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闖進(jìn)阿蔡的房里企圖殺他?”
呂冰蘭抬起頭仰望身旁的男子,“你不是段曉晨吧!”這人雖然長得跟那壞家伙一樣,顯現(xiàn)出來的氣質(zhì)卻不同。
段曉暮淺淺一笑,眼眸中閃著贊賞。“我是段曉暮,曉晨的弟弟。事實(shí)上,很少人能夠分辨出我們兩個人的不同,而你是少數(shù)那幾個!
呂冰蘭也回以微笑,“那有沒有人能夠忍受你哥哥的無理與低俗?若有這種人,我倒想認(rèn)識認(rèn)識!
段曉暮呵呵大笑,“有一個。”他俊逸的臉龐上滿是稚氣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促狹:“我老媽,不過她已經(jīng)翹頭了!
呂冰蘭輕笑著還想開口調(diào)侃,卻見約莫七、八個人高馬大、狀似剽悍的男人,由段曉晨帶領(lǐng)著朝她大跨步走來……
“唉,聽說你干了件好事,救了我兄弟?”段曉晨大老遠(yuǎn)就喳呼而來。
段曉暮站在一旁,好笑地看著呂冰蘭嬌俏的笑臉,在乍見段曉晨的瞬間變成柳眉倒豎。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該感激我呢!要不是我,蔡先生他早就……”
不讓她說完,段曉晨又是一陣喧呼,語氣中充滿嘲弄,“聽說你還嚇到發(fā)抖,甚至還哭了哦?”
呂冰蘭忍不住全身又開始輕顫了,不過這一次是因?yàn)閼嵟【o抓著手中的小藥瓶,想往他身上丟過去,最好是砸得他七孔流血、頭暈眼花……
“給你!”
段曉晨自身后拿出一樣?xùn)|西遞到呂冰蘭面前。
“這什么?”看著眼前一把枯了大半的花,呂冰蘭覺得有點(diǎn)啼笑皆非。
段曉暮忍著笑意—細(xì)瞧哥哥捏掐在掌心中的花朵,“這又是哪兒撿的?”以自己對哥哥的了解,深知他絕對不會將錢花在這種只能看不能吃的東西上頭。
“他拿給我的!倍螘猿款^一轉(zhuǎn),望向身旁的同事。
“我在餐廳的垃圾桶里撿到的!蓖卵笱蟮靡狻
“喏。很久沒人送你花了吧?”段曉晨不由分說的將半枯的花束塞到呂冰蘭手里,“喂,空三、四張三○八房的床給我!
“你當(dāng)這兒是旅館,要幾張床就有幾張床?”呂冰蘭沒好氣的瞪著手中幾乎是垃圾的花!“女醫(yī)生,我們什么時候可以搬進(jìn)來?”段曉晨推推她。
“這里是醫(yī)院耶!病床一位難求,你們這些無病無痛的大男人憑什么要求住進(jìn)來?不準(zhǔn)!想都別想!”呂冰蘭頭一甩,不再搭理段曉晨,邁開腳步巡房去。
段曉晨率領(lǐng)著眾同仁亦步亦趨地尾隨在后,只聽他大聲的嘀咕:“就跟你們說過吧?這家伙很難搞的!
難搞?他居然用這么難聽的字眼形容她?呂冰蘭回頭狠狠一瞪,嚇得段曉晨立時噤聲。
“好啦!這位大姊,幫幫忙嘛!我們真的需要病床。 彼_始討好似的輕拉她的白袍。
“你要病床做什么嘛?”呂冰蘭被煩極了,索性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走廊上人來人往,段曉晨前跨一步低頭附在她耳畔:“我們想要設(shè)下陷阱逮住上次那個殺手。我們相信他一定還會再來的,所以我們得保護(hù)阿蔡和醫(yī)院人員的安全啊!”
他溫?zé)岬臍庀⑺拼捣、似輕吐的搔弄著她細(xì)致的臉龐,他身上散發(fā)出肥皂般清新特異的男性氣息。呂冰蘭輕咳一聲,尷尬地退離他,拉開些微距離。
“我去跟其他醫(yī)生說說看。”呂冰蘭仰頭望他,詫異地發(fā)覺兩人竟是如此的靠近,幾乎讓她瞧見自己在他眼眸中的倒影!拔也桓铱隙ㄓ袥]有,就算能安排病床給你們,最多也只有一個。”
“好!”段曉晨重重的點(diǎn)頭,爽颯的拍了她的肩膀一記,旋而轉(zhuǎn)身與其他的同事離去,準(zhǔn)備做完整的地形勘查以防萬一。
“這件事就麻煩你了。”段曉暮的唇邊仍掛著笑意。
呂冰蘭輕輕首,“上次那種事我也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若是能順利抓到那個人就好了!
“會的,哥哥他會保護(hù)你的。”段曉暮似有深意地望了呂冰蘭一眼,腳跟一旋,尾隨眾人而去。
睇視他們的背影,呂冰蘭斜側(cè)著頭田心忖。好奇怪,同樣一張臉孔,卻有著極大不同的個性!“……啊,糟糕!遲到了!”她急奔回護(hù)理站脫下白袍,拿起背包往電梯口沖去。
跟學(xué)長約好一同去買陳媽媽的生日禮物,他怕是早在樓下等的不耐煩了!
高級的法式餐廳里,悠揚(yáng)的樂聲在四周演奏。
呂冰蘭看著侍者端放在自己眼前的精致料理,揚(yáng)起臉望向?qū)γ娴年惥!皩W(xué)長,你實(shí)在沒有必要為我破費(fèi)。我只是陪你一起去逛逛,提供一些意見給你而已……”她曾聽說過這家法式餐廳,也知道它是以高價位聞名。
陳井隆著迷地望著呂冰蘭,柔和的淡黃燈光照映下,將她柔俏嬌媚的鵝蛋臉烘托的更明亮動人!皠e跟我客氣。請你吃這頓飯是應(yīng)該的呀!光是挑這件禮物就花了你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老實(shí)說只請你吃飯我還覺得過意不去呢!”
呂冰蘭露出甜美的微笑,“陳媽媽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她說過,她最喜歡藍(lán)寶石了。這個胸針的樣式雖然簡單,但是卻很大方高雅,跟陳媽媽的氣質(zhì)非常相襯!”
陳井隆伸出右手輕輕覆住呂冰蘭放在桌面上雪白的柔荑,他執(zhí)起她的手,讓她青蔥般的玉指與自己的長指交纏,“不管是什么樣的禮物,只要是你親自挑選的,我媽媽都會感到很高興!”
“……你別說謊騙我了—學(xué)長,陳媽媽她……我對她才沒那么重要呢!”呂冰蘭望著自己被握緊的手,嬌羞不已。
“我說的是真的!”陳井隆加強(qiáng)力道更加握緊她的手,“后天家里有個簡單的生日宴會,媽媽交代我一定要帶你去。到時候,我開車去宿舍門口接你?”
在陳井隆炙焰般的熱烈注視下,呂冰蘭不由得羞澀地頷首。
呂冰蘭剛結(jié)束巡房的例行工作正向會議室走去,大老遠(yuǎn)的便看見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斜躺在交誼廳的沙發(fā)上。
她撇了撇小嘴,慢慢走到門邊;還沒踏進(jìn)門,耳里便聽見段曉晨和一個老婦人的對話。
“我看你沒什么病。槭裁磥碜≡哼?”
“哦……呃,怎么說?”段曉晨搔搔頭,不知該如何解釋?偛荒苷f警方要到醫(yī)院辦案,公平抽簽的結(jié)果竟他媽的讓他抽中了簽王,當(dāng)成病人混進(jìn)醫(yī)院里!
“什么‘怎么說’?就坦白說啊!你有什么病。繛槭裁赐獗砗煤玫囊≡哼?”老婦人鍥而不舍地追問。
段曉晨還是那副傻愣樣,搔搔頭,支支吾吾。
呂冰蘭忍著笑,踏進(jìn)門檻,“阿媽,伊的病不好意思跟人家講,你就不要逼他說了……說出來不好聽啦!”
只見呂冰蘭杏眼一瞟,神色曖昧,當(dāng)下讓阿媽的腦子聯(lián)想到性病之類的……
老婦人砰一聲猛地站起、步步退離段曉晨的接觸范圍!吧佟⑸倌暌,歹勢啦!剛才說的事……是我胡說的,不算數(shù)啦!”直到她的腳跟跨出門,剛好說完這些話。
段曉晨摸摸鼻子嘀咕,“看不出她年紀(jì)一大把,動作倒挺靈活的!”接著他視線一轉(zhuǎn),怨懟地望著呂冰蘭:“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道理你懂不懂?阿媽剛剛還一直跟我推銷她的孫女哩!結(jié)果拜你所賜,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
呂冰蘭聳聳肩,絲毫不覺得愧疚。“我又沒說你是什么病,人家要誤會,我也沒辦法!彼黄ü勺诙螘猿可砼缘纳嘲l(fā)上,狀似優(yōu)閑地整理著白袍。
段曉晨斜瞪呂冰蘭一眼,旋即被她的白袍吸引。“這衣服好像很好玩。白兮兮的,跟我們警察的制服完全不一樣!”他好奇地伸手抓起一把布料握在掌心中揉捏,“夏天穿著這個會不會熱?冬天會不會冷?一天到晚穿著它,你什么時候脫下來洗?”
白袍的衣擺被他越掀越高,惹得呂冰蘭一邊低聲斥喝,一邊頻頻伸手拍打他!澳銊e拉,要曝光了!別捏它,我還要燙呢!”看到段曉晨遲鈍地在掌心吐口水企圖用唾液撫平縐褶,呂冰蘭險些翻白眼!“好臟!你敢用口水涂我的白袍,我就拿高跟鞋敲你!”
“……不要就不要,這么兇。”段曉晨掌心一縮,在淡綠色的病人服上擦了擦。他癟了癟嘴,舉高雙手斜躺進(jìn)沙發(fā)里抱怨!澳菤⑹衷趺催不來?我等得都悶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唉,持槍上膛、在前線運(yùn)籌帷幄都比在這兒好上百倍!
呂冰蘭側(cè)過頭睇睨他,感到好笑。此刻的段曉晨哪像他同仁口中那個英勇剽悍的警備隊隊長?根本就像只郁郁寡歡的小棕熊!“趕快回房間,既然抽中病人的角色,你好歹也裝得像一點(diǎn)兒!”
嘟嘟嘴、嘆嘆氣,段曉晨乖乖地起身離開。
呂冰蘭也在稍后離開交誼廳。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zhuǎn)身離去的下一秒,一個全身黑衣勁裝的男子冷凜著眉目迅速閃身進(jìn)入三○八病房。
“阿蔡……還在睡哦!”
段曉晨來到蔡宗至的病床前,看著他沉睡的面容,耳里聽著他呼呼的打鼾聲……基本上,這種程度應(yīng)該屬于第六級睡眠狀態(tài)——地震震不醒、火災(zāi)淹不醒的重度階段。
“呵哈……好吧,要睡大家一起睡!”段曉晨伸伸懶腰,正想走回自己的病床。
突然,他眉目緊斂、直覺不對!朝他們而來的腳步聲太詭異,就像是刻意放輕不讓人察覺般。
段曉晨迅速地一個敏捷的翻滾,高大的身形立刻潛藏在蔡宗至的病床角落!
將兩張X光片放在投射臺前,呂冰蘭仔細(xì)觀察病人手術(shù)前后的檢驗(yàn)差異。然而,一個剛走進(jìn)來的護(hù)土忿忿的抱怨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現(xiàn)在的人真有。〈┝艘簧砗谝潞谘澆徽f,我看他緊張兮兮、神色匆匆的,好心問他需不需要幫忙,誰知道他竟然瞪我!”
“你別這么氣嘛!也許他找不到探病的病房,正著急呢!”一名護(hù)士輕聲安撫。
“哪有?我看他緊拉著黑外套,直直往三○八的病房走去。他根本就認(rèn)得路嘛!”
三○八病房?呂冰蘭的神經(jīng)乍時繃緊。
“我看他那副德行啊,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護(hù)士哼了一聲,壓低嗓音:“那種人看起來就像電視上面演的殺手,搞不好他來醫(yī)院是為了暗殺什么人……”
砰地一聲,呂冰蘭手中的卷宗散落一地。
“唉,你別胡說了!瞧你,把呂醫(yī)生嚇的!”另一個護(hù)士連忙扯開嘴角—露出笑臉。
呂冰蘭搶身來到護(hù)士面前,“你說得那個人是不是大概這么高,穿著黑色的外套,雙手插在口袋里,兩只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人看?”
她的一顆心在瞬間提得半天高!不要!不要是他,不要是那個人。拜托!
“是。【褪撬。呂醫(yī)生,你也見過他?”
糟了!呂冰蘭臉色倏地刷白,轉(zhuǎn)身奔向三○八房。
“別動啊,老兄!倍螘猿坑沂殖謽屆闇(zhǔn)黑衣男子,緩緩自床底下現(xiàn)身。
黑衣男子瞇起雙眼,手中的黑星手槍依舊瞄準(zhǔn)著病床上的蔡宗至!澳悴皇遣∪?”
段曉晨咧開嘴,嘻嘻笑,“你也不是探病的訪客。 苯又,他神色一凜!皠e輕舉妄動,這位大哥,我的槍法神準(zhǔn)得很,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不長眼!
黑衣男子也咧開嘴笑,卻給人一種陰狠的感覺!拔蚁嘈拍阌斜臼拢墒俏乙膊徊!彼雌鹱旖,露出邪惡的笑,“你說,是我的槍先殺他,還是你的槍先殺了我?”
“想試試?”段曉晨依舊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狀似優(yōu)閑。
段曉晨的怡然自得神態(tài)讓男子的信心與判斷力開始動搖,只見他笑容乍失,繃緊的神色顯露出他的緊張,視線不斷在蔡宗至與段曉晨之間來回審視。
持槍的右手始終不動如山地維持著相同的姿勢,段曉晨在室內(nèi)的緊繃氣氛下幾乎無趣的想挖鼻孔取樂……唉,這種僵持的場面不知道要撐到什么時候?他如果真的開始摳鼻屎練彈指神功,會不會有新的局面?真想試試!
“這位大哥,快投降,這樣大伙兒都省事些。我那些伙伴也快吃完點(diǎn)心回來了,萬一到時候你被眾人打成蜂窩、面目全非,我們還要耗費(fèi)時間調(diào)查你的身份,很麻煩哩!”
“嘿嘿!”黑衣男冷笑兩聲,企圖掩飾心中的恐懼。
“哈哈!”段曉晨意興闌珊地看著他。再這么耗下去難保自己不會開始摳鼻孔,屆時警察的完美形象可能會被破壞,而他會覺得很爽、很愉悅!
蔡宗至隆隆的打呼聲是房里唯一的奏樂。
不一會兒,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地朝這兒狂奔而來……
“喔哦,有人要變蜂窩嘍!”段曉晨右手持槍,左手開始煽涼。
黑衣男子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躁郁不安,局促的視線左右環(huán)顧,徘徊在蔡宗至、段曉晨和門口即將趕來的支援之間。
“段曉晨!”門口爆出一聲驚呼。
段曉晨的俊臉在看清來人的同時迅速垮下!“……不會吧?”救命啊,莫非天要亡他?這下別說是摳鼻孔,他連小命都難保了!
呂冰蘭還來不及穩(wěn)下急奔的腳步,眼前的畫面立刻教她倒抽一口氣!幸,還是不幸?竟讓她看見這幕難得的持槍對峙場面,
“嘿!救兵,嗄?”黑衣殺手冷笑一聲,轉(zhuǎn)而將槍瞄準(zhǔn)站立在門口的呂冰蘭。“既然你趕著來送死,我當(dāng)然沒有不成全的道理……放心,這槍裝了滅音裝置,我保證你會死的安安靜靜的!
喀啦一聲,他緩緩扣下扳機(jī)……
段曉晨的心差點(diǎn)兒沒從嘴巴里跳出來!他敏捷地縱身上前,緊急將手中的槍丟到病床上!靶〔,別裝死,快上。 苯又,他撲身上前,企圖擋在呂冰蘭面前為她攔下這顆子彈!
咻地一聲,子彈強(qiáng)勁的力道將段曉晨震得往后退倒,覆壓在呂冰蘭瘦弱的身軀上。
被子彈貫穿腹部的他,不顧汨汨而出的血,依舊不放棄對她的保護(hù),挺直了雙肩以為屏障,雙手往后一攬,極力想將呂冰蘭掩在身后。
“段曉晨!”震驚的呂冰蘭望著他剛毅不屈的側(cè)臉,忍不住低聲驚呼。
“想英雄救美?沒那么簡單!”黑衣殺手冷笑一聲,重拾優(yōu)勢的他手臂輕移,槍口直對準(zhǔn)段曉晨的心臟,“很榮幸見到你。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送段大隊長上路的一天!”
“不要……不要!”呂冰蘭的淚水霎時奪眶而出。她掙扎著想推開段曉晨,卻怎么也抵不過他雙臂環(huán)制的力量,“別保護(hù)我,你快走……”她抑不住恐懼開始啜泣。
“告訴我名字,”段曉晨不卑不亢,“我不想死在無名氏手上。”
黑衣男子輕哼一聲,露齒微笑,充分享受掌控生殺大權(quán)的優(yōu)勢與殺人的快感:“我叫……”
“柯文柏!狈坷锿蝗幻俺龅谒膫聲音。
所有詫異的視線調(diào)到病床上,只見蔡宗至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好久不見,阿柏,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
砰地一聲,震天價響的槍響聲在病房里回蕩。段曉晨和呂冰蘭的危機(jī)在瞬間解除,柯文柏被擊中右臂,槍支落地!
槍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引來了大批的刑事員警,他們立刻接手場面的控制。一時間病房里熱鬧喧騰,圍觀者也突然變多了。
蔡宗至滿臉笑意地自床上下來,站在段曉晨面前!澳闼麐尩碾x我遠(yuǎn)一點(diǎn),這次居然用槍敲我的頭?快感激我,叫聲救命恩人來聽聽!”
依舊坐倒在地上的段曉晨抿起嘴角微笑,移動的身形有些吃力,“作、作夢!等下輩子吧!”驚魂未定的呂冰蘭自段曉晨身后移開,蹲身在他身旁,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中彈的腹部。只見穿透的彈孔觸目驚心,鮮血直流,他身上、她身上和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漬!
“你、你有沒有怎么樣?”呂冰蘭顫抖著雙手想撫摸他。
段曉晨伸手握住她發(fā)顫的柔荑低笑,蒲扇般的大掌整個包握住她柔細(xì)的纖纖素手,源源的暖意自掌心中流露,“怕嗎?沒事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
他安撫性的笑容竟是如此溫柔,呂冰蘭再也說不出話,只能頻頻搖頭,搖落串串淚珠。
“唉,起來啦!你想在地上坐多久?”蔡宗至伸腳踢了踢段曉晨。
呂冰蘭見狀,立刻轉(zhuǎn)頭瞪他,“蔡先生,你……”
“呂醫(yī)生你不知道,曉晨他勇得很吶!兩個月前在一次記者會上中彈,他還自己蹦蹦跳跳的坐車去醫(yī)院哩!安啦,這種小傷殺不死他的,這家伙壯得跟頭熊一樣!”
“需要我?guī)湍銌?”呂冰蘭連忙伸手想攙扶他。
段曉晨搖搖頭,咬著牙、扶著墻緣緩緩站起身。沒有人注意到他臉色發(fā)白、身形漸漸不穩(wěn)。慘了,真他媽的湊巧!這個叫柯什么的竟然這么剛好打中兩個月前的舊傷口上,段曉晨在移動幾步后突然感覺到渾身發(fā)冷、視線模糊……
砰地一聲,段大熊應(yīng)聲倒下,眾人皆傻了眼!
段大隊長敗給一顆子彈的笑談迅速傳遍眾好友耳里,如波浪般的嘲笑聲一波波的涌來,令段曉晨幾乎想自刎以求保全不墜的聲譽(yù)!
“這種子彈也能打倒你……嘖嘖!”好友之一的宋南真,拿著自段曉晨腹中取出的彈頭瞧了又瞧。
“南真!”宋南真的新婚嬌妻寒雅煙睨瞪了丈夫一眼,盈盈熠爍的翦水瞳眸中盡是愧疚!岸未蟾,對不起!要不是因?yàn)槲,你這次也不會傷得這么重!
段曉晨這回終于能大聲說話了,“就是說!要不是因?yàn)閮蓚月前為了救你挨了那一槍,這回我也不會這么狼狽。躺在床上被大家糗來糗去,這還是生平頭一遭呢!”只見他皺了皺鼻,委屈萬分。
“嘿,雅煙,你別聽他的!”一直在病房里繞啊繞的好友之二——柯帝東終于繞回病床邊,“是你自己沒本事?lián)踝訌,別把過錯推到我弟弟的老婆身上。瞧她,愧疚成這樣,你真是罪過!”
“什么罪過?”柯帝東的天仙嬌妻何天*捧著花瓶走進(jìn)房里,嫻靜的氣質(zhì)在百合的映襯下更顯清新脫俗!岸未蟾,我把花放這兒,你別忘記幫它加水。雅煙,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紅紅的?不舒服嗎?”
何天*這一喊,一旁聊天的宋南真和河帝東立刻上前。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宋南真飛快將妻子摟進(jìn)懷里撫慰。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段大哥,他這次傷勢這么嚴(yán)重,有一半是我的責(zé)任……”寒雅煙哽咽著,低下頭。
她這梨花帶淚的模樣教人又疼又憐,宋南真倏地抬起頭,神色憤慨,“姓段的,看你干的好事!居然把我老婆弄哭了!”
“就是啊,真要不得!”柯帝東也是一臉憤慨,在一旁敲邊鼓。
“我沒……”段曉晨癟著嘴委屈極了。寒雅煙要哭是她的淚腺發(fā)達(dá),怎么怪到他頭上呢?
“兩滴、三滴……段曉晨,我老婆流幾滴眼淚,我就教你流幾滴血!”宋南真惡狠狠地恫嚇!拔?guī)湍悖∵@人就是欠揍,居然欺負(fù)我家的人!”柯帝東的動作比較快,已經(jīng)開始撩袖子了。段曉晨苦著臉,他現(xiàn)在終于知道阿蔡當(dāng)日的心情了!澳銈兊降资莵硖讲,還是來加重我的病情的?”他們居然想對一個受傷的人動用私刑?
這時,病房外響起幾聲敲門聲。
“哈,救星到了!曉暮來救我了!”段曉晨眉飛色舞的看見進(jìn)來的人,隨即垮下臉,“怎么是你?”
呂冰蘭被段曉晨大失所望的模樣惱火了,只見她蹙著柳眉、杏眸斜挑地走進(jìn)來:“怎么?不能是我!你以為我想進(jìn)來?我是來幫你檢查傷勢,不是來找你閑嗑牙的!”
“罪魁禍?zhǔn)!倍螘猿康吐曕止尽?br />
“她是醫(yī)生!彼文险娉鲅约m正。
“我知道她是醫(yī)生,但她是我這次受傷的罪魁禍?zhǔn)!”被呂冰蘭瞪得煩了,段曉晨索性放大嗓門:“都是她突然跑出來,否則我根本不會中彈!
段曉晨火,呂冰蘭更火!她筆直走到病床前,“你現(xiàn)在是在怪我嘍?我那個時候是為了想救你耶!看你平常閑閑散散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察覺到殺手已經(jīng)找上門了?嚴(yán)格說起來,這是你自己的不對!干警察沒有干警察的模樣,教人怎么信任?”
“你比我還大聲?”段曉晨挺起胸膛,這會兒他可是沒有半點(diǎn)中彈受傷的模樣。
“對,怎么樣?我就是比你大聲!”說完,呂冰蘭順順氣,強(qiáng)忍下心中怒火,擺出應(yīng)有的專業(yè)架式。她可是來這兒看傷勢的,不是來吵架的,“把衣服掀開!
“不行!非禮勿視!倍螘猿孔o(hù)著胸膛抗拒,一副貞節(jié)烈女的姿態(tài)。
戴著聽筒準(zhǔn)備聽診的呂冰蘭一愣,咬著牙冷笑:“唷,專業(yè)嫖客扮清純?別鬧了!”
“我是警察!什么嫖客?當(dāng)心我告你毀謗!倍螘猿孔源采献鄙。
呂冰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的衣服掀起,“警察也有壞蛋。”
“我是警備隊隊長!”忙于口水爭霸戰(zhàn)的他,絲毫不覺自己正處于袒胸露背的曝光階段。
“為官不正,為富不仁。”呂冰蘭熟練地將聽診器貼上段曉晨壯碩的胸肌,他揪結(jié)的手臂肌理因?yàn)樗膿u晃而抽動,教她看得不由得心懾。
“你會不會打女人?”收起聽筒,呂冰蘭這才發(fā)覺自己一時間竟看得忘了呼吸。
“當(dāng)然不會!”段曉晨顯然被她的問題嚇了一跳,隨后只見他低聲嘀咕:“我可是警察耶!”呂冰蘭頭也不抬地,在病歷表上快速書寫,之后咚地一聲,筆尖敲在書板上,“沒事就別亂動,你雖然恢復(fù)的很快,但是也別太大意!
“不行啊,曉晨的長官也說過,他是潑猴兒轉(zhuǎn)世,靜不得的!彼文险嫒讨Τ芭。
“嚇!”呂冰蘭著實(shí)被嚇了一跳!抬起頭望向四周,她這才發(fā)現(xiàn)病房里竟然站了三、四個人。奇怪,她剛剛進(jìn)門怎么沒發(fā)現(xiàn)?當(dāng)下,她竟不自覺地慢慢偎近段曉晨身邊。
段曉晨當(dāng)然看出她的吃驚。極為自然地,他伸出手搭在呂冰蘭的肩膀上安撫!斑@些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放心,沒事的!
他和煦如輕風(fēng)的低語聲流進(jìn)呂冰蘭的耳里—她柔順地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心中的恐懼。
這一幕看在柯帝東眾人眼里,四人彼此流轉(zhuǎn)的視線中傳遞著某種訊息……最后,目光的焦點(diǎn)落在寒雅煙身上。
她會意,微笑著上前:“醫(yī)生,我是寒雅煙,你好!焙艧煋P(yáng)起嘴角,友善地伸出手。
“我是呂冰蘭,你們叫我冰蘭就可以了。”她不加思索地伸出右手握住寒雅煙的柔荑。
“不可以!你不可以和她握手!”段曉晨立刻大喊。只要被寒雅煙握到手,她的預(yù)知能力就能看到——
“你做什么?真沒禮貌!”呂冰蘭氣憤地拍打他伸過來的手。
“冰蘭你別怪他,段大哥一直都是這樣的。”何天*淺笑著上前,“我是天*,這一次多虧你機(jī)警,救了段大哥!
宋南真和柯帝東紛紛來到呂冰蘭身邊搶著自我介紹,病房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只是最需要關(guān)心的段曉晨被遺忘在角落。
被眼前這兩對恩愛夫妻逗得輕笑盈盈,呂冰蘭在離去前忍不住挨到段曉晨身邊低啐:“你居然用那么惡劣的態(tài)度對待這些好朋友,總有一天會眾叛親離,屆時別怪我沒警告你!”
待房門一闔上,大伙兒便圍著寒雅煙詢問:“怎么樣?你有沒有看見什么?”
被眾人圍繞的寒雅煙笑容漸失,蛾眉微蹙,“我不確定,似乎有,又似乎沒有……”
“這什么意思?”柯帝東也皺起眉,“你預(yù)知的能力是不是減退了?該不會是因?yàn)榧藿o南真的關(guān)系?”
“干嘛?你是在暗示雅煙嫁給我是個錯誤嗎?”宋南真立刻發(fā)難。
“你們別吵了!焙翁欤吮娙艘谎,“雅煙,能不能再說清楚一點(diǎn)?你究竟看見什么了?”“我……”寒雅煙頭一斜,遲疑地低語:“我看到冰蘭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那個人……不是段大哥!闭f完,她眸光一轉(zhuǎn),望向病床上的段曉晨。
“啊……”大伙兒發(fā)出一聲遺憾的嘆息。
段曉晨頭一甩,得意洋洋!昂撸緛砭筒皇俏!
但幾秒鐘后,他俊逸的臉龐卻陷入沉思,教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