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瓦娃嗎?”
翌日鄭思菲一見到呂候?qū),開口第一句話便如是問。
呂候?qū)u頭,“她姓蘇,還是認(rèn)錯人了!
“是嗎?可是那背影真的好像。”說著,鄭思菲聳聳肩,“世上相似的人還真不少。”
她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邀請卡,遞給呂候?qū)ⅰ?br />
“二十四日晚上市長舉辦一個工商晚宴,到時候別忘了帶女伴參加!编嵥挤撇煌嗉右痪洌爸苄〗闶亲詈萌诉x!
呂候?qū)⒌闪怂谎郏瑲馑鲜菍⒅茜鞝幒退B在一起。
“我邀請你如何?工商聚會帶秘書去很合理!
“真的?”鄭思菲感到意外又高興。
“真的。好好打扮自己,別讓我丟臉!
鄭思菲回眸一笑,“雖然不會有周小姐的高貴,但絕對會是妖嬈美麗,絕不會丟你的臉。”說完,她像只花蝴蝶般,“飛”回去她的座位。
※ ※ ※
“爸,那個正和市長握手的男子是誰?”
“他是品信電信的董事長,年齡四十八歲,他從紡織業(yè)轉(zhuǎn)到熱門的電信行業(yè)……唉,說這你也不懂!
“對啊,對啊,你只要說他是哪家公司的,年齡多少就行了!
“你也真是的,原本我要帶你媽來的,偏偏你硬是要跟來,讓你媽一人留在家里過那誕夜!
“爸爸!”女兒撒嬌道:“我今年剛滿十八歲,可以參加這種盛大的社交晚宴,媽媽也說出來見見世面也好!
“但令晚來這里的,都是像爸爸這樣年紀(jì)的企業(yè)人,我和你媽大部分都認(rèn)識,但是你來了,我反而要擔(dān)心你應(yīng)對得不得體。唉,令晚的那誕夜,你是存心不想讓我好過!边@位父親說完,拿出手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爸爸,你說得好像很討厭我似的!迸畠郝冻隹迒实哪槨
父親急了起來,“好好好,我就怕你使性子!”
聞言,女兒笑開了臉, “好啦,我嚇你的,我不會教你丟臉的,大家反而會稱贊你,陸家有女初長成!彼荒樀靡獾恼f。父親也笑開了臉,碓實,只要有女兒的人家,一定以自家的女兒為榮,縱使長得再普通,也認(rèn)為是天仙下凡!拔医裉靵,只是想親眼見見各大公司的董事長長什么模樣,我回到學(xué)校也好有話題可以炫耀!薄凹热灰乓,為何家里又不缺錢,你何需每晚去速食店打工?”
“苞,這你就不懂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請求自主、獨立,父母給的零用錢不希罕,要用自己賺的錢買的名牌才夠炫、夠得意,懂嗎?”
“不懂!备赣H望著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兒,他永遠(yuǎn)不懂這種道理!靶〗,打工就當(dāng)作消遣,重要的還是念書,懂嗎?”
“懂。”這個問題太簡單啦。
陸小津,沒錯,正是瓦娃在速食店的同事。
今天她賴著父親,跟來參加市長在官邸舉辦的那誕晚宴。
這時她父親看見老朋友,便走過去打招呼。
陸小津在場內(nèi)望來望去,正百般無聊之際,看見門口出現(xiàn)一道身影,她不禁瞪大了眼,跑去把她爸爸拉出聊天的人群。
“爸,那個人怎么會來這里?”陸小津壓低聲音,緊張的問道。
“誰呀?哦,他怎么不能來這里?”
“他是……爸,你要小心他會拔出槍來!
“你在胡說些什么?”陸爸爸聞言,感到啼笑皆非!八巧虉錾系拇罄习,帶槍做什么?”
“他不是……黑道人物?”
“你這話是從哪里聽來的?據(jù)我所知他的家世好得很,與政界的關(guān)系良好,他的未婚妻就是政界人土的女兒,又怎會和黑道扯上關(guān)系?瞎疑猜如果我更告訴你,他前陣子出了車禍,甚至眼睛都瞎了,直到最近才復(fù)明,你該不會把人家想成是和人火并掛彩的吧?”
“是這樣子嗎?”
陸爸爸看到女兒一臉迷糊樣,忍不住斥罵道:“呆瓜!”
陸小津猶如被人揍了一拳,腦筋停頓,直到她回神過來,她爸爸又去找朋友了。
她就站在桌旁,眼光緊盯著那名年輕男子。
鄭思菲向呂候?qū)⑹箓眼色,“你看那名小女孩,從剛才就一宜盯著你,她認(rèn)識你?”
呂候?qū)⒊L桌的方向瞧去,那名女孩舉起帶手套的右手,向他揮手致意。
“我去打聲招呼。”
呂候?qū)⒆叩阶琅,拿起兩杯香檳,一杯遞給陸小津。
“你十八歲了嗎?香檳會醉的!
“滿了,那是我爸爸!
她伸手指著一個頭發(fā)半白的男人,他舉杯向呂候?qū)⒅乱狻?br />
陸小津瞧他溫文懦雅的舉止,心中的質(zhì)疑成分愈加的弱了。
“我叫陸小津,今天是我第一次參加社交晚宴。其實我之前就見過你了,是在一家速食店,你可能忘記了!
“是在林蔭大道上的那一家吧?幾天前我曾去過一次。”呂候?qū)⒆屑?xì)瞧她一眼,然后說:“抱歉,我沒瞧見你。”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你不是見到我了?”陸小津心里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拔铱吹侥闳フ椅业耐隆√K’,聽她說你是認(rèn)錯人了。”
“是啊,認(rèn)錯人了,我還以為是另一名我認(rèn)識已久的女孩,但不是!
陸小津暗暗松了口氣,“我想你一定有上網(wǎng)路吧?”
呂候?qū)Ⅻc點頭,“年輕時在國外念書時常玩,現(xiàn)在反而較少碰了。”
“我告訴你,其實網(wǎng)路愛情,大家都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tài),不能認(rèn)真的,像你這樣的年紀(jì)去玩,很容易被網(wǎng)路上的甜言蜜語迷惑了,你不知道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專釣空虛寂寞的有錢人,你最好別在意那些話!
陸小津似乎只要逮到機會,一定會免費努力“傳道”一番,但聽在在商場上打混多年的呂候?qū)⒍铮皇怯X得這女孩的言談根有趣。
“謝謝你的忠告,你有這種中肯的想法非常好。
多用點派,看起來挺不錯!闭f完,他準(zhǔn)備走開。
“聽說你前陣子出了車禍?zhǔn)钦娴膯??br />
呂候?qū)⒂贮c了點頭,“是出了車禍!
“聽說還失明了!
“失明了!
“可是現(xiàn)在又好了!
“好了!
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都是這樣子嗎?呂候?qū)⑿睦锛{悶著。
“請告訴我,當(dāng)你失明后,那種旁徨無措的感覺好不好?”
漸漸不耐煩的呂候?qū)⒙勓裕鞯哪抗舛⒅懶〗,“你怎么知道失明后會感到彷徨無措?”“因為我很怕黑,每當(dāng)停電時,我的反應(yīng)就好激動!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好恐怖!我想明眼人一旦失明后,一定很痛苦。”“的確是很痛苦,可見得你是個體貼、能為人著想的女孩!眳魏?qū)⑿闹卸傅匾慌,“我在失明期間,就是遇到一位像你這樣的好女孩,才能度過那如地獄般的日子!薄叭绲鬲z般的日子……”陸小津哺哺地重復(fù),彷佛想體會出這句話的深意。“就好像在黑暗的地獄中,見到一點光明,帶給你希望嗎?”呂候?qū)⒋鬄轶@訶,眼前這名女孩竟說出連他都描述不出來的心境。
“你說得真好!”
“那名女孩一定是你的未婚妻對不對?!是不是就是她?你帶來的女伴!标懶〗蛑钢麄冏邅淼泥嵥挤。“她不是。那名女孩也不是我未婚妻,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套一句童話里人魚公主的故事,她化作泡沫消失了!
鄭思菲走近前來,發(fā)覺小女孩睜著大眼,卻流著眼淚,她正為呂候?qū)⒌男稳菟袆,而呂候(qū)⒌难酃馔h(yuǎn)處,也似陷入沉思里。
“好感人哦!”陸小津把手套當(dāng)手帕拭去淚水!翱煺宜鰜!然后像童話的結(jié)局一樣,從此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你知道嗎?格林童話的故事里,人魚公主的故事最教我傷心了,我足足難過了一星期,再也不敢去翻讀它。”
“我盡量!眳魏?qū)⒖嘈Φ馈?br />
“你該不會像故事中的王子,根本把人魚公主忘記了,然后去娶臨國的公主吧?”陸小津想起剛才爸爸對他的介紹詞——未婚妻是政界人士的女兒。
一旁插不進(jìn)話的鄭思菲,這時也饒富興味地瞧著呂候?qū)ⅲ此绾位卮鹦∨⒌膯栴}。
呂候?qū)⒖吹疥懶〗虻哪樕蠋缀跻冻霰梢牡纳袂,其實他大可不必回答,但又不想掃女孩的興,于是耐心地說:“你在速食店看到我,那時我正是在找那名女孩,但是找錯了!
“在速食店找那名女孩?”
陸小津在關(guān)鍵時刻總是要迷糊一下,才會恍然大悟。她張大了嘴,但還記得用手捂起來。呂候?qū)⑺圃僖踩滩蛔×,打手勢給鄭思菲,請她應(yīng)付下去,他則轉(zhuǎn)身走開! 八拿帧遣皇墙邪咄?”
陸小津的低喃聲,清晰地傳進(jìn)呂候?qū)⒍,他倏地停下腳步,回身激動地抓住陸小津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
“怎么回事?”陸爸爸回來了。
呂候?qū)⒎砰_手,但仍掩不住心中的激動,勉強沉住氣解釋道:“你女兒知道我要我的一個人的消息!
陸爸爸立即望著女兒,“小津,如果呂先生沒有惡意,你應(yīng)該告訴他!薄翱墒恰吡!
“胡說!”陸爸爸斥喝道:“我還不知道你說謊時一定會看著地上嗎?”
“她就是那個‘小蘇’嗎?”呂候?qū)缀跏强隙ǖ貑枴?br />
陸小津點點頭。
呂候?qū)⒎畔孪銠,沖動地就要離去。
“她現(xiàn)在不在速食店。”陸小津不知道自己清亮的聲音,已經(jīng)引起周遭賓客的注意。
“她住哪里?”呂候?qū)⒓泵柕馈?br />
“她……”陸小津又猶豫了。
“我是他的秘書,如果你不放心,我陪同他一起去,你說這樣好不好?”鄭思菲提議著。
“嗯……我不知道。”陸小津央求地看向父親,“爸,我也去!
陸爸爸大皺眉頭,只差一句“不準(zhǔn)”。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對她不利?”
“我用我的名譬保證,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呂候?qū)⒄馈?br />
“小津,告訴他吧!标懓职滞獾卣f。
“好吧,不過我好想去!标懶〗蛴脑沟赝赣H,一面把地址說出來。
呂候?qū)⑷棠偷囟啻税雮鐘頭,才向市長告辭離去。
一路上,鄭思菲坐在他身邊,擔(dān)心會不會再來一場車禍,雙手緊抓著安全帶不放。
※ ※ ※
“就是這里嗎?”鄭思菲懷疑地問。
“就是這里,她竟然住在這種鬼地方!眳魏?qū)⒆呱虾想A,按下這楝外表看來形同廢墟的房子的電鈴。
出來應(yīng)門的是一名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學(xué)生。
“請問這里有位包——”呂候?qū)⑦未問完,便被鄭思菲打斷。
“我們找包瓦娃。”鄭思菲沒主向他解釋,他有禮的問話,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年輕人一句話也沒回應(yīng),轉(zhuǎn)身拉開嗓門便喊:“瓦娃,有人找你。”
鄭思菲示意要呂候?qū)⑼说介T邊,她自己則退到門的另一邊,呂候?qū)Ⅻc頭會意。
接著,鐵門打開,響起女子的聲音問:“誰呀?”
呂候?qū)①康爻霈F(xiàn)在們口“是我。”
瓦娃“啊”的一聲,轉(zhuǎn)身便要逃,呂候?qū)⒓皶r拎住她的后煩,像拎小雞般的輕松,然后將她倒掛扛在肩上。
“走!”
鄭思菲目瞪口呆的跟在后面,還不忘把鐵門關(guān)上。
呂候?qū)淹咄薹胚M(jìn)后座,鄭思菲也跟著坐進(jìn)去。
“你們做什么?綁架!救命!救命啊!”
“吵死了!”
呂候?qū)⒆M(jìn)駕駛座,發(fā)動引擎,車子穩(wěn)穩(wěn)地向前駛?cè)ァ?br />
“瓦娃,你可厲害了,把呂先生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编嵥挤菩粗咄拚f。
“抓我來做什么?我可沒偷走呂家任何東西!
反而還遺失了她的心。瓦娃抬腳踢著前面的駕駛座。
呂候?qū)⑷斡伤,“誰說你偷了?我也不是來抓你!
“那現(xiàn)在就讓我下車!”
“你一個人能去哪里?”.呂候?qū)⑴暤馈?br />
“回我家。”瓦娃快哭出來了。
“你哪里有家?養(yǎng)父竊盜前科累累,他煩養(yǎng)的每個小孩都被訓(xùn)練成行騙高手!
“你都知道了,那還不放我走?小心我那些哥哥把你的貴重物品都偷個精光。”
“那為何我家里的東西都還好好的?”
“你的東西我瞧不起,包括那顆鉆戒!
呂候?qū)⑸眢w明顯地震動一下,瓦娃緊張地看著他的后腦袋,知道說到了他的痛處。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都靜默無語。
不久車子停在一棟大廈前。
“這不是我的住處嗎?”鄭思菲訝異的看著窗外。
“鄭思菲,這是我和瓦娃之間的事,我今天要和她談清楚,你就先回去吧!
鄭思菲正要開口,突然看到瓦娃向她投來求助的眼光。
“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傷害她的!眳魏?qū)⒌难凵裢钢鴪远ā?br />
“既使她激怒你?”這句話同時也在提醒瓦娃。
“是,既使她激怒我!
鄭思菲點點頭,打開車門,望著車子揚塵遠(yuǎn)去。
※ ※ ※
“你要載我去哪里?”瓦娃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問道。
“回山上的別墅!
半個鐘頭后,他們回到了山上的別墅,只見屋子里面一片漆黑。
瓦娃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的問:“何媽、何伯呢?”
“去過那誕夜了!
呂候?qū)⒃诤诎抵写┧笞匀,拉著瓦娃的手走進(jìn)花房。
“晚上進(jìn)花房?”瓦娃倒退一步。
“啪”地一聲,花房被幾十盞六十燭光的燈泡,照亮得如同白晝。
“人造光,像不像那誕盛會?”呂候?qū)⑽⑿Φ赝咄蕖?br />
兩人似乎又回到以前時光,呂候?qū)⑷韵褚郧澳前愕臏匚臓栄拧?br />
她心中驀地一暖,走進(jìn)花房,“我早就想在晚上的時候來花房了,你看,這么多花草圍繞著你!眳魏?qū)⒄驹陂T邊,笑望著她忘情地旋轉(zhuǎn)著。
瓦娃驀地旋轉(zhuǎn)停止,舉步朝他走去。
呂候?qū)⒛曋哌^來,拉起她的手,將她擁人懷里。
瓦娃把頭靠在他胸前,輕輕地依偎著他。
“我長得丑嗎?”瓦娃突然抬起頭問。
呂候?qū)⒌皖^凝視眼前的臉,只是吃吃的笑,并不回答。
瓦娃扁扁嘴,又低下頭去。
“不難看,也不普通,不過和周珈爭還有一段距離!
聞言,瓦娃用力掙扎,呂候?qū)⑿χ鴵砭o她。
“生氣了?代表你還在乎我是嗎?那天到公司門口,就是為了想看我?”呂候?qū)⑼蝗粏柕。瓦娃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
“想瞧我好了的樣子?”
瓦娃只有點頭的份。
他帶她到藤椅旁,拉她一起坐下,“我要跟你談?wù)勀愠鰢顣挠媱。”瓦娃抬頭望著他,過了半晌才問:“這是報答嗎?”
“是報復(fù)。你忘了就是因為你我才會出車禍的?”
瓦娃身子簌簌地顫抖起來,呂候?qū)砭o她,“我沒怪你,從頭到尾,我都沒怪你!
瓦娃感激地望著他,“我怪我自己。”
呂候?qū)⒃谒亩呡p聲說:“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在見到你后,一句也沒改變!蓖咄蕻(dāng)然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在離開呂家之后,句句都清楚地在她睡前覆誦!拔医o咱們兩年的時間,你去念書,借以拋掉你的過往。”
瓦娃看著他,這就是她的心愿,而他要為她完成,她用力地點頭答應(yīng),“好!”呂候?qū)目诖锬贸瞿敲躲@戒,套入瓦娃的手指。
“兩年后,再看這枚戒指還在不在,做為你我的盟約。”
瓦娃抬起左手,那枚晶燦的鉆戒與花房外的月亮,共耀其輝。
※ ※ ※
兩年,說來不長,匆匆就過去了。
那枚鉆戒依然照照生輝。
那枚五克拉的鉆戒只是一種信諾,并不代表其他意義,直到瓦娃手上換了另一枚戒指。
清晨,和煦的陽光下,兩人坐在花房的長藤椅上。
經(jīng)過兩年書香文化的洗禮,瓦娃身上平添幾許安嫻柔雅的氣質(zhì),秀色甜凈的臉龐,清楚地映在呂候?qū)⒌暮谕铩?br />
他拉起她的手,在那顆精致小巧的一克拉鉆戒上輕吻了下。
花房內(nèi),依然是他們初相見時,一樣的翠綠盎然,唯一不一樣的是,人也盎然,活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