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順心的事真是接二連三?先是和生平第一個愛上的女人陷入冷戰(zhàn)僵局,現(xiàn)在又聽聞穆青風(fēng)其實(shí)并非殘廢,這豈不是宣布了他在這場三角愛情戰(zhàn)事中已毫無勝算?
靳天仰頹喪呆坐,好半晌之后抬起頭,看見衛(wèi)耘猶坐在對面喝茶。
“啊,你還在這里?”他有氣無力地問。
“瞧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我要是離開,怕你會想不開由六樓往下跳!毙l(wèi)耘將一杯茶送到他面前!昂炔璋桑亢攘酥缶驼褡鼽c(diǎn),你這個樣子我看了真不習(xí)慣!
靳天仰將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嘆了口氣。
“唉?居然為了個女人垂頭喪氣,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習(xí)慣!彼嘈Φ。
“話說回來,蕭沐嵐真是穆青風(fēng)的女朋友嗎?”衛(wèi)耘問。
“負(fù)責(zé)調(diào)查的人是你,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你應(yīng)該最清楚!
“我曾與穆青風(fēng)的妹妹閑聊,話中曾數(shù)次提及蕭沐嵐,并沒有聽說蕭沐嵐和穆青風(fēng)是情侶關(guān)系!
“你沒有問,人家難道會那么多嘴主動告訴你?”
“那你又為何如此確定蕭沐嵐和穆青風(fēng)的關(guān)系?”
“我問過她好幾次,她從沒否認(rèn)過!币幌氲竭@個靳天仰就有氣!八懔耍也幌朐俑阏?wù)撍麄儍扇说年P(guān)系!
“其實(shí)你也用不著這么灰心!毙l(wèi)耘邊泡茶邊說!熬退闼麄兪且粚偃,只要蕭沐嵐尚未嫁給穆青風(fēng),你就還有希望。
“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苯煅鰺┰甑卣f。
“哦?我以為女人對你來說都一樣簡單呢!”
衛(wèi)耘的話招來一個白眼。
“我拿最好的茶葉讓你泡茶,為什么你說的凈是些沒營養(yǎng)的話?”
“你心情不好嘛?我說什么好象都沒有差別!
“至少別說些讓我心情更差的。”靳天仰靠回椅背上!斑有其它的嗎?”
“什么其它的?”
“蕭沐嵐的其它資料?你爸了半天,就只知道了剛剛那些事?”
“其它的全寫在報告里,你可以慢慢看!毙l(wèi)耘喝下最后一杯茶,滿足地站起來!澳愫褪掋鍗怪g似乎還有些我不知道的問題,既然我不是完全了解,也沒辦法給你什么中肯的建議,你自己看著辦,找他該回去了!毙l(wèi)耘將一本資料交給他。
“謝謝你了,衛(wèi)耘,不好意思,讓你忙了好一陣子。”靳天仰也跟著站起來。
“不用客氣,反正我最近也不忙!
“還是要謝謝你,提醒我改天好好請你吃頓飯!苯煅鏊退介T口。
“等你和‘木蘭號’出雙入對時再說吧?”衛(wèi)耘揮揮手走向電梯,靳天仰則扯扯嘴角,關(guān)上門回到客廳。
※ ※ ※
蕭沐嵐為自己沖了杯牛奶,捧著它到沙發(fā)上坐下,然后小心地將杯子擱在茶幾土,拿起話筒撥了家里的電話號碼。
“干媽,是我,沐嵐。對,我還沒睡,想先打個電話給你。沒有,沒什么事,只是問問你和弟弟妹妹好不好。我--我恨好啊?工作?很順利,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不累,真的不累啦!”
蕭沐嵐用肩膀夾著話筒和干媽說話,偶爾端起牛奶輕輟,感覺身體和心里都非常溫暖。
“好了,沐嵐!绷牧思s莫半個小時,李春銀在電話里說:“聊了這么久,你也該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好,那我掛電話了,一有時間我還會再打電話回家,你告訴弟弟妹妹,叫他們要好好用功哨?”蕭沐嵐微笑道。
“知道了,我會告訴他們的。”
“一有假日我會回去的!
“扼……好,好。”
蕭沐嵐皺起眉,干媽好象有什么事想說,她有這種感覺。
“怎么了?干媽,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沒……沒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你回來再說吧!”
李春銀的語氣令蕭沐嵐心生疑慮,干媽一定有事瞞著她。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話筒里傳來男人的咒罵聲,按著干媽就匆匆說了再見,然后掛了電話。蕭沐嵐將話筒放回,手捧牛奶杯鑒眉沉思,愈想愈覺得納悶,愈想愈覺得不安。
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干媽為什么不告訴她?還有,那個粗魯咒罵的男人是誰?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是他,她想起來了,絕對是他,她那個陰魂不敬的干爹回家了。蕭沐嵐無力地坐在沙發(fā)上,心想再熱的牛奶只怕也無法溫暖此刻的她。
為什么會這樣?每次她以為生活逐漸步入平靜,就會發(fā)生些什么事來破壞一切,她辛苦付出才建立的微小幸福,總是只維持了短暫的時間就被輕易摧毀了,教她不禁要懷疑自己究竟為什么而累、為什么而忙。
不行?她不能光在這里煩惱,回家去確認(rèn)實(shí)際情況才能想辦法解決問題。
這么一想,蕭沐嵐起身開始更衣,就在她換好襯衫牛仔褲,抓起手提袋拉開大門,卻看見站在門外,舉起手正準(zhǔn)備按門鈴的靳天仰。
“你在跟誰講電話?我撥了半天都打不通!苯煅隹戳丝此拇┲置榱搜鬯种械拇,雙眉微微聳起!澳阋夏膬喝ィ俊彼麊。
“我要回家!笔掋鍗够卮稹
“都快十一點(diǎn)了,不能明天再回去嗎?”
“我有急事!
“那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可以搭出租車!
“為什么不讓我送?”靳天仰不悅地問!澳阋粋女孩子,三更半夜搭計程車,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笔掋鍗固嵝阉。“再說現(xiàn)在也還不算三更半夜。”
“我說是就是。”靳天仰紅著臉低吼。“你要嘛就讓我送,不然就哪里也別去!
肅沐嵐仰頭看他,有點(diǎn)動怒了。
“你不要強(qiáng)人所難,難道我不能擁有一些隱私?”
“當(dāng)然可以,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你晚上的時間本來就是屬于我的。”
蕭沐嵐臉上閃過哀愁,靳天仰見了非常懊悔。他又來了,總是用話傷她。
“如果你一定要在這時候回家,就讓我送你吧?”他的語氣轉(zhuǎn)為溫和且略帶要求!拔医^對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這種時候搭出租車回去!
“這種時候?我想就算是日正當(dāng)中你也不會允許吧?”
“沒錯!
肅沐嵐輕嘆。
“如果你跟我一道回去,我要怎么向家人介紹你?”這是一個問題,此外地也不希望靳天仰太過介入她的生活,除了這樁金錢交易,他們之間最好什么牽扯都不要有。
“我不進(jìn)去不就好了!
“我可能要待上好一會兒!
“我可以等!
蕭沐嵐看看他,苦澀地道:“我想我也不必再多說了!
“沒錯,你若要在此刻出門,那么我就一定要跟!
蕭沐嵐苦澀地笑笑。
“那么我們就走吧!”
※ ※ ※
衛(wèi)耘非常盡責(zé),他交來的報告詳細(xì)描述著蕭沐嵐自小到大的遭遇,包括她現(xiàn)今的家庭狀況,以及她此刻就住在他家對面。
衛(wèi)耘連這點(diǎn)都查得出,那么或許地也知道了蕭沐嵐和他之間的協(xié)議,只是不愿說破。
靳天仰在巷口等候蕭沐嵐,一邊回想著他由報告上得知的一切。她實(shí)在是個受盡命運(yùn)捉弄的可憐人。康叵。
幼時父母雙亡,她小小年紀(jì)便在親戚嫌棄鄙視中度日,看遍世態(tài)炎涼、歷盡人情淡薄,雖然因?yàn)猷従拥南嘀礈S落風(fēng)塵,命運(yùn)卻未曾改變,依然過著委屈、飽受欺凌的生活。
衛(wèi)耘說她干爹因罪入獄,一家數(shù)口人的生活霎時陷入困境,全依賴蕭沐嵐工作所得勉強(qiáng)維持。但是最近她干爹出獄了,偷走印鑒房契將房子給賣了,使得妻兒無家可歸,幾乎流落街頭,幸虧近日租得一屋,一家人才有了棲身之處。
看到此處,靳天仰終于明白了蕭沐嵐為何“賣身”于他,顯然她是知恩報恩,決心犧牲自己成就家人的幸福,雖說他們之間其實(shí)并無絲毫血緣關(guān)系。
她是如此善良,如此胸懷寬廣,盡管社會待她并不公平,她卻只是默默承受,而且從不吝于付出。唉?他何其有幸能擁有她,但這幸運(yùn)又能持續(xù)多久呢?他真的一點(diǎn)把握也沒有。
靳天仰腦里胡思亂想著,忽然聽聞巷子里傳來爭執(zhí)聲,他放下手中的煙往里頭走了幾步,抬頭看了看,發(fā)覺爭執(zhí)聲似乎來自其棟公寓約三樓,正是他方才送蕭沐嵐上去之處。
想起她這么晚了仍堅持要回家,也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靳天仰不再遲疑,拔腿就朝樓梯跑去,才踏上階梯便聽見粗暴的怒罵聲。
“你這個賤丫頭,敢在老子面前啰哩啰陳的,你不要忘了你姓蕭,我們王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你在胡說什么?”按著傳來婦人焦慮的聲音。“雖然我沒有讓她改姓,但沐嵐是我的乖女兒,我不準(zhǔn)你這么對她說話。”
似乎是婦人挨了打,哀鳴和蕭沐嵐的喊叫聲響起,其間還夾雜著小孩的輟泣。
靳天仰加快了他的腳步。
“死老太婆,敢用這種口氣對老子說話?相不相信老子幾個巴掌打死你?”蕭沐嵐的干爹王一威吼著。
“你再動干媽一下,我會殺了你。”蕭沐嵐的聲音。
王一威哈哈大笑。
“殺我?枉費(fèi)我還供你讀了點(diǎn)書,你這賤丫頭毫無感恩之情,居然說要?dú)⑽,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我,你現(xiàn)在恐怕只是個站在路迸拉客的流鶯?哈哈?哈哈?”
“干媽對我的恩情比天還高,但你只是個不事生產(chǎn)的黏蟲,是我們?nèi)胰说膼簤。?br />
王一威聞言震怒,臉上青筋暴露。
“死丫頭,找死?”他伸手欲打蕭沐嵐,被李春銀挺身攔阻。
“不準(zhǔn)你動手打她,我這幾個孩子你碰都不要給我碰一下,否則我會跟你拼命!崩畲恒y瞪著王一威,雙手將蕭沐嵐擁在懷里。
王一威見狀臉露掙檸。
“哈?一個要?dú)⑽,一個要跟我拼命,真是我的好妻子、好女兒!
“你從來沒有把沐嵐當(dāng)做是你的女兒,而我是眼睛瞎了才會嫁給你!崩畲恒y含著眼淚。“你還是人嗎?王一威,我嫁入你們王家,為你侍奉公婆生兒育女,但這十幾年來你可曾盡過半點(diǎn)做丈夫、做父親的責(zé)任?吃喝嫖賭樣樣都來,將祖產(chǎn)揮霍一空不說,還將我為孩子存下的學(xué)費(fèi)全偷去賭,逼得我必須四處去借錢來維持生活。你看看我,我才四十多歲,卻是一臉樵粹渾身是病,如果沒有沐嵐扛起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重?fù)?dān),說不定我已經(jīng)病死累死了。”
因?yàn)榇饝?yīng)過蕭沐嵐不進(jìn)入她家中,是靳斯天仰雖上了三樓,卻只在門外靜候。這獨(dú)棟的公寓各樓只有一戶人家,而王家此刻木門虛掩,靳天仰可以看見王一威丑惡的嘴臉。
“你本來就是個黃臉婆,別把你那一身的痛都推到我身上!蓖跻煌荒偷匕欀肌!氨緛硐牒煤媒逃(xùn)教訓(xùn)你們,但老子和朋友約好了,沒空跟你們啰唆!
“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再回來打擾干媽和弟弟妹妹的生活了。”蕭沐嵐道。
“這里是我王一威的家,我要回來還得問你這死丫頭的意見嗎?”
“房子都被你賣了,你還有臉說這種話?”李春銀沉痛地說,忍不住掩面而泣!拔乙汶x婚,王一威,我一定要跟你離婚!
“哼,廢話少說?把錢給我,老子要出去了。”
“我沒有錢可以給你!崩畲恒y撇過頭去。
“沒錢?”王一威又是一聲冷哼!俺岳献訋兹,我看你是真沒錢還是假沒錢!彼麚P(yáng)起手。
見王一威又要動粗,蕭沐嵐雙臂一張將李春銀護(hù)在身后,啦的一聲,她臉頰上挨了一拳,王一威按著又抬起腿踢向她。
就在這時候靳天仰鐵青著臉沖入王家,二話不說一拳打歪了王一威的鼻子。
“你敢打她?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打我的女人會有什么下場!
※ ※ ※
靳天仰狠狠揍著王一威,他身強(qiáng)體健又怒氣沖天,王一威雖滿口穢語邊抵擋邊還擊,但終究不是靳天仰的敵手,連挨了他幾拳幾腳,鼻子嘴角都滲出血來。
蕭沐嵐一見靳天仰沖進(jìn)來,錯愕之余仍不忘讓李春銀將弟弟妹妹先帶回房里。
“帶他們進(jìn)去吧?這個人是我的朋友,這里我會處理!彼@么對干媽說。
“想辦法讓他們住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崩畲恒y帶著孩子朝里頭走,一迸焦慮地回頭交代蕭沐嵐。
“我知道了,干媽,這里交給我,你放心。”她說,摸了摸弟弟妹妹的頭發(fā),讓他們隨著李春銀進(jìn)入房內(nèi)。
待蕭沐嵐轉(zhuǎn)回客廳,打斗已經(jīng)暫時停下,王一威被打得縮至墻角,靳天仰正忿忿不平的道:
“你這個人渣,居然對幾個婦孺動手動腳,兩他們還是你的妻兒,你真是禽獸不如!”
王一威一臉恨意,輕蔑地冷哼一聲。
“你又是什么東西?我們的家務(wù)家要你這個外人來管?你莫名其妙跑到我家來撒野,我王一威要告你,一定要告得你哀哀求饒!
這王一威看起來不過四十多歲,要做蕭沐嵐的干爹稍嫌年輕了些,再加上他一臉猥瑣、眼神邪惡,叫靳天仰是愈看愈覺厭惡,完全與不起一絲尊重之意,尤其他還打了蕭沐嵐,單憑這一點(diǎn),這家伙就別想好過日子了。
“你真有膽子告我就請便啊?”靳天仰冷笑!澳慵籴屍陂g不思悔過,還竊取家里的房地契將居處變賣,全然不顧妻兒的死活,以你這樣的作為,再回牢里待個三、五年還算便宜了你!
王一威仰頭大笑。
“真是笑話?房子是我王家的,我要買就賈,難道還犯了法不成?”
“房子登記在你妻子名下,并非你的資產(chǎn)。”
“她是我老婆,她的東西就是我的。”
“真是不知羞恥。”靳天仰咬牙咒罵,抬起腳又要瑞過去,被蕭沐嵐出聲制止了。
“算了,叫他走吧?干媽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擔(dān)心!彼龑煅稣f。
靳天仰看看她,再轉(zhuǎn)頭面對王一威。
“快給我滾出去,別再踏進(jìn)這屋子一步!
“哈哈?這是我的家,我隨時都可以回來。”
“你--”靳天仰氣不過又要出手,蕭沐嵐再次阻止。
王一威則留下怨恨的一瞥逃出門去。
“為什么攔著我?這種人就應(yīng)該讓我好好扁他一頓。”
“用不著白費(fèi)力氣,除非你將他打死,否則他始終是這副德性,自私自利、冷血無情。”蕭沐嵐走至沙發(fā)旁坐下,方才王一威那一巴掌打得她有些頭昏!澳阏f過會在外頭等我,為什么卻上樓來偷聽,甚至還沖了進(jìn)來?”
“我是聽見爭吵才上樓的,但因?yàn)楦慵s好,只得待在外頭,并沒有偷聽的意思!苯煅龃稹
“這是我的私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不應(yīng)該過問。”
“那家伙動手打你,我如何能不聞不問?”靳天仰度眉走向她,伸手輕觸她的嘴角!澳闱疲寄[起來了,一定很疼吧?”
蕭沐嵐輕輕推開他的手。
“你先回去好不好?今天我想留在家里!
“不行?”靳天仰斷然道。“讓你留在這里,萬一那家伙再回來,又對你拳打腳踢怎么辦?”
“我一定要留下來!
“我打傷了王一威,他必定懷恨在心,萬一地再回來,一定會將忿恨發(fā)泄在你身上,我不能讓你留下!
“我走了,難道讓他把怒氣發(fā)泄在干媽和弟弟妹妹身上?”
“你留下地?zé)o濟(jì)于事!
“我們是一家人!笔掋鍗沟,仿佛這一句話可以解釋一切。
“那么找他留下吧?”靳天仰說。“打傷他的人是我,他要泄恨也該沖著我來!
“你不能留下!笔掋鍗箵u頭!澳憔瓦@么沖進(jìn)家里來,而且還胡言亂語,等會兒干媽問起,我都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靳天仰想想,納悶地問:“我什么時候胡言亂語了?”
“居然說我是你的女人,這不是胡言亂語是什么?”蕭沐嵐輕嘆!拔乙詾槲覀兊年P(guān)系應(yīng)該是愈秘密愈好,但是你……唉?我真不懂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不是都已經(jīng)告訴你了嗎?”靳天仰悶悶地低語,氣她居然如此不懂他的心。“既然你不讓我留下,找他不放心讓你待在這里,不如就將你干媽和弟弟妹妹一塊兒帶走吧?”最后他提議。
“要帶他們上哪兒去?”蕭沐嵐問。
“當(dāng)然是你現(xiàn)在的住處,那里什么都不缺,方便得很。”
“不行,干媽以為我住在公司的宿舍,如果我?guī)麄兊侥抢锶,日后又該如何自圓其說?”蕭沐嵐手揉著太陽穴!翱傊阆茸甙桑课壹业氖挛易约簳幚。”
“你要怎么處理?掌乃和他廝殺嗎?”
“那是我的事,請你不要管!
他是這么擔(dān)心她,她卻說事情與他無關(guān),要他別多事。靳天仰真是又氣又怒,但見她一臉疲憊、神色蒼白,又不忍和她再起爭執(zhí),只得壓下怒意讓步。
他到浴室找了條毛巾,從冰箱里倒出一些冰塊包在里頭,然后再用個塑料袋裝起來,將它遞給她。
“敷在臉頰上,可以消腫!彼粝逻@么一句話,轉(zhuǎn)身走出了公寓。
而蕭沐嵐看著拿在手中的克難冰枕,卻感覺一絲溫暖透過手心直達(dá)心戾。
※ ※ ※
李春銀回到客廳,只見蕭沐嵐一個人。
“他呢?”她問。
“干爹嗎?不用擔(dān)心,他已經(jīng)出去好一會兒了。”蕭沐嵐勉強(qiáng)擠出個笑容。
“我指的是另一個人,若不是他,我們可就慘了!崩畲恒y在她身旁坐下!八悄愕呐笥?”
“啊……是公司的同事,我在公司大門外攔出租車,剛巧他經(jīng)過,所以就順道送我回來!
“既然如此,你怎么沒有請他土來坐,反倒讓人家在外頭等呢?”
“這……我有事和干爹談,不方便請他土來,再說找他不知道他還在外頭,我以為他早就離開了!
“是嗎?你和他真的只是普通同事?”
“嗯。”
“那人家又怎么會沖進(jìn)來救人,見你挨了打還心疼得要命?”
“才不是這樣,干媽你又再胡猜了!笔掋鍗故⒚。
李春銀看在眼里不由得露出微笑。
“干媽不老,眼睛也還不花,我看得出那孩子對你的感情!
“干媽!”
“好,好,你不想說的話,干媽就不問,不過你要記住,沐嵐,緣分到了就要把握,不要錯失了好姻緣,如果你能有個好歸宿,干媽也算了卸一樁心事!
蕭沐嵐頗為難,只得露出苦笑。
“我和他不是這種關(guān)系,干媽你別想偏了!
“哦?你不喜歡他嗎?我看那孩子挺不錯的,拋開外表不說,我恨中意他的眼神,寫滿對你的愛哦!”
“干媽,你再說我要生氣了?”蕭沐嵐低喊!岸际裁磿r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李春銀嘆息。
“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了,你們這幾個孩子的幸福才是我最關(guān)心的!
“干媽,你是不是下定決心和干爹分開?”
“他剛剛那副樣子你也看見了,改不了了。早在他入獄前我就決定跟他分開,他這次回來只是更加堅定了我的決心,我自己苦不要緊,孩子們?nèi)绾文茉谶@種環(huán)境成長?我絕不屈服,一定要跟他離婚!崩畲恒y咬牙道。
“既然干媽決定如此,我一定會幫你的!
“他怎么都不肯答應(yīng),別人又如何幫忙?”李春銀苦笑。“唉?暫時別談這個了,弟弟妹妹都上床了,你呢?要如何回公司去?”
“今晚我要留下來陪你!
“你要留下來?”李春銀憂心地道:“這樣好嗎?萬一他回來了--”
“總不能忍氣吞聲任他為所欲為。俊笔掋鍗拐f,感覺嘴角一陣刺痛,又拿起冰塊來敷。
“你的傷不要緊吧?我去拿藥箱來!
“不用了!笔掋鍗估∷!坝帽鶋K熬了好一會兒,已經(jīng)好多了!
“唉?”李春銀哀傷她搖頭。“你這孩子,何必趕回來挨這頓打呢?”
“不回來一趟我不會安心的!笔掋鍗古某楦蓩尩氖!皠e擔(dān)心,我不會讓干爹再騷擾你和弟弟妹妹!
“你就安心工作,別再擒心家里的事了!
“教我如何能不擔(dān)心呢?”蕭沐嵐喃喃道,按著輕嘆一聲!跋刃菹?干媽,說不定等會兒想睡也不能睡了。”
※ ※ ※
王一威徹夜未歸,蕭沐嵐則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睡時醒,清晨醒來反而更覺疲累。
她下了床便到弟弟妹妹房里探視,見他們還熟睡著,這才走往廚房,此時李春銀已在準(zhǔn)備早餐及孩子們上學(xué)要帶的便當(dāng)。
“干媽,你是不是整夜都沒有睡?”蕭沐嵐輕度眉頭間。
“稍微開了閉眼睛,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就是了!崩畲恒y將煎好的荷包蛋端至桌上,并要蕭沐嵐幫忙將稀飯端過來。
“要叫他們起床了嗎?”蕭沐嵐間。
“時間還早,就讓他們多睡一會兒,你先來吃早飯吧!”
已經(jīng)許久不曾和干媽一塊兒用餐了,雖說是清粥小菜,蕭沐嵐吃起來感覺格外幸福。
兩人邊吃邊聊,極有默契地避免提及昨晚的不愉快,然而不談并不代表問題就解決了,王一威的事不擺平,干媽和弟弟妹妹永遠(yuǎn)地?zé)o法安安心心吃飯。
蕭沐嵐下了決心,于是三、兩口將稀飯吃完,站起來對李春銀說:“干媽,我到花店去請假,把事情稍做交代就回來!
“為什么要請假呢?”李春銀皺眉。“如果是為了你干爹……”
“我要走了,干媽,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彼敛磷斐忸^走去,邊下樓梯邊用手稍稍整理了自己那一頭長發(fā),并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清晨六點(diǎn),要攔出租車只怕不容易吧?蕭沐嵐這么想著。
踏出公寓大門,清晨的空氣干凈卻頗為寒涼,蕭沐嵐打了個侈咽,猶豫著該不該回屋里多加件外衣。就在這時候她聽見車門開關(guān)的聲音,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靳天仰的車停在巷口,而他的人就站在車旁。
蕭沐嵐因錯愕而停下腳步,反倒是靳天仰甩掉手中的煙,幾個大步朝她走來。
“你是怎么回事?大清早出門也不知道要加件外套,著了涼怎么辦?”
蕭沐嵐盯著他看,似乎不相信他就站在面前。
“你……你這么早到這里來做什么?”
“我根本沒有回去!
蕭沐嵐瞠目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我擔(dān)心那家伙會回頭找你……找你們麻煩!彼唵谓忉,臉卻微微泛紅,然后拉著她的手領(lǐng)著她朝車子走去!跋然剀嚿习?我最討厭上醫(yī)院了!
蕭沐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只好再解釋:
“如果你吹風(fēng)感冒了,送你到醫(yī)院看病的不就是我嗎?還不懂!
“我可以自己上醫(yī)院看病!边@話說得有點(diǎn)三八,但是就這么脫口而出了,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靳天仰替她開車門,等地上車坐好,再替她關(guān)上車門,然后坐回駕駛座上,啟動車子引擎并轉(zhuǎn)頭看她。
“你喜歡生病嗎?”他問。
蕭沐嵐當(dāng)然搖頭。
“那就記得多加衣服,一個噴嚏也別打!彼@么說,按著問:“要回家了嗎?”
“不,我要到花店去!彼f,偷偷瞄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怎么開心。
“這么早就要上班?”果然,語氣聽起來也不是很好。
“青風(fēng)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店里了,而我是去請假的!
“既然要請假,打電話不就行了?”
“我想當(dāng)面和青風(fēng)談!彼仨毚_定紫僅能否代她的班,才能知道自己能有幾天假期。
“我看你是不能一天不看見他。”醋桶又打翻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蕭沐嵐靠著椅背,昨夜消失的安全感好象全回來了,
她昏昏欲睡。“我可以睡一下嗎?”她問,完全忘了也許他才是徹夜末睡的人。
“嗯,你睡吧!”
“記得載我到花店去!
“知道了!苯煅鲂牟桓是椴辉傅鼗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