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臺風,竟然將她和飛騰集團的少東,禁錮在同一個屋檐下,最可惱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應付這個不速之客。
屋里是一片漆黑,屋外狂風驟雨,今晚將要如何度過?
席友莉坐在客廳里發(fā)呆,這輩子從來沒有比此時此刻狼狽、難堪,甚至不知所措過。
突然聽見打開瓦斯爐的聲音,她訝異地回頭朝廚房的方向看去,「請問你在做什么?」
「燒開水。」他從廚房里發(fā)出回應。
「現(xiàn)在停電--」
驀地,發(fā)現(xiàn)他手持著燃起火光的蠟燭,逐步來到她面前,「順便點蠟燭!顾麑⑾灎T固定在桌面,「這樣就不會摸黑撞到東西!
小小客廳瞬間籠罩在暈黃的亮光下。
席友莉質(zhì)疑地看著他,「打火機不是壞了嗎?不是停電嗎?怎么會有瓦斯?」
一連串的疑問,令他哭笑不得地瞥她一眼?此荒樎斆鳂樱瑳]想到卻是生活白癡,「瓦斯爐沒壞,再說,停電歸停電,瓦斯與停電無關(guān)!
「是嗎?」她還是認為他在騙她。
他無奈地搖頭,「在城市里又不是沒遇到過停電。」
「當然有,只是家里有預備發(fā)電機,所以沒感覺。」她說得好直接、好理所當然,撇一撇嘴,聳著肩。
嗚、嗚、嗚--廚房發(fā)出鳴笛聲;
「水開了,妳要不要吃泡面?」
「我不要,泡面有防腐劑,會危害身體健康。再說,現(xiàn)在的泡面……」
當她振振有詞地說著大道理,他早已起身走進廚房,為自己泡了一碗泡面,端至客廳,不理會她自顧大啖起來。
陣陣的香氣惹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她猛吞口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吃嗎?」
「嗯!箾]空理她,低著頭埋頭猛吃。
看起來好好吃--
她摸著肚子,窺探的眼神瞅著他,「還有沒有泡面……」聲音低得有如蚊蚋。
「廚房里還有,想吃就自己動手!诡^也不抬一下。
她氣嘟嘟白他一眼,轉(zhuǎn)身走進廚房,飛快地掃了四下一圈,「在哪兒?」
「后面的櫥柜。」
轉(zhuǎn)身,打開櫥柜,泡面居然放在最高一層,她死命地踮起腳尖,用手指勾出泡面,此刻最恨就是自己哈比人的身高。
突地,一只大手很輕松地拿了一碗泡面,塞到她手里,「拿不到也不哼一聲。」
「我又沒叫你多管閑事。」噘著嘴,低聲嘀咕。
豈料他低下頭,就在咫尺距離停住,盯著她,「我的聽力相當好,別以為我沒聽到妳的嘀咕!闺S即挺直身子,旋身走出廚房。
震驚地怔了好一會兒,捧著泡面的小手微顫,但她很快地拉回神,憎惡地暗自詛咒:「只要風停、雨停,非把你攆出我的屋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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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過泡面會是這么美味,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走出廚房,藉由微弱的燭光掃視客廳,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那兒。
他會去哪兒?
揣疑的眼神瞟至窗外,「他該不會真的走了吧?」
可能嗎?他要是真有骨氣,也不會ㄍㄧㄥ到現(xiàn)在才離開。
她納悶不解,小心謹慎地沿著墻壁,踏上往二樓臥房的樓梯,推開臥房的門--
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癱在床上,她的腳彷佛在門口生了根。
「你在做什么?」她忿忿地尖叫。
「當然是睡覺。」徐御影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你睡這里,那我呢?別忘了,那是我的床!」席友莉怒從中來,力竭聲嘶。
「沒辦法,只有一張床!顾麑⒈蛔酉崎_一角,「我不介意。」
「你要我跟你一起睡?」
「要不然呢?」
「可惡!」席友莉忍不下怒氣,大步走向前,揪住被子一掀,「不準睡我的床!」
他猛然從床上跳起來,「妳在做什么?」
「。顾难劬Ρ牭煤么,旋即雙手蒙住眼睛,轉(zhuǎn)身。
聽到她的慘叫,他全身肌肉緊繃如臨大敵,目光環(huán)顧臥房內(nèi),「又是什么事?」
「你只有穿著內(nèi)褲!顾@呼。
他嘆口氣,「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妳都二十六歲了,難道沒見過穿內(nèi)褲的男人?」
她臉紅氣喘,猛然轉(zhuǎn)身瞪著他,「我當然見過穿內(nèi)褲的男人,可是你好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應該懂紳士風度吧?」
眼睛不經(jīng)意瞄到那片小小的三角形棉布,不自覺地口干舌燥,小腹如火竄燒,心也沉沉地跳動,跳得她胸腔脹痛。
徐御影毫不在意地將雙手環(huán)在胸前,「妳要我在這時候跟妳談所謂的紳士風度?」
「不光是這時候,平時你都應該注意。」席友莉高傲地抬起下巴。
對她的耐性幾近告罄,他再也捺不住地低吼:「不必搬出那些可笑的國際禮儀,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她不怕他的怒氣,回瞪反擊,「這是我的臥房,倘若你不爽,大可搬出去!
「怎么離開?徒步嗎?妳實在是很不講理!」他直視著她。
「你現(xiàn)在的行為就合理嗎?」她激動反駁。
「我只是太累了,想讓自己舒服地睡一覺。」他毫不愧疚地答道。
「讓你舒服,我就理應活該倒楣嗎?住我的房子又大剌剌地睡我的床!」她冷冷道。
「我都已經(jīng)退一步,掀開被單一角邀妳一起擠一張床--」
跟他擠一張床?!
席友莉雙眼瞪著好大,熊熊怒火掠過眼底,「你別臭美,要我跟你擠一張床,辦不到!」
「那好,話是妳說的。」他抓起床上的枕頭、被子抱在懷里,「床讓給妳。」
席友莉望著空蕩蕩的床,「枕頭、被子也還我!
徐御影露出有趣的眼神,「很抱歉,枕頭、被子都是我?guī)恚瑠叺亩燃傥堇餂]有這些裝備!
將枕頭扔向角落,他卷著被子躺在地板上。
席友莉恨恨地朝他嘶吼:「要睡,滾去客廳睡!」
掀開被子,露出漾著得意笑意的臉,「休想!外面刮著風又下著雨,地上濕濕黏黏的,客廳的椅子又窄又小,我寧可睡在這角落,也不會下樓睡!
「你--」椎心刺骨的憎恨,使她的目光充滿烈火般的憤怒。
「別再你呀我的,快睡吧,晚安。」被子蒙住頭,他翻身靠墻而眠。
席友莉沒忽略他調(diào)侃的語氣,忿忿地瞪視著他,冷冷地道:「沒枕頭、被子,我一樣能睡!
轉(zhuǎn)身下樓,將行李拎進臥房,把行李里的衣服統(tǒng)統(tǒng)撈出來,在床上散成一片,挑了一件較厚的衣服覆在身上,「哼!就不信我沒辦法睡!
真是個倔強女人。
徐御影躲在被窩里偷笑。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她輾轉(zhuǎn)難眠,不管她怎么翻,就是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而且,她覺得愈睡愈冷,全身凍得宛如冰柱,這一刻,她不禁懷念起家里的大床和溫暖、柔軟的被子。
蠟燭燃盡,屋里、屋外是如此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裔外不時竄進颯颯的風聲,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席友莉緊緊卷著衣服蜷縮,輾轉(zhuǎn)反側(cè)終于疲倦至極,昏昏睡去。
徐御影聽見她牙齒打顫的聲音,掀開被子,起身來到床邊看著她,用極輕微的聲音譏諷:「妳以為我會饑不擇食,什么女人都好?妳這種我還不至于看得上眼!
罵歸罵,睡著的她,少了幾分跋扈和狂傲,冷得渾身顫抖的她,看起來是如此可憐、無助。
「活該!寡b出不屑狀,其實內(nèi)心正天人交戰(zhàn)。
最后他還是于心不忍地走回墻角,抓起枕頭、抱起被子,踅回床邊,輕輕托起她的頭,將枕頭放在底下,暖暖的被子覆在她身上。
不消一會兒,她身上的冷意褪去,不再顫抖。
徐御影低頭看看自己幾近赤裸的身子,不免莞爾一笑,穿上衣服和褲子鉆進被窩,瞥身旁的潑辣女一眼,「雖然睡在一起,但井水不犯河水!狗肀硨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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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雙手伸懶腰,但當她定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時,乍現(xiàn)的笑意頓時粉碎,變成皺眉。
這不是她的臥室!
混沌的思緒逐漸清明,想起這趟強迫性休假,以及狂妄、不講理地霸占她的度假屋的徐御影。
席友莉的頭倏然一轉(zhuǎn),墻邊沒人,而自己身上竟蓋著被子,身邊似乎有東西在動?!
席友莉驚懼地掀開被子--
「。
又來了,又來了,不定時的警報真是吵死人了。
徐御影睡眼惺忪,恨恨地坐起身子,「我真想拿膠布封住妳的嘴!」
「你怎么會睡在我床上?!」驚怒咆哮。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是可憐妳,才會回床上睡!估Ь氲卮蛄艘粋哈欠,他又倒回床上。
「可憐我?分明是想占我的便宜!」
「妳少臭美!顾麘醒笱蟮睾吡撕撸崎_被子讓她瞧清楚,「我可是衣冠整齊!褂掷乇蛔。
他這回真的是和衣而眠。
「可是你也不能趁我熟睡,就上了我的床!
「我是上了妳的床,但是我沒上妳的人,安啦,妳還是純潔無瑕!顾弑M所能地調(diào)侃、嘲諷。
「不管怎樣,你這種行為就是乘人之危。」
他猛然坐起來,投給她冷冷的一瞥,「我只是不想看妳凍死!而妳,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一起床就會尖叫、飆怒!
「我才不會凍死!共惶辛Φ目棺h,一抹紅暈直泛耳根。
「昨晚不知道是誰,沒有被子就搬出行李里所有可以御寒的衣服往身上壓,結(jié)果半夜還凍得嘴唇發(fā)青、牙齒打顫!
「你胡謅,我才沒有凍得嘴唇發(fā)青,牙齒打顫。」她睜大雙眼頂回去。
真是不可理喻!
徐御影氣得直咬牙,「可恨,沒拍照留證,下回我一定會讓妳百口莫辯!
「下回的事下回再說,現(xiàn)在你可以離開我的床了吧?」
「可以!」徐御影跳下床,抓起枕頭和被子擱至一旁,沒好氣地白她一眼,「妳現(xiàn)在最好為晚上睡覺的事做好打算。」
「不勞你費心,我會做好準備,而且我也說過,臺風一過,你得馬上離開我的屋子!瓜牙驓饧睌牡厝轮
「放心,我已經(jīng)受夠了,只要一有電,我會馬上通知陳宗燦來接我,要我再跟妳這種蠻橫不講理的女人住在一起,遲早我會發(fā)瘋!剐煊霸僖部刂撇涣诵闹械目衽驍嗔怂淇釔憾镜耐{。
「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安靜地度假。」故意彎起嘴唇扯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徐御影怒氣填膺,面露不快,掉頭甩上房門。
她好似贏得勝訴般隱隱竊笑,挑了一件衣服旋即走出房門--
「糟了,道路全斷!
她站在樓梯口前,聽到他驚愕的喃喃,不由得一怔。
緩緩步下樓,看見他拿著一部小型收音機,屏氣凝神地聽著廣播。
她故意用力踏步走下樓,「現(xiàn)在有電了?」
他揚一揚手中的迷你收音機,「這不需要電,只要兩顆電池就搞定!
「收音機有報這次臺風的動態(tài)嗎?」她頗擔心。
「我正在聽。」
「最好是報臺風已遠離本島。」她抬高下巴自顧自地說著。
「正在離開中!顾麤]看她的表情。
「太好了,既然臺風離開,那就表示你可以馬上離開了!姑济弦惶,露出得意非凡的笑容。
徐御影惡瞪,「妳別太得意,現(xiàn)在外面道路中斷。」
「不關(guān)我的事,要離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一副看扁他的表情。
徐御影聽得胸中一把怒火,「不關(guān)妳的事嗎?妳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道路中斷,表示我們被困住了。」
「困住你又不是--」席友莉頓時意會他話中之意,「該不會連下山的路都中斷了吧?」
「很不巧,正是如此。」他用令人凍結(jié)的目光冷冷地瞪著她。
她的眼睛驚懼地睜大,嘴巴張啟--
「不準叫!」他看穿她下意識的舉動。
她的雙手馬上摀住嘴巴,露出一雙惶恐而不知所措的眼睛。
徐御影走向墻邊,透過玻璃窗查看外面的情形,「正如氣象局所報,風變?nèi)酰陝菀簿徍!罐D(zhuǎn)身瞥她一眼,「妳查看一下電來了嗎?我到外面查看一下狀況!
席友莉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竟然開始命令她?不過這也莫可奈何,誰教她和他被困在一起,而且還是同一個屋檐下。
他走到屋外檢查受損情形,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地面到處都是傾倒的樹枝、吹落的樹葉,與一堆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垃圾、雜物。
最糟的是,昨晚突然一記巨響,一棵樹被風連根拔起,差點正中度假屋的屋頂,還好它只是順著墻壁倒下,不過還是打落了幾片屋頂瓦片。
他拾起一片沒破的瓦片,仰望著屋頂--
「電還是沒來!瓜牙蛏袂榫趩实貜奈輧(nèi)走出來,看到他手中的瓦片,立即警覺地抬頭望著屋頂,「不知道屋頂?shù)膿p壞到什么程度?」
「可能不會太大,至少所見只有幾片瓦片。」
「說得倒是輕松,反正又不是你的屋頂。」明眸大眼里漾起一抹寒冰。
「這些瓦片依然完整,只要把它們裝回去就行了!箵P一揚手中的瓦片,證實自己所言不虛。
「問題是怎么裝回去?除非有雙不可思議的長手臂。」她細眉微蹙。
他莞爾淺笑,「妳不會不知道世上有梯子這種東西吧?」
「我當然知道,問題是要去哪兒找梯子?」
「儲藏室里就有一個梯子!
「你要上屋頂?」她膽怯地偷瞥他。
「我沒聽錯吧?度假屋是妳的,當然是妳去!顾糁汲蛑
「我?!」她質(zhì)疑張大雙眼。
「沒錯!顾隙ǖ攸c頭。
「不行。」她慌張地猛搖頭。
「為什么?」
「我、我怕高--」一想到離地面這么高,兩條腿已不聽使喚開始發(fā)抖。
他目測屋頂離地面的高度,「又不是很高!
「不行,我連踩在椅子上都會頭暈,我才不要為了幾片瓦片跌斷脖子,太不劃算了!孤曇粢衙黠@出現(xiàn)不穩(wěn)。
「依妳的意思,是要我爬上屋頂嘍?」
席友莉眼珠子往上一溜轉(zhuǎn),裝傻,「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要攬下來的。」
裝蒜的人看多了,就屬她臉皮最厚。
一抹別具深意的詭笑在他唇邊微微揚起,「不如我們商量一下,我冒死上去修屋頂,妳要為我準備一頓可口的早餐,怎樣?不吃虧吧?」
席友莉咬咬唇,此刻她最不想的就是幫他做早餐,不過看在他愿意幫她修屋頂?shù)姆萆希?br />
「好,成交。」
「可不能在早餐里下瀉藥!剐煊肮粗八恋臏\笑。
席友莉不屑地瞥他一眼,「我的身邊要是真有這玩意兒,我會毫不思索摻在你的早餐里,讓你瀉到脫水!
「哇!好毒辣的女人。」笑謔,「孔夫子說得對,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席友莉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向來自食其力,沒讓男人養(yǎng)我,所以不勞你費心!」忿忿地轉(zhuǎn)身回屋內(nèi),并用盡全身力氣將門甩上。
面對她的怒火,他的唇畔浮起淺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