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亂的音階,像不規(guī)則的樓梯,蜿蜒蛇行,攀附在黑白分明的鋼琴鍵上。
教授攢起了秀眉,注視黎茵茵僵硬的手指。在正式開始前,她明明已經(jīng)做過音階練習,為何手指還這么遲鈍,指法這么不靈活?
「好了,今天就練習到這里,妳回去吧!」教授對她有些失望,她今天明顯不專心。
「啊?」黎茵茵自己倒沒有發(fā)覺,直到看見教授不以為然的表情,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喃喃說對不起。
「是不是有什么困擾妳的事情,妳可以跟教授說,教授會盡量幫妳!估枰鹨鸶龑W琴已經(jīng)超過三年,已產(chǎn)生相當?shù)母星椤?br />
「沒有!估枰鹨疬B忙搖頭,懇求教授。「沒有什么事情困擾我……但是這件事情您能不能不要跟我爸爸說?我保證以后一定會專心練琴!
「這--好吧!」看見黎茵茵驚懼的眼神,教授的心都軟了,看來這孩子真的很怕她爸爸。
「謝謝教授!估枰鹨疝彰淌诘乐x,教授覺得她很可憐。她父親真的對她太過嚴厲些,她完全沒有自由,
黎茵茵有天分,就怕她父親過分的偏執(zhí),會折損她的天分,導致反效果。
教授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的,黎茵茵果然在下課后,就立刻撥夏瀚希的手機,但是他都不接。
怎么辦?
瀚希哥真的生氣了。
黎茵茵最怕夏瀚希生氣,他一生氣她便會手足無措,慌亂不已。
最糟的是,酒館的鑰匙還在她手上,瀚希哥又不接電話,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處理……
「小姐,要回去了嗎?」
她已經(jīng)夠慌亂了,司機又突然冒出來插一腳,她嚇得差一點弄掉手機。
「好,好的,陳叔叔,」她急急忙忙把手機塞進袋子里面,對著司機猛笑,「我們現(xiàn)在馬上回家!
黎茵茵盡可能的表現(xiàn)自然,司機卻是一臉懷疑。
她真的很不對勁。
司機猶豫著該不該向黎柏勛報告,她的舉動越來越奇怪。
之前他還懷疑是自己眼花,看錯人。但今天她提早出門,又告訴他說跟同學有約,要他在上次下車的地點讓她下車。這種種舉動在他看來都不單純,特別是他還親眼目睹過她進入一家酒館,更是讓他心生懷疑,但她看起來又很正常。
司機老陳不是一個愛打小報告的人,尤其他知道黎柏勛對黎茵茵的限制有多嚴格,他的隨便一句話,都有可能讓她受到更嚴厲的對待,想想便作罷。
黎茵茵不知道自己已在無意間泄漏行蹤,一顆心全懸掛在夏瀚希上頭,即使到了家里,還不放棄撥他的手機。
一次、兩次、三次……
然而無論她怎么撥,夏瀚希就是不接她的電話,害她好煩惱。
完蛋了,都快到了酒館開店的時間,鑰匙卻還在她手上,她該怎么辦?
黎茵茵是個乖巧的女孩,夏瀚希負氣要她關好酒館,她還當真一一上鎖才去練琴,一點都不馬虎。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手上的鑰匙,十幾把連成一串的鑰匙,發(fā)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她的表情于是更加為難……啊,有了!
猛然想起,還有一個解決辦法。黎茵茵急忙拿過袋子,胡亂搜索,終于給她找到 Vickey 的名片。
幸好她在臨走前,還記得從柜臺拿名片,不然就死定了。
黎茵茵照著名片上的號碼,撥 Vickey 的手機,很快就有回應。
她連忙報上姓名,簡單說明打電話給他的原因,兩人約好半個鐘頭后在酒館見。
三十分鐘后,就看見黎茵茵跳下計程車,手中還拿著一串鑰匙。但讓她失望的是酒館早已開門,Vickey 也老早在酒館里忙進忙出,她白操心了。
「嗨,茵茵。」不過,他還是很親切地叫著她的名字。
「嗨,Vickey!顾悬c沮喪,也有點驚訝的走近O形吧臺,Vickey 就在里面。
「你怎么有……」她指著門口,說不太出來。
「鑰匙?」Vickey 笑著代替她把話說完,她猛點頭。
「我有備鑰啊!」他拿起擱在柜臺上的鑰匙,對著黎茵茵搖晃。黎茵茵頓時像一顆泄氣的氣球,肩膀都垮下來,暗罵自己笨,居然沒有想到他還有備鑰。
「鑰匙還你!顾龑⒕起^的鑰匙放回 Vickey 的前面,Vickey 都笑出來。
「謝謝。」她真的好可愛!肝艺垔吅纫槐疲斪魇菉吽突罔匙的酬勞!
「不必了,你不是還要做開店前的準備,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
「沒關系!拐媸莻善解人意的好女孩,Hank 真該死!阜凑嚯x正式營業(yè)時間,還有好幾個鐘頭,妳就安心的喝吧!」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那就謝謝你了!固拱渍f,她也很好奇調(diào)酒到底好不好喝,便大大方方坐上高腳椅,看 Vickey 調(diào)酒。
Vickey 是個調(diào)酒高手,并且領有執(zhí)照。他最拿手的是自創(chuàng)雞尾酒,有不少專業(yè)雜志都曾報導過他的作品,特別是正在調(diào)的這杯「清秀佳人」。
「哪,給妳。」為了黎茵茵,他還特地在上面灑上幾片玫瑰花瓣,讓色澤看起來更美。
「哇,好漂亮!」黎茵茵果然一眼就著迷,興奮不已的接過調(diào)酒,粉紅色的汁液中還冒著一粒一粒小氣泡,視覺效果絕佳。
「喝喝看,味道不錯哦!」Vickey 大力推銷他的得意作品,黎茵茵很聽話地將它們喝下肚,小臉都亮起來。
「真好喝!」毫無困難就能喝光。
「不要喝這么快,這種酒的后坐力很強,很容易醉!筕ickey 警告她。
黎茵茵聞言,馬上用手把嘴巴遮起來,驚恐的看著酒杯。Vickey 看她天真的動作,噗哧一聲笑出來,無奈地搖頭。
「妳一向都是這么聽話嗎?」他說不能喝,她立刻就遠離酒杯,真?zhèn)是訓練有素。
「嗯!估枰鹨瘘c頭,不明白這有什么不好,這樣才能獲得保護。
「難怪妳會被 Hank 耍得團團轉(zhuǎn)。」他最愛玩弄像她這種純情的女生,再狠狠甩掉。
Vickey 嘆氣。
「你跟瀚希哥很熟嗎?」她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瀚希哥的確很愛捉弄她,她也沒有辦法。
「我跟他們五個堂兄弟都很熟,不過世希沒來過這里,他喜歡自己一個人喝酒。」外號「冥王」的他,個性真的很沈,又不合群,他的事業(yè)能做得那么成功,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你跟瀚希哥特別熟,對吧?」黎茵茵雖天真,但也有起碼的觀察力,看得出來他們交情特別不一樣。
「對,我跟瀚希特別熟!故斓骄起^借他去犯罪,唉!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黎茵茵興沖沖地問。
「我們是高中同學!筕ickey 微笑解釋!付椅覀冞一起組過 band,我是 bass 手,Hank 是主唱,我們因此而認識!
「哇,你們還組過樂團?」黎茵茵的小臉凈是崇拜。
「組好玩的!筕ickey 得意的輕咳了幾聲。「不過那時候就迷倒了不少寂寞少女,據(jù)說還有別校的女生,偷偷跑來我們學?次覀儽硌菽兀 箙柡Π。
「你們好棒,還能上臺表演!共幌袼,只能被安排在自家的表演廳演奏,上不了大場面。
「好玩嘛!」Vickey 笑開!笇W生時代,總要做些瘋狂的事,才不會辜負青春。」
「現(xiàn)在為什么不再組團了?」黎茵茵覺得好可惜,好想聽夏瀚希唱歌。
「大家都長大了!」這是很好理解的事!赋錾鐣院螅蠹叶加懈髯砸Φ氖,更何況 Hank 那個人,對任何事情都只有三分鐘熱度,瘋過了以后就算,當然組不了團。」
其實,Vickey 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暗示黎茵茵,夏瀚希對她也是抱持這種心態(tài),不過她好像完全聽不懂。
「原來瀚希哥以前就是一個很出色的人,那他會不會游泳?」她聽不懂暗示就算了,還進一步追問夏瀚希的瑣事,Vickey 哭笑不得。
「他會,而且很會游,是個游泳健將!
「我就知道!瑰8绲捏w格超棒的。
「茵茵--」
「他也喜歡喝酒嗎?」她敲敲面前的空酒杯,Vickey 點頭。
「喜歡--」
「他會不會抽煙?」
「會--」
「他會不會經(jīng)常上健身房,保持身材?!
「他常去--」
「他喜歡什么顏色?」
黎茵茵最后問到這個問題,Vickey 已經(jīng)懶得回答,她對 Hank 還真好奇。
「妳不是跟他認識了很多年,怎么連這些事都不清楚?」還要問他。
「耶?」黎茵茵先是瞪大眼,后不好意思的低頭!敢驗、因為我爸爸不太贊成我跟他在一起,所以有關瀚希哥的事,我很多都不知道……」
「妳爸爸不喜歡 Hank?」啊,他明白了,原來是因為她父親的關系,
「嗯!估枰鹨馃o奈的點頭!傅悄憧刹灰嬖V他哦!不然瀚希哥會生氣。」
他早生氣了。
Vickey 比誰都了解夏瀚希的脾氣,以及劣根性。
因為她父親對他有成見,所以他故意和她交往,挑戰(zhàn)她父親的權威。他正是那種:你不給他,他偏要的性格。表面上瀟灑,很具吸引力,其實暗地里潛藏著一股要命的殺傷力,黎茵茵顯然已經(jīng)成了俎上肉,但她并不了解。
「也許妳爸爸是對的,Hank 并不是一個適合交往的對象,最好趁早分開。」免得到時傷痕累累,Vickey 勸黎茵茵。
「為什么你要這么說?」黎茵茵不解。「你們不是朋友嗎?」
黎茵茵誤以為 Vickey 是在說夏瀚希的壞話。Vickey 苦笑,他若真要說 Hank 的壞話,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哪會只嚷嚷幾句。
「沒什么,這只是我的意見,要不要聽隨妳,我不勉強!顾吹贸鏊呀(jīng)完全陷進去,再說也是徒然。
「嗯!筕ickey 無奈的口吻,反而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胸狹窄,人家只是為她好。
「我還想再喝一杯!估枰鹨痣y得喝到這么好喝的飲料,想也不想地把杯子推向 Vickey,要求續(xù)杯。
「不行!筕ickey 拒絕!高@是酒,不是汽水,我不能再給妳!
「可是……」她委屈地嘟起嘴,樣子好像小孩。
「不過要是妳已經(jīng)成年,那就另當別論!筕ickey 幾乎快笑出來。
「我已經(jīng)成年了。」黎茵茵聽了以后,眼睛閃閃發(fā)亮,笑得好不愉快。「我上個月才剛過完二十歲的生日,早已是大人了--槽了!」
Vickey 才聽得津津有味,黎茵茵卻突然大叫。
「什么事槽了?」失火了嗎,干嘛叫得這么大聲?
「我必須在吃飯前趕回去,我爸爸會回家吃晚餐!拐f完,她馬上跳下高腳椅,拔腿就跑。
「謝謝你的酒,再見!」另外,她也不忘禮貌,還記得向 Vickey 道謝,但是 Vickey 一點也笑不出來。
她真的已經(jīng)二十歲,是她說的「大人」了嗎?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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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霓虹四處閃爍。
城市的夜,潛藏著太多危險、太多誘惑。尤其是香醇的美酒,像是來自天上的瓊漿,撫慰著每個上班族疲憊的心,有許多上班族都喜歡下班后喝一杯。
Vickey's 所在的紅磚道,就有為數(shù)不少的PUB和酒吧。但這些酒吧的招牌,都不像 Vickey's 的這么炫,只見 Vickey's 的小招牌,「砰」地一聲噴出幾張免費的招待券,嚇了過往行人一跳。
「嚇死我了!贡粐樦男腥诉呅吪男乜!笂吙,是免費招待券耶!」真好。
「干跪下去喝一杯吧!」同伴手指 Vickey's 的人口。
「嗯,走吧!」
才剛開店不到兩個小時,Vickey's 里面就擠滿人,晚到的夏瀚希差點找不到座位。
「生意還是這么好啊?」好不容易擠進酒館,就只剩吧臺前的位置,夏瀚希只好湊合點坐。
「你來啦!」Vickey 的表情看起來不太愉快。
「干嘛,我欠你錢?臉臭得要死!瓜腻2幻靼姿闪耸裁春檬拢莵砗糜雅肯嘁,Vickey 一副想扁他的樣子。
「我不該生氣嗎?」他本來就欠扁!肝覇柲,你為什么把鑰匙丟給茵茵?」害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原來是茵茵大小姐去跟他告狀了,夏瀚希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茵茵告訴你的?」沒想到她還有這個心機。
「她沒那么無聊!筕ickey 冷冷回道!甘撬昧艘淮蟠匙,不知道該怎么辦。又怕沒有鑰匙我開不了店,所以才打電話跟我約時間,將鑰匙還給我。」
「她還真有心!瓜腻]p忽的態(tài)度,著實令人發(fā)火。
「你還好意思說?」Vickey 覺得很不可思議。「你一聲不響的把鑰匙丟給她以后就自己走掉,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懂得如何關門?」
「是她先丟下我的,我只是如法炮制而已!顾怯邢脒^她可能會不太了解那一大串鑰匙的用途,但so what?誰要她先對不起他?
「你真是個大混蛋!惯@種話也說得出來,Vickey 氣絕。
「注意你說話的口氣!瓜腻2[眼!肝覀円獮橐鹨鸱槅?」
「Why not?」Vickey 的口氣也冷得很!赶褚鹨鹉欠N好女孩,你都好意思欺侮,和我翻臉又算得了什么?」piece of cake;小意思罷了。
「她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刹徽J為她有 Vickcy 說得那么純潔。
「才怪。」Vickey 反唇相稽!付乙牢襾砜矗阋膊恢雷约涸谧鍪裁,一樣幼稚!
這算是他們成為朋友以來,Vickey 對夏瀚希說過最重的話,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變得非常緊張。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跟你借酒館!故〉帽粏魝沒完,夏瀚希冷冷撂話。
「不借酒館,你要去哪里進行你的惡劣游戲?」不再逼迫他成為共犯是很好,但 Vickey 怕他會選擇更離譜的地方干壞事。
「這不關你的事,不是嗎?」夏瀚希睥睨地看了他一眼,隨后離開,Vickey 除了嘆氣之外還是嘆氣。
真不知道他這大少爺脾氣,什么時候才要改?再這么任性下去,真會害死人。
原則上,Vickey 并不煩惱他和夏瀚希友誼的存續(xù)問題,他們是老朋友了,爭吵只是一時。他反倒比較煩惱黎茵茵,并且為她擔心。
「你怎么苦著一張臉?」
Vickey 是真的很擔心黎茵茵,擔心到剛進門的夏宇希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Vickey 只得唉聲嘆氣。
「沒什么,只是在煩惱一件事!挂灰严腻5牧有懈嬖V夏宇希。
「煩惱生意不好?」夏宇;仡^看看四周的人潮!覆粫桑∥铱茨闵夂玫煤,不需要煩惱!
「我不是在煩惱生意,我是在煩惱別的事。」Vickey 瞪了夏宇希一眼,不曉得他為什么這么喜歡說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抱歉。」他只是想把氣氛炒熱一點,沒有別的意思。
「好吧,我告訴你!筕ickey 決定放棄掙扎,告訴夏宇希。「Hank 最近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戲……」
接下來,就只看見 Vickey 皺著眉,將夏瀚希跟他借酒館,私會黎茵茵的事,一一說出來。Vickey 越說眉頭越緊,夏宇希的表情益發(fā)沉重,怎么也想不到竟會發(fā)生這種事。
「我看 Hank 是瘋了!拐f也說不聽,唉!
Vickey 嘆氣。
「他本來就是這種個性!瓜挠钕R稽c也不意外夏瀚希的舉動,誰要黎柏動確實提防著他。
「怎么辦?」Vickey 超煩惱!冈撛趺刺幚恚俊乖鯓硬拍軌虿粋Φ揭鹨。
「我也不知道!怪缓靡娬胁鹫校挠钕;氐!竌nyway,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會密切注意這件事的后續(xù)發(fā)展。」盡可能保護茵茵。
「你還真疼茵茵!筕ickey 有些驚訝,他看起來不像是會關心別人的人。
「她是個很可愛的小妹妹!瓜挠钕械媒忉屵@純粹是誤會,誰教他的外表長得如此冷漠。
兩人就這件事做了一番討論,接著聊到公事,最后又聊回到夏家老大、老二的身上。
「裴蜜雪還是不肯點頭答應?」
「是!」
「Kort 又把他的秘書開除?」
「嗯!
這即便是夏偉希和夏光希最近的慘況。一個永遠進不了禮堂,一個永遠都在開除秘書,都要拿出事后追求的功夫。
「你呢,找到秘書了嗎?」還有一個一樣慘的人,那就是夏宇希,老是沒有秘書可用。
「還沒有!瓜挠钕u頭。
「不要灰心,總會出現(xiàn)一個適合的人!筕ickey 拍拍夏宇希的肩膀,安慰他。
「又不是在找女朋友!瓜挠钕1硎舅稽c都不急,反正也習慣了。
「只是你找秘書的標準比女朋友還嚴,我懷疑誰能夠通得過你的考驗!筕ickey 消遣夏宇希。
夏宇希聳聳肩,笑著說真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不要秘書。兩個大男人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過了……
另一方面,夏瀚希的心情卻是蕩到谷底,非常不爽。
他不想理會 Vickey 的指責,但好友的指責卻無時無刻跟著他,讓他無所遁形。
「可惡!」他氣得拿起手機,找黎茵茵算帳。黎茵茵正在練琴,一聽見手機響,立刻就拿起來接聽。
「喂,請問哪位?」她還在彈琴。
「Hank。」他故意報上自己的英文名宇,生氣可見一斑,
「瀚希哥!」不期然聽見他的聲音,黎茵茵喜出望外地停止彈琴,兩手緊緊抓住手機,興奮的大叫。
「你終于回我電話了--」猛然想起父親就在另一頭的書房內(nèi)辦公,黎茵茵連忙用手捂住嘴,再也不敢出聲。
「妳老爸在旁邊?」夏瀚希亦感覺到情況不對,老大不爽的問。
「沒有,他在書房!顾⌒÷暤幕卮!傅遗绿d奮了被他發(fā)現(xiàn),只好小聲一點!
她很興奮。這四個字多少彌補了一點夏瀚希受創(chuàng)的自尊心,其實每次只要她傾訴真正心意,他都會軟化下來。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你都沒接。」想起白天慌張的心情,黎茵茵不免有點小抱怨。
「我故意的。」他可不認為她有這么委屈!刚l叫妳要爽約?」
「我沒有爽約。」她辯解。「我只是提早離開!
「都一樣!共唤忉屵好,越解釋他越不爽。「在我的觀念里面,這兩者沒有什么不同!雇瑯幼屗鸫。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對!挂宦犚娝l(fā)火,她馬上道歉!傅俏也皇枪室庖嵩缱撸乙矝]想到教授會突然更改上課時間。」
「妳就不能一天不練琴嗎?」老是跟他說對不起,他都快聽煩了。
「呃!顾凰┝业恼Z氣嚇著!缚墒恰⒖墒俏胰舨蝗ゾ毲,我爸爸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兩個人的事,到時候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還說妳爸不討厭我!」提到黎柏勛,他更火大!肝铱次腋纱嗳フ見叞终f清楚算了,省得妳這么辛苦!惯得偷偷摸摸。
「不可以!」黎茵茵被他突來的決定,嚇到緊抓住手機!改悴豢梢哉椅野职终劊蝗晃铱赡軙凰偷降聡
「德國?」夏瀚希瞇眼。
「沒什么!贡M管黎茵茵立即收口,還是慢了一步。
「妳說什么德國?」他明明有聽見這兩個字,休想唬瞬他。
黎茵茵知道事到如今她非說不可了,正想跟他進一步說明的時候,黎柏勛突然毫無預警的走進琴室,她只得抓緊手機胡扯。
「希德教授的演奏技巧真的很棒,他要是有機會再來臺灣開演奏會的話,妳一定要去聽,就這樣嘍,掰掰!
黎茵茵還沒來得及向夏瀚希解釋,便跟他說一大堆他聽不懂的話,之后關掉手機。夏瀚?粗洁巾懙氖謾C,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掛他電話。
很好,居然掛他電話,她不想活了。
他火冒三丈的再撥一次她的手機,這次更扯,干脆直接關機,不接電話了。
夏瀚希怒氣沖沖地摔手機,最新一款的手機立刻分尸,滾到角落。
「妳跟誰講電話?」
夏瀚希郁卒,黎茵茵的日子也不好過,還得接受她父親的拷問。
「跟一個同樣是學琴的朋友!顾o張地回道。
「同樣都是學琴的,會不知道希德教授?」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黎柏勛總感覺到哪里不對,注視她的眼光凌厲無比。
「因為、因為鋼琴只是她的副修,她主攻小提琴,所以對鋼琴這方面比較不熱……」
在黎柏勛銳利的目光之下,她幾乎無法扯謊。黎柏勛雖然覺得她怪怪的,但她平日跟他說話就是這個樣子,也就不再想太多,更何況他還有別的事。
「我只是來看看妳練琴的情況,現(xiàn)在我要出門拜訪客戶,妳繼續(xù)練琴!估璋貏讎诟。
「是,爸爸,我會繼續(xù)練!顾c頭,巴不得他趕快出門。
「嗯!估璋貏子挚戳怂谎,才走出琴室,出門辦公事。
黎茵茵一直等到車子的聲音消失不見,才急忙重開手機,撥夏瀚希的手機號碼,但為時已晚。
「您撥的號碼,暫時沒有回應……」
完了,瀚希哥又不接電話了,她死定了。
一整個晚上,黎茵茵不停地重復撥夏瀚希的手機,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接。
事實上,他的手機早已分尸,躺在角落里無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