷心,她總也要整他一下,算是替逸婧討回公道,代表她仍是站在逸婧這一邊的。
但是逸婧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只好找他下手,套點口風(fēng)。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耐著性子問。
“你是不是忘了她的手要拆線?”事情的起因太遙遠(yuǎn),她只好慢慢地抽絲剝繭,從頭聊起。
“我這一陣子太忙了,我以為她會到醫(yī)院找我,哪知道卻等不到她的人!闭f到這件事,他不禁有點惱;方才他看見她手上的線早就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替她拆的,光是看到上頭留下來的疤痕,就夠他惱的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他永遠(yuǎn)不懂她們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以往接近他的女人,有哪一個會像她這樣端著一張臭臉對他的?是現(xiàn)在的他不再擁有以往的魅力了,還是她在拗性子?
說真的,他無法理解。
“她那時候一直等不到你,所以晚上一個人想要去拆線,結(jié)果……”
“丘幼!”
丘幼 很義氣地準(zhǔn)備替洪逸婧訴苦,哪知道在一旁與人聊得仿佛很開心的洪逸婧卻一把沖到她身旁,捂住了她的嘴。
“喂,我在替你說話耶!彼:磺宓卣f。
“我不用你替我說話!
洪逸婧捂住她的嘴,硬是不讓她多嘴。
拜托,她現(xiàn)在對他說這些話,那不是擺明了她在耍脾氣、拗性子嗎?她才不是這個意思。她是真的不想理他、不想看到他,所以什么都不用多說,反正他不過是口頭上說要追求她,而她現(xiàn)在決定不讓他追了。
雖然他那一天厚臉皮地吻了她,但沒關(guān)系,她可以大人大量地不跟他計較,但是往后……甭想她會再理他了。
他要來可以,但是別想她會再像以往一樣對他;從此以后,他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客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支慶宇嘆了一口氣,對于眼前的混亂感到無奈,幾欲壓抑不了隨性慣了的脾氣。
“不關(guān)你的事!”洪逸婧怒吼一聲,晶亮的眸子里,有著連她自己也意外的薄怒。
“看來好象不可能不關(guān)我的事!彼肿隽艘淮瓮聟龋晒Φ貕阂肿子麤_出口的怒氣。
“我說不關(guān)你的事就是不關(guān)你的事!”唉,有點像是惱羞成怒,又好象帶著點撒嬌意味,但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語氣;自那一天起到現(xiàn)在,她好不容易又度過了一個星期,如今一見到他,她怎么可能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好吧,她承認(rèn),她對他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動心,有那么一點點的情不自禁,那是因為他的條件真的很棒。他簡直是零缺點,很難會有一個女人能對他不動心,但是,現(xiàn)在的她絕對不允許自己愛上那種玩世不恭、只想游戲人間的差勁男人。
“是嗎?”他挑了挑眉,突地站起身。
她的話語顯得如此生疏,然而聽在他的耳里卻恍如是一把火,點燃他體內(nèi)的導(dǎo)線,讓他壓抑不了的怒氣瞬間奔出。
“你想干嘛?”洪逸婧不解地盯著他吊詭的神色,不禁拉著丘幼 退了一步。
他不會打女人吧?
不過也很難說,人心隔肚皮,她哪會知道他的外表這么斯文,肚子里到底有沒有一缸壞水?
“幼 ,休息室是不是往這邊走?”
支慶宇再一次地深呼吸,抬起他修長的指頭指向他右側(cè)的通道。
“往這邊走到底,再向右邊拐進(jìn)去,有扇小門就是了。”盡管被捂住了嘴,盡管迎著洪逸婧警告意味濃厚的視線,她仍是努力地發(fā)出足以讓他聽見的聲音。
“謝了。”
支慶宇挑了挑眉,突地以手撐著吧臺,敏捷地跳過吧臺,一把擒住洪逸婧的手,不由分說地照著丘幼 方才所指的路線走去。
當(dāng)眾人鎖定的焦點掩入幽暗的門板之后,小吧內(nèi)起了陣陣喧嘩……
“吵什么,人家是男女朋友,想要聊聊天,你們叫什么叫?”
丘幼 沒好氣地吼著,然而卻是心虛得很,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到底好不好?不知道逸婧到底會不會恨她?
? ? ?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
洪逸婧像是一只小雞似地被支慶宇拎著走,她只能強(qiáng)忍著腳上的痛楚,咬著下唇不讓眸底的淚水淌出。
支慶宇不發(fā)一語,倏地開門、丟人、關(guān)門,一氣呵成的動作中,令他不禁自責(zé)自己怎會像個毛頭小子般浮躁,不禁令他有點微惱地靠在門板上,借著深深的呼吸和緩他如熔巖爆動般的熱焰,然而洪逸婧卻放肆又狂獗地再三挑戰(zhàn)他的極限。
“我警告你,你如果對我動用暴力的話,我會告你,而且外頭的客人全都是人證,你不要以為你逃得掉!”她縮在沙發(fā)上頭,很努力地找尋防身的器具,卻突地想起幼 前幾天怕她胡來,遂將里頭的危險物品都丟出去了,所以她現(xiàn)在只找得到一只抱枕和一面小鏡子。
嗚,她會害死她啦!如果她被扁,或者被奸殺,她頭一個找她算帳。她竟然讓這個殺人犯把她帶到這密閉空間里,成就他的歹念。
“我看起來像是會打女人的人嗎?”
支慶宇悶吼了一聲,大手不自覺地敲向墻壁,發(fā)出一聲巨響,嚇得洪逸婧更加縮緊了身子,扁起粉色的唇,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是倔強(qiáng)地瞪著他,大有與他爭個你死我活的氣勢。
他看著她,不禁又嘆了一口氣,有點頹然地走到她的身旁,卻見到她如驚弓之鳥,不由得自責(zé)。
該死,他到底是在惱什么?
明明是念著她的,為什么一見到她,感受到她過分的冷落時,他反倒是燃起一陣難遏的怒火燒燙著胸口?
“你離我遠(yuǎn)一點,我不想看到你!”她用最后的力氣擠出這一句話。
男人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他明明看起來很斯文、很纖瘦,但是剛才緊抓住她的手,卻宛若鐵鏈似地讓她掙脫不開,而他方才捶墻的模樣更是令她膽戰(zhàn)心驚,然而最令她錯愕的是他的神情。
他總是帶著一抹淺淺的笑,不管她如何消遣他,他總是一派斯文有禮,從不曾露出一絲不耐煩或者是惱怒的模樣。
“你!”
他一把擒住了她纖細(xì)的手,將她壓制在沙發(fā)上,暴戾地吻上她那張喳呼的嘴,那張只會吐出傷人字眼的粉嫩唇瓣,帶點嚴(yán)懲的意味和憐惜的溫存,如狂雷般地探入她驚慌的口中。
如掣雷、如疾雨,卻又不失溫柔的如微風(fēng)吹拂,他放肆地吸吮著渴望中的甜美慰藉,然而卻嘗到了她眼角滑下的淚。
“你……”他錯愕地盯著她迷蒙的眸。
“人家的腳好痛!彼煅实卣f。
然而,真的讓她感到痛的不是腳,而是心;他的身邊明明已經(jīng)有別的女人了,為什么還要來招惹她?難道他不知道這么做是很不道德的嗎?
長相吃香又家財萬貫的人,總是可以憑著他身上的刺眼光輝濫取他人的感情,她是知道這一點的;明知道絕不能接近這種人,為什么她總是跳脫不出這樣的公式,總是再三地栽在這痛苦的情網(wǎng)之中?
“你的腳?”
支慶宇狐疑地松開了對她的箝制,坐到一旁望著她仍包著繃帶的腳,不禁心疼地輕拂著!斑@是怎么一回事?”
“還不都是你害的,說要幫我拆線,又讓我等不到人,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去醫(yī)院,然而都還沒坐上車子,我就被車撞了。”可惡,她不是要說這些的,但是為什么她管不住自己的嘴、管不住自己的淚?“我被送到三眾醫(yī)院,還沒走到急診室,就看到你跟一個女人摟摟抱抱的,你還親她!說什么你要追我,全都是騙我的,你根本是一個騙子!你剛才還要打我……”
她扁起嘴,聲淚俱下地控訴。
“我……”他聽著她的控訴,不斷地回想她所說的畫面。他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了?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嗚,真的止不住淚水了。
她這樣算什么?這樣子不等于是在跟他撒嬌嗎?她為什么要跟他撒嬌?丟臉、丟臉,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等等!”他突地想起一個禮拜前,震宇和宇辰似乎有來找過他,而在急診室前,他好象為了要戲弄震宇,所以偷親了宇辰一下。
“你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有一頭及腰的長發(fā)?”
她抬起朦朧的淚眸偷覷著他,淚水不禁又潰堤了三秒;她知道她的頭發(fā)像是鳥巢一樣,一點也不美。
“她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很深邃的那一種?”他又接著問。
洪逸婧的淚水掉得更兇了。嗚,反正她的眼睛已經(jīng)哭得像是日本女鬼了,她當(dāng)然是比不上她。
“逸婧,你說啊,你什么都不說,我怎么會知道?”他不禁心急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
“哼!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你剛才不是把她的特征都形容出來了嗎?你還想要否認(rèn)什么?”她握緊小手,有股沖動想要給他一拳,然而心底的痛卻又讓她酸軟無力。
“唉!那個女人是我的弟媳,她的名字叫作宇辰,我親她不過是在跟我弟弟開個玩笑而已,你……這只是個誤會。”他輕啄著她淚痕交錯的臉,感覺她每流下一滴淚,他的心就被拴緊了一分;她再哭下去,他就要窒息了。
“弟媳?”她眨了眨眼,不太相信。“你騙我,有誰會開自己弟媳的玩笑?”
“因為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她就像是我自己的妹妹一樣,我逗逗她只是好玩而已,只是不巧被你撞見了!闭媸菢(biāo)準(zhǔn)的自作孽不可活!拔艺f的都是真的,倘若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回我家,介紹你們兩個認(rèn)識!
人真的不能做壞事,不過是好玩,便讓他遇上了現(xiàn)世報,更讓他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
“真的還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世故老成了,讓她永遠(yuǎn)不懂他說的是真是假,就連他說要追求她的時候,她也分不清楚那是玩笑話還是認(rèn)真的!拔也恢牢以摬辉撓嘈拍!
“你可以從現(xiàn)在開始試著相信我。”
他深情地注視著她,試著讓她愿意相信他。
這樣的戀愛有點累,但是是否也意味著她是在意他的,所以她才開始多疑?不過至少現(xiàn)在的他還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