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拉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太好了,才離開詠竹三天就讓她在醫(yī)院里發(fā)現(xiàn)一具因為心臟病開刀失敗的尸體,死亡時間還未超過四十八小時,正適合用來“借尸還魂”!
這次她特別將這具身體徹底檢查了一遍,百分之百的女性、身高大約一六八,比起詠竹原先的身長,至少多了五公分,修長的四肢、結實的肌膚,看得出來生前很喜歡運動,大概是這個原因,她的身材比詠竹更有看頭,更重要的是這具身體完全沒有被病魔折磨過的痕跡,發(fā)病到死亡的時間很短,死前沒有經(jīng)過太多的痛苦,開刀后的縫合也做得不錯。
安琪拉幾乎可以確定詠竹一定會滿意這具身體!除非——她故意找碴!
答對了!
當詠竹一聽到安琪拉已經(jīng)找到一具合宜的身體時,那個表情只有用“深惡痛絕”四個字可以形容!
迫不得已跟隨她來到醫(yī)院,詠竹心里不停地罵著:“為什么她總學不會凡事三思而后行?老是莽莽撞撞、迷迷糊糊……”她壓根兒不相信安琪拉有本事在短短的三天內(nèi)找到一具合適的身體,它一定會隱藏了某種問題,而她絕對不會發(fā)現(xiàn),然后將來有一天問題出現(xiàn),她再哭著道歉,喔!惡性循環(huán)!正是詠竹最痛恨的事情。
“就是它!詠竹你看,百分之百的女性、長相、身材,一切都合乎你的要求,很完美吧?”
“的確!”詠竹在心里暗嘆,外表看起來真是一個健康的美人,除了胸前那道手術疤痕外,它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青春氣息。
拉開白布,確定性別后,詠竹遲疑了,這具身體不止安琪拉滿意,連她自己都喜歡,可是這么容易就達成目標,總令人不安,尤其它又是出自那個迷糊小天使之手!昂孟癫惶睿 币还删X的聲音直在耳旁轟響!
“詠竹,你怎么了?不好嗎?”安琪拉看她一直皺著眉頭,以為詠竹不滿意這具身體,她從來就不是個有主見的天使,立刻改變初衷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再找別的好了!
“喔!”詠竹心不在焉地回答。她一方面擔心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一方面又不信任安琪拉的選擇!八媸遣诲e!我是不是對安琪拉有偏見?但她老是闖禍卻是事實,再給她一個機會?”詠竹將身體再次檢查—遍。“確實很適合我,也是江大哥欣賞的那一型,好吧!就要它了,再賭一次!”
“安琪拉,我決定借這身體還魂,你幫我吧!”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它!”安琪拉興奮地笑著幫詠竹附身還陽。
不像上次的SAM是剛死身體還溫熱著,這個女孩已經(jīng)斷氣超過二十四小時,有些僵硬,詠竹多花了些時間適應它。
她很快就將它控制自如,畢竟女孩的身體用起來較習慣!鞍茬骼闳臀遗路,好不好?”
“洋裝可以嗎?”詠竹點頭,安琪拉手指在她身上比了比,一件樣式簡單大方的白色洋裝立刻出現(xiàn)在她手上。
詠竹迅速將它穿上。“你眼光不錯嘛!這衣服正是我喜歡的型!彼y得真心夸獎安琪拉。
她高興地問:“謝謝!詠竹,現(xiàn)在你要怎么辦?去找江寒嗎?”
“當然!上次我莫名其妙就投海,江寒一定嚇壞了,說不定他現(xiàn)在還派人到處打撈SAM的身體?但SAM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他調(diào)查沒有結果絕對會亂遷怒別人,這可不太好。”
“那么你要去告訴他,你就是‘SAM’、同時也是‘詠竹’嘍?”
“當然不!貿(mào)然跑去告訴江寒我的身份,他肯定不會相信,萬一他以為我瘋了,派人將我趕出來,那就毀了!”
“那你打算如何讓江寒相信‘借尸還魂’這件事?”
“嘿!山人自有妙計!”
“我……”
“抱歉!安琪拉,我不能告訴你,而且你也不可以跟著我,不過我答應隨時跟你保持聯(lián)絡,所以現(xiàn)在請你消失好嗎?”
“真的不可以?”安琪拉可憐兮兮地要求,詠竹堅定地搖頭,她可不想在和江寒情話綿綿時有個不識相又麻煩的小天使在身旁羅嗦,一定要狠下心拒絕!
見詠竹沒有商量的余地,安琪拉只得失望地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叮嚀!澳阋欢ㄒ椅遥刻爨!”
“知道了!”擺脫掉大包袱,詠竹心情愉快地離開醫(yī)院,和著外頭璀璨的陽光,她的腦袋飛快地轉動著。“如何讓固執(zhí)又古板的江寒再次接受她呢?這可得好好計劃一下!”
開心的她,壓根兒沒注意到醫(yī)院角落一雙震驚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搭上計程車,那雙眼睛迅速地搜尋車牌號碼,直到計程車絕塵而去,眼睛的主人呆楞在原地,良久……
偌大的辦公室里,江寒已經(jīng)將自己關在里面兩天,他不批文件、不接電話、不簽契約、不見任何人,唯一可以引起他注意的是電腦里不停地傳來打撈SAM尸體的消息。
“沒有、沒有、沒有……怎么會打撈不到。我親眼看他投海,活生生一個人就這樣跳下去,不可能平空消失!再找、繼續(xù)找、直到找著為止……”
葉芳鈴透過百葉窗看著江寒暴躁不安的舉動,像個小孩子似地發(fā)脾氣甚至遷怒別人,剛才秘書小姐已經(jīng)受不了老板苛刻的要求與善變的個性,收拾東西辭職,她批了辭呈,立別過來看他,可是該怎么辦?她完全沒有主意。
記憶里的江寒一直是個堅強、冷漠甚至無情、狠心的商場大亨,可是現(xiàn)在……葉芳鈴不知道眼前的他和以往的他,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江寒?
愛了他十年,卻完全不了解他的為人,她開始懷疑這份情是否從頭到尾都是一出鬧劇,又或者因為他不喜歡她,所以從不在她面前顯露出真實的自己,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如果她早知道他的真面目,還會迷戀他十年嗎?
“愛情?”葉芳鈴迷惘了。
沒有敲門,她不顧禁令擅自進入他的辦公室,換來老板嚴峻的責問!懊貢鴽]告訴你我不見任何人嗎?”
“沒有!你的秘書剛才受不了善變的老板已經(jīng)辭職了!”
“哼!”江寒撇嘴不答,他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但任何事情只要一牽扯上詠竹,他就不由自主地情緒化起來!
“我們必須再征員!”
“那就登報。e拿這種小事來煩我。”
“問題是,董事長你要再不振作起來,沒有一個人敢到我們的公司工作,甚至我懷疑‘江氏貿(mào)易’還能維持幾個月?臺灣分公司的業(yè)績一直以來就處于虧損的狀態(tài),您回來之后的一個月內(nèi)業(yè)績量更是跌到十年來最谷底,我……”
“你是說我領導不當?”江寒咆哮道。
“對!前陣子您消沉喪志、現(xiàn)在又亂發(fā)脾氣,整個公司人人自危、無心工作,您是學工商管理的,該了解工作氣氛的重要!”
“你?”江寒的拳頭在半空中揮了揮,終于頹喪地放下,跌坐回大皮椅內(nèi),雙手抱住腦袋,沉默無言地過了五分鐘,抬頭無力地道:“你出去吧!征人的事由你全權負責!
“董事長……”看到江寒痛苦的樣子,葉芳鈴又是一陣心疼。
“你說的我都知道,給我一點兒時間,現(xiàn)在出去吧!”
葉芳鈴欲言又止,離開后不忘輕輕將門帶上,回頭無奈地望著辦公室一眼!扒樽帧!”
“我真是上天眷寵的人兒!”詠竹對著鏡子仔細修飾著臉上的淡妝,本來還在想該怎么做才可以名正言順地接近江寒,讓他習慣進而發(fā)現(xiàn)自己,不料一回到臺北就聽說“江氏貿(mào)易”正在應征秘書,有什么比當他的秘書更能不讓人懷疑地接近他,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立刻報名應考,結果筆試一次就過了,今天是面試,她決定給江寒一個難得的驚喜,誰會料到她大膽到用“沈詠竹”的本名應考呢?
哈!一想到江寒可能的反應,詠竹就不由地笑開嘴,好久沒整他了,真懷念以前讀書時可以任意欺負他的日子。
從衣櫥里挑出一件純白套裝,白色向來是她的最愛;帶上安琪拉特別為她準備的身份證件,很滿意上面的資料!叭绻芎痛筇焓归L簽約,專營偽造文件的生意,一定嫌翻了!”
詠竹覺得今天真是好運,才剛出門,一輛計程車就停在大樓前,連招手都不必,司機已經(jīng)將車門打開,詢問:“小姐,要搭計程車嗎?”
司機是一個年逾五旬的紳士,斯文有禮,詠竹不疑有它,立刻鉆進計程車,笑嘻嘻地道:“謝謝,請到‘江氏貿(mào)易’!”
“是的,小姐!
詠竹有種回到家中的感覺,她家里以前也請過司機,他和這位紳士一樣有禮貌!叭绻也荒敲丛缢谰秃昧耍 彪m然她一向喜歡自己開車,但有時候接受親切服務的感覺也不錯,尤其可以讓她回憶死前的一切!安,謝謝您!”她顫聲地回應這位有禮的司機。
“我的名字叫陳世宗!”
“陳伯伯,我叫沈詠竹!”她甜甜地回道。
陳世宗古怪地看了詠竹一眼!笆菃?沈小姐今天真漂亮!去約會?”
“不是!我去面試,以后我就是‘江氏貿(mào)易’的秘書了。”
“我聽說那家公司用人很嚴,難得沈小姐看起來那么年輕,已經(jīng)是大學的高材生了!
詠竹覺得這位伯伯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不過她天性迷糊,以為老人家太寂寞難得有人肯和他聊天,自然找盡話題讓氣氛熱絡起來,心里并不在意,回道:“伯伯太夸獎了,其實我已經(jīng)二十八歲,早就拿到博士學位了!”
“什么?”陳世宗突然驚訝大喊,迅即發(fā)現(xiàn)他的失態(tài),引起詠竹的懷疑,忙笑著掩飾!拔疫以為博士都應該是書呆子或嚴肅的中年人,想不到會有這么年輕漂亮的博士,看來電視上的廣告不一定全是騙人的,小姐,大概都用歐蕾化妝品?”
“嘻嘻!伯伯您真風趣!痹佒裎⑿Φ蒯寫眩宦飞喜粩嗟睾完愂雷诹奶,渾然不覺間將身世背景悉數(shù)相告,直至到達目的地,她還多給司機一百塊的小費。
陳世宗目送詠竹踏入“江氏貿(mào)易”大樓,當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他迅速取下車頂上“計程車”的牌子,別有深意地盯著大樓約有五分鐘,才落寞地開著車沒入車陣中。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秘書職位,竟然有男男女女三十幾個人來應征。“景氣真是跌到谷底了!”詠竹小聲地抱怨著,她不知道“江氏貿(mào)易”提供的薪資和福利一向在業(yè)界拔尖,這一次要不是江寒悲傷過度,行為脫軌,公司里的員工絕少有辭職的情況。
領完號碼牌,她排到第三十二號,已經(jīng)有十個人接受完測試,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其中一個人還小聲地警告其他應試者!澳莻老板好可怕,難怪秘書要辭職,在他手下做事日子一定很不好過!
瞬間,在會議室里起了一陣小騷動,詠竹冷眼旁觀!敖抢涞它c,卻也不至于不近人情,這些人真是混帳,連謠言止于智者也不懂!”不過她心里很高興,因為有幾個意志不堅定的人已經(jīng)準備放棄離開,少了這些敵人,她獲選的機會無形中增大不少!
詠竹心情愉快地準備給江寒一個意外驚喜。“江寒看到我的名字和資料,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和表情呢?令人期待!”她想著竟打起瞌睡來,昨天知道通過筆試的消息,太興奮了,一夜沒睡,等待又很無聊。“反正前頭還有十幾個人頂著!醒著等或睡著等,結果還不是一樣!”有了這個正大光明的理由,她毫不考慮地打起盹來。
她完全沒想到接下來的面試,在應試者有心結及老板逐漸不耐的情緒中,淘汰率加快一倍,不到半個小時就輪到她。
助理小姐面色難看地搖晃著詠竹的背,試圖喚醒這個面試面到睡著的傻大姐,她剛剛已經(jīng)回覆過葉芳鈴,有一位應試者在會議室睡覺,請示該如何處理。葉芳鈴本意是這種不夠仔細、缺乏責任感的人,先天條件上已經(jīng)喪失應征資格,立刻請她回去!
可是一整個早上都暴躁不耐的江寒竟持相反意見,堅持非見這個迷糊蛋不可,助理小姐只好勉為其難地再回會議室和詠竹的磕睡蟲作戰(zhàn),不過顯然在這場拉鋸戰(zhàn)中瞌睡蟲贏了,“它”順利地將詠竹留在睡夢中。
葉芳鈴注意到江寒不尋常的行為,他反常的興奮、坐立難安,最后竟直奔會議室!
她和人事主任查問該名應試者的資料,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的名字竟然叫“沈詠竹”!如果她的記憶沒錯,這不是江寒那死去的初戀情人的名字嗎?
葉芳鈴頭皮發(fā)麻!安湃サ粢粋SAM又來個‘沈詠竹’!怎么這個死人老是不好好安息,非得搞得活人日夜不寧不可?”驀然她想到——“莫非這一切全是有人在幕后主導,利用江寒對詠竹癡心的弱點,進行某項陰謀?”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她決定阻止錄用這個名叫“沈詠竹”的名字,可是當?shù)剡M入會議室時,卻看到……
“干什么?吵死了!打你喔!”詠竹在睡夢中揮舞拳頭,威脅著正猛烈搖晃她手臂的江寒。
聞言,助理小姐立刻白了一張臉、忙道:“沈小姐,你快醒醒……”她實在嚇壞了,這樣對待未來的老板,她到底還想不想要這份工作?
江寒阻止助理繼續(xù)做無謂的努力,他突然低頭在詠竹耳邊刻意放粗嗓音大喊:“沈詠竹,立刻到訓導處來!”
“教官好!”
“唉喲!”
詠竹聞聲,反射性地站起來對眼前的人行禮,她的頭狠狠地撞上江寒剛毅的下巴,他立刻痛叫出聲。
她卻閉著雙眼渾然末覺,搖搖晃晃地舉步前行,嘴里還不停抱怨!俺艚坦,有夠賊,不管躲在哪里都可以找得到,蹺一下課又不會死,捉這么嚴干么?又不會加薪……”
看來她以前絕對不是一個好學生,和教官玩捉迷藏的經(jīng)驗豐富,但她顯然不夠聰明,被捉的“經(jīng)驗”更是多到已成反射動作!
江寒使壞地繞到詠竹的身后,在她的耳旁大喊:“沈——詠——竹——你還混!”
她猛然旋身,雙手平伸在半空中劃了個弧,江寒先知地早一步蹲身,詠竹的手堪堪往他的頭頂削過,他吐舌道:“嘻!幸好躲得夠快,唉喲……”
詠竹察覺被整了,立刻朝江寒的腳狠狠地踩下去,他躲過了頭,卻漏了雙腳,她取笑道:“再笑!敢整我,這種把戲我七歲時就不玩了,還拿出來獻寶?找死!”
江寒抱著腳跌坐在椅子上,皺著眉挪揄她!斑@么兇悍!小心將來沒人敢要,做一輩子的老姑婆!”
“那就賴定你一輩子,怕什么?”
“拜托!我還想多活幾年,你少來了!”
“娶我只是少活幾年,不娶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自己決定吧!”
“哪有女人這樣向男人逼婚的,我抗議,我要去告訴伯母你又欺負我!”
“沒出息,你要敢去告狀,以后就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見你一次,就整你一次,每天照三餐整,外加兩頓點心,看看我媽有沒有那么多的時間當你全天候的保鏢?”
“霸道!”
“不行嗎?小時候你媽沒告訴你,‘霸道’是每個美少女應享的權利?”
“強辭奪理!”
“那是每個美少女應盡的義務!
“你……”
“啰哩叭嗦!你到底錄不錄取我?”說完她惡狠狠地瞪著江寒,大有他一搖頭就沖上去咬死他的氣勢。
“我有選擇的權力嗎?”
“沒有,明天我會準時來上班,現(xiàn)在我困死了,再見!”來匆匆、去匆匆,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們。“世上有這種面試法嗎?”這是每個目睹者心中不約而同的想法。
江寒在詠竹走后仍不停地傻笑,葉芳鈴搖頭嘆氣地扶著他回到辦公室!艾F(xiàn)在和他商談什么事都是對牛彈琴,他絕對聽不進去的!”她沒轍!斑@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場孽緣,好像只要和詠竹牽扯上一點關系,江寒就整個人昏頭轉向,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唉……”她又深嘆口氣,關上辦公室的門,今天鬧的笑話已經(jīng)夠多了,再讓員工看到老板這副心神俱失的模樣,怕不謠言滿天飛,她頭更痛了!
“碰!”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甩上,一聲悠悠嘆息跟隨而起!氨噶朔尖!”江寒雙眼精光暴射,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傻氣!
可憐的葉芳鈴錯在太相信老板,此刻她如果回頭,發(fā)現(xiàn)江寒根本是在裝傻,一定會氣得吐血!
江寒仔細研究這個名叫“沈詠竹”的女孩的基本資料!笆乔珊、或是陰謀?她的生辰、求學過程、興趣、專長都和詠竹完全相同。甚至筆跡亦如此相仿,世上可能有這么相似的兩個人嗎?”
回想她剛才的舉動、反應,分明就是詠竹的翻版,如果換張臉……江寒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她就是他的初戀情人——沈詠竹!
可是現(xiàn)在……“她有可能是詠竹嗎?”他試著問自己,在經(jīng)過SAM的事情后,江寒對本身深感自豪的判斷力和直覺,開始有了懷疑!拔揖尤粫詾镾AM就是詠竹——個男人!”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的想法,他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否仍然正常!
“不過這個‘沈詠竹’起碼是個女人!”他試著安慰自己!
可惜她們的外表偏偏差那么多,今天來面試的女孩太年輕了,他的詠竹雖然一向很孩子氣,但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再怎么妝扮、孩子氣也不可能像個十幾歲的少女!
江寒更迷惑了!
陳世宗離開詠竹后,立刻去找了負責“江氏貿(mào)易”大樓安全的保全公司,經(jīng)過一番交涉,第二天他立刻奉派到這里當守衛(wèi)。
詠竹按照上班規(guī)定時間踏進“江氏貿(mào)易”,他立刻叫住她。“沈小姐,恭喜你錄取了,今天開始上班?”
“伯伯,你怎么會在這里?”詠竹語氣充滿驚喜,對于老人家她一向尊敬,尤其是這么一個風趣、健談又博學的老伯伯更是讓人由衷喜愛!
“我本來就在這棟大樓當守衛(wèi),開計程車只是兼職,昨天你來應征的時候,我正好輪晚班,恰巧在兼職時載到你,想不到你真的被錄取了,以后我們就可以在同一棟大樓上班,你有什么問題盡管跟伯伯講,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他微笑著編了一套說辭,哄騙詠竹。
不疑有他,詠竹興奮地回答:“伯伯,我們真是有緣耶,以后我一定常常來找你聊天,現(xiàn)在我要上班去了,下午見!”
目送著詠竹離去,陳世宗狀似輕松地揮手道別,眼里卻充滿復雜的情緒,佝凄的背影更顯蒼老!他喃喃自語著:“女兒,我的女兒……”
詠竹沒有敲門就直闖江寒的辦公室!霸绨,老板!”她很高興地打招呼。
葉芳鈴正在跟江寒抗議。“那個女孩沒一點責任感和工作經(jīng)驗,你怎么可以這么隨便就錄用她,何況……”
“何況我有能力,經(jīng)驗和學識都可以靠后天修來,唯獨‘能力’卻是與生俱來,偏偏我就擁有這項天賦本能!痹佒耱湴恋卮驍嗳~芳鈴的批評,然后連續(xù)用五國語言對她道:“請多多指教,葉經(jīng)理!”
葉芳鈴也嚇了一大跳,想不到這么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女孩居然能通五國語言,她首先以英語詰問:“你有什么本事自認可以承擔這份工作?”
“我知道‘江氏貿(mào)易’任何一件大小案子的運作過程與結果,而且世上沒人比我更了解老板!”她以流利的英語回答。
“了解老板不代表就可以當一個稱職的秘書!”這回葉芳鈴換成日語問她。
詠竹胸有成竹!斑@間公司的一切運作都很正常,唯一的弱點就在于老板情緒不穩(wěn),而這一點正是我最擅長的!
一直處于旁觀者清的江寒被新來的秘書指著鼻子罵“情緒不穩(wěn),影響公司運作”后,終于開口。“拜托,你們吵你們的,別把我牽連進去好嗎?我可不想卷入女人嫉妒的戰(zhàn)爭里!彼@番話是以法語說的。
“一個能干、精明的男人不會輕易被女人的氣勢壓倒,如果他遜到要求饒,不如回家躲到媽媽懷里吃奶去!”詠竹的伶牙俐齒不因目標的改變而留情。
江寒和葉芳鈴相對苦笑,她丟給他一個“你倒霉了”的眼神,舉步離開戰(zhàn)場,直到房門口突然又轉過頭來幸災樂禍笑道:“保重,再見!”
他瞪了她一眼,走過去將房門重重甩上,才又回到辦公桌前,百般無奈道:“你就不能在屬下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嗎?”
她不理他的抱怨,直往他對面的沙發(fā)坐下!懊孀邮亲约航o的!”這回她用德語回答他。
他翻翻白眼。“別忘了,你是我的秘書!”
“我是你‘聘雇’的秘書!”她的廣東話也很流利,尤其用在這個情景,霸氣更是十足。“我不是你家的鐘點女傭!”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聽到這種講話口氣,肯定會以為他們正在吵架!
其實也差不多了,當然輸?shù)娜擞肋h是江寒,他舉白旗道:“夠了!我知道你很有本事,現(xiàn)在請你回到你的辦公桌去,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是,老板!”詠竹對他淺淺一笑,吳儂軟語倍覺甜膩,入耳舒暢!
“啊?”良久,江寒依然對著大門發(fā)呆。“這種語言天分,世界上除了‘她’……”自出生二十八年來,閱人無數(shù),行跡遍及全球五大洲,他從未再通過有如此天分的人,可以將各國語言、腔調(diào)學得入木三分——除了他的詠竹外!
“這個女孩有可能和詠竹是同一個人嗎?”這個問題他不停地問著自己。
可惜答案依然渺茫!
“董事長,‘徐氏’的張董已經(jīng)來了!”秘書的聲音透過電話機擴聲器傳了進來。
江寒猛皺眉頭,他一向不喜歡這個張董,他是父親生意上的老伙伴,常仗著老客戶的關系,任意殺價,而且為人苛刻、風流,公司里好幾個女性接待員都吃過他的虧,而且業(yè)務員每次應酬所花在他身上的公費都特別多,經(jīng)過仔細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要簽他一張訂單,除了一頓酒飯外,禮物、女人更是不可少,那家伙簡直把他當凱子敲!
偏偏江寒看在父親的分上,又不好做得太絕撕破臉,所以一聽到要接見他就頭痛!
他立刻撥了內(nèi)線到葉芳鈴辦公室。“芳鈴,張董來了,你有空嗎?”
“那只老色狼?”
江寒笑了笑,葉芳鈴表面上和張董虛與委蛇,交談甚歡,私底下卻給他取了個“老色狼”的綽號,而他身為老板本該糾正她這種行為,可惜……
“正是那只昏了頭的老色狼!”江寒覺得葉芳鈴還太客氣了,這個形容詞才正真合適他!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幾不可辨的竊笑聲后!拔伊⒖踢^來!比~芳鈴一本正經(jīng)回答。
她雖然不喜歡面對張董,但留江寒一個人應付他這種殘忍的事她實在做不出來,而且為了阻止老板忍不住扁他一頓,她最好居中扮演一個稱職的潤滑劑!
不過好像來不及了——
當葉芳鈴趕到江寒辦公室時,正好看到新來的秘書用一杯剛泡好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咖啡替張董洗頭。
“唉喲!”張董立刻抱頭痛叫起來,但全武行還沒演完,他放在詠竹臀部的右手,突然被狠狠扭轉過來,接著雙腳離地,猥瑣的身體在一個過肩摔下,平飛出走廊。
“碰!”好大一聲,張董像一只被翻了身的烏龜,四肢大張、狼狽地躺在大辦公室的走道上。
偌大的辦公室里氣氛詭異,可怕的靜默持續(xù)了十秒,突然好大的歡呼像平地春雷暴起,掌聲無可遏抑,一波接一波響起,江寒和葉芳鈴只來得及看到這幕令人咋舌的情景,然后相對傻眼!
詠竹像個英雄被一群女孩子團團圍住,她們向她道謝。“你好厲害,替我們報仇!”
“那種人早該被教訓一頓!”
“你為我們出了一口怨氣!”
詠竹傻傻地接受各種贊揚,印象中扁人不必受處罰這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她壓根兒不曉得該如何反應,楞楞地開口:“我不是故意……他……他對我毛手毛腳,所以……”
其他的人才不聽她的解釋,對張董的惡形惡狀,他們早就已經(jīng)快忍無可忍了,如今有人開先例動了手,這拳頭不練白不練,頓時張董臉上、身上又增添了好幾處瘀傷。
江寒詢問似地自語:“那個人該揍,我不認為她有罪!
葉芳鈴點頭!
他續(xù)道:“我最近傷心過度,精神、身體都還沒恢復,正在休養(yǎng)中,我想病人最好回去睡覺!”說著轉身回辦公室,將房門鎖上。
“同意!老板不管事,真是把我累慘了……”她打著呵欠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照樣將房門鎖上。
反正眼不見為凈,大家一起當縮頭烏龜……“哈哈哈——”一連串悶笑聲從兩扇緊閉的房門里隱隱約約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