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俞子惑吩咐玉竹每天中午幫他買便當,玉竹干脆也買了自己的份,留在辦公室吃午餐,兩個人就這么隔著一道墻,“一塊”吃起便當。
幫他買了一個多月的便當,她幾乎摸透他的飲食習慣,他并不挑食,不過比較偏好海鮮類的食物,一看到苦瓜,那兩道濃眉會不自覺皺起。
這些日子以來,李士民不止一次約她一起吃午餐,她都借口要幫俞子惑買午飯而婉拒。她并不是不近人情,或是擺什么架子,只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牽扯。她并不遲鈍,經(jīng)過將近兩個月的相處,多少可以感覺到他對她有好感。其實李士民是個相當不錯的人,可惜她心上已經(jīng)有人,沒有多余的空位可以收下他的熱情。
她明白自己的癡心或許不可能有回應,但她就是無法讓自己停止。
玉竹側(cè)過臉看著副總裁辦公室的門,閉上眼,仿佛可以看見他在里頭辦公時的專注神情。心里都是他,甚至聯(lián)想像都成了一種甜蜜與苦澀交錯混雜的樂趣。
“唐小姐!
她聞聲回頭一看,忽然出現(xiàn)的李士民臉部大特寫嚇了她一大跳。
李士民露出稚氣的笑容,手上拎著便當在她眼前晃了晃!拔?guī)透笨偛觅I了便當,這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吃午餐了嗎?”
玉竹看著他熱切的笑臉,遲疑了半晌,還是想不出半個拒絕的理由,最后只得點頭說好。
聽見她說好,他不禁笑瞇了眼,“我?guī)湍惆驯惝斔瓦M去,你先把東西收一收,一會兒我們就可以走了!
他輕敲門板,朗聲道:“副總裁,您的便當!
里頭靜了一下,似乎對這不尋常的男聲感到有些怪異,一會兒才回道:“進來!
俞子惑抬眼看著送便當進來的李士民,淡淡的問:“資料室現(xiàn)在還兼送便當嗎?”
李士民搔著平頭,尷尬地笑了笑,“我要上樓,就順便買了過來。副總裁,借一下您的秘書去吃午飯。這是您的便當,我特別問過員工餐廳唐小姐平常都買什么,應該還會您的胃口!
“唐小姐要和你去吃午飯?”俞子惑的黑眸不帶任何情緒地掃向在門邊探頭探腦的玉竹。
她心虛地垂下眼,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嗯,副總裁有事要吩咐嗎?”李士民試探地問道,怕好不容易才敲定的午餐的會又因為公事而取消。
俞子惑又看了玉竹一眼,再次埋頭看著桌上的報表,冷聲說:“你們?nèi)グ,午休時間不長。”
“謝謝副總裁!崩钔撩裥闹械拇笫驗樗脑挾淞说亍
“是唐小姐答應的,用不著謝我!
“那我們先走了!崩钍棵耖_心地走出副總裁辦公室,拉著玉竹去吃飯。
門板掩上的同時,俞子惑擱下手中的筆,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自己的唇。心中鐵幕的裂縫處隱隱有怒火在翻騰。
午餐時間大部分都是李士民在說話,玉竹只要負責微笑和點頭就可以,根本不用擔心詞窮的問題。李土民相當風趣,任何事經(jīng)過他生動的描述,都變得很有趣,玉竹好幾次都被他滑稽的表情逗得快笑出淚。
午餐時間在輕松愉快的氣氛下很快就接近尾聲,員工餐廳里的人群漸漸散去,玉竹才注意到已經(jīng)快一點了。
“我得走了,待會得替副總裁送咖啡過去。”
“唐小姐,我可以叫你……玉竹嗎?”李土民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玉竹怔了一下,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真的不希望和他有太多牽扯,可是她實在無法對著一張笑臉說不。
“當……當然可以!
她的回答讓李士民笑咧了嘴!澳悄阋院蠼形野⒚窬涂梢粤恕!
“呃,好。”玉竹暗叫不妙,這下子更是牽扯不清了。
“快上去吧。”李士民指著手表提醒她。
“拜拜!庇裰駭D出一抹虛弱的笑意,朝他揮揮手。
回到頂樓,她匆匆走到茶水間煮了咖啡,送進俞子惑的辦公室。
“副總裁,您的咖啡。”她將咖啡放在桌上,順手拿收走擱在桌上的便當,但沉甸的便當似乎連動都沒動過。
“副總裁,要我把便當收走嗎?”
“嗯!彼麘寺。
“可是您還沒吃!庇裰褡屑氁豢,他連包便當?shù)乃苣z袋都沒解開。
“不餓。”俞子惑的口氣比平常還要冷淡幾分。
過了一會兒,玉竹依舊站在原地沒離開。
俞子惑挑高左眉,掃了她一眼,“還有事嗎?”她站在桌前讓他沒辦法專心看那堆“該死”的報表。
“您多少吃一點吧。還是要我再去買個便當?”
“不用!
“可是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俞子惑索性抬起頭瞪著她,冷聲道:“身為一個秘書,你管得未免太多了吧!
對呀!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秘書,她是管得太多了。
玉竹強壓下心中受傷的感覺,歉然低喃道:“對不起,是我逾越了。不打擾您辦公了,如果還有其他吩咐,請叫我。”
俞子惑瞪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掩上的門板后,努力想將注意力再移回桌上的報表,但不管他怎么試,紊亂的思緒怎么也平靜不了。
“該死!”他憤然啐道,將手中的筆擲向辦公桌,抬頭往后靠向椅背。
他到底是發(fā)哪門子的火?該死!真該死到了極點!
之后李士民又陸陸續(xù)續(xù)約玉竹共進午餐,她盡量想辦法拒絕他的邀約,但有幾次實在推不掉,只好硬著頭皮去。奇怪的是,每次只要她和李士民一起吃午餐,那天下午俞子惑的火氣就會特別大,而且肚子也不會餓,李士民替他買的便當全原封不動的拿去喂警衛(wèi)室的大狼狗。
玉竹曾幻想他是因為不高興她和別的男人出去吃飯,所以火氣才會特別大,但這種可笑又天真的幻想只能騙騙自己罷了,俞子惑怎么可能在乎她和誰在一起。
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秘書,隨時可以換人做。
時間已經(jīng)接近下班時間,玉竹低頭將俞子惑明天的行程整理成表,看著密密麻麻的行程,她不禁心疼地長嘆口氣。他習慣用工作把時問填補得沒有一絲空隙,沒有休閑娛樂、沒有空閑時間,他似乎把工作視為唯一的生活目標。
內(nèi)線電話突然響起,她俐落地一手接起電話,一手鋪好紙筆!案笨偛棉k公室!
“喂,玉竹,我是阿民。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有事嗎?”她語氣保留地反問。
“最近有部電影不錯,我想找你晚上一起去看,應該沒問題吧!啊,高姐又再敲我的電腦,就這樣了,下班我再上去接你,拜拜!崩钍棵駴]給她拒絕的機會就收錢。
玉竹愣愣地掛上電話,心中對他半強迫的態(tài)度有些反感,但又不好意思打電話告訴他不去。
不到兩秒鐘,內(nèi)線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俞子惑。
“唐小姐,這個星期每天晚上都要加班,有困難嗎?”他表面上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但冰冷的口氣根本不能她拒絕的機會。
“沒有。”
“很好。”俞子惑似是頗為滿意地掛上電話。
怎么會突然要加班?玉竹翻了翻這周的行事歷。這個星期的事情其實并不多,比起前幾周忙得人仰馬翻的情況可說是輕松根多,大概是有什么突發(fā)狀況發(fā)生吧。
不過坦白說,她倒是滿高興可以加班,最起碼有了正當理由可以拒絕李士民的邀約。
她拿起電話,撥了資料室的分機號碼。
“喂,李……呃,阿民,我是玉竹!备笨偛梅愿澜裉焱砩弦影,所以沒辦法跟你去看電影了,不好意思。
“這么巧?”李士民失望地嘆了聲。“那我們明天晚上去看好了,不差這一天!
“副總栽說這個星期都要加班!
“最近有這么忙嗎?”
“我也不清楚,大概有突發(fā)狀況吧。不打擾你了,拜拜!
但直到晚上八點,玉竹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需要她連加一個星期的班。從下班時間開始,她就無聊地呆坐在辦公桌前,俞子惑一直沒叫她做事,她也不敢隨便離開。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要她送杯咖啡進去,然后她又繼續(xù)無聊的呆坐了一個半小時。
玉竹伏在辦公桌上,額頭貼著微涼的桌面,已經(jīng)無聊到快睡著。
如果這個星期的加班都像這個樣子,她應該帶個枕頭來睡,或是帶些毛線來打打毛衣,再不然就去拿點家庭手工來做做。她在心里盤算著,不一會兒又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覺得好笑。
“偷懶?”冷冷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
玉竹猛然抬起頭,心虛地望著俞子惑,“副……副總裁。”
“下班了!彼粧佅乱痪洌e步走向電梯。
她看了下手表,慢吞吞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等一下!她再次抬手看了下時間。快十一點,最后一班公車早走了。
她慌忙把東西全掃進皮包,沖向電梯,希望能追上俞子惑的腳步,幸好她趕到時電梯還沒上來。
“副總裁,我……”玉竹抬頭望向他,完全提不起勇氣清他送她一程。
俞子惑挑眉回望她。
“我……忘了跟你說再見!
他那一只濃眉挑得更高了,但只點了下頭表示聽見。
還是坐計程車好了。玉竹認命地垂下頭,雙手絞著皮包的背帶。
到了一樓,她有氣無力地向俞子惑這再見,腳步沉重的走出大門。
自從專四時坐計程車遇到變態(tài)司機后,她就再也不敢一個人坐計程車。當然她也明白好的計程車司機不在少數(shù),但恐懼感早已深植心中,實在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克服的。
正當她站在路邊猶豫著是要坐計程車,還是干脆走路回去時,一輛黑色的BMW轎車在她身邊停下。
俞子惑按下電動車窗,“上車!边@話雖是對她說,他的目光卻直視著前方。
“謝謝。”她驚訝地綻開笑靨,連忙坐上車。
俞子惑睨她一眼,沒說什么就踩下油門上路。
一路上俞子惑沒開口說話,玉竹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家里的地址,但看他走的路愈來愈陌生,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副總裁,請問您要去哪兒?”
“吃消夜!
“你和我?”
“有第三個人嗎?”俞子惑反問,依舊目不斜視。
那倒也是。只是玉竹還是不敢相信他們會一起吃消夜。她曾經(jīng)以為他會錄取她當秘書,多多少少有報復她一家人的打算,但她似乎是多慮了,和他同事將近三個月,他對她的態(tài)度就像一般上司對下屬一樣。
是啊,就像一般上司對下屬一樣。玉竹暗自嘆了口氣。她還求什么呢?什么特別的待遇嗎?人該有些自知之明,得不到的東西就不該強求。
車子在專賣清粥小萊的小吃店前停下,店里的客人有不少是附近大學結(jié)伴出來吃消夜的情侶,親昵的舉動讓玉竹不敢多看,而她又不敢把目光移向?qū)ψ挠嶙踊,只得低著頭猛吃白粥,忽然一碟小菜“自動”移到她面前,她詫異地抬眼看他。
俞子惑對她驚訝的反應視而不見,依舊自顧自地吃著消夜。
玉竹看著他和那碟小菜,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對他甜甜一笑,道了聲謝。
她的笑讓俞子惑有幾秒的怔忡,但他表面上仍裝作若無其事,繼續(xù)吃著白粥。
不該是這樣,他讓她靠得太近了!近得讓他仿佛看見心中的鐵幕又裂了一道縫。
該死的裂縫!該死的心緒動搖!該死的她的笑,大什么那么美……
“二少爺,您回來啦。”
俞子惑朝大門的守衛(wèi)微微點了下頭,將車駛?cè)朐S久不曾踏入的家。
俞家大宅占地顧廣,除了歐式風格的主屋外,屋前還有一座由法國庭院設(shè)計名師設(shè)計的花園。這度美的房子平時卻空空洞洞的沒有半點人聲,除了偶爾會傳出悠揚悅耳的琴聲增添一些生命力之外,整聞屋子像極了沒有人氣的樣品屋。
他將車子停在院子前的空地上,舉步走向主屋。
在樹下蕩秋千的少女遠遠望見他,立刻躍下秋千,快步跑向他,揚起笑臉喚道:“二哥!”
俞子惑揚起嘴角,露出近似于笑容的表情,他輕撫妹妹一頭柔軟青絲,“詩奕最近乖不乖?”
俞詩奕用力點點頭,靈秀的臉龐露出稚子般的孩子氣!拔液霉!薄澳闳缒?怎么沒在外面陪你?”
“三哥和爸在屋子里。二哥,我跟你說,我們家來了一個好奇怪的陌生人,皮膚好黑,頭發(fā)有這么長!
俞詩奕比了一個到上臂的長度!叭绾桶侄荚谖堇锔f話,我不認識他,就出來外面蕩秋千!
“你要跟二哥進去嗎?”俞子惑皺眉,記不起家里什么時候認識這樣的人。
“不要,你們說話好無聊!庇嵩娹葥u搖頭,又踱回樹下蕩秋千。
進了屋里,俞子惑才知道小妹口中的陌生人是誰。
他看著許久不見的兄長,心中感覺五味雜陳。
外人都以為他們兩兄弟有瑜亮情結(jié),俞子城放棄俞氏企業(yè)繼承權(quán)離家八年全是被他逼走的,但他狂野難馴的兄長幾時愿意受限于世俗的名利,而他又何德何能有幸擔起“周瑜”的角色。
“子惑,你回來啦!庇嶙映腔剡^頭對他一笑。
俞子惑朝他微微頷首,在角落的沙發(fā)椅坐下。
“子惑,你那是什么態(tài)度?你大哥難得回來,你連問句好都不會說嗎?”俞錦源揪著濃眉,不悅地橫二兒子一眼。
“爸,二哥向來就不愛說話,其實他也很高興看到大哥回來!迸判欣先挠嶙诱婵椿鹚幬哆^重,連忙出聲打圓場,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擦槍走火。
“是嗎?”俞錦源冷哼一聲,火氣仍未消。
俞子真同情地看他二哥一眼,卻只見他臉上的寒霜更冷,薄唇抿得更緊。
“有事嗎?”俞子惑把弄著手中的汽車鑰匙,冷冷的語調(diào)沒有半絲熱度。
“有事嗎?”俞錦源揚聲重復道,好不容易才稍稍平息的怒火,又被他冷漠的語氣激起!澳愦蟾缁貋硭悴凰闶谴笫?”
俞子惑的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俞子城,停留了數(shù)秒,又垂下眼,把弄著手中的汽車鑰匙。
“人我看到了。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庇嶙踊鬀]等他父親同意就起身,準備離開。
“你給我坐下!今天每個人都得留在家里幫子城洗塵!庇徨\源怒道,著實被他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惹火了。
明明都是一家人,他實在不懂子惑為什么會這么冷漠,仿佛其他人的死活全與他無關(guān)。
俞子惑冰冷的眼眸閃過一抹復雜難解的情緒,但仍依言坐回沙發(fā)上。
“爸,沒關(guān)系,子惑事情多,就不要勉強他了。我也沒多少塵可以洗,洗個澡就干凈了。”俞子城豐潤的唇揚起笑意,轉(zhuǎn)頭對大弟說:“子惑,有事就先走,改天等你有空,我們再聊,路上小心!
俞子惑將汽車鑰匙收入掌心握緊,低喃聲再見便跨步離去。
玉竹側(cè)頭偷覷俞子惑一眼,打從他下午出去趟回公司后,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
其實若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他和平常有什么不同,頂多只是覺得他的眼神比平時更冷冽一些,但玉竹卻覺得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冷冷的眼神仿佛在努力掩飾著心中受傷的情緒。
最反常的是,一向獨自參加應酬場合的人,今天卻破例要地貌不驚人的小秘書同行,呆坐在一旁當花瓶。
“林董,這件合作案就這么說定了,根高興有機會跟貴公司合作!
玉竹見俞子惑站起身,也連忙起身,得體地露出淺笑。
“彼此,彼此,能和俞氏企業(yè)合作也是我們的榮幸!眻A臉的林董笑呵呵地伸出手和他交握。
“林董,我們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了!
“沒關(guān)系,俞副總有事就先走!绷侄唤橐獾財[擺手。
離開晶華酒店后,俞子惑并沒有先送玉竹回去,反而將車停在一家相當安靜的小酒館前,玉竹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沒多問什么,靜靜跟著他走進小酒館。
酒館里并沒有多少客人,疏疏落落地散布在各個角落,吧臺的酒保見他們進來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沒有過于熱絡的表現(xiàn),仿佛明白所有來到這里的客人,要的只是單純的寧靜。
“兩杯伏特加,不加冰塊!庇嶙踊髮票5溃剡^頭看了玉竹一眼,“再一杯柳橙汁!
一整晚,兩人始終沉默無語。
玉竹用吸管攪動著杯中幾乎已經(jīng)化得差不多的碎冰,偶爾抬頭望眼靜靜喝掉一杯又一杯伏特加的俞子惑,無能為力的感覺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她知道他不開心,但知道又如何,她甚至連問他為什么不開心的資格都沒有。
“俞先生,你再喝就醉了!本票]看過他一次喝掉近十杯伏特加,忍不住提醒道。
她對酒保露出淺笑,搖搖頭道:“沒關(guān)系,讓他喝。”對于一個一心想醉的人,醉不了才是問題。
俞于惑輕晃著手中的玻璃杯,迷蒙的雙眼透過杯中澄澈的液體望著玉竹,忽地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為什么是你?”他呢喃道,手一抬,一口仰盡杯中殘余的烈酒。“為什么在我需要的時候卻只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醉倒在吧臺上。
“你醉了!庇裰竦吐暤,順便也提醒自己他剛才說的只是醉話,不能當真的醉話。倘若當了真,誤以為自己對他有什么重要性,那只是徒然折磨自己罷了。
玉竹結(jié)清帳單,努力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俞子惑。
“小姐,要我?guī)兔幔俊本票R娝粋弱女子要扶起一個大男人,似乎很吃力。
“不用,我還扶得動他,不用麻煩你了!庇裰駬u搖頭,婉拒了他的好意。正要離開,又回過頭問:“對了,請問你知這什么減輕宿醉的偏方或是藥方嗎?”
酒?戳俗淼脜柡Φ挠嶙踊笠谎,了然的咧嘴笑了笑,從吧臺下拿出裝著深棕色液體的小瓶子塞到她手里。
“我家的祖?zhèn)髅胤,專洽宿醉,不過味道不太好!
玉竹努力想騰出一只手拿錢給他。
“不用了,只是一些便宜的藥材,花不了多少錢,就當我送你好了!
“謝謝!彼懒酥x,扶著俞子惑回到車上。
望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俞子惑,王竹無奈地低語道:“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只點柳橙汁給我喝,總要有個人能開車回去!
俞子惑突然露出一抹配然的笑意,仿佛是默認。
“熟能生巧”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有了上次送他回家看醫(yī)師的經(jīng)驗,玉竹根快就把俞子惑扶進他位于頂樓的公寓,半拖半拉的讓他在床上躺乎,然后替他脫掉西裝外套、白色襯杉……
“記得提醒我?guī)湍慵有健!?nbsp;
忽然響起的清冷話音讓正在努力想松開他皮帶的玉竹愣在當場,小手擱在他腰際,目光由皮帶慢慢往上移,經(jīng)過光裸的胸膛、堅毅的下巴、抿直的薄唇,最后迎上一雙泛著血絲卻又晶亮的眼眸。
她腦中轟然一響,白凈的臉龐登時漲得通紅,只能傻傻地和他對望,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建議你繼續(xù)!庇嶙踊髮σ浑U呆愣的她說道。
“噢……好。”玉竹收回目光,努力想替他解開皮帶扣,但笨拙的雙手怎么也不聽使喚,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松開皮帶。
“副……副總裁如果沒……沒其他的事,我……我就……”她緊張得直結(jié)巴。
“左手借我!
玉竹不疑有他,乖乖地伸出左手。
俞子惑握住她的手,跟著一拉,沒防備的玉竹整個人向前倒下,有些狼狽的伏在他身上。
“對……對不起,我……”她以為是自己沒站穩(wěn),抵著他的胸膛,才想站起身,又被他另一只手拉了回來。
俞子惑收緊雙手,將她困在懷中,臉埋入她胸前。
“副總裁,您醉了。”他臉所在的位置太敏感,玉竹掙扎著想退出他的懷抱,但她愈掙扎,他抱得愈緊。
“我不介意你明天去找律師告我性騷擾,可是今天借我一下。”他疲累的聲音在她胸前響起。
“可是……”那地方不是說要借就可以隨便借人的吧!
“五斗柜的第一個抽屜里有棍子,如果我做出什么不規(guī)矩的事,你盡管打我!彼剜馈
他側(cè)過臉,輕輕磨蹭著她胸前柔細的水洗絲襯衫。
“今天……讓我抱著你,我只想找一個溫暖的地方稍作休息!
玉竹不再掙扎,遲疑了半晌,緩緩伸出小手溫柔地抱住他,給予他所需的溫暖。
過了一會兒,俞子惑突然推開她,臉色倏地轉(zhuǎn)白。
玉竹見狀,連忙沖進浴室拿了個小盆子出來。
“嘔……”俞子惑搭著她的肩,狼狽的吐了起來。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她扶他躺回床上,將那盆穢物拿到浴室處理,順便擰了條毛巾給他擦臉。
“酒保拿了一瓶治宿醉的藥給我,你喝一點,比較不會那么難過!
玉竹側(cè)身坐在床邊,扶著他喝了幾口藥,苦澀的藥汁讓他不禁鎖緊眉頭。
“要我去倒杯水嗎?”她輕聲問道。
他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玉竹輕輕拉開他的手,站起身,想把毛巾放回浴室。
“別走……”俞子惑連忙又捉住她的手,虛弱的低語道。
“我只是把毛巾拿回浴室,沒有要走。”
他似是安心的松開手,躺回床上,閉上雙眼。
待玉竹回到床邊時,他已經(jīng)沉沉睡去。猶豫了一會兒,她和衣躺在他身邊,輕柔的將他擁入懷中。
俞子惑咕瞰一聲,仿佛極滿足地伸手回抱她,臉再次偎向她胸前。
玉竹臉上浮現(xiàn)一絲淺笑,低下頭無聲地輕問:我能不能假設(shè)你也有一點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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