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以灑狗血、煽情聞名的八卦雜志零周刊,登出了一篇專題報導(dǎo),標(biāo)題是--專訪落跑新娘!言氏集團千金泣訴逃婚真相。封面登了一張照片,言紫霓坐在趙云騰的沙發(fā)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自然是洋蔥的功效。
內(nèi)文用了將近兩萬字,文情并茂地描述言紫霓的心路歷程。從她在小學(xué)時如何一往情深地暗戀趙云騰,上了高中后仍然對他念念不忘,好不容易跟他訂了婚,卻發(fā)現(xiàn)他圖的不過是她家的股權(quán),她是多么地傷心。好不容易解開心結(jié),他卻又到處亂瞄女人,絲毫不給她面子;最可怕的是,趙云騰還有偷窺的習(xí)慣,沒事偷拍她的照片,甚至找人跟蹤她,監(jiān)控她的行蹤,讓她心驚膽跳。
以上那些行為她都可以容忍,因為她覺得嫉妒可能也是愛的一種,可是她又發(fā)現(xiàn)了最糟糕的事實:趙云騰患有某種「隱疾」,足以直接影響他傳宗接代的能力。
雜志引用她的話--
我也知道,夫妻之間性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生物的任務(wù)原本就是培育下一代,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這樣的結(jié)合根本就沒有意義,就像叫鯊魚跟牡蠣交配一樣,只是浪費時間……
這篇報導(dǎo)一刊出,當(dāng)然是引起軒然大波,各界人士爭相傳閱,皇朝飯店辦公室的電話響個不停,整天都有人打來問候趙云騰,金融界也在考慮暫停跟皇朝企業(yè)合作,因為他們的負(fù)責(zé)人很顯然患有精神疾病。
因為忙著應(yīng)付各方質(zhì)疑,趙云騰直到雜志出刊的三天后,才有時間回家找言紫霓算帳,他妹妹照例跟去當(dāng)和事佬。
「言大小姐,妳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適可而止』?」
趙云騰的聲音還算鎮(zhèn)定,但一張俊臉早已氣成磚紅色,嘴唇也發(fā)白了。
言紫霓強忍住心中的愧疚,冷冷地說:「是你自己說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使出來的啊!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妳居然這么惡毒!」
「那就是你判斷錯誤了,真可惜!顾柫寺柤纭
他厲聲道:「妳把狗仔隊帶到我家里,卯起來說我的壞話還這么理直氣壯!難道妳就連一點歉意都沒有?」
「皇朝企業(yè)家大業(yè)大,又怎會怕一本小小的八卦雜志?況且趙總裁又是企業(yè)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青年才俊,這么點小事一定馬上就可以解決了呀。」她天真無邪地說。
趙云騰惡狠狠地瞪著她許久才開口,「終于露出真面目了,是吧?妳果然一點也沒變,表面上裝成人畜無害的學(xué)者,骨子里妳還是小學(xué)時候那個自私自利、目中無人的惡霸千金大小姐!」
「好說好說,」她冷冷地駁回,「你也還是小學(xué)時那個窩囊廢。你弟弟沒朋友是我害的,而你則是沒有人愿意接近你。你弟弟雖然沒人陪,還是每天在操場上玩得全身都是沙,你卻只會窩在角落里耍酷。事實上你根本就是個膽小鬼,不敢跟別人親近,因為你怕一旦人家跟你熟悉了,就會發(fā)現(xiàn)你根本沒有外表那么優(yōu)秀!」
「妳夠了沒?」趙云騰覺得自己的火氣已經(jīng)到達(dá)臨界點了。
趙霞清焦急地看著言紫霓,示意她閉嘴,但她已經(jīng)管不住自己了。
「還沒呢。你每天都會把相機從架上拿下來,東摸西摸再放回去,我卻從來沒看你拿著相機出去拍過一張照片。我說,你該不會一輩子只拍過這張照片吧?」她指指墻上的草原照片。
「當(dāng)然不是!」
「是嗎?那請問你其他的作品在哪里?」
「不關(guān)妳的事!」
旁邊的趙霞清低聲說:「呃,好像是在二哥那里吧?」
「放他那里干么?」
她低聲回答,「因為……讓爸爸看到會生氣……」
趙云騰高聲反駁,「不是!我只是對照相失去興趣了,對我來說,工作才是第一位,我不想被其他的事分心,跟爸爸沒有關(guān)系!」
「是嗎?」言紫霓冷笑,「那么,為什么從我認(rèn)識你以來,一次也沒看你笑過呢?有句話我一直沒告訴狗仔,但那才是我的真心話,那就是:你是我所看過最悲慘最可憐的人!」
趙霞清倒抽了口涼氣。這……這也說得太過份了吧!
趙云騰氣得額頭青筋直冒,瞪著言紫霓許久,他終于開口,「是嗎?那么恭喜妳,妳不用嫁給悲慘可憐的人了,明天我就召開記者會,宣布解除婚約,這樣妳總該高興了吧?」
她心中愧疚,卻還是裝得毫不在乎!笡]錯,太好了。」
「至少妳也該出席記者會吧?」
「沒問題!
「那么妳就從今晚開始好好享受自由的滋味吧!顾f完就大步走出門口,用力地把門甩上。
當(dāng)關(guān)門的巨響消失后,趙霞清盡量平和地說:「小紫,我知道妳有妳的苦衷,但是妳這次真的把我們家搞得天翻地覆,妳知道嗎?」
「我爸爸發(fā)現(xiàn)是二哥給妳出的主意,氣得當(dāng)場就要趕二哥出去,是大哥拚命阻止才擺平的。我爸還說要解除婚約,可是大哥堅決不肯。」
她咬著下唇,壓低聲音,「我看他只是不想讓人家說他擺不平一個女人吧?」
「也許吧,但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哥反抗爸爸。他向來對爸爸唯命是從,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
言紫霓不得不承認(rèn),她真的有點驚訝。
趙霞清繼續(xù)說:「妳說的也沒錯,我大哥從小活在爸爸的陰影里,壓力一直很大,個性難免陰沉了點,也不喜歡笑。不過,最近我卻常?吹剿Γ樕系谋砬橐沧兌嗔!
「是嗎?什么時候?」
「當(dāng)他提到妳的時候。」
她大吃一驚,隨即定了定神,賭氣道:「是啊,因為他整我整得很開心嘛。」
趙霞清搖頭,「不是的,我認(rèn)為對大哥而言,妳是個很特別的人。他對妳的態(tài)度跟對別人完全不一樣。我想,他應(yīng)該是很喜歡妳才對!
言紫霓覺得胸口彷佛被槌了一記。趙云騰……喜歡她?不會吧!他應(yīng)該是最討厭她的才對啊。
就算他喜歡她,她也沒有辦法回報……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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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即將開始,言紫霓跟在趙云騰身后,緩緩走向座位。她今天穿了一套正式的套裝,表示最基本的尊重。直到此時,她才真正表現(xiàn)出名門千金應(yīng)有的高貴儀態(tài),讓在場所有記者眼前一亮。
她偷瞄身旁的趙云騰一眼,他的臉色仍然很難看,雙眼直視前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在心里輕嘆一聲,雖然對他很抱歉,但是為了她的夢想,也只好再虧欠他一次了。
心中不由得再次響起趙霞清的話--「我想他應(yīng)該是很喜歡妳才對!
言紫霓握緊拳頭,逼自己忘掉這個荒誕的念頭。
趙云騰怎么可能喜歡她?他只是不甘心在婚禮上被她擺了一道,想扳回顏面而已。這種沒有感情只問利益的婚約,本來就應(yīng)該要解除掉。這不只是為她自己,對趙云騰也好?傆幸惶焖麜靼椎摹
記者會開始了,司儀簡單地開場后,輪到趙云騰發(fā)言。他輕咳一聲,站了起來,修長的身材顯得無比的優(yōu)雅挺拔。
「我想,在場各位一定都看過某周刊那篇報導(dǎo),因此對我個人的人格,和趙言兩家的聯(lián)姻產(chǎn)生許多質(zhì)疑。為了讓大家了解事實,我在此必須很慚愧地宣布,關(guān)于那篇報導(dǎo)里,我未婚妻言紫霓小姐對我行為的描述,全部都是真的!
此話一出,不但臺下記者當(dāng)場嘩然,連言紫霓都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他他他……他在說什么。
趙云騰無視眾人的震驚,繼續(xù)說下去,「我從小就因為太注重成績,以致一個朋友都沒有;成年后又全心放在工作上,忽略了身邊重要的人,待人接物也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對我的缺點,言小姐總是處處容忍,但我卻不曉得珍惜,直到那天看到雜志報導(dǎo),我才知道,原來我的任性舉止對言小姐造成這么大的傷害,我實在是非常地愧疚。」
他回過頭,含情脈脈地望著不知所措的言紫霓。「我這一生,從來不曾向人低頭,因為我認(rèn)為男子漢大丈夫不應(yīng)該輕易道歉,然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了解到認(rèn)錯的重要性,所以我想借著各位記者朋友的見證,向我最心愛的女人說一聲:親愛的,長久以來委屈妳了,對不起!
現(xiàn)場立刻掌聲如雷,許多年輕的女記者甚至感動得眼眶泛紅,沒人注意到言紫霓僵硬的表情。
趙云騰拉住她一只手,繼續(xù)對著眾記者睜眼說瞎話。
「至于報導(dǎo)里提到的,我身體機能上的缺陷,那是因為我長期埋頭工作,忽略身體健康造成的。這也是我不好,畢竟雄性生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傳宗接代,紫霓又這么期待為我生兒育女,我當(dāng)然不應(yīng)該讓她失望。我在這里鄭重宣誓,為了紫霓的幸福,無論用任何方法,花多少代價,我一定會把我的毛病治好,讓紫霓享受正常的夫妻生活。紫霓,妳愿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聽著臺下的歡呼聲,她覺得自己的腦神經(jīng)正在抽筋!高溃@個,我……呵呵……」
好一招「將計就計」,居然還挾輿論壓力反將她一軍!這下叫她怎么回答呀?
不過這招確實厲害,如果她不是當(dāng)事人,搞不好也會被他感動得淚流滿面。
趙云騰,你夠狠!
她還沒想出適當(dāng)?shù)幕卮,趙云騰已經(jīng)一低頭,迅雷不及掩耳地堵住了她的唇。
言紫霓呆住了,感覺到他唇上強烈的熱度和男性氣息,把她的思緒沖得一乾二凈,完全忘了身在何處。見到這樣濃情蜜意的場面,記者們當(dāng)然是毫不客氣拿起相機猛拍,努力謀殺底片。
好像過了一世紀(jì)那么久,趙云騰終于放開她,望著她失神的雙眼,他露出狡獪的笑容,輕聲說:「不好意思,這次我又贏了!
望著記者們心滿意足地散去,她跟著趙云騰進到他的辦公室,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對著他大吼大叫。
「你明明說要解除婚約的!」
他輕松愉快地回應(yīng),「抱歉,我說謊。不過現(xiàn)在既然被拍下熱吻的照片,妳大概也沒什么正當(dāng)理由要求退婚了吧?」
「你好卑鄙!」
「很遺憾,這也只能怪妳自己判斷錯誤了!
她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場,我早就賞你一巴掌了!」
趙云騰笑了起來。她雖然火氣正旺,可仍然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她見過最俊美最迷人的笑容。
他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如果妳真的討厭我,不管有多少人在,妳都一樣會打我的,不是嗎?」
望著他的背影,言紫霓氣得直跺腳,卻消不去臉上的潮紅和心中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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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明亮的陽光照進客廳,音響里放著悠揚的鋼琴曲,趙云騰坐在沙發(fā)上看報。一切是如此地和平安詳,因為言紫霓一時還想不出新花樣來對付他,只好強忍羞憤,借著看動物頻道的節(jié)目來解消滿腹怒火。
正當(dāng)她努力幻想自己是母獅子,趙云騰是被她咬住脖子的羚羊時,難得的平靜卻被刺耳的電鈴聲打斷了。
趙云翔沖了進來,怒氣沖天地說:「我決定了,明天就回加拿大,再也受不了那花癡了!」
趙云騰仍然盯著報紙,頭也不抬地道:「早該回去了!
言紫霓問:「你那個田小麗不是臺灣第一名模嗎?怎么會變成花癡?」
「不是田小麗,是她同學(xué)!每次我跟田小麗約會,她都要跑來當(dāng)電燈泡,還寫一堆肉麻兮兮的情書給我,說她對我一見鐘情,惡心死了!」
她覺得很不平!改睦飷盒牧耍亢芗兦榘!
「我看是『蠢』情吧?都幾歲了,還在那里做小餅干,硬要塞給我,我要是不收她就開始哭,害我臉都丟光了,再不然就每隔三十分鐘一通電話,講一堆無聊的話,什么『早上起來第一個就想到我,看到面包三明治也會想到我』,我長得又不像面包!」
言紫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趙云騰冷冷地說:「早跟你說過,錢拿到就快點回去,你偏要留下來追女人,好了,這下沒遇到桃花運,桃花劫先上身了吧?」
「是是是,你腦筋最好,最有遠(yuǎn)見啦。馬后炮!」趙云翔不滿地說。
言紫霓問:「那女孩長得怎么樣?」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過目即忘,還能怎么樣?」
她不屑地說:「我就知道,你是因為她不夠漂亮才嫌她,對不對?要是她是美女,你就心甘情愿讓她糾纏了,是吧?外貌協(xié)會!」
趙云翔正色說:「妳錯了!我們男人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愛黏人又哭哭啼啼的女人,就算她是天仙美女,只要她一使出纏功,我們照樣會包袱款款逃到火星去!
「是嗎?」她忍不住瞄了旁邊的趙云騰一眼,他仍是面無表情地專心看報,對他們兩人的交談左耳進右耳出。
言紫霓心想:不管趙云騰的腦袋裝了多少計謀,到底也是男人,這招對他說不定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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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趙云騰的惡夢正式開始,早上九點半,當(dāng)他正在聽取飯店高級主管的工作報告時,手機響了。
「嗨,達(dá)令,想我嗎?」言紫霓的聲音活像加了麥芽糖的蜂蜜,黏得讓人全身發(fā)麻。
嚇跑男人第一招:沒事要肉麻。
「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人家想你嘛,你都那么早出門,害我只能一個人吃早飯,很寂寞耶。」
趙云騰輕嘆了一聲,「妳又在要什么花招?」
言紫霓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不但震得他耳膜發(fā)疼,連整間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
「我要花招?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話?是你自己當(dāng)著全國記者面前說要好好彌補我們的感情的,現(xiàn)在居然說我要花招?你太過份了!好過份、好過份……」
嚇跑男人第二招:亂發(fā)脾氣。
要是趙云騰看得見電話另一頭的言紫霓,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她也跟他一樣,被自己惡心的言語搞得全身雞皮疙瘩直冒。這種做法真的不合她的個性,婚禮前一個月演的戲已經(jīng)夠讓她自我嫌惡了,更何況現(xiàn)在還得夸張一百倍。
但是她沒有退路,只好卯足全力拚了,盡情展現(xiàn)苦練的成果。
趙云騰連忙打斷她,「是是,我錯了,可是我現(xiàn)在有公事要忙,妳待會再打好嗎?」
然而她一點也不打算放過他,「什么!是你自己說太重視工作忽略家人的,所以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我比工作重要,不是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為了工作掛我電話?可見你在記者會上說的都是謊話!你是個大騙子!無情無義的負(fù)心漢!我再也不理你了!」說完,她「喀」一聲掛了電話。
望著手機,他感覺到自己和在場所有主管臉上同時冒出三條黑線。
年紀(jì)最長的總經(jīng)理輕咳了一聲。「呃,總裁,恕我多事,有道是家和萬事興--」
趙云騰打斷他,「這個你別管,繼續(xù)報告!
「是,關(guān)于夏威夷帝國飯店的并購計劃……」
這時手機又響了,趙云騰接了問:「哪位?」
手機里傳來熟悉的聲音,「你想要我原諒你嗎?」
他輕嘆,「妳想原諒我嗎?」
「求我就原諒你!
「好吧。求妳原諒我。」
「心不甘情不愿,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急著早點打發(fā)她好繼續(xù)開會,只好認(rèn)命地說:「對不起,我錯了,求妳原諒我!
「你還要親我一下。」
「現(xiàn)在在講手機怎么親?」
「就親手機啊,你沒看過電影?外國片都是這樣演的!
「我……」他覺得腦袋發(fā)脹,「現(xiàn)在一群主管都在這里,不方便吧?」
言紫霓哼了聲,「奇怪了,你當(dāng)著一群記者面前都能親,為什么主管就不行?我就說吧,你在記者會上根本就是在演戲,你這個人實在是--」
趙云騰打斷她,「好好好,我親。」他輕輕咂了聲,「可以了嗎?」
「太小聲,沒誠意!」
他無奈,只得對著手機更用力地啵了下,感覺到所有屬下的目光,頓時有種沖動想跳窗逃?。
她滿意了!高@才象話。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早餐吃什么?」
「我待會再聽……」
「什么?」高八度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
「好,妳現(xiàn)在告訴我吧,我等不及了!
她開始興高采烈地向他報告早餐的菜單,「我跟你說,我剛剛吃了三片吐司,夾煎蛋跟香腸,兩個松餅夾蜂蜜,還有一碗沙拉,一瓶柳橙汁跟一杯咖啡,真的好好吃哦,所以說早餐真的很重要。還有水果是……」
嚇跑男人第三招:廢話連篇。
等她好不容易收了線,全部的人都已經(jīng)忘記為什么要開會了。
接下來一個上午,趙云騰簡直不得安寧。言紫霓幾乎平均每隔二十分鐘一通電話,有時是報告晨間連續(xù)劇的劇情,有時是發(fā)表對新聞報導(dǎo)的感想,最神奇的一次是--「達(dá)令,我剛剛打死一只蟑螂耶!」
要是他把手機關(guān)掉,她就直接打辦公室電話,跟他的秘書泣訴男人的無情無義。這正是嚇跑男人第四絕招:緊迫盯人。
趙云騰忽然有種沖動,干脆跟老弟一起逃去加拿大算了。
雖然很受不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這回言紫霓真的打中要害了。她在家里怎么鬧都無妨,但是一旦影響到工作,真的會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看來這場仗還有得打呢。他不禁仰天長嘆。
下午,電話攻勢停止了,但是他知道,事情絕對沒這么快結(jié)束。
他果然猜中了。
當(dāng)他正在辦公室里接待兩個大客戶時,忽然門外傳來吵鬧聲,還有秘書的勸阻聲。然后門被猛然打開,一只紫色的貓熊提著大包小包跳了進來。
「達(dá)令!Surprise!」
趙云騰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被抽掉一半,只能勉強露出笑容,對著愣在當(dāng)場的客人介紹,「兩位,這位是我的未婚妻,言紫霓!
「哦,是嗎?妳好……」兩位客人顯然也掉進了異次元世界。
言紫霓笑咪咪地向客人點頭致意,隨即貼在趙云騰身上,膩聲道:「達(dá)令,人家實在太想你了,所以就跑來看你,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我已經(jīng)死一半了!趙云騰當(dāng)然是沒把這話說出口,力持鎮(zhèn)靜地說:「不會。但是我現(xiàn)在有客人,真的不方便招呼妳。」
她大方地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你們忙你們的,就當(dāng)我不在好了!
接下來的三十分鐘,趙云騰和兩個客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進行工程,在辦公室墻上釘滿一個又一個的相框,當(dāng)然全是她自己的照片,兩面墻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她的臉,看起來還真有點恐怖,連桌上趙家的全家福也被換成她和一只黑猩猩合照的照片。
「請問妳在做什么?」他問。
她咯咯嬌笑,「哎呀,因為人家不能整天跟你在一起,怕你會寂寞,所以用照片代替我跟你作伴!還有這個,」她從提袋中取出一個大抱枕,上面印著她的特寫,「這個給你放在躺椅上,這樣你睡午覺的時候就可以抱著我睡了!顾鋈簧焓终谀,「討厭,好害羞哦!你干么問人家這種問題嘛!」
妳也可以不要回答……趙云騰心想。
「還有還有,」言紫霓拿出一本書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這是命名大全,你有空的時候就翻一翻,幫我們的孩子取名字!顾D(zhuǎn)頭對客人說:「干脆兩位也幫忙想吧?」
「呃……」客人們已經(jīng)完全失去語言能力了。
趙云騰輕咳兩聲,「這……還早吧?」
她在他肩上一拍,拍得他差點脫臼,「怎么會還早?等你……」她羞答答地垂下頭。「等你的毛病治好,就會很快了呀。我已經(jīng)查了很多偏方,晚上給你進補,一定要早點回來吃哦!
「好……」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向往加拿大的原野,F(xiàn)在楓葉一定正美吧?
總算上天可憐他,讓他想到好借口,「那妳要不要早點回去準(zhǔn)備?不是要做菜給我吃嗎?」
「好啦好啦,就只會趕我走!顾僦毂г沽藘删洌S即又笑靨如花,對著兩位客人說:「兩位,你們知道嗎?我達(dá)令他當(dāng)著全國記者的面,發(fā)誓要修補我們的感情耶,你們說他是不是很浪漫?人家好幸福哦,找到這么好的男人。」說著就在她「達(dá)令」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下,留下一個深紫色的口紅印。
「好了,我走了,大家掰掰!
她走出去后,趙云騰心中涌起一股沖動,向客人賠禮后便大步追了出去,在走廊盡頭叫住了她。
「言博士!」
言紫霓回頭看他,方才矯柔做作的神情完全消失,現(xiàn)在的她,是一個剛打了一場勝仗,自信滿滿的知識份子。
他摘下眼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高@招確實高明,我非常佩服。」
「好說!
「問題是,這種招數(shù)妳能玩多久?妳能天天演丑角戲過日子嗎?」
言紫霓嫣然一笑,「為什么不能?反正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不是嗎?」
這時電梯門打開,她對他微微頷首,走了進去。
趙云騰看著電梯關(guān)上,心情十分復(fù)雜。
什么都沒有?這是什么話?她有父母,有龐大的家產(chǎn),還有令人艷羨的學(xué)歷和才華,不是嗎?
她還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