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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說愛你 第七章
作者:單飛雪
   
  晶瑩剔透的水晶高腳杯,注滿艷紅酒液。古褐色餐桌也被細(xì)心地鋪上華美的深藍(lán)桌巾,一只一只美麗碟子,一道一道色彩鮮艷的菜肴,正中央擺放一盆盛開的水仙。

  這一切透露出這女人的品味、手藝,這女人高貴又無懈可擊的細(xì)心體貼、溫柔嫵媚。她宛如這家女主人那樣,穿梭在慕藏鱗屋內(nèi)。

  她細(xì)心打扮過了,浪漫性感的波浪發(fā)發(fā),昂貴貼身的低領(lǐng)高又粉紅洋裝。

  她親切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fēng),可惜「沐」不到陳穎。

  她熱情招呼陳穎,可陳穎一樣淡淡然。

  幾乎是被慕藏鱗硬架來的陳穎,一身黑套裝,剛下班,她蒼白的臉龐有點(diǎn)疲態(tài)。本來話就不多,更何況是面對陌生的女人。

  「嘗嘗我的手藝!龟P(guān)念慈拿碗幫陳穎舀湯!覆灰蜌猓M量用!

  「哇~~」慕藏鱗笑呵呵。「看不出來你還真的會做菜啊!

  「廢話!」念慈喧他。「我是女人啊,當(dāng)然會!

  慕藏鱗聽了,笑望陳穎一眼;陳穎知道他笑什麼,回瞪他。

  既來之則安之,陳穎低頭用餐。

  念慈努力跟她熱絡(luò),當(dāng)陳穎嘗了一口炸花枝,她便問:「好不好吃?」

  「嗯。」

  當(dāng)陳穎啜飲紅酒,她又問:「好喝嗎?這牌子酒精濃度比較高,但是很甜,像果汁似的……」關(guān)念慈善於應(yīng)酬,她試著讓用餐氣氛輕松。

  「喔!箍上ш惙f一樣話少。關(guān)念慈一直注意著她,令她食不下咽。她不習(xí)慣被人盯著用餐,關(guān)念慈則是不習(xí)慣用餐時(shí)這樣沈默。

  「陳小姐在哪高就?」她還不死心。

  陳穎緩慢地切起牛排!冈赩.J.廣告!挂?yàn)椴话,開始將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慕藏鱗發(fā)現(xiàn)了,他笑了。當(dāng)念慈問起陳穎家庭狀況時(shí)--

  「小慈!鼓讲伧[轉(zhuǎn)移她注意!阜b發(fā)表會在什麼時(shí)候?」

  「怎麼,你想來啊,我留一份邀請函給你!剐〈认矏偂

  「好啊。」慕藏鱗好自然地就說。「我?guī)ш惙f去開開眼界!

  關(guān)念慈斂住笑容,陳穎聽了抬頭望住慕藏鱗。他對她笑,陳穎瞪他。

  「別老自作主張!顾焐想m這麼說,可心底好甜蜜。

  看著陳穎盤里排列切割整齊的牛排塊,他提醒道:「快吃吧,都冷掉了!

  關(guān)念慈臉色很難看,他們在她面前毫不避諱地眉目傳情嗎?他對陳穎的關(guān)懷是那麼的明顯。

  慕藏鱗主動(dòng)幫陳穎添菜!改愠蕴倭,應(yīng)該要長點(diǎn)肉!褂稚米髦鲝埥o她挖了一大杓馬鈴薯泥。

  陳穎瞅他!肝艺f要吃了嗎?」

  他用手指沾了一點(diǎn)薯泥,惡作劇地抹上她鼻尖,陳穎驚呼閃躲,他哈哈笑!改愠圆怀?」

  「你好幼稚啊!」陳穎罵他,用紙巾擦鼻尖!改銕讱q。?」罵歸罵,她倒是笑了,那樣容易地就令她輕松起來。

  關(guān)念慈反倒插不上話,看著他們倆好默契地打情罵俏。

  「三十二歲!」慕藏鱗回答。

  陳穎板起面孔訓(xùn)他!溉畮琢藙e這樣幼稚!」

  「是,陳老師!顾嫘Φ卣f!肝易钕矚g師生戀了!

  陳穎哧地笑出來,拿餐巾扔他。他聳肩,她低頭叉了一塊肉,冷冷一句!赣浤愦筮^一次,慕同學(xué)!孤犓,她也開心地笑了。

  關(guān)念慈很想哭,很想陳穎消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慕藏鱗真喜歡陳穎。關(guān)念慈注意陳穎的一舉一動(dòng),注意這情敵的眼角眉梢--她長相清秀,但沒有自己五官出色;她打扮單調(diào),沒有自己性感;她不笑的時(shí)候看起來好冷漠,不像自己那麼美麗討喜;她就連胸部也沒有自己大,身材纖瘦得過分,不像她曲線玲瓏。究竟怎麼回事?她做了什麼,可以令藏鱗從非常討厭她到一下子就愛上她?

  關(guān)念慈想不透,好嘔啊!這晚餐本來是屬於自己跟藏鱗的,她偏偏來攪局!

  鈴~~電話驟響,慕藏鱗起身去接。

  陳穎胃口大開,把他舀的馬鈴薯泥全吃下腹。

  「他真能逗你開心!龟P(guān)念慈酸酸一句!笡]想到他說幾句,你食欲立刻變好了!

  陳穎默不作聲,隱約感覺到她不友善的目光,乾脆低頭不看她。

  「真糟糕!」慕藏鱗踅返!肝乙{(diào)件貨去店里,有個(gè)客人急著要!

  「那我走了!龟惙f立即想逃走,關(guān)念慈令她不適,可慕藏鱗按住她肩膀。

  「別走!顾麖澤碜⒁曀。「我很快就回來,你多吃點(diǎn),等等我!鼓屈N溫暖的口氣,害她無法拒絕。

  「小慈,我很快回來!顾昧髓匙出門。

  他走後,屋里的氣氛變得詭異,兩個(gè)女人之間暗潮洶涌。

  關(guān)念慈打量著陳穎,陳穎感覺很不舒服。

  「你們好像很熟了。」關(guān)念慈笑嘻嘻,說的話卻都像帶著針。「他這人就是這樣,大學(xué)時(shí)就很受歡迎,都是因?yàn)樗膫(gè)性,怎樣?他很溫柔吧?他對女人很有一套的!龟P(guān)念慈說得好像很了解慕藏鱗似的!杆医毯,溫文儒雅,很多女人誤解了便自作多情起來,常常莫名其妙地倒貼他,讓他很困擾。」

  陳穎不想回應(yīng),頻頻飲酒掩飾她不悅的情緒,然而關(guān)念慈卻自說自話,不肯罷休。

  「對了!」關(guān)念慈看一眼趴在客廳地板打盹的貓!改愕呢堈嬗腥ぃ挛缱约禾皆鹤觼,還巴著藏鱗撒嬌,真夠逗了。你怎麼訓(xùn)練的?真聰明,本來藏鱗好氣那只貓,天天打電話跟我抱怨,說它吵得他不能睡……」

  她到底有完沒完?陳穎冷著臉,乾了一杯又一杯酒。干麼說得好像她很卑鄙,故意讓貓來討好慕藏鱗?陳穎聽的不舒服,但懶得解釋,關(guān)念慈畢竟是他的客人,不想給她難堪,要平時(shí)早就……

  陳穎目光閃爍。要平時(shí)她早就掉頭走人、早就冷語回罵,可是現(xiàn)在……她幾時(shí)這樣遷就人了?陳穎呆了。都是因?yàn)樗!陳穎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這麼的在乎他。

  「啊,對了!龟P(guān)念慈笑問!改阒滥羌一镒钕矚g什麼嗎?」

  這個(gè)陳穎倒有興趣了,抬起臉來望住關(guān)念慈。「什麼?」

  「硯臺啊……」關(guān)念慈幫陳穎倒酒,輕描淡寫道。「他啊,好喜歡收集硯臺,簡直著魔,為了喜歡的硯臺,無論多少錢、再怎麼困難他都要拿到手!

  「喔!挂矊,他好像很喜歡書法。

  關(guān)念慈忽然摸著下巴沈思道:「他一直在找一只硯臺,叫什麼……鑲塵硯的,形狀可怪了,據(jù)說像一本被截去一半的書,他有蓋子卻找不著硯臺。那硯臺可值錢了,聽行家說一只要近千萬,真不知誰幸運(yùn),有那寶貝肯定發(fā)財(cái)了!

  關(guān)念慈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打量陳穎表情。陳穎沒啥反應(yīng),只是喔了一聲,低頭啜酒,表情也很平靜。關(guān)念慈於是繼續(xù)說:「我想,要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鑲塵硯,傾家蕩產(chǎn)也會設(shè)法買來吧?」

  陳穎咕嚕咕嚕又乾了一杯,這酒好甜跟果汁一樣,可是她開始感到微醺,酒精在她血脈里竄流。

  關(guān)念慈忽然正色道:「偷偷跟你說吧~~」

  根本不想聽ㄟ!陳穎嘆息。

  「其實(shí)--」關(guān)念慈口氣認(rèn)真。「我這次回來,是想跟他重新開始!

  陳穎不想掩飾了,她臉色不耐,擺明她沒興趣聽這事;可是關(guān)念慈不理她微慍的表情,繼續(xù)往下頭說:「當(dāng)初要不是我堅(jiān)持去倫敦學(xué)設(shè)計(jì),我們根本不可能散,那時(shí)他傷心極了……」

  「關(guān)小姐!龟惙f抬頭,她有點(diǎn)醉了,可是口齒清楚。「你不覺得在背後說他的私事很不道德嗎?」

  關(guān)念慈錯(cuò)愕,跟著惱羞成怒,臉紅似火,她強(qiáng)詞奪理!肝野涯惝(dāng)朋友,才會……」

  「認(rèn)識才一天,跟你又不熟,不要再說這種事,我不想聽!乖谀讲伧[背後說他私事,陳穎感覺很不舒服。

  關(guān)念慈瞠目結(jié)舌,竟有人這樣?當(dāng)面給人難堪?關(guān)念慈板起面孔,憤怒地閉上嘴。

  氣氛好僵,她們不再說話。陳穎只好卯起來飲酒,她激怒關(guān)念慈了,她也不想,但真忍耐不下去。

  關(guān)念慈鐵青著臉逕自沈默,陳穎坐立難安,飲著酒祈禱慕藏鱗快回來。

  終於在陳穎喝到反胃時(shí),門驟然開了。

  「我回來了!」慕藏鱗跨步進(jìn)來,陳穎暗暗松了口氣。貓咪立即當(dāng)?shù)負(fù)溥^去跟他撒嬌。他彎身摸摸貓咪,走過來坐下?匆娨徽趴樟说木破,他詫異地說:「哇!你們喝這樣多?」他打量陳穎,她的臉很紅,眼睛也紅紅的,他笑罵她!缚礃幼佣寄愫鹊,酒鬼!闺S即轉(zhuǎn)頭望住關(guān)念慈!赣袥]有留幾瓶給我?」

  「沒啦,這是最後一瓶!顾钢郎蟽H存一半的酒瓶!刚l要你跑了,活該!」關(guān)念慈沒事一樣的招呼他!缚斐裕硕祭淞!褂H切地幫他重新添菜。

  「你們都聊些什麼?」慕藏鱗拾起刀叉。

  「聊你啊。」關(guān)念慈笑道。

  慕藏鱗挑眉問道:「我?我有啥好說的。」

  關(guān)念慈忽然親密地捏捏他鼻子,故意問:「怎~~我說你不行啊?」刻意高聲說給陳穎聽!改憬橐獍?」

  他聳聳肩!笩o所謂,我還不就那樣子!顾诼涞。

  陳穎一口氣乾掉滿杯的酒,重重地?cái)R落酒杯。

  慕藏鱗轉(zhuǎn)頭注視她,她僵著身子。他擔(dān)心地探問:「喂,你會不會喝太多了?」她緩緩轉(zhuǎn)過臉來望住他,她眼色迷惘,望住他的視線很奇怪,慕藏鱗感覺不對勁!改氵行吧?」

  「我……」她眼色一黯,霍地起身!肝易摺罐D(zhuǎn)身,「咚」地?fù)涞沟厣稀?br />
  「喂!」慕藏鱗奔過去蹲下來審視她,她躺著不動(dòng),醉昏過去。關(guān)念慈也上前打量。

  「她喝太多了,好像醉死了!顾。

  關(guān)念慈這才警覺,打剛剛她說話開始,陳穎就一直拚命飲酒,她拍陳穎臉頰!感研眩卡摺顾龘u晃著陳穎。

  「別搖她!」慕藏鱗制止!高@樣搖,她會想吐……」

  陳穎揪起眉頭呻吟,睜開眼睛,她眼色蒙朧,混沌的視線中,只看見他的臉。好暈……她於是閉上眼睛!肝摇脮灐固煨剞D(zhuǎn)。

  「你醉了。」他低聲說,把她打橫抱起,小心護(hù)在胸口,回頭對關(guān)念慈說:「我送她回去。」拿了鑰匙便出門。

  關(guān)念慈望著他背影,心如刀割。她愣了一剎,追上前!肝腋闵先,我?guī)湍恪?br />
  「不用了!顾⑿芙^,將貓咪喚來!赣H愛的!」貓咪起身跟著他出門。

  門關(guān)上了,關(guān)念慈難受地掩住臉。對他的感情關(guān)不住,泛濫在心口好痛苦。今晚自己好卑鄙,嫉妒令她變成了可惡的女人。

  ※  ※  ※

  「我頭好暈……」陳穎語意不清地嚷嚷。

  「因?yàn)槟阕砹税。」他表現(xiàn)得很有耐心。

  「你……你干麼?」好像有人在扯她的腳。

  「幫你脫鞋。」

  好暈,暈得張不開眼,身體好熱,喉嚨好乾。沒想到這酒後勁這樣強(qiáng),她從沒有醉過。

  陳穎意識仍清楚,但身體失去控制,她感到渾身軟綿綿完全使不上力,這種感覺令她害怕,她閉著眼睛在他懷中呢喃不休。

  「為什麼這樣暈?」她很難受!肝业氖帧业氖植荒軇(dòng)……」她皺眉抱怨不停。「我的腳好麻……」

  她好吵!慕藏鱗笑著將她抱進(jìn)臥房,放至床上。他蹲在床畔打量她酡紅的臉頰,聽她語意不清地嘀咕,大掌覆上她額頭,試著撫平她皺著的眉頭,他低聲安撫。「噓……沒事……你只是喝醉了……」

  「你……你在干麼?」陳穎一睜眼就頭暈得受不了,馬上又閉上眼睛!脯F(xiàn)在在哪?」老天,她失去方向感。

  「我陪你,你在家里,很安全的。」拍拍她灼熱的臉頰,他說。「你睡一覺就好了,別怕!

  她還是不能放心!肝摇业呢垺

  「給你帶上來了!故种鈸卧诖采,他托著下巴,附在她耳邊哄著她入睡!肛埡芎,你不用擔(dān)心。乖……放輕松,好好睡一覺,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真溫暖,就好像永遠(yuǎn)會陪在她身邊那樣,可是--陳穎翻身朦朧地想,世上真的有人會永遠(yuǎn)陪在她身旁嗎?暈眩中她并沒有忘記今晚關(guān)念慈說的話。

  慕藏鱗究竟為了什麼對她這樣溫柔?

  關(guān)念慈是為著他來的……陳穎感覺胸口好悶,關(guān)念慈那勢在必得的口吻讓她很不舒服。

  「你睡了嗎?」慕藏鱗注視著她的背脊輕聲地探問。

  他想走了?陳穎模糊地想。也對,關(guān)念慈還在樓下。

  他要走了吧?陳穎忐忑地想著,漸漸不敵醉意睡了。

  陳穎作了個(gè)夢,夢見自己躺在一間空屋里。屋里沒電,沒燈,沒有人陪。她好渴,好餓,想出門找水,卻發(fā)現(xiàn)躺在地板的自己手腳都不能動(dòng)。她緊張起來,她是不是病了?她找尋她的貓,貓也不見蹤影,整間屋子空蕩蕩的。

  我會死在這里嗎?她顫抖,掙扎著要起來,張口呼救,可就算再怎麼使勁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她只好拚命掙扎,用力掙扎,一直嚷,嚷出聲,誰來救她?

  「陳穎?」一只大掌扣住她手腕,驀地她驚醒過來。幽暗中,看見一張溫暖可靠的臉,她猝然心緊。

  「怎麼了?」慕藏鱗望著她問,他本來趴在床邊睡著了,卻被她痛苦的抽氣聲驚醒!缸髫瑝衾?」

  陳穎傻傻望著他,眼色恍惚。

  他伸手過來摸上她額頭,一片濕冷!改忝袄浜!勾蟾攀呛每膳碌膲舭,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啞聲安慰她!钢皇菈舳。」又耐心問她!笁粢娛颤N了?」看她怕成這樣。

  陳穎還沒真正醒來,她一臉恍惚!笁粢姟依餂]電沒燈……貓咪不見了,我好急……」她也說不清楚,只記得怕,她低頭捧住腦袋,鎖緊了眉。

  「還有呢?」

  抬頭,她眼色茫然,無助的口氣似個(gè)孩子。「我……好餓,我病了,沒法動(dòng)也沒人來……」

  慕藏鱗望住她,想起她母親說的話,想起她小時(shí)候被遺棄在空屋里的事,忽然好心疼。握著她的手掌稍一使力,便將她整個(gè)人攬入懷中。

  陳穎詫異,猛地清醒過來。他身體結(jié)實(shí)得像一堵墻,他的身體好熱,他的雙臂將她圍住,她伏在他肩膀,聽著他溫暖的聲音。

  他說:「不怕,你要真病了,我照顧你;家里沒電沒燈,就住到我家里;貓咪不見了,肯定是跑到我家里了……」

  討厭,陳穎心悸,她只是作了噩夢而已,他干啥這樣認(rèn)真地安慰她?

  可是,她驀地繃緊了身體,眼眶好熱,喉嚨好澀。她張臂環(huán)住這個(gè)溫軟的身體,小手揪緊了他的衣,將臉埋進(jìn)他頸項(xiàng)。她緊緊地閉上眼睛,緊緊抿唇忍住想哭的沖動(dòng)。鼻尖一酸,真討厭,她怎麼好想哭,怎麼遇上他以後,自己變得這麼情緒化?

  陳穎一直深信萬事要靠自己,可是……身為一個(gè)女人,慕藏鱗說的話是多麼的動(dòng)聽……

  房間昏暗,夜幕低垂,這老房子里,發(fā)情的,只是一只貓嗎?

  後來他們一起臥在床上,慕藏鱗好自然地就上她的床鋪去,黑暗中他說:「我陪你睡一會兒!

  就這樣他側(cè)身環(huán)抱住她臥著,將她圈入懷中一起安躺,她背對他弓在他身前,她頸背柔軟纖細(xì)的寒毛癢著他鼻尖,她柔軟的發(fā)絲貼著他的臉。她的腰是那麼細(xì),那使得橫放在她腰上的他的手顯得那麼沈穩(wěn)可靠。

  因?yàn)樗憩F(xiàn)得那樣自然,因?yàn)樗有一點(diǎn)醉,她并沒有拒絕他的體貼。

  可是,黑暗中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好響。她睡意盡失,因?yàn)橐恢鼻宄馗杏X到背後那炙熱的身軀,還有擱在她腰上的手臂;他的身體好燙,他的手臂好熱,他的身體跟她的是那樣不同,像火一樣抵在她背後,貼得好緊。她想著,呼吸亂得一塌糊涂。陳穎一邊要自己快睡,又一邊不住地胡想下去--假如他欺身過來?假如他忽然熱烈吻他,假如他……她該不該拒絕?她又拒絕得了嗎?

  「陳穎!归L久緘默之後,他問:「你睡著沒?」

  她沒吭聲,憋著氣,沒來由緊張起來。她佯裝睡著,聽見他在她背後嘆一口氣,他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小聲一句--

  「慘,我可睡不著!

  他滿腦子的壞念頭,這樣抱著真折磨。他亢奮的只想跟她做愛,只好一直要自己冷靜!改闼税?」他又問,假使她好好地睡了,他就要走了,怕自己情不自禁就要了她。

  「我……我睡不著!购诎抵兴f。她轉(zhuǎn)身過來,看著他。「你在這我睡不著!

  月光稀微,映著她的臉。

  他忐忑地問:「你不喜歡我?」他感覺心絞了起來。

  不,是太喜歡他,所以緊張得睡不著。陳穎抿嘴,在他快要沮喪地死去時(shí),才緩慢解釋道:「不……我……你抱著我讓我很緊張!共耪f完,她的頸子跟臉腮立刻紅了。

  他怔住,望著她紅透的臉蛋,還有那羞怯的表情,忽然整個(gè)人似飛到了云端,樂壞了。她不是不喜歡他,她是不好意思。

  「穎!顾⒆∷f!缸鑫业呐耍脝?」他眼色認(rèn)真,湊身過來,將她困在身下,他在她身上說:「跟我交往,好不好?」

  陳穎睜大眼睛,瞪著他,他那專注的目光看得她緊張得繃緊身體。

  他追問:「好不好?」勢在必得的模樣。

  「呃……好……好……」聽見自己混亂答覆,然後他笑得像嬴得全世界。

  他樂壞了,立刻低頭親吻她眉毛!改悴粫峄诘摹!褂治撬劢,她癢得眨眼!肝視勰恪褂治撬羌、吻她臉頰!改阏婵蓯,讓我照顧你……」他的熱情害她頭昏目眩,他的身體覆住她,好像發(fā)熱的電毯,她不能呼吸。

  慕藏鱗這人想什麼就說出來了,卻不知陳穎心底多震撼。

  我……我剛剛答應(yīng)了什麼?她感到頭昏目眩。

  他一雙手掌愛撫她身體,陳穎感到不知所措。他又吻她的嘴,那是個(gè)炙熱激情的吻,幾乎是帶著野蠻地需索她,輾轉(zhuǎn)反覆霸占住她的唇瓣,還有她柔軟的舌腹。

  他把她吻得心跳如鼓,神魂顛倒。還大膽地除去她衣服,跨在她身上,并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

  月光幽魅,陳穎瞇起眼睛,清楚看見他健碩結(jié)實(shí)的身體,那麼眩目!皎白月光,古銅色肌膚,交錯(cuò)暖昧誘人的畫面。

  他將衣服扔至地上,目光炙熱地望住她眼睛,她即刻淪陷在那極富侵略性的熱情目光底,然後他俯下身……她的世界開始崩塌。他赤裸的身體熱熱地覆住她,亢奮的欲望抵住她隱密的地方……於是她筑起的圍墻開始倒塌。他的手掌、他的指尖、他的嘴唇開始探索她身體,於是她便亢奮地忘了自己,顫栗得什麼都愿意奉獻(xiàn)給他。

  剛硬的胸膛,擠壓她柔軟的乳房;略略粗糙的手掌,溫柔地?fù)徇^她每一寸肌膚。他像擁有很多時(shí)間,那樣從容不迫地愛撫她、誘惑她。他在她身上引發(fā)神奇的變化,令她亢奮、緊繃,而潮濕。

  陳穎不明白他是怎麼辦到的,讓她興奮得忘記矜持,只記得忘情呻吟。他怎麼辦到的?溫柔的愛撫,吻她時(shí)卻很野蠻,他能非常精準(zhǔn)地碰觸她、令她敏感,不只舔吻她的嘴,還舔吻她其他地方,而當(dāng)她害羞閃躲時(shí),他總是溫柔堅(jiān)定地制止,不允許她反抗。

  他吻得很放肆,不只是她肚臍,還有那以下的地方。

  她承受他的大膽,興奮地任他去過分。

  這是什麼感覺,陳穎好想尖叫,在他強(qiáng)健身軀下,變得這樣潮濕,這樣快樂,這樣忘記一切,這樣子的……好墮落,卻不覺得可恥,只是貪婪地任由著他開啟嶄新的體驗(yàn)。

  當(dāng)他捧著她臀部貫穿她時(shí),陳穎抿唇心悸地感受到那巨碩的分身,它一寸一寸埋入體內(nèi),強(qiáng)悍地挺入,突破了障礙。

  陳穎閉緊眼睛,在他背上的手揪緊,咬牙忍受那疼痛,汗水淌落臉頰。她小心地呼吸,因?yàn)樗悄菢泳狡鹊卮嬖谥。慕藏鱗親吻她耳朵說著話語哄她,要她放松……他嗓音溫柔但仍持續(xù)堅(jiān)定地緩慢進(jìn)入她,緩慢撐開她的身體,將他熱燙的分身全部埋入這個(gè)濕潤的身體。

  陳穎迷失了,那疼痛被強(qiáng)烈的充實(shí)感取代,他在她體內(nèi)戳刺,在她體內(nèi)熱情移動(dòng),她能感覺他的脈絡(luò)密膩貼著她溫?zé)岬膬?nèi)部摩挲,他擦熱她深處,她抓緊他背脊呻吟,她幾乎能感覺她深處真有一把火燒開,把理智都焚毀,只剩下那里愉悅地陪著他顫栗、束縛住他,真切地感受著他。

  狂喜的感覺像漩渦般將她卷進(jìn)一個(gè)神奇世界,她興奮到什麼都忘記了,本能地縮緊身體,將他留置最深處。慕藏鱗沖刺,撞擊著她,一再埋進(jìn)她深處,她繃緊著身體,任快感麻痹了她腦袋。

  她感覺熱血沸騰,骨騰肉飛,怎麼能夠快樂成這樣?她張著嘴軟弱地喘息,抱緊他汗?jié)竦纳碥|;而她的身體也似個(gè)迷人的漩渦,將慕藏鱗卷入溫暖而潮濕的禁地。

  他在她體內(nèi),侵略她最柔軟的地方,放肆地探索她身體,挖掘出她的熱情,這個(gè)看似冷漠的表象里暹,他沖動(dòng)地埋進(jìn)欲望的種子,熱烈地焚燒她、刺激她,他用他雄健的身體愛著她、要著她,讓她雪白的肌膚都為他而緋紅,他心悸地感受她甜美的緊窒吞沒他,柔軟潮濕地讓他瘋狂要她。

  陳穎感受著他逐漸野蠻的節(jié)奏,她腹部燃燒起來,這麼熱,又這麼緊。緊裹住他身體的一部分,在他狂蕩的節(jié)奏里悸動(dòng)。

  而慕藏鱗也快樂得要融化,野蠻原始的節(jié)奏,誘發(fā)激情的火焰,緊緊糾纏的兩具軀體,詫異於快感是那麼強(qiáng)烈,令他們貪婪地想要得更多,抱擁得更近更緊,直至快樂得要爆炸。

  終於他按住她肩頭,稍稍退出,再強(qiáng)悍地狠狠充滿她,她呼叫而他再也不能忍耐,他兇猛地沖刺,在她失控地驚呼聲中,釋放出自己。緊膩地跟她交合,任自已盈滿她深邃地方。激情過去,他留在她體內(nèi),他舍不得離開,他跟她抱一起,為著那狂喜的感受顫栗著。

  貼著她汗?jié)竦陌l(fā),慕藏鱗激動(dòng)。

  「我愛你。」他說。「老天!我真愛你……」他在她耳畔喘息。欲望得到紓解,但是對她的強(qiáng)烈情感,卻在高潮過後益發(fā)清晰起來。

  陳穎閉著眼,小手攀在他背上。原來欲望是這樣,好震撼,是這麼甜蜜狂喜的感受。陳穎沒說愛他,可是她甜蜜地紅了眼眶。

  「你呢?」他撐起上身,俯望她,看她眼眶濕潤。「我弄痛你了?」

  她搖頭,鼻尖也紅了。

  他緊張起來!冈觞N了?」他挑眉打量她,莫非後悔把第一次給他?

  陳穎笑了,伸手摸住他臉龐。她沒說「我愛你」,但是她微笑而甜蜜的目光告訴他,她多麼滿足而快樂。他於是放心,也笑了。的確可笑,第一次這樣緊張人,這女人真是他克星。

  慕藏鱗環(huán)住她,與她并肩躺著。月光透窗,墻上影子搖曳,窗簾浮動(dòng),世界平靜得彷佛連時(shí)間都靜止。

  他右肘枕在腦後,計(jì)劃起來。「等等我們一起洗澡,睡個(gè)大覺,明天周末,你不用早起,我?guī)闳コ栽绮。你喜歡上哪我?guī)闳,你要上山,還是想去海邊?有一整天可以安排……」

  她枕在他左臂上,貼著他肩膀,聽著他說話。

  「你……」這樣幸福令她不安。陳穎忐忑,他剛剛說愛她,是真的嗎?

  「怎麼?」他轉(zhuǎn)過臉來,望著陳穎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喜的愛我嗎?不是為著其他?真是因?yàn)閻畚遥坎皇莿e有目的?

  「……」注視著他誠懇的表情,她目光閃動(dòng),卻只是淡淡一句。「我有點(diǎn)困了!诡^還暈暈地,四肢無力。今晚夠瘋狂了。

  他咧嘴笑!柑昧!」忽然攬住她,打橫抱下床。

  「你干麼?」

  「為你服務(wù)啊----」抱她去浴室,幫她洗澡。

  陳穎覺得很不好意思,但他堅(jiān)持要幫她。他放了一缸熱水,她浸在水里,熱氣氤氳,他坐在浴缸邊緣幫她用水沖開糾纏的發(fā),她靠著浴缸,舒服地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他幫她按摩手臂,幫她擦拭身體,好像在呵護(hù)著一個(gè)孩子那樣小心。

  真好,難怪她無法抵抗他。陳穎嘆息,恍惚了。恍惚中聽見他命令著--

  「手、手……」她抬手,他幫她抹上肥皂。

  又聽他嚷:「腿、腿……」她抬高腿,他便幫她擦拭,順便按摩。

  然後他的聲音模糊了,她好舒服、好安穩(wěn)地歪著臉困去了。

  陳穎很早就一切自理,除了照顧自己以外,還要照顧常喝醉的母親。家里常常也一個(gè)人,只一只貓,然而原來……原來被照顧是這樣的事,這樣舒服,這樣甜蜜溫暖……她安心地就這麼睡去,因?yàn)樗,有個(gè)人會照應(yīng)她。

  慕藏鱗微笑地注視陳穎可愛的睡容,他讓她泡著熱水躺了一會兒,然後放掉水,把她抱起來,她模糊呢喃,任由他擺布。他幫她沖去身上泡沫,扯下浴巾將她裹住,然後把她放到床鋪上,幫她蓋上薄被,聽她舒服嘆息。

  他失笑,充滿愛意地捏捏她臉頰!竿戆!

  她沒聽見,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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