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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說愛你 第八章
作者:單飛雪
   
  他們開始交往,就如一般戀人那樣,開始了甜蜜的吃喝玩樂、食衣住行都想一起的交往。

  這不是慕藏鱗第一次戀愛,卻是他最失控的一場戀愛,愛得最辛苦,因為陳穎不善表達(dá)情感。她沒說她愛他,至多只含蓄地回應(yīng)他的熱情;她從來話就不多,更甭提說啥甜言蜜語了。

  可是不要緊,慕藏鱗以為只要給陳穎時間,她會不顧一切將自己毫無保留交給他,至於那個心愛的鑲塵硯……唉,他開不了口跟陳穎要,幾次去陳穎家總不見古硯,那個溫霞飛是不是不還了。克蓳(dān)心了。

  慕藏鱗考慮著要不要讓陳穎知道那古硯的價值,他們已經(jīng)這樣親昵,他常帶陳穎回家,常照顧她三餐。偶爾他應(yīng)酬,晚回,他會上樓敲她家門。她見到他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可是她會讓他進(jìn)屋子里,跟她看電視,跟她發(fā)呆,當(dāng)然坐著坐著,他也跟她做愛,跟她一起睡覺,然後天亮一起醒來。醒來時看見她在身旁,他會愉悅地親吻她,身體也會愉悅地想欺負(fù)她,她當(dāng)然也愉悅地……喔,不!更正,她當(dāng)然也不得不愉悅地接受他的欺負(fù)。他用他的身體跟她道早安,她從來沒有拒絕,可是偶爾他害她上班遲到,他便要在公路上飛車,將她送抵公司。那時她就會埋怨了,在車上打他手臂,急急嚷:「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她愛他嗎?她知道他喜歡那硯臺後,她知道那硯臺價值後,她會給他嗎?她不會賣掉它吧?假使她真愛他,她不會舍得他失望難過的,是吧?

  慕藏鱗忐忑,他實在沒把握。她愛他嗎?她從來不說。

  可是,某天幕藏鱗在陳穎的浴室發(fā)現(xiàn)新的毛巾,後來浴室多了一支藍(lán)牙刷,客廳有一雙新拖鞋,洗臉臺多了刮胡刀。她一點一點地買了他的東西,所以--那是代表她愛他,想他永遠(yuǎn)留下嗎?

  慕藏鱗感覺好笑,她的貓咪常往下跳,他卻開始喜歡往上跑。

  關(guān)念慈抱怨他怎麼常夜不返家,她開他玩笑!改闶遣皇巧暇萍?」

  她哪知道他愛上另一個窩,那地方?jīng)]有他大大的床,沒有昂貴的家飾,更沒有庭院,那里住著個很笨不會煮愛心晚餐的女人,可是這都不要緊,那里有一個他心愛的女人。

  所以……隨著他們的來往日益密切,慕藏鱗就益發(fā)想著要坦白跟陳穎提硯臺的事。

  有一回他幾乎要說了,那時陳穎正吃完他給她做的早餐,那天陽光燦爛,她食欲特好,把他煎的培根全吃進(jìn)肚里。

  「陳穎!挂驗樗雌饋砗荛_心,所以他說:「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那時陳穎打開報紙!膏牛f吧。」

  「我想……」

  「哇!你看--」她忽然指著報紙上的新聞!高@爛男人!他看這女人住別墅聞名車,就處心積慮地欺騙她感情,騙光她財產(chǎn)……」陳穎罵!笎矍轵_子!」

  慕藏鱗臉上出現(xiàn)黑線條。說了,她會怎麼看待他?認(rèn)為他只為了硯臺而接近她嗎?一開始的確是,但是……

  陳穎忽然抬頭瞪住他,目光銳利!改憧蓜e學(xué)這種人。」

  ㄏㄡ`~~要命!慕藏鱗身家何止千萬,她也太瞧不起他了。

  「我能騙你什麼?」他說,她瞪他一眼。

  「不知道!顾昧Ψ瓐蠹,丟下一句!竼柲阕约喊!」

  轟~~!慕藏鱗臉色鐵青。有時他真困惑,陳穎莫非都知道?可是看她若無其事的模樣,又不像。

  他總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了,一次一次地錯過坦白的機(jī)會。慕藏鱗悲哀地想--唉,硯臺啊硯臺,莫非我跟你今生無緣ㄟ。

  ※  ※  ※

  因為陳穎愛貓,慕藏鱗托朋友從大陸調(diào)一批貓型的陶瓷古玩,今日送達(dá)時,店長清出櫥窗空位,將二十只表情可愛的貓咪上架。

  慕藏鱗Call陳穎,手機(jī)響時,她正在公司開會,她皺眉,可是一看見電話號碼,馬上躲至一邊接聽。

  「喂?」她低聲說!肝以陂_會!

  「下班來我店里!

  「干麼?」交往半個月她從不去那地方。

  慕藏鱗堅持。「我等你過來!挂膊唤o她拒絕的機(jī)會就收線。

  「喂?」陳穎氣惱,可是忽然發(fā)現(xiàn)同事全瞪著她瞧,包括主管經(jīng)理們!高馈顾掌鹗謾C(jī)!笇Σ黄稹!惯@一聲對不起,令眾人驚駭。她困惑地問:「干麼。俊谷歼@樣奇怪地瞪她。

  陳穎竟然會說對不起?天大新聞。

  知道內(nèi)情的霞飛和茵茵互相覷了一眼,低頭格格笑。她們知道,那個慕先生,一點一點把陳穎馴服了。

  她不再老是板著臉,雖然不至於和藹可親,但上帝,偶爾她會微笑。她哼人的次數(shù)少了,她笑的次數(shù)多了,她臉上的線條柔軟了,她每天快下班時就看表,而好幾個中午,同事們發(fā)現(xiàn),總會有一份快遞送來。

  慕藏鱗要是在家吃午餐,就會幫陳穎準(zhǔn)備一份。

  是的,她被禁止食用泡面那種東西,他照顧她、呵護(hù)她,而她除了投降,沒有馀力反抗。戀愛的女人是美麗,戀愛的陳穎是可愛的。

  「你說、你說,他是怎麼拐到你的?」茵茵調(diào)侃她。

  陳穎整理桌上文件,不理會她。

  霞飛走過來,聽見組長的問題,也跟著好奇。「我也好想知道喔,你脾氣那麼差,他怎麼有辦法跟你相處?」

  陳穎皺眉,這個笨霞飛真不會說話。

  茵茵提議說:「ㄟ~~等等下班,我們?nèi)コ燥,客戶開餐廳,要招待我,不用錢……」

  「好。 瓜硷w高興。

  「不行!龟惙f回答得也很高興!肝矣惺隆!

  茵茵瞇起眼睛!冈觞N,慕先生等你回家。俊

  陳穎合起卷宗!覆魂P(guān)你事。」

  「對了!」霞飛將一個紙袋拿給她!赋幣_,還你。」

  陳穎接下,望著那紙袋,心陡然沈重起來。

  霞飛抱怨!辅熄幔唷蠢蠋煂懙媚屈N容易,自己寫丑得要命!」她放棄了!覆煌媪,下次學(xué)國畫時再跟你借!

  「嗯。」將硯臺從紙袋拿出來,握在掌中,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硯臺。

  ※  ※  ※

  關(guān)念慈到青玉寶閣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她跟慕藏鱗提過發(fā)表會上想借古器擺設(shè),她特來挑選,慕藏鱗正在辦公室跟人談一筆交易,她於是逛起他的店,店長過來招呼她。

  「好久不見啊,關(guān)小姐!怪浪抢习搴糜,不敢怠慢,陪著她參觀!笇Σ黄穑瑒偤糜锌蛻,老板等會兒就出來,我已經(jīng)跟他說你來了。」

  「謝謝!龟P(guān)念慈凝視著一排排放的古董,注意到慕藏鱗的收藏品又增加不少,晚餐時間,店里還是有不少客人,看樣子他的生意做得不錯。

  「關(guān)小姐,這回在哪開發(fā)表會?」

  關(guān)念慈微笑著回答她,忽然停佇櫥窗前,赭紅的柜子上擺放著精致逗趣的一排貓咪,在眾多高價古董間,讓人感覺很突兀,她一眼就認(rèn)出這不是慕藏鱗的收藏風(fēng)格。

  發(fā)現(xiàn)到關(guān)念慈的目光,店長介紹起來。「這組是清朝某位王爺特別請人做的,用來討好他愛上的女子。老板特地去找,今天才送到……」

  關(guān)念慈感覺渾身的血液像似被放掉那樣,臉色倏地黯了。這陣子看著慕藏鱗和陳穎交往,她還一邊忙碌著發(fā)表會的事,已是身心俱疲;現(xiàn)在……看見這組貓咪,她痛苦地明白陳穎在他心中有多重要。陳穎愛貓,所以他也注意起貓咪的古玩。這是移情作用,她不笨,她當(dāng)然明白。

  「這套多少錢?我買了!顾f。不喜歡它們在他店里。

  「這組不賣的!

  「不賣?」關(guān)念慈轉(zhuǎn)過臉來!覆毁u擺架上干麼?」

  店長笑得暖昧。「關(guān)小姐應(yīng)該也知道吧?」她望了辦公廳一眼,小聲地說!肝覀兝习鍛賽劾玻桥撕脨圬,他特地在自己店里設(shè)這柜子要討她開心的……老板最近心情好極了,那小姐真厲害,把我們老板迷得七暈八素,打壞他一百多萬古董,一個子兒也不舍得她賠,真沒見過老板這樣,老板他還……」

  什麼都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明白,關(guān)念慈忽然呼吸困難。

  望著那組貓咪,她感覺那些蠹全在嘲笑她的失敗。慕藏鱗從沒這麼認(rèn)真過!為什麼是陳穎?為什麼會輸給她?為什麼?

  「關(guān)小姐?」注意到她異常的神色,店長擔(dān)心地握住她手臂。「關(guān)小姐?」

  她猝然回神!膏模俊

  「你沒事吧?」瞧她臉色好蒼白。

  關(guān)念慈表情恍惚。「我……」忽然一陣頭暈。

  「小心!」店長連忙扶住她!覆皇娣䥺幔俊

  「嗯……」猛然記起自己忙得一日忘了進(jìn)食。好倦,她這樣成功,卻沒人關(guān)心她、照應(yīng)她。那陳穎真幸福,她?茨讲伧[給她快遞午餐。關(guān)念慈難過地想掉淚,而自己一日未進(jìn)食,誰又在乎?

  「你臉色好差啊,我扶你去那邊坐吧。」店長攙住她,可才走一步,關(guān)念慈眼前一黑,整個人癱倒。店長驚呼,店員們上來扶。

  望見外邊騷動,慕藏鱗奔出來,見狀一把抱起關(guān)念慈,送她去醫(yī)院。

  ※  ※  ※

  「……因為這樣,老板送關(guān)小姐去醫(yī)院急診,要不要到里邊坐著等他?」店長跟陳穎解釋。再次見到這女人,店長態(tài)度好極了,如今她是老板的女友,可不能怠慢。

  「喔,我知道了。」聽見關(guān)念慈的事,陳穎臉色微變。

  「我?guī)湍銢_杯茶!

  「不用,我不渴!

  這時有客人進(jìn)來,店長抱歉地笑了笑。「我先去招呼客人!拐f著便離開。

  陳穎自顧自地逛起慕藏鱗的店,這是她第二次來,上回來留下了不愉快的經(jīng)驗,可是,這次望著陳列的古董,她忽然好奇,慕藏鱗平時都是怎樣望著這些古董?關(guān)念慈說過,他為古硯瘋狂,他是這樣喜愛古器,陳穎伸手摸上一只暗褐色陶器,她無法分別它和平時用的那些瓷器有什麼不同,但是因為慕藏鱗喜愛它們,忽然她也想感覺一下,它們到底有什麼吸引人。手掌貼上瓷瓶曲線,掌心一片冰涼。

  她想試著感受它們身上的歷史,感受它們的獨特,可是她的心好亂,黯了眼色。

  他在照顧關(guān)念慈,他們……

  陳穎感覺很不安,胸口悶悶的,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陳穎抬頭望外邊夜景,無端地焦慮。她望向大門,好希望那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立即出現(xiàn)。她瞎晃了一會兒,又至一邊供人休憩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可是她坐不住,起身到他的辦公廳前,在玻璃隔間前發(fā)呆起來。

  輕輕靠著玻璃墻,凝視里邊他的桌椅,桌面收拾得很乾凈,她想像他平時在里邊的模樣,案上擱著一只湛黑的瓷杯,她於是又想像他坐在里邊喝茶的樣子。店里客人多了起來,沒人注意到她傻傻地在這兒想像他。他平時都穿著西裝,里邊著一件非正式的棉衫,她注意到他喜歡深色的東西,可是他的家庭、他的過去、他的喜好,她其實都陌生。尤其是他的過去--

  關(guān)念慈病了,他一定很焦急吧?

  那自然是,要不也不會親自送她去醫(yī)院了。她病得很嚴(yán)重嗎?肯定是吧,要不怎麼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怎麼會讓她等著?要是她病得很嚴(yán)重,他會留在醫(yī)院照顧她,他們會在那里整個晚上,關(guān)念慈還那麼喜歡他,他可能……他會不會……他們交往過,他們交往多久?

  他真喜歡自己嗎?還是因為……猛然乍見玻璃窗上那個黯然失神的自己,陳穎狼狽轉(zhuǎn)身,店長正好過來。

  「要不要進(jìn)去里邊?」

  陳穎怕人看穿她心事。「我走了!箳佅乱痪浔愦掖匐x開。

  「ㄟ……」店長錯愕。這女人走也不好好說一聲再見,真是的。

  ※  ※  ※

  醫(yī)生給關(guān)念慈做了檢查,她手腕扎上點滴,臉色蒼白,慕藏鱗幫她登記單人病房,讓她得以安心休息。

  護(hù)士來量過血壓!赣^察一日,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目前診斷只是太過疲倦、又未進(jìn)食而造成血壓過低,引致暈眩。

  護(hù)士走後,關(guān)念慈望著病床邊坐著的男人。

  「給你添麻煩了!顾傅匦。

  「別這樣說,你太不懂得照顧自己了,怎麼一天都沒吃?你瘦很多……」他的口吻略帶責(zé)備,他擔(dān)心她;但仍不時低頭看表,坐立不安。

  「藏鱗!顾蓱z地望著他。

  「怎麼?」他抬頭探問。

  她伸出手,覆上床畔他的手并握緊,忽然淌下眼淚。

  他慌了!竾啠趿?」他遞面紙給她。「怎麼哭了?」她越哭越厲害,索性撲進(jìn)他懷中痛哭。

  「怎麼啦,怎麼回事?」慕藏鱗安撫她!竸e這樣,別哭……」

  曾經(jīng)深愛過這女人,她的眼淚把他的心哭擰了。

  ※  ※  ※

  臺北夜晚,公車擁擠,霓虹燈閃得人眼花。

  正是交通最擁擠的時分,陳穎煩躁地挨著公車椅子,旁邊婦人扯著嗓門教訓(xùn)孩子,學(xué)生們喧嘩討論偶像,身邊有個邋遢的中年男子汗臭味熏得令陳穎想吐,這麼吵、這麼擠!

  她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孤獨、寂寞。慕藏鱗沒出現(xiàn)前,那些孤獨寂寞陳穎熟悉得就好像是自己的皮膚,一點也不在意。他出現(xiàn)以後,他忽然不在的這個時候,她焦慮地想著他的時候,孤獨寂寞竟強(qiáng)烈而明顯地糾住她。

  手機(jī)響了,陳穎接起,是他!

  他劈頭就道歉。「對不起!發(fā)生了一點事,你在哪?」

  「回家路上!

  他聽見吵雜的聲音。「在公車上?」

  「嗯。」

  「穎,」他抱歉地說。「小慈忽然在我店里暈倒,醫(yī)生幫她做檢查,要在醫(yī)院住兩天,所以……」

  「你要陪她?」她一陣難受。

  「她在這邊沒親人……」

  她截斷他的話!膏,好。我知道了!

  她急促地打斷他,令他緘默了一會兒!浮銢]事吧?」

  她明明很不舒坦,卻只是無事地說:「沒事,我回家了,要喂貓!

  「陳穎!」忽然喊她全名,好像要跟她說重大事情那樣!肝蚁搿瓕Σ黄稹摇

  當(dāng)他說對不起,這三字令陳穎血液凍結(jié)。對不起什麼?他要說什麼?陳穎陡然一驚!「這邊吵,你回來再說!顾颐κ站又馬上關(guān)機(jī)。一顆心怦怦跳,疲憊地像方跑完百里,渾身戰(zhàn)栗起來。車到站了,她忘記要下,錯過了站牌,只好多待一站,只好一個人在夜色底下走回家。

  蹲在地板喂貓時,冷風(fēng)驟然吹入客廳,窗簾掀動,映射入窗的月影在地板婆娑。

  陳穎感覺冷,跑去把落地窗拉上。她心神不寧,慕藏鱗想要說什麼?坐在沙發(fā)上察看來電訊息,他連續(xù)又打了五次。他急著要說什麼?他們在醫(yī)院發(fā)生什麼了嗎?

  我這次回來,是想跟他重新開始--那時關(guān)念慈這樣對她說。這下關(guān)念慈成功了嗎?

  慕藏鱗要跟自己分手了嗎?陳穎凈往壞處想。她坐在沙發(fā)上,交叉雙腿,雙手緊緊環(huán)抱自己。這屋子太安靜,坐著坐著,她覺得自己跟這間屋子好像都要消失了,她有點喘不過氣,她打開電視,焦躁地按著遙控器,怎麼也找不到好看的節(jié)目,索性扔了遙控器,她捧住自己的臉,盤起腿縮在沙發(fā)上。

  他是不是要離開我?他也要拋棄我了?他想跟我說什麼?為什麼說對不起?對不起愛錯我?對不起發(fā)覺還是最愛關(guān)念慈?

  遠(yuǎn)方汽車呼嘯,樓上鄰居打罵孩子,貓咪溜至陽臺落地窗前望住月亮。

  陳穎蒙住臉,覺得好虛弱、好無力。最後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嗎?茶幾上的電話驀然響起,她猶豫了一會兒,傾身接起。

  「靠!」是陳母!改莻三太子騙肖ㄟ……」她又喝醉了。「一支都沒中,我跟春阿姨慘啦……媽的……」

  「媽?」陳穎忽然好希望跟媽媽說一會兒話!笅,你在哪里?」可是她喝醉了,語無倫次,抱怨不休。

  「老天沒長眼啊,媽衰那麼久了,讓我發(fā)財會死啊……」又粗話連篇起來!敢皇悄惆帧椰F(xiàn)在可有錢了,那死老頭、狼心狗肺!我要見到他和那女人,我就給他……」

  「媽。」陳穎口氣虛弱!笅,你要不要過來?」今晚她不想一個人,她討厭這樣胡思亂想,她感到害怕!笅專氵^來好不好?」

  「啥?」她對著旁邊吼,搓麻將聲很響。「喂,淑春,等等我啊,換我打了吧?」

  「媽……你在哪?」

  陳母和旁人嚷嚷起來,然後匆忙對陳穎道:「不說了、不說了,媽要打牌了!埂缚!」掛上電話。嘟、嘟、嘟……失去消息。

  「媽?」陳穎握緊電話,那邊已經(jīng)斷線,媽媽聽不見了,她對著哀怨的訊號聲哭起來,總是這樣被遺忘……想說的話總是要淹沒在胸腔,陳穎沮喪地哭起來,忽地門鈴大響。

  她猝然抬頭,抹去淚,過去開門。一見到來人,便怔愣住了。

  「搞什麼!?」慕藏鱗劈頭就罵,他臉色鐵青,好兇地罵她!父牲N不接電話?我擔(dān)心死了!」

  「我……」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她怔住了。

  「你關(guān)機(jī)了?」他嚴(yán)厲質(zhì)問!笧槭颤N?」見她沒事他放心了,但旋即又氣得不得了。「你怎麼回事,忽然不接我電話?」

  陳穎傻傻望著他!改悴皇窃卺t(yī)院?」

  他緘默了,他打量著陳穎。忽然右手撐在門上,瞇起眼睛俯望她像在思索什麼、研究什麼。半晌,他又問:「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想知道她心底想什麼。見她張著嘴,又合上嘴,他目光閃動,若有所思,撐在門上的手放下來!改悴徽f嗎?」他平時很溫柔的,可這次他好嚴(yán)厲。

  陳穎緘默,不接電話是怕他說出她不想聽的,怕他說他不要她了。他那時說對不起,口氣吞吞吐吐,她立即神經(jīng)緊張,怕得不敢繼續(xù)聽。

  她反常的行為引起他的困惑,他等著她解釋,他不喜歡她老是隱藏起自己的感情,這害他不安跟擔(dān)心。他希望她有事可以說出口,可是她卻照樣緘默著。假使她愛他、在乎他,他需要知道,他渴望聆聽她心事;可是她仍是不說,她擅於隱藏自己真正的想法。

  「很好!顾f!改銢]事就好,沒話要跟我說嗎?」她這個性有時真會氣死人,他又不是在跟自己戀愛。像現(xiàn)在她這樣悶著不說心底話,就令他很嘔。

  陳穎抿緊嘴巴,她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惶恐,她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在乎。

  「你沒話說?」慕藏鱗深注她一眼,心中有了底,他說:「那我走了!

  他說完掉頭就走,她不由得傻了。看他轉(zhuǎn)身,看他下樓,她猝然心痛得揪起來,忽然呼吸不過來。

  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哽咽起來,他走後,她眼淚就掉下來。她張著嘴想央求他別走,她其實很需要他,可是張著嘴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一直就是好壓抑的人,她說不出那種話。

  樓下大門甩上,「砰」地好大一聲。陳穎身子震了一下,她轉(zhuǎn)身進(jìn)屋開上鐵門,鎖上內(nèi)門,驀地趴到門扉上哭起來。她哭得很厲害,她詫異自己竟有這樣多的眼淚,他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好可怕,他生氣了?她的世界彷佛一瞬間黯了,怎麼會這樣?他趕來看她,她卻只是望住他說不出話來?

  正當(dāng)她哀傷得不能自已之際,一旁的貓咪發(fā)出奇怪的嗚嗚聲,隨即聽見「叭嗒」的聲音,她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有人朝她陽臺擲石子,一顆、兩顆,她詫異地推開落地窗--

  月光落在她身上,她眺望下邊,發(fā)現(xiàn)他沒走!

  看見她淚眼汪汪,看見她眼眶鼻尖因哭泣而紅了,慕藏鱗可樂極了。

  「我就知道!顾浇切Φ牡靡庋笱,可是眼色很深情!改阋詾槲艺孀吡?」他故意嚇唬她的。

  陳穎抓著欄桿,眼淚又涌上眼眶,那模樣實在讓人沒法生氣,他吼她!改氵@傻瓜,還不給我開門!」

  她立刻去按開大門,他上來,她撲進(jìn)他懷中抱緊他,臉埋進(jìn)他胸膛,愉悅地顫栗起來,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背,緊得教他意識到她多緊張他會離開。

  他摸著她頭發(fā),嘆氣道:「為什麼不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我來猜猜--」他輕易把她心事說穿!甘遣皇菗(dān)心我跟小慈一起?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你懷疑我跟小慈的關(guān)系吧?我本來要在電話里跟你說清楚的,我希望你對我有信心,我怕你胡亂想。我曾經(jīng)愛過她,是,她生病了我也關(guān)心,可你不接電話可讓我急壞了,說起來很丟臉,但是,有時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意我,你從沒說過一句你愛我……」他愛寵地揉揉她頭發(fā),微笑地看她埋在他胸膛哭泣!覆贿^,看你哭得這樣慘,肯定是愛死我了。」他得意地哈哈笑,她氣地踩他一腳,疼得他皺眉。

  他拖住她的手進(jìn)屋,順手把門關(guān)上。拉她一起坐到沙發(fā)上,他幫她擦去眼淚,望著她,他教訓(xùn)她。「穎,我對你是認(rèn)真的,你知道嗎?」

  她點頭。

  「你喜歡我?你愛我嗎?」

  她望著他眼睛,點頭。「嗯!

  「穎,你喜歡什麼,你在意什麼,你開心什麼,你擔(dān)心什麼,我都想知道,你不說出來,我怎麼明白?」他將她抱到腿上,讓她靠在他懷中。

  他倒向沙發(fā),閉上眼睛。他嘆息,他又有什麼立場責(zé)備她?他想到自己也隱瞞了硯臺的事。慕藏鱗心底煩,表情凝重。今晚在醫(yī)院,念慈對他的態(tài)度很怪--他因為擔(dān)心陳穎急著想要離開醫(yī)院時,念慈拉住他的手哭個不停,還一直央他不要走,要他留下來陪她,一直嚷著她很不舒服,她一個人害怕。

  她身體還很虛弱,於是他遷就她,直至她睡了便立刻跑來找陳穎。

  慕藏鱗隱約感覺到念慈對他好像……這令他煩躁。他心底只有陳穎,念慈向來自信,今晚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示弱,假使處理不好,怕會傷了她自尊;然而比起念慈,他更怕惹陳穎傷心。

  「穎。」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等等跟我去醫(yī)院好不好?」

  陳穎揉揉眼睛,抬起臉來看著他!父闳?」

  他捏她臉頰!肝也环判男〈纫粋人,可是我想你陪我。」他有點抱歉地笑。「我知道你明天要上班,但是……我想要你陪我,那里真悶!顾幌敫畲泉毺,也不想令陳穎胡想。

  「好!顾⑿,眼睛亮亮地。「我跟你去,但是,醫(yī)院可以帶貓嗎?」她問。

  慕藏鱗臉上出現(xiàn)黑線條!戈惙f,醫(yī)院不可以帶寵物!

  「家里只剩親愛的,很可憐……」她說。

  他臉上黑線條更多了,他皺眉,聲音很虛弱!肝沂悄愕哪腥耍秦,誰比較重要?」

  「啊。俊龟惙f睜著眼睛,還真給他認(rèn)真想起來。

  哇勒~~他連忙揮手!竸e、別答!拐媾滤f貓比較重要!肝艺媾铝四恪!

  她哈哈笑!竷蓚都一樣重要。」

  他皺眉,眼角抽搐。嗯,這答案該令他感到歡喜嗎?嗟!拿她沒轍。瞥見沙發(fā)旁的茶幾,他無心一句!笇α耍莻溫霞飛硯臺還你沒?」

  陳穎表情微變,注視著他,一剎忘了回答。

  以為她沒聽見,他重復(fù)一句!杆了沒?」他怕她傻傻送人了,假使他不能擁有,他希望陳穎保有它,好過落到別人手里。

  陳穎低頭。「沒……」收緊膝上小手!杆龥]還!

  「好像借了很久……」該不會摔壞了吧?

  「要不要喝果汁?」陳穎驀地起身。「我去拿……」避開這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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