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廂房在百味軒算是除了後山園子外的一處靜地。
胡蝶事先就聽說過南廂房是柳吟秋的住處,因為柳吟秋一向愛靜,便訂下非請莫進的規(guī)矩,所以除非她允許,不然只要有人擅閑就會受到非常不客氣的對待。
和柳吟秋初次會固鬧得十分不愉快,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因為柳吟秋的足不出戶。她們一直沒再碰面,可胡蝶一點也不以為意。
只是日子一久,胡蝶那愛找麻煩的性子又犯了。反正這百味軒里里外外她都摸得差不多,就只剩下南廂房她還沒去過。
趁著今日大夥都忙,沒有時間理她,她一個人偷偷溜進去,想看看里頭到底有什麼。
一入內(nèi),胡蝶的第一個想法是,這地方和百味軒其他的地方比起來,似乎單調(diào)到近乎簡陋。
沒有假山造景、小橋流水,沒有奇花異卉,更沒有雕梁畫棟,只有幾棵稀稀疏疏的半枯樹木,孤零零的錯落在院子中那蕭瑟的景致,真會讓人以為走錯地方。
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胡蝶直覺地閃身躲上離她最近的大樹,隱身在樹葉後面。
不一會兒,一身素衣的柳吟秋走過來在一大一小的兩個土堆前站定,一語不發(fā)的彷佛入了定,就連偶爾幾聲鴉鳴葉落都不能驚動她一分。
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會兒的柳吟秋看來竟頗為清麗,可以想像得出當(dāng)年她也該是個不知迷倒多少兒郎的大美人。
微風(fēng)輕輕牽動她的發(fā)梢後,又頑皮的扯上她的衣角,可她仍一如石家般僵立,只是臉上刻著濃濃的憂郁。
為什麼她會有那種仿佛悲憐又憤恨難解的表情?
那一大一小像是陵墓的土堆里埋的又是什麼人?為什麼連塊石碑也沒有?
一個突來的想法驚得她腳下一滑,她連忙穩(wěn)住身子,不至於讓自己摔下樹,但已經(jīng)驚動林間巢中的稚鳥。
“什麼人?出來?”柳吟秋沉聲一喝。
“是我”她吐吐舌頭,看情況,再躲也沒有用了。
胡蝶乖乖的由樹上跳下,在她森冷的面前站定。
“不請自來是你做客人該有的舉止嗎?”柳吟秋看見胡蝶紅色的身影,臉色瞬間凍結(jié)。
胡蝶倒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閉門相對又豈是做主人的道理?”
“若客是不遠之客,主人何須強做東道主!绷髑锢渎暤,沒當(dāng)下將人掃地出門已是客氣。
“你不說話時還比較討人喜歡。明明就是個多情人,怎麼偏愛裝個無情樣?”胡蝶若有深意的看了柳吟秋身後的土堆一眼。
“多情無情,是我自個兒選擇,不用他人多事!绷髑锬樕喊,目光如劍地冷掃向她。
“我猜得沒錯的話,這里埋的當(dāng)是曉夢哥哥的娘,還有那早夭的嬰孩吧!你還愿意以幾杯黃土葬他們,你心中的恨并不如表面的冷厲是吧!”一個深惡痛絕恨著他人的人,斷不可能有如此的做法。
若不是看過這彷若冷宮的南廂房、若不是看過柳吟秋臉上濃重的悲傷,她怎麼也無法想像,柳吟秋的內(nèi)在和她的表面有這麼大的落差。
“你想錯了!我是太恨!恨得連她死了,也要她陪著我清冷孤寂一輩子,你沒發(fā)現(xiàn)嗎?我連塊碑也不愿意立!绷髑锖蘼暤馈
不立碑是心中的結(jié)仍在,就連看到她的名都承受不住。
“你或許是恨的,但不一定如你所表現(xiàn)的那般不是嗎?”看到柳吟秋的另一面,讓胡蝶能用不同的角度分析地的行為!盎蛟S你對曉夢哥哥是愧多過恨吧,只是你選擇用恨來否定你心中的愧意。”
柳吟秋似是僵了片刻,旋即冷笑出聲,“笑話,我對他會有什麼愧意?是他的出現(xiàn)毀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殺他千刀、萬刀!
要不是莊曉夢的出現(xiàn),她不會發(fā)現(xiàn)托付一生的良人是如此薄幸,也不會明白自己比翼雙飛的美夢竟是如此不堪,更不會體會被人背叛的滋味竟是如此苦澀,這一切的一切,她能不恨嗎?
“若你真的恨,不該只是口頭上說說,我和曉夢哥哥在這兒住這麼久,你有許許多多的機會可以來非難我們,但你只是選擇避不見面,說恨也未免說不過去。”胡蝶仔細分析道。
“那是因為我不想看見他的臉!币髑锞o咬著下唇,身子微微顫抖。
“過去的何不就讓它過去?她人早化成黃土,你又何必執(zhí)意於過往而傷人傷己呢?”胡蝶好心勸道。
這一刻,她真的覺得柳吟秋有些可憐,為了一段不堪的往日情愛,把自己鎖在回憶的牢籠里,日日夜夜緊抱著噬人的恨意而活,何苦來哉?
“說過去就能過去嗎?你說得如此輕易,仿佛這‘過去’只是蹬個腳就可以過得去,但你不是我,你怎能明白我的苦?你知道這土堆里的人叫什麼名字嗎?”柳吟秋瞪著胡蝶。
胡蝶搖搖頭莊曉夢從來也沒提過他娘的名字。
“柳弄月呀!弄月、弄月,吟秋弄月,那占我的夫婿、毀我的幸福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疼她、惜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子!”柳吟秋痛心地哭喊出聲。
一個是她的夫婿、一個是她的妹妹,外人道是姊妹同事一夫的佳話,可她心中的苦,又有誰能明白?不能說也,無人能訴,除了默默種在心頭外,又能如何?
“妹子?!”胡蝶總算明白,莊曉夢和莊曉生明明是同父異母的兩兄弟,卻偏偏如此神似的道理了,就因為他們的母親是親姊妹。
“我為什麼不能恨?你說我為什麼不該恨?”柳吟秋仰頭,逼住眼中的熱淚。
“所以你葬了她,因為她是你的妹妹,所以你不立碑,也因為她是你的妹妹!焙偹忝靼姿羌仍褂直男那槭菑暮味鴣!翱赡氵@恨又讓你得到什麼呢?”
她的話是那般輕可聽在柳吟狄的耳中卻像是炸開的火藥,震得她腳下一陣踉蹌!拔业玫搅耸颤N——”
妹妹的死、夫婿的失蹤、她大半生的孤獨,這一切的一切是她僅有的——
天哪!她到底得到什麼?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柳吟秋搖頭連道。“你為何要說這些給我聽?我不想聽呀!除了滿腔的怨憝和恨意,我早就什麼也不剩了!”她無力的緩緩癱跪在地上。
如果連她僅存的恨都被拿走那她還剩下什麼?
看著柳吟秋失神的悲泣,胡蝶心中原先少少的同情心,像是醒面般的漲了起來,她蹲下身子輕輕拍著地的背。
“過去的事或許已不能再回頭,但未來的路,還是可以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嗎?”
離開南廂房的胡蝶,心下有一絲惆悵,在經(jīng)過剛剛的那件事後,她有了更深切的認知——
人要是走不出過去,也就沒有未來可言。
柳吟秋的過去有一部分也就是莊曉夢的過去,她不知道柳吟秋是否能走出過去,可她更關(guān)心的是她的曉夢哥哥走不走得出去。
“蝶兒你跑哪兒去了?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
胡蝶撫著心口,怎麼這般靈驗,她才想著曉夢哥哥,他就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有事嗎?”
“是曉生要我問你需不需要準(zhǔn)備些什麼,再過兩天就是神廚比賽的日子了!彼恼Z氣總是輕輕柔柔,舒服得就像三月的拂柳微風(fēng)。
神廚比賽?胡蝶皺一下眉頭,日子過得真快,不提她都快忘了這件事。
她從來沒答應(yīng)過要去比什麼神廚賽,可自從上次她氣走膳鬼李萬食後,所有的人好像早就認定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曉夢哥哥你的五味不是已經(jīng)恢復(fù)?以你的手藝,比賽由你出場,應(yīng)是當(dāng)仁不讓,而且也好讓天下人明白,你過人的廚藝!焙麪钏茻o意卻是有心的說。
自從她的‘雜陳湯’奏效後,莊曉夢找回他的味覺,在廚藝的道路上,他早就沒有任何的障礙,以他目前的程度,神廚之名是當(dāng)之無愧。
莊曉夢搖搖頭,衷心的表示,“我不想用料理來和人決勝負!
現(xiàn)在的他覺得能重拾廚藝已經(jīng)很滿足,能不能揚名天下,不是他重視的。
“是不想,還是不敢?”胡蝶輕聲提點他。
“蝶兒!”莊曉夢的聲音有些吃驚,除此之外,還有著極力隱藏的不安。
胡蝶輕咬下唇,“是因為你明白,這下帖的人有可能是你爹?”她柔聲問。
這件事并不難懂,當(dāng)初莊曉夢說莊百味在看過一本食經(jīng)後才性情大變時,她就明白那本書合該是她在找的‘那洛迦’,也就是那經(jīng)。
那經(jīng)在莊百味失蹤時也跟著下落不明,現(xiàn)在神廚帖以那經(jīng)為號而來,那下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失蹤的莊百味。
剩下的只是莊百味為什麼要這麼做?
百味軒也算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他難道想毀了百味軒不成?
“蝶兒,你想說什麼?”他輕喟道。
“我想說的事,你應(yīng)該明白才對。你為什底不敢和你爹比一場?”如果不是有心結(jié),那比個賽又如何?
莊曉夢的眉頭已不再平和,他深深的吸著氣,似乎試著平靜自己乍然翻覆的情緒。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他倒抽一口氣。
“想起最後一次和他爹比賽的事,他的心又陣陣的揪痛,那像是烙印一般的記憶,一觸及仍是教他痛得牙齒打顫、骨子發(fā)冷。
此刻的他只想順著自己的興趣做料理,比較高下的事他根本不想再碰。
“可是,你不覺得或許再和你爹比一次,會讓你從此跳出過去的糾纏嗎?”胡蝶小心翼翼的說。
她知道他的傷口很痛、很痛,那兒是鮮血淋漓的一片,隨便一碰就是劇痛,可若不正視傷口的深度又怎麼讓傷口完整的愈合呢?
莊曉夢神色泛白,吃力的牽動嘴角!暗麅,你若知我,就別再逼我了好嗎?”
胡蝶默然無語,她心疼的輕撫他緊鎖的眉頭,用自己的衣袖為他輕拭著額際冒出的點點汗珠。
過去對他來說仍是一個難解的心結(jié),她不希望看到一個被過去捆住的曉夢哥哥,可是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只是,她到底能為他做此一什麼呢?
宛清園是京城城東出了名的花園。
園子的四周有一道約丈馀寬的水溝,溝中滿是各色的荷蓮,上了小橋、入了園子,入目的就是桃、李、梨、杏花等樹,再加上園丁栽種的各色奇花異卉,在春夏之時,百花爭艷色彩繽紛,煞是綺麗動人。
入眼的是喧鬧的春意,可胡蝶一點也沒有心思欣賞她的整個思緒只在意一件事
有什麼法子能打開莊曉夢的心結(jié)呢?
也許她是想得太認真,連被人欺近身也沒有發(fā)覺,等她驚覺時鼻中已滿是迷香的味道,她連呼救的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fā)出,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等她再有意識時,她發(fā)覺自己被人關(guān)在一間破屋。在昏暗的屋內(nèi),雖是看不清楚可憑著感覺她知道她的身邊有人。
“你該醒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和亮光同時出現(xiàn)。
胡蝶由瞇著的眼睛,發(fā)現(xiàn)面前是個白發(fā)黑服的清俊男人,那男人看來有幾分熟悉,但一時之間她就是想不起來。
她眨眨眼,讓自己的眼睛早點適應(yīng)他開窗所射入的光線,然後仔細的把眼前的男人打量清楚,“你是神廚莊百味,曉夢哥哥的爹。你捉我來做什麼呢?”
“我不會傷你,只是要你乖乖的在這兒待幾天!鼻f百味說出他的本意。
“為什麼呢?”胡蝶不解的問:“是為了神廚比賽嗎?你就這麼想毀了百味軒?”
莊百味不想多講。“別再問了,你不明白的。”
“就是不明白我才問呀?”胡蝶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單憑幾句話就想打發(fā)她,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這不關(guān)你的事!鼻f百味冷冷的說。
胡蝶眸中飛過一絲靈黠“你若不說也行,可這麼不說話的對著,可是會悶死人的,那就由我來說如何?”
莊百味不置可否。
“我原想不透你為什麼要對百味軒下神廚帖,畢竟再怎麼說百味軒是你一手建起的,怎麼說你也沒有理由毀了它,不是嗎?可現(xiàn)在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下這神廚帖了!焙P眼慧黠的閃爍著。
原先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在看到莊百味後.她突然一下子想通了。
“為什麼呢?”他只吐出四個字。
胡蝶靈敏的跳站起身,“因為你想挑戰(zhàn)的對象是曉夢哥哥!彼p手一攤。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胡蝶自信的笑笑。“這并不難明白。七年前曉夢哥哥就離家,你若想找到他,最快的方法就是讓他主動回到百味軒,而還有什麼方法比這種方法更快、更有效的呢?”
她喘一口氣後,又說下去“你知道以曉夢哥哥的性子,他絕不會放著百味軒有事而不去理會,再加上那經(jīng)這本書,他就算再怎麼不想回百味軒,最終還是會屈服的!
莊百味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的光芒,但終究沒有出聲。
“但還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胡蝶深深看了莊百味一眼;埙锏捻永p上冷然的雙目,沉默和寂靜彌漫在兩人之間。
“哪一點?”莊百味終於打破角力似的對視。
胡蝶微揚嘴角,輕吐兩個字“那經(jīng)!
“那經(jīng)?”
“你的眼睛太清澈,不像是會被那經(jīng)迷惑的人!毖劬κ且粋人的靈魂之窗,莊百味雖是個冷漠嚴厲的人,可是他的眼睛清亮沒有一分中魔的樣子。
“你沒讀過那經(jīng),你不會明白的!鼻f百味的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胡蝶點頭同意,“我是沒讀過,所以才不明白你拿來我看看不就明白了?”她輕笑道。
“你想看那經(jīng)?”
“看看而已,又不會有什麼損害,我只是好奇這書中到底寫了什麼,竟讓人如此的瘋狂!
她實在很好奇,華典是一本普遍得不能再普通的書,而那經(jīng)會是什麼樣的一本書呢?
為什麼連莊百味這般內(nèi)斂的人都會被迷惑呢?
胡蝶說想看那經(jīng)也只是說說而已,可當(dāng)莊百味真的把那經(jīng)交到她手中時,她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莊百味的表現(xiàn)彷佛那經(jīng)一點也不重要。
“你——”
他似乎看出胡蝶的迷惑“你不是說想看嗎?想看就看吧!”
胡蝶大著膽子翻看了起來,這不看還好,愈看她的眉頭皺得愈緊,到最後,她幾乎是用丟的丟還給莊百味。
“這麼惡心的東西,有什麼好值得為它迷惑的?就算這上面記載的東西再怎麼美味,我是連碰也不會去碰的”胡蝶鐵青著臉,氣憤的道。
難怪那經(jīng)卷頭會是‘那洛迦’,因為書中活生生的就像是煉獄,里頭記載的都是各種食人的料理,像是何時、何地、如何食人才是美味之極致。光看就惡心死了,她實在很難想像這其中能有什麼美味?
“一個廚師畢生追求的就是美味的極致,這才是料理的唯一精神。”莊百味是個料理人,而他的目標(biāo)也就是追求極致的味道。
“吃人有什麼美味可言?”胡蝶一臉的不贊同。
“只要是吃了不會死的,人什麼都能吞下腹,天生萬物以養(yǎng)人,人亦是萬物之一,又為什麼不能吃?”莊百味反問:“你吃雞、鴨、角、鵝、牛、豬、羊吧?這些也是有生命的,那你吃了為什麼不反胃?”
他的論點讓胡蝶說不出話來反駁,或許他的話是言之成理,但是對她來說她就是不能接受這樣一套吃人的理論。
“如果這是你的想法,那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讓曉夢哥哥和你比賽的,同樣的苦,我不想他再受第二次。”胡蝶認真的說。
莊曉夢一直無法由過去的影子中逃離,是因為對一向心慈敦厚的莊曉夢來說,他對那些因比賽而失去的生命,不論是他的手足或是他的娘,他都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但伯仁卻為我而死’的悲痛。
而她就算不能拯救莊曉夢跳出過去的影子,至少她不會讓他再次受到傷害。
“你以為你阻止得了嗎?”莊百味面無表情只是說出事實。
“走著瞧好了!”胡蝶挑起眉頭,明白她的人都知道那是她惱火的徵兆。
莊百味一臉驚慌的看著四個從天而降的大男人,這時的他全然沒了不久前的自若。
他看著眼前四個俊逸的優(yōu)雅男子,俐落的身手和飽含內(nèi)力的精斂目光,以一敵四,他全然沒有一分勝算。
可他現(xiàn)在絕不能讓她走,不然他的計畫就——
相較於莊百味臉上的驚疑,胡蝶顯得自在快活許多。只見她一臉笑吟吟的,看著地四位姍姍來遲的哥哥,眉目間凈是玩笑似的挖苦。
“幾位哥哥,你們是玩到哪兒去了?怎麼我都被人綁了這麼久,你們才出現(xiàn)?”
胡承畹瀟灑一笑!澳氵@娃兒一路上和人家卿卿我我,哥哥們?nèi)舨槐苓h些,豈不壞了你的好事?”他取笑的說a
“討厭三哥你胡亂說些什麼話?”胡蝶霎時粉頰生霞不依的白他一眼。
“怪怪,才出谷,蝶兒就學(xué)會臉紅了。”胡結(jié)磐哈哈大笑。
胡蝶氣得直跳腳。“討厭!你們到底是來救我還是損我的?”
“好了,辦正事要緊要鬧等回去再鬧。”胡起堝畢竟是大哥,一出口,就讓所有的人都乖乖安靜下來。
“大哥說得沒有錯,現(xiàn)在人也救到、那經(jīng)也找到了我們的任務(wù)就算完成了!焙D(zhuǎn)琥露出個心安的笑容,終於可以回家了。
他是個戀家的男人,對喜愛料理的他來說食翳答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外面的花花世界再怎麼新奇有趣,也引不起他半分興趣。
“你們想做什麼?”莊百味皺緊眉頭,他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胡結(jié)磐一向是個動手比動口還快的人,不等莊百味有時間做任何反應(yīng),他飛身一縱一出,手就巧妙的由他的懷中抄走那經(jīng)。
“快把那經(jīng)還給我!”莊百味怒喝,追著胡結(jié)磐就一拳打過去。
機靈的胡承畹早防著莊百味會有因獸之斗的舉動,一手化去他對胡結(jié)磐的攻擊,另一手已點上他的穴道。
“這本那經(jīng)和蝶兒原本就是我們胡家的東西,我們只是來討回罷了!焙饒宓恼f。
“就是這樣,現(xiàn)在你手中也沒有那經(jīng),神廚賽自然也不用比了,我希望你以後別再找曉夢哥哥.”胡蝶重申。
任何想傷害她的曉夢哥哥的人都是她的敵人,她一點也不會客氣的。
“你們不能把那經(jīng)帶走!”莊百味的身子不能動,只能急急的大吼!澳鞘俏椅ㄒ坏臋C會了呀!”
他神情凄厲得彷佛被人斷了最後的一絲生機。
莊百味眼中有一種東西打動了胡蝶她停下腳步。
“和曉夢哥哥比賽,對你來說似乎非常的重要,對不對?”她來到莊百味的面前,重新的將他打量一遍。
莊百味不明白胡蝶為什麼突然折回來,他用一種疑惑的眼光打量她。
“我可以讓曉夢哥哥和你比上一比你說如何?”胡蝶突然說。
胡起堝皺起眉頭“蝶兒,別再多事了!焙貌蝗菀啄墙(jīng)才到手,他可不希望再起風(fēng)波。
“大哥,這次先聽我的嘛!”胡蝶撒嬌的說。
胡起堝仍是遲疑!翱墒恰
“大哥就讓蝶兒作主好了。”胡承畹拍拍他大哥的,!示意他把話聽完!盃敔敳灰舱f那經(jīng)的事就讓蝶兒作主,我們別插手!
讓胡承畹這麼一說,胡起堝也只得點頭,畢竟在家中胡調(diào)和的話是每個人都要遵守的。
“你要怎麼讓曉夢和我比賽?”莊百味忍不住出聲問。
“只要叫我哥哥回去報個訊,就說除非他親自出來比賽,不然就不放過我,不就得了?”胡蝶笑得一派天真。
“這樣做真的就可以嗎?”
胡蝶聳聳肩“你若不信那經(jīng)就先還給你,等你和他比賽後,你再把書給我,這樣你就放心了吧!”
胡蝶把她四哥手中的那經(jīng),又放回莊百味的手中,以示誠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大可拿了那經(jīng)就離開的?”他不明白。她剛剛明明要離開的,到底是什麼讓她改變主意?
“或許我只是不愛用搶的,我想讓你自己把那經(jīng)交給我!焙脑捊倘朔植磺逭婕,而她臉上仍是那抹令人看不明白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