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撒旦睡到日正當(dāng)中才起床,下樓前他到蜜兒的房間去過,那丫頭床上的被子迭得整整齊齊,人早已不知去向。
撒旦下樓時頗覺不悅,這是那丫頭第一次沒拿著尺和筆來量他頭上的角,肯定是昨天見過唐彬以后一直興奮到現(xiàn)在,其它的事全給拋到一邊去了。
客廳里只有冷漠,他看見撒旦下樓來笑了笑說: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睡到這個時候!
「昨晚一直想著唐彬見著蜜兒時那副嘴臉,搞得我整夜都睡不好,天快亮了才合眼!谷龅┳プチ俗ヮ^發(fā),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冷漠聽了哈哈笑道:
「你也真無聊,不許蜜兒想他,自己倒想了一整夜!
「我還沒喝咖啡前脾氣不好,你少惹我!
「你脾氣本來就暴躁,跟咖啡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冷漠說著,替他倒了杯咖啡。「要吃早餐嗎?」
「不用,咖啡就夠了!谷龅┖攘丝诳Х,露出滿足的表情!笇α,蜜兒呢?她今天沒來測量我的角,所以我才會睡到這時候。」
「她和柔柔、芊芹逛街去了!
「逛街?你讓三個女孩子自個兒出去?」
「陪女孩子逛街可是件苦差事!」冷漠在他對面坐下!改惴判,有芊芹在,不會有事的!
「你囑咐過她們早點(diǎn)回來嗎?」
「嗯!估淠c(diǎn)頭。
「你和梵軒在人界不用工作嗎?」
「我們還在適應(yīng)階段!估淠⑿φf。「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和梵軒發(fā)現(xiàn)人界的工作我們也能勝任,只是可能需要一些學(xué)習(xí)和調(diào)適,這就是我們目前正在做的!
「很辛苦吧?」
「還好,我和梵軒不是每天都笑咪咪的嗎?」冷漠接著道:「說起工作我才想起來,柔柔說她早上接到一通找你的電話,是何導(dǎo)演打來的,說是找你談什么工作的事,柔柔把他的電話留下來了。」他傾身向前!肝梗∵@是怎么回事?」
撒旦聞言,連連咒罵。
「就知道不該讓蜜兒去見那家伙,這下好了,連我都有麻煩!
「你自己要跟著去的不是嗎?」
「你以為我會讓蜜兒自己去見那家伙?死都別想!」
「只是說說嘛!何必這么生氣?」冷漠讓撒旦吼得往后仰!改敲囱詺w正傳好了,那位何導(dǎo)演想給你什么樣的工作?」
「他想讓我和唐彬一塊兒演戲。」
「拍電影?那可不得了,你將成為人界第一位*外星人*影星!
「誰是外星人?」撒旦瞪他一眼!溉绻沂峭庑侨,你和梵軒又是什么?」
冷漠大笑。
「瞧你的反應(yīng)肯定是沒答應(yīng)人家,不過能讓導(dǎo)演親自打電話來邀約,你也真是不簡單!
「邀幾次都一樣,我才沒興趣拍什么電影!谷龅⿲⒖Х纫伙嫸M。
「真的要拒絕?不想跟唐彬一較高下嗎?」冷漠微笑問。
這念頭可吸引撒旦了。跟那家伙一比高低?哈!他可是自信滿滿呢!
「怎么?有點(diǎn)心動了吧?」
「你瘋了?」撒旦隨即恢復(fù)了理智!刚嬉胰ヅ碾娪埃磕堑没ǘ嗌贂r間?」
「這倒是!估淠c(diǎn)頭!鸽m然可惜,不過也只好放棄了!
「那當(dāng)然!谷鋈找豢針O地說,然后微微向前對冷漠說:「你向來點(diǎn)子多,不如幫我想想,看有什么方法能不拍電影,但是又能打敗唐彬那家伙的。」
☆☆☆
「打。磕阆敫票虮缺瓤凑l的拳頭硬?」冷漠問。
「當(dāng)然不是,我揍他的話,蜜兒會生氣!
「什么?」冷漠戲劇化地大嚷!该蹆耗切⊙绢^居然敢當(dāng)著冥王撒旦的面耍性子?讓我去把她抓來好好打一頓屁——」
「你夠了沒?」撒旦白了他一眼!肝铱茨愫苡醒輵蛱熨x,干脆我把你推薦給那個什么導(dǎo)演吧!」
[人家姓何!估淠嵝阉。「這里是人界,你得放下身段學(xué)著對人禮貌點(diǎn),我聽蜜兒說你昨天把一個漂亮的女明星給氣哭了,真有這回事?」
「她自己愛哭,怪得了誰?」撒旦不耐道。
「你就是這副脾氣,難怪經(jīng)常把蜜兒氣得嘟嘴掉眼淚!
「我對她可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就因?yàn)槊蹆簩δ愣蕴厥饬,你的壞脾氣和占有欲反而發(fā)揮得更徹底!谷龅o法接受這種說法,于是又瞪了冷漠一眼。
「你那見鬼的是什么理論?」
「我的理論都源自于『旁觀者清』,準(zhǔn)確率達(d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呢!」撒旦又以凌厲的目光「砍」他。
「你究竟想出好辦法沒有?凈說些廢話。」
「想什么?」
撒旦站起來向他展示緊握的拳頭,冷漠向后閃避,記憶力剎那間便恢復(fù)正常了。
「我知道,我知道!估淠矒嶂龅!溉绾慰梢圆粎⒓与娪芭臄z又能打敗唐彬?qū)Σ粚Γ窟@問題不容易,總得給我點(diǎn)時間想——!」忽然有彈指聲!赣辛,你可以和他賭粕青哥或者是比保齡球!
「那是什么玩意兒?」
「柏青哥有點(diǎn)類似賭博,輸贏多少得看運(yùn)氣,保齡球就比較難了,要用一個頗重的圓球把球道前排列成三角形的瓶子擊倒,計(jì)分方式也很復(fù)雜,我來詳細(xì)說明一下——」
「等等,等等!」撒旦閉上眼睛,并舉起手制止他。「你故意的是不是?用這種東西一決勝負(fù),你以為我會有勝算嗎?」
「這在人界是很普通的消遣和運(yùn)動,我和梵軒都覺得挺有意思的——」
「在人界是普通的消遣和運(yùn)動?那唐彬不就已經(jīng)玩了十幾二十年了?你倒說說看我要怎么嬴他?」撒旦站起來吼道。
「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很難找到立足點(diǎn)平等的競賽項(xiàng)目嘛!」冷漠依然是一派從容。
「你和我是同一邊的,至少你想出來的點(diǎn)子應(yīng)該對我有利!」
「那就比法術(shù)好了,你雖然斷了角也一樣能嬴他。」
「誰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贏他!」撒旦在冷漠耳朵旁咆哮。
「這也不好、那也不行,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纏耶!」冷漠皺眉揉著耳朵抱怨。
「那是因?yàn)槟闾徽J(rèn)真了!
「那么認(rèn)真做什么?反正你們很快就要回冥界了,干嘛非要打敗唐彬呢?」
「只要一次就好,我要在蜜兒面前讓他難堪!谷龅┱f得咬牙切齒,仿佛他和唐彬有天大的冤仇。
冷漠想笑又不敢笑,于是清了清喉嚨。
「你確定?萬一蜜兒因?yàn)樘票虻氖艽於訁拹耗隳兀俊?br />
「你說『更加』是什么意思?」撒旦瞇起眼睛。
「不過是一時嘴快說錯了,你也太敏感了吧?」
「總而言之就是你廢話太多!谷龅┖疬^之后,瞪著冷漠問:「到底怎么樣?你到底有沒有點(diǎn)子?」
「有,當(dāng)然有!估淠⑿χf。
撒旦聽了迫不及地問:
「是什么?我需要練習(xí)多久才能痛宰唐彬那家伙?」
「運(yùn)氣好的話,根本不用練習(xí)!
「不用練習(xí)?只靠運(yùn)氣真的行嗎?」撒旦頗感懷疑,冷漠則在聽了他的話之后搖搖頭。
「當(dāng)然不是只靠運(yùn)氣,你要修理唐彬還得靠我和梵軒鼎力相助。」
※※※
「真的什么都不買。棵蹆,不是看見很多喜歡的東西嗎?」在快餐店里,丁秋柔開口問一臉陶醉的蜜兒,她正大口吃著大杯的冰淇淋。
一旁的何芋芹也點(diǎn)頭。
「是!再想想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我們可以再回去買,逛了一天了,我和柔柔都大包小包的,怎么能一讓你空手而回呢?」
「你不會是在乎錢吧?」丁秋柔接著說。[出門前不是說好的嗎?今天就是要開開心心玩一天,喜歡什么就買、想吃什么就吃,其它的你就別擔(dān)心了。]
「柔柔難得想*用力*花她老爸的錢,蜜兒你可得把握機(jī)會哦!」何芋芹拍拍蜜兒的臉頰。
蜜兒吞下一大口冰淇淋,閉上眼睛一副既刺激又滿足的表情,丁秋柔和何芋芹見了相視一笑。
「你真是容易滿足,一杯冰淇淋就能讓你渾然忘我!苟∏锶岬馈
蜜兒終于睜開眼睛,還不忘舔舔嘴角。
「神界里沒有這么棒的東西,真希望能把它帶回去!顾f。
「這東西很容易就化成水,恐咱不適合攜帶。」河芋芹這么說。
蜜兒聽了神情失望,了秋柔見了開口安慰她。
「可以自已做的,只要功夫熟練,做出來的冰淇淋幾乎跟這個一樣好吃哦!」
「真的嗎?」蜜兒高興的問。
「冰淇淋的確可以自個兒做,但你最后會成為天使不是嗎?天使不能為自己變些冰淇淋來吃嗎?」她問。
蜜兒皺眉思索著,最后搖搖頭。
「魔法書上好象沒有變出冰淇淋的咒語!
「那么天使都做些什么呢?」丁秋柔問。
「很多很多啊!不過有一部分是到人間來守護(hù),并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哦!我想我就是這種,所以我應(yīng)該還有機(jī)會吃冰淇淋的,等我真正成為天使以后」蜜兒笑看回答,又舀了匙冰淇淋往嘴里送。
丁秋柔見她無憂無慮地享用著冰品,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你會成為天使并被派到人間來,那撒旦呢?你不擔(dān)心再也不能和他見面了嗎?」
蜜兒一聽,停止了吃冰的動作。
不能和撒旦見面會很糟糕嗎?她沒想過這個問題耶!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幾乎已經(jīng)把冥王視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了他的話……
蜜兒放下小湯匙,又是皺眉又是歪頭的,很認(rèn)真地在心里描繪出那種狀況,但似乎沒什么作用,她依然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能低著頭喃喃道:
「我本來就是神界的人,會和他湊在一塊兒只不過是意外!惯@聽起來有些答非所問,顯然何芋芹也這么認(rèn)為。
「柔柔問的是你的感覺,蜜兒,你不在乎再也見不到撒旦嗎?等——等他頭上的角長好了,而你成為一個天使!购斡笄劭粗
蜜兒遲疑著,最后搖搖頭。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一想起不能再見他就覺得有點(diǎn)難過,是不是?」丁秋柔細(xì)聲問。
蜜兒沉默了會,事實(shí)上她開始無意識地扭弄自己的裙角,一直到何芊芹拉住她的手。
「你不想說的話就別說,沒關(guān)系!
丁秋柔也微笑著點(diǎn)頭,并伸手摸摸蜜兒的頭發(fā)。就在這時候蜜兒開口了,丁秋柔和何芊芹都吃了一驚。
「他——」蜜兒的聲音很小,而且有些顫抖!杆钠夂懿睿矚g指使人,而且動不動就大吼大罵,可是……可是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我打斷了他的角他都原諒我,還答應(yīng)讓我和唐彬見面,雖然他有時候也會很大聲對我說話,表情看起來又很兇,但他很怕我生氣,更怕我哭,我一哭他就什么都依我了,所以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絕對不會!
「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苟∏锶嵛⑿Α
「就像冷漠在乎你一樣。」何芊芹調(diào)侃丁秋柔,接著轉(zhuǎn)頭對蜜兒說:「那就別做什么天使了嘛!要找到個真心對你好的家伙不容易,離開他豈不是太可惜了?」
「那怎么行?」蜜兒抬起頭!肝矣植皇勤そ绲娜耍t早都要離開的!顾f著又垂下頭,看起來既沮喪又沒精神。
看見這情況的了秋柔朝何芊芹使了個眼色,然后笑著對蜜兒說:「你的冰淇淋要融化了,快吃吧!」
「我……對不起,我吃不下了。」蜜兒喃喃說。
「吃不下就別吃了!购诬非劾酒饋!改敲次覀冊偃ス涔浜貌缓?這回一定要買些你中意的東西!
蜜兒搖搖頭。
「謝謝你們,但我什么都不想買!顾f。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你說出來,我們一定帶你去!苟∏锶嵴f。
「我們回家了好不好?」結(jié)果蜜兒這么答。
丁秋柔和何芊芹互看了一眼,帶著蜜兒離開了快餐店。怎么會這樣的?原來是那么單純甜美,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就能讓她心滿意足,此刻卻垂頭喪氣,連冰淇淋也不能再吸引她,多令人沮喪!
看著蜜兒沮喪的模樣,丁秋柔和何芊芹也覺得難過,很后悔自己粗線條地提起了那個是否離開撒旦的蠢話題。
當(dāng)天晚上失眠的是蜜兒,當(dāng)然她以前也曾經(jīng)睡不著,就像要來人界的前一天晚上或更久以前的幾次,但那全都是因?yàn)檫^于興奮,從來不像今晚,胸口悶悶的,好難受。
蜜兒翻來覆去,終于懊惱地抱著被子坐起來,就這么在床上發(fā)呆了好一會兒,然后她掀開被子改抓起枕頭,下了床走出房間。
他睡了嗎?蜜兒站在撒旦房門外想著,然后試著轉(zhuǎn)動門把,沒想到門并未上鎖,輕輕一轉(zhuǎn)就應(yīng)聲而開了,反而嚇得她松開了手。
蜜兒皺眉瞪著門鎖,好象上頭有什么可怕的蟲子,然后她遲疑地把手伸向它,這回真的拉開了門并走進(jìn)房里,接著又像做賊般緊張地將門關(guān)上。
盡管蜜兒以為自己夠小心了,又光著腳丫子沒穿鞋,肯定沒發(fā)出什么聲響,吵不醒人,撒旦卻還是醒了,而且是門開時就睜開了眼睛,此刻正借著室內(nèi)微弱的燈光觀察這抱著枕頭的闖入者。
是蜜兒,撒旦馬上就看出來了,但沒有出聲叫她。他在等,他等著看她深夜抱著個枕頭到他房里來做什么,想著可能的答案,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急遽加速中。結(jié)果他等了又等,眼睛都要閉上了,蜜兒卻好象什么也不想做,不然就是在猶豫該做什么。
她幾乎一直維持著進(jìn)門后的姿勢,站累了之后就蹲下,腳麻了又站起來,重心在左右腳間輪換,枕頭一會兒橫抱、一會兒直抱著,然后她又蹲下,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因?yàn)椴恢脑虬脨垒p嘆,撒旦則因?yàn)椴荒投K于開口:
「找我有事嗎?蜜兒?」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嚇掉了蜜兒手中的枕頭,但她馬上就將它撿起來了。
「你……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姑蹆簼M懷歉意地說,依然站在原處沒有移動。
「用不著道歉,重要的是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到我房里來做什么?而且又是偷
偷摸摸的」他看了她一眼,坐起來朝她伸出手!高^來吧!我受夠了看你在那扇門前像條蟲似的動來動去!
蜜兒聽話地走過去坐在他身旁,手里還抱著那個枕頭。
「我不是故意要偷偷摸摸,我只是怕敲門會吵醒你,結(jié)果……結(jié)果還是吵醒你了!顾笾眍^的一角說。
「我說過沒關(guān)系,反正都已經(jīng)醒了!谷龅⿹屵^她的枕頭!竸e玩這個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為什么這么晚還不睡覺?逛了一整天不累嗎?」
「累!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睡不著!
「睡不著?是不是睡前喝了什么刺激性的東西?」
「只喝了牛奶。」
「牛奶應(yīng)該不至于讓你睡不著。】磥砟闶前滋焱娴锰偭恕谷龅┱f。
蜜兒低著頭,半晌后忽然開口說:
「今天我沒有量你的角!
「你去逛街了嘛!」
「不過就算不用尺量,我也看得出它又長高了,現(xiàn)在它就像個發(fā)育期的小孩,每天都在長——」
撒旦聞言蹙眉。
「你這是什么比喻?」
「……而我就像它的媽媽,本來很希望它長大的,現(xiàn)在……現(xiàn)在又有點(diǎn)難過!姑蹆豪^續(xù)說。
撒旦則幾乎跌下床!改闶莵碚f笑話的嗎?」他奇怪地看著她!妇烤乖蹒哿?你好象有點(diǎn)不對勁!
蜜兒聽了猛點(diǎn)頭。「對啊,我覺得自己很不對勁。」
「什幺?你也覺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說著要摸她的額頭,蜜兒則搖頭。
「我很好!
「很好?你剛剛才說自己不對勁!谷鋈找蝗隆
「不是身體上的,是……」蜜兒皺起鼻子思索,最后徒勞無功地聳聳肩!肝也粫f,但我很健康,只是——好象有點(diǎn)……怎么說來著?該是情緒低落吧?」
撒旦一楞,接著哈哈笑。
「真叫我吃驚,無憂無慮的小天使也懂什么是情緒低落。」
蜜兒瞪了他一眼。
「我情愿不要懂,那種感覺很討厭!
見她一臉不悅,撒旦忙舉起手。
「對不起,我不該取笑你。」接著他授過她的肩。「來,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說說看你為什么會情緒低落吧!」
「為什么會情緒低落?」蜜兒抬頭看他!肝抑赖脑捑筒粫吡耍徽砦叶荚谙脒@個問題!
「你——有沒有搞錯?你連自己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知道?」
「所以才要你幫忙想啊!你以為我摸黑來找你做什么?」
「我的答案和你的差距頗大,我認(rèn)為那是因?yàn)槟悴粫缘谜H硕济谧鲂┦裁!谷龅┏爸S地扯高嘴角。
「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我也是正常人!
「那么就是你太無知了!谷鋈沼行┛诓粨裱,他將這歸因于欲望被澆上冷水所產(chǎn)生的挫折感。瞧!她鼓起雙頰像要?dú)⑺浪频牡伤怯衷趺礃?受到侮辱的那一丁點(diǎn)不悅感受又怎么能跟他的失望挫敗相比?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蜜兒壓下怒氣問!敢粫䞍赫f我不正常,一會兒又說我無知,你想趕我出去的話可以直接說,用不著氣我!
「誰說要趕你出去了?我這不是就在想辦法幫你了嗎?」其實(shí)他才沒在想,誰有辦法「想出」別人究竟為什么情緒不佳?
「那你快幫我!好讓我能回房間一覺睡到天亮!姑蹆号d奮地說,怒氣已像垃圾般被她隨處拋棄了。
撒旦嘆口氣搖頭,無可奈何地開始他的「救援遲鈍兒計(jì)畫」。
「別急。」他說:「首先,你想想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情緒低落!
「什么時候?」蜜兒很認(rèn)真想著,并且馬上就有了答案!肝抑懒耍褪浅员苛艿臅r候,那時候柔柔姊忽然問我——」說到這兒蜜兒停了下來,然后連續(xù)啊了幾聲。
「又怎么了?」撒旦皺眉問。其實(shí)他更想呻吟,這丫頭究竟又有什么不對勁了?
「原來我是因?yàn)檫@個原因而心情不好?」她喃喃道,似乎沒聽見撒旦的話。「這
「怎么?想出原因了?那就說出來!」撒旦道,還伸手推推她。
「是離別!」蜜兒抬頭看他!肝矣憛掚x別的感覺!
撒旦又是一怔,然后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
「我明白了,你是因?yàn)檫t早得離開人界而心情不佳對不對?」
「也許有一點(diǎn),但不會太難過,因?yàn)槲页蔀樘焓怪筮會回來!姑蹆嚎粗龅╊^上的角!改阒绬幔繑嗟舻慕菐缀蹰L齊了,也許等我們回到冥界,它就會像新的一樣看不出曾經(jīng)受傷!
「那很好,真的很好,但也表示我的責(zé)任已了,依照你和羅黛蒂女神的約定,我可以回神界去了。」蜜兒愈說聲音愈小。
撒旦聞言一陣沉默,他心里隱約明白蜜兒的意思,卻又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對于這個難以捉摸的女孩,他感覺自己似乎無法肯定任何事,所以沒有貿(mào)然開口。
「你會嗎?」撒旦沉默時,蜜兒又沒頭沒腦冒出這么一句。
「我會什幺?」撒旦只得反問。
「你會不會因?yàn)槲译x開你回神界去而感覺難過?就像我這樣!
撒旦盯著她。
「真的是這樣嗎?你所謂的*離別*指的是你和我?」
「嗯,因?yàn)槿崛徭⒑鋈惶崞,我想著想著就開始難過,連冰淇淋都吃不下了!
撒旦不知道冰淇淋和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他也不在乎,蜜兒剛剛說了她舍不得
離開他,他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曾經(jīng)高興得想尖叫。
多虧了他個性中冷靜的一面,撒旦終究沒有尖叫,但無法控制把她緊緊擁住的沖動。
「那就不要回去!」撒旦擁著她說:「留在冥界跟我在一起,別管羅黛蒂了,她那里我自會處理!
「那怎么行?」蜜兒很勉強(qiáng)才能在他懷里仰起頭!肝沂巧窠绲娜耍缤矶嫉没厝,你忘了嗎?我一回到神界就要成為天使了。」
「你已經(jīng)和那家伙握過手,要過簽名照了,不當(dāng)天使也無所謂了不是嗎?」
「你說的是唐彬嗎?」
「難道你還要了別人的巨型海報?」撒旦沒好氣地說。
「我只要了他的!姑蹆汗钠痣p頰道!覆贿^你別搞錯了,成為天使是我一直以來的愿望,不光是為了唐彬!
「說謊!
「喂!你、」
撒旦低頭吻住她的唇,也堵住了她的抗議,待他氣息不穩(wěn)地拉開距離,蜜兒已忘了他們正為某件事爭論。
「這些事等我們回冥界再說吧!」撒旦忍不住又親吻她的鼻尖。「你想你能睡得著了嗎?很晚了,而我們明天還有事情要忙呢!」
「我們明天要忙什么?」蜜兒問,雙唇好象有自己的意識似的靠向他的臉頰。。∷奈兜勒婧,離開他就再也不能聞到了,她會舍不得的,一定會。
「忙一件很重要的事!谷龅┡Σ蝗ハ朐谒樕嫌我频拇剑每刂谱约簞e想些齷齪的事,蜜兒根本還是個孩子。「你會高興的,也許能再見到唐彬哦!」他以沙啞的聲音說。
然而此刻的蜜兒一點(diǎn)也不在乎唐彬,她依戀撒旦的懷抱,而且真的開始感覺昏昏欲睡。
「我可以跟你一塊兒睡嗎?」蜜兒問,用臉頰磨蹭著他的。撒旦則因?yàn)樗脑捈皠幼鞫胍鳌?br />
「好不好?」她繼續(xù)道:「我困了,如果留在這里,我相信我馬上就會睡著了!
他還能說什么?
「好吧!」撒旦嘆息道!溉绻惚WC*立刻*睡著,那么就讓你留下來。不過你聽著,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誰也不能說,尤其不能告訴冷漠,我已經(jīng)受夠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諷刺我——」
撒旦忽然閉上嘴不再說話,向來冷硬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溫柔。這丫頭還真是個守信的人哪!才說會馬上睡著,下一秒鐘就已經(jīng)在他胸前發(fā)出細(xì)微可愛的鼾聲了。
就在這一刻撒旦決定了他不會讓她離開,絕不會。也許她現(xiàn)在還不懂愛,但至少她喜歡他,不想和他分開,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他遲早會教她愛他,他有信心。
撒旦對自己承諾,小心地移動自己并讓她舒適地躺下,然后他也在她身旁躺下,在親吻過她的額頭之后。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試圖忘卻蜜兒就睡在他唾手可得之處,然而瞌睡蟲顯然已決定眷顧他人,一個無眠的夜于是轉(zhuǎn)而向撒旦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