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飯店十五樓的 PUB 靠窗位置的兩人,俯視著底下被夜燈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愛河。
「萱,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愛河的情形嗎?」安璋溫柔的嗓音在夜里顯得格外的迷人。
石萱沒有答腔,啜飲著杯中淡黃色的飲料,眺望著朦朧的夜色。
他微笑的凝睇著她,徐徐出聲,「那次妳硬是拉我走了長長的愛河一圈,妳說這樣一來我們就會永遠沐浴在愛河中,誰也不會變心!
半晌,她幽幽啟口,「當初,是你自己說要分手的。」
「妳應該知道,我只是想藉此留下妳!
「你更應該了解,背負在我身上的使命,我不能讓我爸和我兩個哥哥就這樣枉死。」
憶起當年的事,她深吸一口氣,看向他。
「你知道當年你那樣說令我多痛心嗎?我摯愛的家人無辜慘死,你卻還以分手相逼,你能想象出我是怎么熬過那段日子的嗎?」
她一直以為愛著一個人就該支持對方所有的決定,然而他卻不,反倒逼她為他留下,放棄自己的理念,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剛離開他的那半年里,她簡直痛不欲生,忘記他是不可能做到的,她花了好多好多的力氣,才終于將他鎖進心底最角落的位置,但回到這塊她生長的土地,他又再度出現,干擾著她的生活。
今晚真的是巧遇嗎?她懷疑。
他到底還想怎么樣?
安璋苦澀一笑,「對不起,我承認當時我做錯了,我只是……太怕失去妳,所以才會那樣說。后來我想通的趕到機場時,卻來不及對妳說了!刮⒊恋纳ひ粞唤z的痛楚,續道:「如果不是謝曼月說錯了妳搭乘的航班,我不至于錯過妳,當妳在受苦的時候,我同樣……不好過。為了不干擾妳的訓練,我忍住不打電話給妳,只是想讓妳早點完成訓練回來,可是當培訓結束后,妳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卻始終沒再回到臺灣。」
聽完這一番話,石萱深深動容。
「我……被交付了很多的任務,一直沒有空回來!钩酥,她其他的時間幾乎都花在追查當年那個炸掉父親和兄長座車的炸彈魔上,所以這一別就是整整五年。
如果不是收到線報,那個炸彈魔安德魯疑似潛進了臺灣,她也不會回來。
「我一直在等妳!顾蒙钋榈难凵、瘖啞的嗓音說出這句動人的話,直扣她的心弦。
心臟猛地一縮,呼吸窒住,那被她驅趕到最角落的感情瞬間被釋放出來,她覺得自己幾乎就要融化在他柔如春水的眼波中。
她擱在桌面上的手被他包覆進掌心里。
「我不敢再有束縛妳的念頭,我只能期盼等妳飛累了,會再回到我的身邊來。」低低切切的聲音從他唇畔中輕吐,悠悠回蕩在她的耳邊,震動她的心扉。
昔日的濃情烈愛,如排山倒海席卷而來,石萱原就愛他至深,此刻當深藏的情念再度被激蕩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揪住他的衣領,傾身覆上甜軟的櫻唇,深深的吻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么想的。」她呢喃的道著歉。
他柔情蜜意的捧住她的臉!干倒希灰f對不起,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妳再回來我身邊,這一切都值得了!
不知是誰帶誰離開 PUB 的,石萱想應該是她吧,兩人之間一向都是由她主動。
當喘息漸趨平緩后,她的心臟仍鼓動得好快,為著適才那番激情的纏綿。
安璋的手臂摟住她光滑的粉肩,額心貼著她的,溫柔似水的吻著她的唇,恍如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她回吻著他,騺猛而熱烈,宛如要將他的靈魂吸進自己的體內。
老天,她好愛、好愛他,縱使事隔多年,她對他的感情依然一如當初那么濃、那么烈。
***
高雄之行在安璋滿面春風、晉元浩滿臉豆花下結束。
所幸晉元浩發現尚有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就是石萱今天一早就叫安璋那小子帶著那條蠢狗先行回去了,傍晚在進行完最后一項調查工作后,兩人終于得以不受干擾的獨處。
他打定主意,要慢慢開車回北部。
坐進車里后,他企圖說些什么扳回劣勢。
「石萱,我……」
不經意的瞥見他頸側衣領上一抹印記,石萱截住他的話,「你的領子上有一個唇印,下次最好小心一點,免得讓人以為我們國際刑警都這么輕浮隨便。」
唇?低眸一瞄,晉元浩嘴角抽了下,意圖想解釋,「妳別誤會,這是……」
她浮起一個了解的笑容!附裉煸缟衔铱吹侥俏伙埖觐I班從你房里出來,她很熱情吧?」還以為他說要追求她是認真的,看樣子他只是在開玩笑罷了,她松了口氣。
搭檔多年的同事突然說喜歡她,她著實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還好他不是當真的,否則她真不知該怎么拒絕他。
她的心已沒有可以容納別人的空間了,因為安璋早把她的心屬于愛情的那部份,全都填得滿滿的。
晉元浩急切的想澄清自己的清白!覆,不是妳想的那樣,她只是來做意見調查而已!
「一大早六點多的時候做意見調查?」嘲笑的睨他一眼,這種說詞也未免太牽強了吧,虧他想得出來。
「她真的只是來做意見調查。」冤枉呀,他真的碰都沒碰她一下,飯店會有人那么早來做意見調查,他也覺得奇怪,當看到她露出迷戀他的眼神,他就曉得又是自己太有魅力害的,對方是想以意見調查為名,行調情搭訕之實。
沒辦法,像他這類看起來有點痞、有點壞的男人,很容易吸引這類過度熱情的女人。
見他一臉認真的解釋,石萱搖頭失笑!甘、是,意見調查就意見調查吧,只要不妨礙到公事,你的私事我不會干涉。」
她那表情擺明了是完全不相信他嘛。
「我真的跟她什么事都沒做,我想這個唇印是她做完問卷準備離開時,滑了一跤跌到我身上時留下的。」若是他真的有跟她怎樣也就算了,問題是他真的沒做卻被人誤會,尤其誤會的人還是他鐘情的女子,真的是讓人超不爽的,早知道當時就不要開門讓那女領班進來了。
石萱笑了笑不再跟他爭辯。
「!」突然靈光一閃,他驀然恍然大悟,忿忿的拍了下方向盤,「一定是那家伙搞的鬼,那領班絕對是被人買通了,才故意跑到我房里說要做意見調查!
「那家伙?你在說誰呀?」她不解他干么突然那么氣憤。
「還有誰,不就是安璋!瓜胪ㄟ@點,晉元浩咬牙切齒的吐出他的名字。他敢百分之百肯定是那狡猾的家伙故意找人來陷害他,抹黑他的形象。
「你在說什么?安璋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想打擊我在妳心里的形象!
「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本來就是這樣,他有必要這么做嗎?」她橫他一眼,不認為安璋會做出這種多此一舉的事。
「石萱,我在妳心里真的是如此隨便的人嗎?」他一臉挫敗的問。
看他滿面懊喪,她有些不忍,委婉的說道:「呃,也不是啦,你只是輕浮了點,把和女人上床的事,視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拐f著,她哥兒們般的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別想太多了,我們搭檔了這么多年,我還會不了解你嗎?!你雖然濫情,但并不下流,不會強迫別人做不愿意做的事,相信你們昨晚應該過得很愉快。」
「我……」翻翻白眼,晉元浩有口難言,她顯然已先入為主的認定他跟那領班真的發生了什么事,絲毫不相信他說的話。
都怪他以前真的太愛玩,形象全破壞光了,難得想認真一次,卻被人誤會。
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不,最該死的是那個狡猾的安璋,可恥、卑鄙!竟然使出這種小人步數來栽贓污蔑他!
怪不得安璋早上離開前,會對他露出那種詭異的奸詐笑容。
很好,他想跟他玩陰的是不是?好呀,那就大家一起玩,看誰比較陰。
哼,卑鄙的小人不會永遠吃香喝辣的,夜路走多了遲早會遇到鬼。
原打算以最慢的速度開回北部,但因心情超不爽,晉元浩油門愈踩愈猛,當前方的車輛車速慢下來時,他也跟著輕踩煞車,臉色卻倏然一沉,用力的連踩數下。
沒有反應!怎么會?!
眼見再不煞車就將直接撞上前面那輛車,石萱蹙起劍眉,急切的出聲--
「元浩,快撞上了,快煞車呀!」
「我也想呀,但我煞不住!
「什么?!」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巨響在高速公路上響起,七、八輛車追撞在一起,其中有幾輛車在巨大沖撞下,撞得面目全非,車體幾乎成為一堆廢鐵,辨識不出原來的形狀。
石萱腦海里最后浮現的是一張爾雅溫柔的容顏,她吃力的伸出手想抓住那虛幻的影像,最后徒勞的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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