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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設(shè)防的天使 第五章
作者:蘇荻
   
  光明保齡球館

  午后閑暇時刻,蘇子藜坐在走道后邊的高腳椅上,撐著下顎窮極無聊的看著一群年輕小伙子打著保齡球,瞧他們每個“肉腳”的技術(shù)與分數(shù),心里不禁微微的感到好笑。

  看了看表,已經(jīng)下午三點多了,只要再忍耐兩個小時就可以下班。她正這么想,怎知不經(jīng)意的一個晃眼,身前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個人影。

  “嘿,好久不見呀!”

  乍聽到來人的聲音,她瞪大眼先是一愣,而后大大的嚇了一跳,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

  “你、你來這里做什么?”

  “來找你呀,聽堂哥說你在這上班,所以特地來找你聊聊嘍!毙旒覄P嘻嘻一笑,但那笑意卻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聊聊?”蘇子藜勉力吞下一口不安,知道他的出現(xiàn)絕非只想聊聊,過往舊事一頁頁的被翻起在腦海之中,她多少明白自己面臨到一個大難題。

  “看你和我堂哥倒是挺像一回事的,怎么,這回來真的?”

  “我是真的喜歡他,你不會是想找我麻煩吧?”她防備的問。

  “拜托,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你的防人之心也太重了,我不過是想和舊情人閑話家常一番……”

  “把話說清楚,我?guī)讜r成了你的舊情人?”她氣急敗壞的連忙打斷他。

  “當時我確實有那個意思要追你,只不過當時你和王秉忠正打得火熱,眼里完全容不下我這個人。”

  “徐家凱,如果你是想要趁機用這些事情威脅我什么的話,我告訴你,我不會怕你的,我蘇子藜是個敢作敢當?shù)娜,不必等你和徐耿諒告狀,我自己就會親口跟他說的!彼詾檫@輩子不會再和王秉忠這個人渣有所牽扯,沒想到卻跑出這個痞子徐家凱。

  “喲,這么坦蕩蕩。俊彼b模作樣的故作驚訝狀!翱磥懋斈昴愫屯醣业氖露际莿e人亂傳的嘍?”

  “亂傳?亂傳什么?”

  “傳你為了他拿掉過一個孩子啊!彼筮诌值穆柤缯f道。

  “胡說!”子藜反應激動的怒喊,又急又氣的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子吼:“我跟他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你不要亂說!”

  “嘿,輕松點,我不過是隨口提提,你別那么激動好不好?”徐家凱畏懼的縮著脖子大退一步,面對其他人的異樣注視,他真是大感吃不消。

  “隨口提提?你今天跑來和我說這些只是隨口提提?”

  “蘇子藜,你不會真認為我是那種混蛋家伙吧?我跟你無冤無仇,干嘛沒事扯你后腿?”

  “那你到底是來找我干嘛?”

  “好,你別緊張,也別死揪著我的領(lǐng)子不放,好嗎?”徐家凱試著想把她的手指從他領(lǐng)口扳開,但她的力氣出奇的大,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子藜的眼睛布滿血絲,她氣得渾身發(fā)抖,不知名的恐懼卻也同時爬上心頭。

  “你到底想怎樣?想勒索,你可比我有錢百倍;想威脅我來幫你做什么壞事,我可是寧死都不干的!

  “是是是,真沒想到我徐家凱在你心目中是這樣爛的人,”他怨嘆的搖頭!爸苯痈阏f吧,我之所以會來找你,完全是我阿姨的意思,也就是徐耿諒的媽媽。”

  她聞言錯愕的放開了手!笆裁?”

  “那天你走了以后,她就一直逼問我有關(guān)于你的事情,叫我好的、壞的、聽過的、知道的,統(tǒng)統(tǒng)要說出來,不過你安啦,我什么都沒說,假裝和你一點都不熟,不過是在學校里知道你這號人物罷了!

  “然后呢?”盡管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她不得不聽下去。

  “然后她就要我去向別人打聽有關(guān)于你的事,因為……”

  “因為她不喜歡我,對不對?”她勇于接受事實的自動補上這句話。

  他揚揚眉,頗為同情的再嘆口氣!翱磥砟阋彩切闹敲鞯。沒辦法,我阿姨這人就是比較勢利,覺得你肯定是因為錢才會和我堂哥在一起;話說回來,如果今天你是我女朋友的話,我媽肯定會高高興興的接受你,因為她可是天底下最好、最明理的媽媽了……”

  “不要把話題扯開!”她嚴肅的板起臉來。

  他可憐兮兮的作出飲泣樣!昂脙磁,我真的有那么差嗎?”

  “都幾歲的人還扮頑童,你夠了沒有?”

  “你還不是一樣,不論是十六歲還是二十一歲,講話還是那么粗魯,也難怪我阿姨想挑你毛病了。”

  “我那天可是既溫柔又有禮貌,才沒像現(xiàn)在這么粗魯。她會不喜歡我,全是因為我學歷不高、又是窮人家出身;若我今天換作是個名門閨秀的話,就算講話粗魯,她也會閉著眼稱贊我的!

  “反正我這次來找你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奉勸你趁早離開徐耿諒,不是因為我嫉妒他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為我阿姨不喜歡你,而是你這種個性一旦嫁入了徐家,肯定要吃苦頭、碰釘子的!

  “那又怎樣,你以為我吃不了苦、怕碰釘子嗎?”

  “我知道我這么勸你沒啥用,不過記住我的話,徐耿諒是個孝子,你最好斟酌一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這是你挑撥我和徐耿諒感情的另一個手段嗎?”她冷冷的瞪著他。

  “隨便你愛信不信嘍,我言盡于此!彼圃盏臄傞_手。“反正過幾個月我夜二專畢業(yè)就得去當兵了,你真嫁進了徐家,我想幫你也沒辦法!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很高興在你當兵之后再嫁給徐耿諒的。”她不領(lǐng)情的別開臉。

  看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憎惡嘴臉,徐家凱兀自搖搖頭,再三地嘆了口氣。看來,他是白來這一趟了。

  “好啦,既然我這么不受歡迎,也就不跟你多說,我走了!彼咽忠粨],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去,瀟灑的很。

  “什么跟什么嘛,簡直是莫名其妙!彼炖锼樗殡s念,心中的思緒更加起伏不定。他會是一番好意?哼,鬼才相信呢!

  可是,原本就不確定是否真要嫁給徐耿諒的她,這會兒就更加不確定了。

  為什么只是單純的愛一個人,卻不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在想什么?”

  觸摸著她頸子到腰際的那一片光滑肌膚,徐耿諒湊到她耳邊輕聲問。

  子藜側(cè)身背對著他,一手撐在臉頰底下思緒出神。

  “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她緩慢的搖著頭,另一手拉緊了蓋在身上的羽毛被,淺淺的寒意仿佛爬上她的身軀,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小小冷顫。

  “冷嗎?”他注意到她的手臂起了雞皮疙瘩!拔胰湍汴P(guān)窗子!闭f罷便預備下床。

  “不用了,不是那么冷!彼D(zhuǎn)過身來阻止他。

  徐耿諒望進她眼底的一片憂郁,更加心疼的緊緊擁住她。

  “你到底是怎么了,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有什么事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都已經(jīng)說過我沒事了!

  “是嗎?你臉上的表情明明就告訴我‘你有心事’這四個大字,你還不肯說。”他深深皺起居!拔覀兌伎煲Y(jié)婚,兩個人等于是夫妻了,怎么你還要和我鬧別扭?”

  “……你確定你要娶我?”她直勾勾地望住他!拔铱墒沁B半點像樣的嫁妝都沒有,而且我既不溫柔也不賢淑,說不定你日后會反悔……”

  “你又在胡說些什么?我要反悔早就反悔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而且我不娶你要娶誰?難道你還懷疑我對你的用心嗎?”他又氣又急的看著她。

  “可是……”

  “可是什么?你不會想告訴我你不想嫁給我了吧?”

  “不是的,我……我只是不想和你的父母同住!彼蜃〈。

  “我們不是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嗎?你也答應過我的,為什么現(xiàn)在又后悔了?你明知道我是獨子,不可能搬離開家里,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這一點,豈不是故意在為難我?”

  “你從來沒有想過我的處境會有多么艱難!”她忍不住坐起身來頂撞回去,并且賭氣的將睡衣穿回身上!澳銈兗夷敲从绣X,你爸媽一定會看不起我這個窮酸人家的女兒。”

  “請你不要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加到我父母的頭上,他們不是這種人,他們從沒有在我面前說過你不好,也從沒有反對我們在一起,甚至沒有講過一句挑剔你家世的話,你為什么要這么說他們?”

  “是嗎?是這樣的嗎?”憋了好幾天的話,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澳悄銒寢尀槭裁锤旒覄P問東問西的,好像存心想和我過不去?”

  “家凱?怎么又扯出個家凱來?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認識的?”猜疑一下子就在他的心中延伸開來。

  “同一間學校的當然會有印象,不然你以為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媽跟家凱問東問西的,是不是你和他有聯(lián)絡(luò)?”

  “是他自己跑來保齡球館找我的,干我什么事?”

  “他到保齡球館找過你?”他愕然間沉下臉!斑@是什么時候的事?你竟然瞞著我沒說?”

  “我能說什么?說你媽媽打從心底不喜歡我,所以要徐家凱來轉(zhuǎn)告我,休想嫁入你們徐家大門嗎?”

  “不可能!我媽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他氣急攻心的粗著聲音。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挑撥你們母子間的感情嘍?”子藜愈想愈生氣、愈想愈灰心,干脆下床找衣服到浴室里一一穿上。

  “你現(xiàn)在在干嘛?”只見徐耿諒大咧咧的跟著下床來到浴室門口,大力的敲著門板!岸紟c了你還想出門?”

  “我不想和你說話,我要去找朋友!”她砰地一聲打開門,繃著臉換好衣服走出來披上外套。

  “朋友?你有什么朋友來著?”

  “別以為只有你徐大少才有一卡車的朋友,我蘇子藜雖然不得人緣,但還不至于沒地方去!

  “一定是那個秦雨安是吧?除了她,你不可能再有別的朋友了!彼又亓Φ览∷氖直,卻還是被她的蠻力使勁甩開。

  “你不要碰我!反正也已經(jīng)十一點了,你也該像個孝子回家去了,我愛到哪就去哪,不要你管!”

  “子藜,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不要老是意氣用事可不可以?”他深吸一口氣,試著緩和語氣和她溝通,但她那凌厲的眼神卻不愿妥協(xié)。

  “我現(xiàn)在很煩,不想再和你多說了!

  把話匆匆一扔,她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徐耿諒呆立在那扇門之后,只能放任她去尋求她的自由。

  到達鐵皮屋已是深夜十二點了,雖然覺得這個時間不太妥當,但蘇子藜還是厚著臉皮按下門鈴,期待秦家兩兄妹還沒入睡。

  好半晌,門被打開了,秦洛剛頂著濕濂灑的頭發(fā)前來應門,見著她又是一怔。

  “呃……我……”子藜突然間沒個恰當?shù)脑~可說。

  “先進來再說吧!鼻芈鍎偞驍嗨赐甑脑挘孕蟹瞪砣雰(nèi)。

  客廳仍然是收拾得相當干凈,她默不作聲的坐下,看到他從浴室里拿了條毛巾出來擦頭,納悶著雨安怎會這么早就睡了。

  “和男朋友又吵架了?”

  她垂下頭不語,答案明白的很。

  “雨安今天恐怕不會回來,她到峻恩那過夜了!彼柤缯f道。

  “是……是嗎?”

  “你這樣子跑出來,他待會兒不會又直接跑來找你嗎?”

  “雖然他知道我在這里,不過他不會跑來找我的,因為這次不比上次,上回是鬧分手,這回只不過是我想出來透透氣罷了!

  “你和他不是都論及婚嫁了,怎么還有那么多架好吵?”

  “……你不會懂的,反正,像我這么糟糕的女孩子,是不適合嫁入豪門當少奶奶的!

  秦洛剛看了她一眼,似乎讀出她心中受傷的情緒。他把手中的毛巾放下,轉(zhuǎn)而去倒了杯咖啡給她,并且在她身側(cè)坐下。

  “我想,他們家即使很有錢也稱不上是豪門吧?你顧忌太多了,說不定沒你想的那么恐怖!

  “問題是他媽媽不喜歡我,還透過別人調(diào)查我的事情,讓我覺得自己很不堪,你知道嗎?”

  “透過別人?”

  “天曉得會有那么倒霉的事情,徐耿諒的表弟是我同一屆的高職同學,而且更慘的是……他表弟還追過我!

  秦洛剛微感驚訝的停頓幾秒!澳悄愫退淼堋

  “什么都沒有!不過在當時我拒絕人的方法是很毒的,不喜歡就不喜歡,討厭就討厭,我蘇子藜雖然不是什么超級大美女,不過還是很有個性的,當時徐家凱被我拒絕還氣得想揍我,因為他沒有想到像我這種丑女也敢拒絕他。”

  “徐家凱就是徐耿諒的表弟?”

  “沒錯,誰曉得他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對我報復,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嫁去徐家就更慘了!

  秦洛剛在聽了之后,若有所思的用著一種探索的眼光直視她!斑@些就是你擔心的地方?”

  子藜沒有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以至于在觸及他的眼神之后,她有些無法招架的迅速把臉別開。

  “不然你以為呢?”

  “如果你很愛很愛徐耿諒,這些原因就不足以讓你擔心害怕嫁給他!彼目跉饴犓戚p描淡寫,卻一字一字的重重擊在她的心坎上。

  一瞬間,她的表情變了,變得敏感而脆弱,她甚至無法面對他洞悉一切的深邃目光。

  “你、你想說什么?”

  “我不是外人,我和徐耿諒也不熟,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把心中的疑慮告訴我!

  “我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徐耿諒!彼颖芩频奈站o拳頭,臉色發(fā)白。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還談配不配的問題,在我看來,你也不像是那種會因為出身不好而嚴重自卑的女孩子……”他話鋒一轉(zhuǎn)沒再接下去!八懔,每個人都有他隱私的一面,我不過問你的往事,但還是希望你能及時把握住自己的幸福,畢竟你也跟了徐耿諒這么多年,不應該放棄這段美好姻緣才是!

  “我沒有說過要放棄啊!”她懊惱的低嚷。

  “既然如此,你就得勇敢面對你們之間的種種問題,不管他母親和那個徐家凱會對你如何,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用最聰明的方式化解一切!

  “我不夠聰明,我很笨的!彼辉贀u頭,沮喪的低喃。

  秦洛剛實在拿她沒有辦法,一時之間也不知能說什么。

  “不過我知道,倘若有一天徐耿諒知道了我最丑陋的過去,他就會離開我的!备袅撕冒肷,她突然恍惚的咕噥這么句。

  “丑陋?”

  “……”她苦笑著。“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我騙了徐耿諒!

  “騙他什么?”

  “你也知道的,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都睡在一起了,還會有別的嗎?”她自嘲而慌張的抓著頭,似笑非笑的微微出神。“當時我告訴他,他是我第一個男人,可是……那不是真的,在他之前,我早就什么也不是了。”

  “那又如何?你不說是因為你想保護自己,這并不算欺騙,或許對徐耿諒這樣的男人而言,你的欺騙會讓他比較好過!

  “可是……”

  “還有可是?”他皺起眉頭。

  她像幽靈般睜著黑白分明卻空洞凄楚的瞳孔瞪住他。“可是我曾經(jīng)拿掉過一個孩子!

  秦洛剛無言的震住了,他駭然不信的同樣瞪住她,一瞬不瞬。

  “那年我才十八歲,那個男的叫王秉忠,他玩弄我、他欺騙我、他拋棄我、他讓我為他付出一切……也毀掉一切……”空洞的瞳孔剎那間涌進霧氣與水滴,她一眨眼,所有過往云煙席卷而來,抖顫的雙肩不聽使喚的抽蓄起來,她瑟縮著身軀,不能自己的開始低泣。

  “不要說了!彼曇粑⑷醵祮〉暮俺鲞@一句。

  “誰說初戀都是最美的呢?它讓我嘗盡了苦頭,讓我上手術(shù)臺,讓我永遠記得自己做過這樣不堪與丑陋的事,讓我午夜夢回都會想起那個被我斷送生命的孩子……”

  “不要說了,子藜!不要再……”他忍不住加重語氣的粗著嗓子喊。

  “我從不說的,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盡管臉上掛滿了淚,她卻毅然的反過來打斷他。“因為我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忘記它了,尤其在認識徐耿諒之后,我更是強迫自己非忘記不可。事實上我也過的很好,一直都沒有再去想起,可是……可是……”懊悔的淚水再度迸出眼眶。“可是我好怕他會知道,像他那種身世背景的人,一旦知道就肯定不會再理我了,我知道……”

  “不會的,子藜,”他試圖找回自己鎮(zhèn)定的聲音。“只要他是真心愛你的,他就不會這么無情,更何況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相信他不會知道才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假如徐耿諒的媽媽堅持要調(diào)查我的過去,說不定就會知道這件事的!

  “你想太多了,這種事情哪是那么容易就查出來的,更何況你當時應該不是用本名去醫(yī)院拿掉孩子的吧?”他凝重的皺眉。

  子藜發(fā)抖著搖頭,臉上無助的淌著兩行淚水。“我……我不知道,王秉忠?guī)胰ヒ婚g私人小診所做的,那時他很不耐煩,在外頭等的時候還睡著,雖然錢是他付的,事后也塞了兩千塊給我,可是在此之后……他就沒有再理過我了!

  “可惡!像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應該要有人給他一頓教訓才是!鼻芈鍎偯嫔F青的握緊拳頭,胸口不平的起伏著,對于子藜的遭遇感到深切的忿怒與痛心。

  “或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吧,像我這種壞脾氣的人,最后居然沒去找他大吵大鬧一番……”在說出心中深藏的陰影之后,子藜慢慢的恢復了平靜!捌鋵嵾B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沒有勇氣,也或許是怕他反過來把我的事公諸于世,總之,我已經(jīng)不想給他任何教訓或報復了!

  “他沒有再找過你?”

  “沒有,對他而言,身邊來去的女子何其多,說不定他會連我這個人都一并忘記。”

  “就這樣算了?”

  “事情都過了這么久,我不想再去追溯,更何況這對我并沒好處!彼虉(zhí)的搖頭。

  秦洛剛強捺著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氣,雖然他極不愿意讓這個叫王秉忠的男人就此拍拍屁股了之,但子藜的堅持讓他只好作罷。

  “在我看來,你是一個既矛盾、又自卑的女孩子!

  她慘淡一笑別開臉!拔沂窃撟员埃瞬煌昝、來自于破碎的家庭,我還連一點女性溫柔的特質(zhì)也沒有!

  “錯了!我并不覺得你有那么糟糕,最起碼,你的心地很柔軟,你的壞脾氣只是用來掩飾心中的不安與恐懼,你不善于處理自己的情緒,但不表示你是一個不溫柔的女孩子!

  他突來的一番話讓她在怔仲之余,還有一種雙頰發(fā)燙的不真實感。

  “你、你說我的心地很柔軟?”

  “嗯!彼o了她一個很認真的保證:“我從不會用虛偽的話當作安慰人的利器,你可以相信我!

  她頓了頓,喉管有些干澀!拔摇娴目梢韵嘈拍銌幔俊

  這一刻,她的目光竟離不開他磁石般的眼眸,像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令她抗拒不了、抵擋不住。

  “你會選擇把心中的秘密告訴我,不就證明你相信我的為人?”

  這樣一針見血的回答,讓子藜猛然心驚。

  是啊,她怎么會糊里糊涂的就告訴了他?她從來沒想過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的,這是她心中深埋的秘密。

  “你放心,即使是雨安我也不會說的。我這個人或許沒有什么大優(yōu)點,但嘴巴至少牢靠的很!

  “你真的完全不認為我是個很糟糕的女孩子嗎?”

  “如果你很糟糕,我想徐耿諒也不會選擇你了,不是嗎?”

  “那你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此一問。

  “我?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對我的看法呢?”

  “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

  子藜咬咬下唇,孩子氣的吸吸鼻子!澳阒绬?從來沒有人這么樣說過我,徐耿諒雖然喜歡我,愿意娶我為妻,但他并不覺得我是一個溫柔的好女孩,他選擇我是因為愛上了沒得選擇!

  “倘若他是一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男人,相信日后的你一定可以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說到這里,子藜忍不住釋懷的笑了出來。

  “好奇怪喔,我發(fā)現(xiàn)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嚴肅與冷酷,相反的,你好像是個心理顧問,讓我把一肚子的苦悶,毫不保留的都說了出來!

  “別把我說得那么偉大,我并沒有幫到什么忙!

  “不!”她急忙喊!澳憬裢淼囊环拰ξ液苤匾,真的,我很謝謝你這么樣安慰我,不然我一定會難過一整晚的!

  “看時間也不早了,你……你有什么打算?”

  “假如你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借住一個晚上?”子藜厚著臉皮問。

  “當然可以,我們第一天認識的時候,你不也是這么問我的嗎?”他輕描淡寫卻又語意深遠的回答這么句。

  她發(fā)愣的看他站起身來,原本濕答答的頭發(fā)已半干,同樣是男人的背影,徐耿諒是斯文瘦削的那一型,秦洛剛的卻隱約流露出獷野蒼桑的氣息。

  他們倆的身高差不多,但徐耿諒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子弟,沒吃過苦,工作內(nèi)容輕松簡單,就連太陽也鮮少照到;然而秦洛剛除了體格上粗壯了點,膚色也是健康的麥芽色。

  很多東西、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比較的,她知道,就像她看徐耿諒的眼光永遠多了一份愛意與在乎。

  “你今晚睡我的房間好了,我不想讓雨安覺得我沒尊重她!彼A送!澳忝魈煲习鄦?”

  “嗯!

  “那你有交通工具嗎?或者我順便載你去上班好了!

  “方便嗎?”

  “沒關(guān)系,車場是自己的,晚點去也無妨!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她想,無論如何她還是要盡快自我獨立,得快些存錢買輛小摩托車才行。

  那一晚,子藜躺在秦洛剛的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安穩(wěn)的睡去。呼吸著與徐耿諒截然不同的男人味道,觸碰著他睡過的枕頭與床單,猜想著他在這張床上是否看過書、發(fā)過呆、作過夢、想情人……甚至做過其它的事……她忽地心臟砰隆隆跳個不停,惶恐而不安的情緒反復糾結(jié),仿佛做了什么對不起徐耿諒的事。

  一夜過去,未知的會是朝陽還是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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