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要在這種地方吃飯嗎?」看著裝潢雅致不俗的西餐廳,商伊倫停下腳步拉了拉雷豹的衣袖!覆惶冒?我穿著背心、襯衫、牛仔褲,我不知道你打算──」
「你這樣子很漂亮!
雷豹對她笑笑,讓服務生領他們到位子上坐下。
在等候菜單時他對她說:「輕松點,我們是來吃東西﹐只要不是裸著身子﹐穿什么一點都不重要,我也沒有穿西裝打領帶啊﹗」
「你至少穿了名牌襯衫和西裝褲。」商伊倫坐力不安地四處張望。「這里的客人沒一個穿得像我這么隨便,我以為我們會去麥當勞或是小騎士吃炸雞。」
「你不喜歡西餐?」
「喜歡,但如果穿著得體我會更自在!股桃羵惱脕懋斖庖碌囊r衫。
「我說過了,你的穿著非常得體,讓遮的都遮住了,美麗又大方!勾藭r服務生送上菜單,雷豹微笑問她:「想吃什么?或者由我來推薦?」
「你點什么我就吃什么,不過拜托別讓我穿著這身衣服吃些奇怪的東西,我不想顯得太可笑。」商伊倫低聲對他說,雷豹聽了幾乎哈哈大笑。
「沒問題!
之后他們喝著餐前酒,偶爾也交談,但多半時間都是靜靜地看著對方。每次兩雙眼眸的接觸都像一場競技,紅著臉移開視線的就輸,而商伊倫根本就不曾贏過。這不公平,她想。如果他一直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她,比賽一百次她就會輸一百次。
終于,服務生送上面包和濃湯。商伊倫松了口氣﹐心想,可以不再玩你瞪我、我瞪你的游戲,好好吃些東西,卻聽見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并看見一個窈窕美麗的長發(fā)女郎朝他們走過來。
那女人就在他們桌旁站定,商伊倫確信自己不認識她,于是以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雷豹。然而,雷豹看的并不是她,而是那個女人,很顯然他們認識彼此,而且交情匪淺。
「我還以為是我眼花,原來真的是你。」那女人先開口了,聲音有如黃鷹出谷。
「你好,美妮!估妆鹕泶蛘泻簦瑢γ娴纳桃羵愔坏靡舱玖似饋!刚媸翘闪,你也來用餐嗎?」
「公司幾個女同事聚聚。」叫美妮的美女笑著說,然后轉(zhuǎn)頭看商伊倫。「你不替我介紹這位小姐嗎?雷?」
「這位是商伊倫,一個老朋友的女兒;小倫,這位是林美妮小姐,你可以喊她林姊姊!估妆鏌o表情替她們做了簡單的介紹。
商伊倫朝擠出笑容喊了聲:「林姊姊!
對方則微笑并響應了一句:「你好,小倫妹妹!
美女接著轉(zhuǎn)向雷豹。
「真是可愛的女孩,老朋友的女兒是嗎?我還以為是你最新的小女朋友呢﹗」她自以為幽默地笑了!讣热蝗绱宋揖椭闭f了,你不是說有幾天休假,要我等你的電話嗎?我等了一個星期了,你的假期還沒開始嗎?還是你根本就忘了有這么回事?」
「我怎么會忘呢?只是太忙了,休假只得往后延!估妆⑿χ卮。
「真的只是這樣?」
「否則還會是什么?」
「那么忙完后你會記得打電話給我?」
「一定!
美女滿意地笑了。
「好,我就原諒你讓我空等了這么多天!顾f著轉(zhuǎn)頭看看身后,再回過頭來對他們說:「我該回朋友那里去了,要不要一塊過去彼此認識一下?」
「我還有同伴,不過去了!估妆獙λπ!鸽x開前把帳單留下,算是我向你賠罪!
「真的?我們有八個人耶﹗」
「就算有八十個人,我也得賠罪不是嗎?」
「那就謝了。吃大餐不用自己付錢,她們一定很開心!购蜕桃羵惖肋^再見后那女人就走開了,臨走還拋了個飛吻給雷豹。
商伊倫坐回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地攪動碗里已經(jīng)變冷的湯,感覺心像覆上了一層冰霜,怎么也溫暖不起來。
雷豹根本沒有吃飯的興致了,他只想拉著商伊倫離開這家該死的西餐廳。帶她來這兒用餐根本就是件愚蠢的事;他喜歡這兒的食物,帶過不少女人來吃飯,從來沒有「湊巧」碰上過熟人,為什么偏偏是今晚?天殺的﹗他真想掀桌子﹗
從林美妮走開后,商伊倫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用不著想也知道她不開心。他恨這種沉默,希望有個更安靜的地方讓他撫平她的怒氣﹔但是壞心情顯然沒有影會它的食欲,她不斷動著刀叉、不斷將東西往嘴里送,教他無法開口說要離開,只得靜靜等候,偶爾不耐地撥弄一下盤中的食物。
這是商伊倫斯吃過最難以下咽的東西,她極端沮喪的情緒令她喪失了味覺,東西在她嘴里嚼起來就像橡膠。她并不想吃,只是無意識地讓它們滑入她的胃,動動刀叉讓他不致覺得無事可做。
他告訴那個叫美妮的說她是一個老朋友的女兒,兩個人還當她不在場似的打情罵俏;那女的不明白也就罷了,他難道就不能想想她的心情嗎?
忽然間,商伊倫覺得無法再忍受林美妮過來道再見,她決定要比她們先離開這家餐廳;于是她放下手中的刀叉,不再虐待自己的胃。
「我吃飽了!顾f,并沒有抬頭看雷豹。
「咖啡和甜點呢?」雷豹問。
「吃不下了,我想現(xiàn)在離開這里。」她回答。
雷豹于是站起來。
「你坐一下,我去跟朋友打個招呼,順便買單!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雷豹看了她一會兒才走向林美妮,和她的朋友打過招呼并道再見,然后取走她們的帳單到柜臺付帳。
*****
走出餐廳直到坐進車里,商伊倫都一言不發(fā),雷豹看了看她,發(fā)動了車子的引擎。
「想去哪里?」他問。
「回家!
「不想去什么地方走走嗎?」
她搖頭。
雷豹又看看她,然后將引擎關上。
「別為了那種事生氣,我也沒想到曾在那里碰上熟人!顾麑λf。
「她是名副其實的‘熟人’不是嗎?」商伊倫低頭說,不是質(zhì)問的語氣,倒像在陳述一件事實。
雷豹閉了閉眼睛。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如果要面對冷漠淡然的她,他情愿她對她哭鬧,就像其它的女人一樣。
「是,我跟她是很熟!拱肷魏罄妆卮!改阍缇椭牢矣泻芏嗍熳R的女性朋友,為什么還這么生氣?你以為我喜歡遇見她嗎?她害得我連晚餐都沒能好好吃!
「為什么不吃?你自己說那里的東西很棒!
「因為你不高興了!估妆D(zhuǎn)頭看她!改阋痪湓挾疾徽f,也不肯看我一眼,你以為這個樣子我還吃得下東西?我跟你不一樣!
「噢﹗我吃得很飽,但是你的品味似乎太低了些,那里的食物難以下咽,客人更是一點水準也沒有!股桃羵愡@么說。
雷豹頹然往車子椅背上一例,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般手足無措。他何必在乎呢?她要生氣就由她去,女人不都是這樣嗎?幾天別理會她,氣消了她們便會再度出現(xiàn)在他面前,撒嬌著向他要求補償;但她不一樣,他就是無法放著她不理。
「你究竟要我怎么樣?說我以后不再見她嗎?」最后他疲憊地問:「妳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小倫,我阻止過你,是你愿意跳進我的生活不是嗎?」
還有什么比這些話更傷人?
商伊倫感覺自己的心碎成千萬片,她閉上眼睛,以免不爭氣地掉下眼淚。
「我懂了。」她扯高嘴角苦澀地說:「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怨不得誰。」
「我沒這么說……」雷豹吼。
「你至少可以尊重我一些,用不著當著我的面和她眉來眼去,只差沒直接定好下次約會的時間、地點!顾膊豢蜌獾卣f。
「你在冤枉我﹗」雷豹開始咆哮:「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一直在說話的是她,我只在必須的時候才回答,嘴巴是她的,我沒辦法叫她別說﹗」
「也許就因為我是你老朋友的女兒、一個晚輩,所以她才會口沒遮攔,什么話都脫口而出。你在介紹找時沒想過會有這種后果吧?」
「拜托﹗在那種情況下,你希望我怎么介紹你?說你是我的女朋友?那么她講的話會更難聽十倍,你知道嗎?」
商伊偷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頭直視前方。
「我不是你什么人!顾f:「我什么也不是!
「你──」雷豹既氣忿又無可奈何,最后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改憔烤挂獮檫@種事鬧別扭到什么時候?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小孩子,那就別耍小孩子脾氣啊﹗」
「我要回家了!顾届o地說。
雷豹詫異地看著她,好一會兒之后才點了點頭。
「好,我道歉可以嗎?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如別再生氣了好不好?我?guī)愎浒儇浌荆憧梢再I所有你想要的東西,然后我們?nèi)ヒ褂危娴教炝,你想要怎么樣都可以──?br />
「不要。」商伊倫阻止他。「別像哄你那些女人一樣來哄我,求求你!
「小倫﹗」
「請你現(xiàn)在就送我回家。」她說,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
雷豹搖頭。
「你還在生氣,我不想這樣子回去!顾f。
商伊偷看了他一眼,動手想打開車門,雷豹則及時拉住了她。
「你想做什么?」他喊。
「自己攔車回家!
雷豹瞪她,半晌后怨聲喊:
「坐好,把安全帶系上!
然后他發(fā)動引擎,一瞬間,車子就像只獵豹般疾馳而出。
*****
一回到住處,商伊倫就進了房間,雷豹則摔上大門,順便把自己摔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該死的晚餐﹗該死的夜晚﹗該死的林美妮﹗他在心里狠狠咒罵,電話鈴不巧地響起,話筒隨即被他一把抓起并摔在地上。
一分鐘后,雷豹稍稍壓下了怒氣,他開始回想自己怎么會如此失控?摔門、摔電話、對人大聲吼叫,這些是老鷹和阿風才會做的事,他習慣以冷靜的態(tài)度面對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女人。
看了看地上的話筒,通話燈還亮著,雷豹于是伸手撿了起來。
「喂﹗找誰?」他不耐地對著話筒說。
「找你﹗」電話那端是風允文的吼叫聲:「你這家伙居然摔我電話﹗我耳朵差點聾了你知道嗎?」
「你也太有耐性了,居然就拿著話筒在那兒等!
「不把你的耳朵也喊聾我就太吃虧了!癸L允文又大聲對他喊!覆贿^你是怎么回事?竟然會摔電話?別說你是不小心弄掉又忘了撿起來,我不相信這種鬼話。」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撞掉了話筒,不過不是忘了撿,是懶得撿!估妆獩]心情跟他瞎扯!刚椅沂裁词?不說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吃了火藥了你?對朋友這么沒耐性。」風允文抱怨著,不過終究是進入了主題。「是關于德叔的婚禮。老鷹要我問問你,是不是該帶著小倫早幾天回中部去?」
「為什么?」雷豹問。
「回去幫忙啊﹗德叔只有小倫這個女兒你忘了嗎?」
「我是問為什么是我?」
「不是你是誰,小倫喜歡跟著你嘛﹗」
「你現(xiàn)在問問她啊﹗看它是不是還喜歡跟著我!估妆蛔杂X加大了音量,隨即懊惱地抓抓頭發(fā)!钢懒耍視䥺枂栃惖囊馑。」
「那就交給你了!癸L允文說,遲疑了會之后,又開口問:「你沒事吧?才跟你說了幾分鐘話,總覺得你好象很焦躁。」
「沒那回事!
「那就好。」風允文干笑了幾聲!肝乙灿X得用‘焦躁’來形容你有點奇怪,你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該死的冷靜。」
「冷靜就冷靜,用不著加上‘該死’兩個字!
「你也知道‘該死’這個辭是讓人用來加強語氣的,我在強調(diào)你總是‘非常非!潇o!
雷豹揚起嘴角。
「沒事做的話就抱著老婆回床上去,少來煩我﹗」
「抱著老婆回床上去?哎呀﹗真是好主意,馬上照辦﹗」風允文說著掛了電話,雷豹則咒罵了一聲將電話放回桌上。
這通來得不是時候的電話也可以說來得正是時候,它分散了雷豹的注意力,也平息了他的怒氣,經(jīng)過和風允文的一段閑扯,一度潰散的冷靜終于再次回到他的體內(nèi)。
他怎么會讓一個小女孩給弄成這副德性?雷約又問自己,但依然沒有答案,他只知道他們之間不能就這么僵持下去;如果她不再以信賴的眼神看他、不再以溫暖的雙唇撫慰他,那么他將一輩子都不對勁。
于是,雷豹在沙發(fā)上坐了起來,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良久之后,他開始動作,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來一串鑰匙,然后找出其中的一枝插入商伊倫房間的門鎖孔中。
*****
一進入商伊倫房里,雷豹一雙濃眉便高高地聳起。
「你這是做什么?」他啞聲問。
由于心不在焉,商伊倫并未聽見房門被打開,但雷豹的聲音卻著實嚇了她一大跳。坐在床緣的她條地轉(zhuǎn)頭,一只手放在胸前安撫因驚愕而鼓噪不安的心臟。
「你……我明明鎖上了門,你是怎么進來的?」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然而雷豹仿佛沒聽見她的問話,此刻他所能注意到的只有她床上那只行李袋。
「我在問你話,為什么收拾行李?」雷豹關上房門走向她。
商伊倫看見他手上的鑰匙,瞪著他問:
「你怎么能擅自打開我的門鎖?」
「我道歉!估妆笱艿卣f,隨即把話題又轉(zhuǎn)回他唯一關心的事上!富卮鹞,你收拾行李做什么?」
商伊倫收回視線。事實上,剛才她是發(fā)呆的時間多,整理的時間少,行李袋里放入了一件衣物,其余的都還散置在床上。
「我要回家去!顾f,拿起一件折且整齊的長裙放入行李袋中。
雷豹抓住她的手,并將行李袋拿開。
「你說要回家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這里就是你的家!
「放開我。」商伊倫低喊!改惆盐覄傉砗玫囊路獊y了!
「亂了正好,反正你哪里也不能去!
「錯,我一定要回家!股桃羵惏忾_他的手,拉過她的袋子繼續(xù)往里頭塞衣服。
雷豹手足無措,短見她塞進一件衣物,就感覺她離自己又遠了些,而那幾乎令他好不容易重拾的冷靜再度消逝。但生氣是行不通的,只會把情況弄得更僵,她的倔強他早已見識過,這輩子是不會忘的。
「為什么?」他壓低姿態(tài)放柔聲音問:「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回家?」接著他又搖搖頭!杆懔,只要告訴我怎么做你的氣才會消,你說,我會做的,就是別收拾東西告訴我你要離開!
商伊倫沒有開口,依舊低頭整理她的東西。看著她,雷豹臉上閃過種種表情,有壓抑、有狂亂,還有難以察覺的脆弱;最后他嘆氣,抓住她忙碌的雙手并將她擁入胸前。
「不要這樣,拜托,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啊﹗」他的聲音沙啞。
商伊倫掙扎著,但只一會兒便靜了下來。
「你用不著道歉,晚餐過程會那么凄慘又不是你的錯。」
「但是我愿意,如果說對不起可以看見你笑一笑,我愿意說幾十遍!
「我現(xiàn)在就可以對你笑,只不過看起來也許不怎么自然!顾A送,嘆息后繼續(xù)道:「我果然還是不行,到頭來我仍然跟一般的女人沒什么兩樣,會忌妒、會要脾氣,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
「你對我而言很特殊。」雷豹對她說。
「但卻不可能是唯一的!股桃羵愓娴男α,只是笑容很苦澀!肝乙詾槲铱梢院推渌艘粔K兒分享你,只要你在我身邊時不想起別人就夠了,我一直相信自己能滿足于以這種方式擁有你!
「小倫﹗」
「你似乎生來就屬于很多女人,這點我很明白,但可悲的是,我無法因此打消愛你的念頭。于是我作了不少心理建設,讓自己別太過在乎這些;而直到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再怎么有心理準備都沒有用,我還是女人,再單純也不過了,她們的小心眼特質(zhì)同樣存在于我身上!
她拉開環(huán)住她的雙手,轉(zhuǎn)身對他微笑。
「其實該道歉的是我,你沒有隱瞞我任何事,我有什么立場這么撒野胡鬧?」
「別這么說!估妆久。她又搶著道歉了,這令他覺得很不自在,而且還有點不安。
「我真的引出你的壞脾氣了,對不對?」她笑著說!笇Σ黄,你一定覺得我很不成熟,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孩子!
「妳是我的女人,不是小孩子!估妆f,再度擁緊她,并將唇貼上她細膩的頸部!缚梢栽徫伊藛?我受不了你對我不理不睬!
「每個人對愛情的觀點都不盡相同,所以你并不須要乞求我的原諒!股桃羵愞D(zhuǎn)頭親吻他的頰,然后輕輕將他推開!脯F(xiàn)在別打擾我,讓我好好整理我的衣物,行不行?」
雷豹一聽雙眉高揚。
「怎么回事?你剛剛說不怪我了!
「我是不怪你!
「那干嘛還整理行李?」
「我得回家好幾天,難道不需要帶些衣服和日用品?」
「好幾天?」雷豹盯著她看!笗簳r的嗎?」他問。
「不回來行嗎?我還要上課呢﹗」
「為什么選這個時候回家?」
「我老爹要結(jié)婚你忘了?我只是提早一個星期回去!
「這么早?」雷豹不喜歡,忽然地想起風允文來的電話,于是說:「我送你﹐讓你一個人回去的話,老鷹和阿風肯定會逮著機會痛罵我一頓!
「不──」商伊倫笑著搖頭!肝蚁胱约捍钴嚕粋人的話可以好好想些事情了。」
*****
雖然雷豹一再反對,商伊倫還是在隔天中午獨自提著行李袋離開,連到車站都不要他送。為此雷豹一直悶悶不樂;他不懂她為什么非得一個人走?即便那么懼于和德叔碰面,他也已經(jīng)說過要送她回家了,不是嗎?結(jié)果呢?她居然拒絕了,而且還拒絕得那么堅定,說什么要想些事情──有什么好想的?真是該死﹗究竟有什么好想的?
他守在電話旁,計算著時間,幻想著電話鈴響﹔然而都夜幕低垂了,電話鈴是會過幾回,卻總不是心系的她。
好,她不打來,那么他該不該打電話過去問問她到家了沒?雷豹盯著電話猶豫,久久無法將手伸向電話機。這不難嘛﹗只要拿起話筒,接幾個鍵,現(xiàn)代科技就能讓他聽見她的聲音,知道她已經(jīng)平安抵達家中。
那為什么還不行動?拿起電話撥號碼啊﹗該死﹗他什么時候變成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了?
盼了一輩子的電話終于又響了,雷豹的耐性只夠等它響一聲,然后便急忙抓起了話筒。
「喂﹗──」
「你好急的樣子,不會是在等我的電話吧?」話筒里傳來的居然是林美妮的聲音,這令雷豹既失望又驚愕。
「你怎么會有我家里的電話?」他問。
「我神通廣大啊﹗」林美妮哈哈笑著!钙鋵嵤俏彝悼戳四愕念櫩唾Y料。記得嗎?那天我們在同一家西餐廳吃飯,服務生要我們填的滿意程度調(diào)查卡。」
雷豹不悅地蹙眉。
「我是不想為難服務生才填的,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去留意這個。」
「我也是寫調(diào)查卡的時候,才想起這個主意的嘛﹗你是不是生氣了?」
「算了!估妆f:「你打電話來有事嗎?」
「啊﹗你果然不高興了,人家還以為可以給你一個驚喜呢﹗」
「我不將家里的電話告訴別人,就是想保有一點隱私。」
他的話讓電話那端沒了聲音,而且持續(xù)了好一會兒。
雷豹不耐了,于是先開了口:
「我說過算了,反正知道都已經(jīng)知道了,改天我再換個電話號碼就好。」
然后,林美妮幽幽的聲音才再度傳來。
「你真是會傷人家的心!顾f。
「這么久不見,你一點也不在意,打電話給你,你又不高興,可以想見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你要知道,雷,我們之間可不是還處于拉手、接吻的單純階段,雖然我們都有其它的朋友,彼此也不曾做過任何承諾,但我覺得你至少該給我你的關心及尊重,否則我們之間所剩下的,就只是無意義的肉體關系而已,那很令人難過!
她停了停,沒聽見雷豹的聲音,于是接著說:「電話號碼你用不著改,以后我不會再打這個號碼,也不會將它告訴任何人;我會做的就是盡早忘了它,也忘了你。還有,掛電話以前,我給你個忠告好嗎? 雷,能夠接受你愛情觀的女人對你大多并沒有愛,她們警告自己別對你認真,因為一旦認真了就會受傷,而且是傷得很重;所以,如果有一天那個有勇氣愛你的女人出現(xiàn)了,要珍惜哦﹗‘愛’這種情感是很脆弱的,如果你一再扼殺它,它將逐漸枯萎終至死去!
又片刻短會的沉默之后,她說:「再見,雷,認識你真好,但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你走過來邀我喝咖啡時,我會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