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匆匆忙忙地沖去打卡,沒有氣喘吁吁地頂著一頭亂發(fā),沒有氣急敗壞咒罵著騎車或者停車時遇到的爛事。
今天的童葭嶼,像個脫胎換骨的“小女人”,神清氣爽、笑靨迎人,踏著輕快步履,不疾不徐地走進員工休息室里,噙在嘴角的愉快笑意,始終沒休止。
因為香草不在,所以她自作主張地挑了件麻花編織的無袖上衣,搭配直筒系長褲,腰間系著條咖啡色的編織皮帶,沒穿裙裝一樣流露端莊淑女氣息,淡淡的彩板透著粉嫩的美麗,整個人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怎么地,男人婆今兒個被鬼東西附身了嗎?要不怎會笑得如此毛骨悚然!
這種燦爛又發(fā)自內(nèi)心的甜笑,跟平回應(yīng)付客人時硬擠出的做作假笑差如天地。眾家OL們一個個垮著下顎、抽著下眼角、鼻孔微撐、瞠大著眼,許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大家早安……”
難得好心情地同每個人打招呼,卻發(fā)覺每個人都停住手邊補妝or早餐or梳頭發(fā)的動作,然后一臉癡呆狀。
“你們怎么了?”將帆布袋塞入書物柜里,童葭嶼奇怪地看著她們。
“呃……沒、沒事!”連紓葶忙傻笑兩聲敷衍過去,扶正歪掉的粉餅持續(xù)往脖子搽上厚厚一層粉。
“這樣!彼龥]想太多便轉(zhuǎn)過身,鎖好柜子便低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兒預(yù)備走出去。這可是她重獲新生的目子,她要快快樂樂地度過這一天,不讓任何憂煩惱事找上身。思及此,她又禁不住愉快地低笑起來,打開們離開休息室。
“呼,嚇?biāo)廊,我剛剛還誤以為看到一個大美女哩,沒想到竟是她。”鄭雅琪驚魂甫定地拍胸。
“拜托喔!她也只不過是今天沒什么男人樣,不至于變美女吧?”連紓葶沒好氣地翻白眼。
“她雖然不漂亮,但認(rèn)真打扮起來其實很有味道!北R琴面不改色地吃著蘿卜糕加蛋的早餐。
“看久了覺得順眼吧?墒牵銈儠粫X得她今天看起來特別不一樣?”收起扁梳,鄭雅琪煞有其事地苦苦思索。
“瞧她笑得那么燦爛,八成是談戀愛了!北R琴還是沒啥表情。她這個人的個性就是如此,不管好壞都不會有特別起伏的表情動作或聲音。
“戀愛?!”但連紓葶和鄭雅琪的反應(yīng)可大了。要是這個男人婆都能交得到男朋友,那她們可要慪死了。
“不信等著看吧!”她聳肩。
預(yù)備走至一樓大廳的童葭嶼邊走邊抓了抓耳朵,有點兒癢,但無礙她的大好心情。
拿著茶杯走進茶水間,卻好死不死看到令人火冒三丈的一幕。
“我說芊晶啊,你都是怎么保養(yǎng)你的身材的呀?瞧瞧這圓潤微翹的小屁股,我可真是愛死嘍!”即使光看背影,對那禿了半顆頭的中年男人,童葭嶼卻不會忘記,他就是那個經(jīng)常對女職員動手動腳的李經(jīng)理。
“李經(jīng)理,上班時間快到了,別教我在這兒耽誤了你的時間!蹦曹肪銖娭沃θ輵(yīng)對,一邊盡可能地避開他不規(guī)矩的手。只可惜偌大的茶水間她已經(jīng)退到了角落邊,抓著咖啡杯的手輕輕顫抖著。
“不打緊,難得在這兒遇見你呀,”順勢拉住她另一只雪白柔荑大肆撫摸著!叭绾危铝税辔艺埬闳ズ纫槐灏賶K的咖啡怎么樣?”
“今天下班我有事!彼哪樕鷣碛y看。
“那明天……”試圖再往短裙底下探去的手突被狠狠一折,他痛得仰臉哀號一聲。
駭一大跳的牟芊晶霞地縮手抬起頭,看到一臉鐵青的童葭嶼抓住李經(jīng)理的手腕硬是向后扯。
“痛……好痛……”他五官扭曲地膝蓋曲蹲往地上跪去。“是、是誰拉我的手……”
童葭嶼在這時猛地將手放開,看到他身子一彈往后邊的柜子撞去,后腦勺有頭發(fā)的地方正好敲中鐵柜,他又痛嚷了一聲。
“噢……痛死我了!”
撫著受痛的頭,李余潭氣極敗壞地抬頭瞪著這個壞事的女人,光亮的頭頂似冒著灰色的煙氣。“你、你是哪里冒出來的?竟然敢這樣對我動手動腳?!”他怒不可遏地吼。
“只有你能對別人動手動腳,而別人不能動你的?”揚高眉毛,她義正詞嚴(yán)地冷冷駁斥!敖裉爝@只是給你一個小教訓(xùn),你下回再敢對女職員毛手毛腳讓我看到,我一定讓你嘗嘗斷手?jǐn)嗄_的滋味。”
“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她恐嚇地逼近他一步。
李余潭不甘心地扶著柜子狼狽起身,醬紫的臉孔明顯脹大,很恨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看你的樣子不過是個小職員,我警告你,要是惹毛了我,你就等著卷鋪蓋走路吧!”
又是這句,打從她進陽威,前前后后就聽了不下十句,都快麻木了。
“好!我叫童葭嶼,工作職稱是柜臺接待,你真這么厲害立刻就去裁了我,然后明天等著上報!”
他愣了一下,那張癡肥的臉孔微微抽搐!笆裁瓷蠄?”
“職場性騷擾事件啊。她是原告,你是被告,而我是證人!”兩手叉腰的她看來 極了。
“你、你……”
“別小看我們這些看似毫無抵抗能力的女職員,當(dāng)我們發(fā)威,那可比老虎還要來得可怕,你記清楚了!”
“……好!好!算你狠、你厲害!咱們等著瞧好了!狈迲康貝旱赡曹肪裳,他在丟下話后倉皇逃出了茶水間。
人走了,牟芊晶蒼白著臉將咖啡杯擱在流理臺上,腳則不爭氣地癱軟至地。
“喂!”童葭嶼見狀急忙過去揚她一把!澳銢]事吧?”
她的手冰冰涼涼又頻頻顫抖,看起來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綿羊!拔摇泵銖姷?fù)u著頭!拔摇覜]事!
“什么沒事?你的手好冰喔!”童葭嶼忿忿不平地咒罵著:“真是可惡極了!像他這樣的人你為什么要一再姑息他呢?”
牟芊晶錯愕而無奈地望了她一眼,深吸口氣,很努力地恢復(fù)平日的鎮(zhèn)靜與從容!拔摇也幌氚咽虑轸[大,畢竟,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憑你這么好的學(xué)歷和經(jīng)驗,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嗎?”
“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啊,何況我在陽威待了很久,年薪福利待遇都不錯,要我因為這種原因放棄,我覺得不值!”
早猜到她會這么回答,童葭嶼沒說什么,事實上也沒立場再表示什么。
“……時間差不多了,我出去工作了!贝_定牟大千金沒事后,她拿了自己的馬克杯倒?jié)M咖啡!暗纫幌拢 蹦曹肪嫔氐睾白∷。
“還有事?”
她咬了咬牙!澳銥槭裁匆@么做?”
“我?”童葭嶼停了停話!笆侵肝易プ∧莻色老頭的事?”
“李余潭雖然只是個經(jīng)理,但他和上頭的人關(guān)系……”
“關(guān)系很好又怎樣?”不等她說完,童葭嶼語帶不屑地自動接話!按蟛涣宋揖筒桓砂。也蝗幦∩頌榕说淖饑(yán),我可做不到!”
微張著唇,牟芊晶呆怔著無法言語,只看著她瀟灑轉(zhuǎn)身,離開茶水間。
他們的兒子在談戀愛哩!
透過懷叔可靠的消息來源指出,擎元已經(jīng)順利地和那位童小姐開始交往,而且要感謝那位“破壞女”的錯誤示范,才得以促合這段姻緣。
林鼎覺抱持樂見其成的態(tài)度,和愛妻宋鶯艾不甚看好的想法大相徑庭。
但在兒子面前,他們絕口不提各自的觀點,給年輕人談戀愛的自由,是他們這代的人該有的開明與信任。
只不過私底下,有些話還是忍不住暗地里嘰里咕!
“擎元,爸知道你還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得失心不要太重,一切隨緣,是你的就是你的!
“是……”
“媽的寶貝兒子,你喜歡那個童小姐我是不反對啦,不過你可要睜大眼看清楚她是喜歡你的人,還是看上你的優(yōu)渥背景哦!”
“我知道……”
“擎元啊,要多去了解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女孩子嘛!再怎么男孩子氣都有她細(xì)膩的地方,你要多去關(guān)心,才能抓住她的心!
“我會的……”
“我的心肝寶貝,你可不要買太多貴重的東西給她,假如她會暗示你說她喜歡哪個名牌的包包或鞋子,那你就得注意了,說不定她只當(dāng)你是付錢的凱子!雖然咱們家花得起那些錢,可是,媽最討厭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子了!
“這……”
“還有啊,擎元,凡事慢慢來,不要操之過急,談感情也是一樣的,要慢慢談才能細(xì)水長流,一時的激情很快就過去了,但真正的感情是禁得起時間考驗的,所以寧愿細(xì)熬慢燉,也不要一下子就把原有的好感耗盡了。”
“好……”
“再提醒你一點,媽咪我下個禮拜又得飛去法國出公差,你和童小姐要是有什么問題的話,盡管打手機給媽咪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你要快樂,知道嗎?”
“……”
拉拉雜雜輪流聽完這兩個人的“好意”訓(xùn)話后,林擎元的臉已經(jīng)被紅色綠色的顏色交斥占據(jù),不知該說什么。
等到匆匆忙忙出門去到陽威大廈外的紅磚道邊要接她下班,他才想起自己忘了多帶一項安全帽,懊惱地蹙起眉東張西望,努力思索這附近是否哪里有賣。
“你在看什么?”
大老遠(yuǎn)就瞧見他不知在張望著什么,連她走過來都沒注意到。
“啊,你下班了……”他微微愣了下側(cè)過臉,被風(fēng)拂亂的劉海留了兩撮在左邊眉毛上,那模樣看起來呆呆的。
“嗯!备袅艘灰乖倏吹剿哪,不知怎地心跳得好快好快,雙頰也不自覺地微微發(fā)熱。不行不行!她要表現(xiàn)得自然一點!趕緊撇向它方說道:“呃……不是說今天要去看電影嗎?”
“是啊……不過很對不起,我忘了帶另一頂安全帽!彼妇蔚卣姓J(rèn)。
“喔,”她小聳肩膀!皼]關(guān)系啦,想辦法不被警察攔下來就好了!背龊跻饬系模龥]生氣也沒不爽,反而輕松自在地回答這么句。
他愣愣地!跋朕k法?”
“盡量不要走大馬路就好了啊。臺北市的路我熟,我看我來騎好了,要不然有些小巷子也是會躲警察的,屆時你一定來不及反應(yīng)就自動騎過去被抓!
“呃……不然我們路上再買一頂好了!彼钣X不妥。
“干嗎浪費錢啊?一頂安全帽也要上百塊!
“安全比較重要,我不能讓你沒戴安全帽就上路!
她斜睨著他,緊抿的嘴巴突然間露了一點縫!拔@還用說嗎?那當(dāng)然是我戴安全帽,你不用戴啊,”
“嗄?”
“用不著太驚訝,我這個人也是很愛惜性命的,雖然我偶爾會享受飆車的快感,不過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摔過車。”
他看著她嘴邊揚起的可人笑痕,心中不覺震蕩,好想好想就在這里將她擁抱入懷。
拿走他掛在后照鏡上的安全帽,她換上一抹調(diào)皮又有些男子氣概的傲然笑臉。“嗟,乖乖上車讓我載你吧!”
“是,遵命!”他只能忍笑后跨上后座。
催了油門,她回頭輕瞥他一眼,眉梢眸底迅速掠過一抹溫柔。“抓緊嘍!不要命的馬路小天使要上路了。”
“嗯,出發(fā)!”自然而然地抓住她的腰,他神情愉快地大聲附和著。
屬于兩人共有的美好時光,如一首首曲調(diào)輕快流暢的音樂陸續(xù)播放,而今日的開端,不過是序曲而已……
左拳、右拳、左踢、右踢、正面攻擊、側(cè)身回踢、跳躍側(cè)踢……
一個軟腳,林擎元累趴在沙袋下端,大剌剌地躺平在地。
“喂!這樣你就不行了嗎?”
一張大大的笑臉出現(xiàn)在正上方,她雙手、膝蓋著地,呈ㄇ字型笑望著他,不曉得在開心些什么!昂谩美邸业氖挚鞌嗔!睕]力脫下護套,他只覺喉嚨又干又渴,忍不住閉了閉眼發(fā)出請求聲:“我想喝水。”
“是你自己說想練練看的,如何,知道我這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不是胡亂練出來的吧?”一屁股蹬到地上,她驕傲地舉起手臂,秀了秀上頭的肌肉。
“是啊……我服了你了!鄙ι︻^,他挫敗地嘆息。
她笑開了,一股作氣跳起身!澳阍谶@等一下,我去倒杯水給你!
“好!
三步并作兩步地鉆進廚房倒了杯冰開水再踅回練功房,他已經(jīng)曲膝坐起,用鵝黃色的熊熊毛巾擦拭著滿頭的汗水。
“拿去吧!”
“謝謝。”
她在他身側(cè)坐下,忽然發(fā)現(xiàn)窗外原本高掛的艷陽逐漸轉(zhuǎn)為溫暖的夕陽,刺眼的金色光環(huán)被橘色霞彩取代,看來這個周末就要過去了。
多么美好的一個禮拜,他們幾乎天天見面,由他接送自己上下班,一塊兒吃晚餐、看電視、聊天說地,幸福得不像是真的。
也全拜香草不在所賜,她才能有這么多時間和他獨處,也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這么渴望感情的降臨,變得不像原來的自己。
“怎么會想學(xué)搏擊?”他突然開口問。
“呃……因為可以防身啊,”從膠著思緒里返回現(xiàn)實的她從容答道!拔覐男【秃芎脧姾脛、愛打抱不平,也很男孩子氣,所以我爸便送我去學(xué)跆拳道。況且一般女孩子喜歡學(xué)的東西我也學(xué)不來!
“你是獨生女?”
“不,我還有兩個哥哥。”
“他們?nèi)硕荚谡没??br />
她的手抓著眼角下的癢處!班,下個月我或許會回家一趟。”
他理解地點頭!澳愫芫脹]回家了吧?”
“是啊,快一個月了。加上下個月是我爸五十大壽,非回去不可!蓖鐜Z一想起父親那張滑稽的臉就不覺好氣又好笑!拔野质莻名副其實的老頑童,而且很愛熱鬧,每年一遇到節(jié)日都要大肆鋪張一下!
“那么他今年要請客嗎?”
“一定要的,八成又在‘老板海產(chǎn)店’請個十桌吧!
“‘老板海產(chǎn)店’?”聽到店名令他不禁荒爾一笑,感覺上就是個人情味十足的店!澳愦蛩阗I什么東西給你爸爸?”
“哪用得著買,我開始上班都還沒領(lǐng)薪水呢!钡阮I(lǐng)到薪水,她還得先去買些衣服鞋子,否則再繼續(xù)借香草的,不僅香草會“起笑”,她也會“抓狂”。
“沒關(guān)系,看他喜歡什么,我可以陪你一塊兒去挑!
她瞄了他一眼!安槐亓死,我爸什么都不缺,而且我不想花你的錢!
“為什么?”
“因為我們還不是很熟啊,這還用問嗎?”她有些不自在地年向窗外。
他正經(jīng)八百地板起臉!暗闶俏业呐笥眩矣辛x務(wù)挑個禮物送給你爸爸當(dāng)五十大壽的賀禮!彼难酃馐冀K停駐在她側(cè)著的臉龐上,那淺淺的紅暈,有一種難言的迷人氣息。
“女朋友”三字輕輕敲響童葭嶼心底的鐘,令她身軀不由自主地起了陣小顫栗。
干嗎心虛呢?她確實是他的女朋友。‰m然,她偶爾會覺得自己還是太男性化了些。
“我……我知道這點,可是,還是不用麻煩了,我是說真的!
“你現(xiàn)在在害羞嗎?”因為知道她的性情很爽朗,所以看到她不好意思時就格外想去捉弄一番!拔也艣]有!”
“真的?”他舉起放在大腿上的手,然后突然微微起身移了位置,先是擋住那抹夕陽的映照,接著便坐定在她面前。
她屏住呼吸不敢回答了,心里偷偷罵了一句一字經(jīng),罵的對象卻是自己,總覺得自己愈來愈沒用,真的像個娘兒們一樣了!
“對了,我有話要說!
要說就說啊,做什么搞得像要求婚一樣!她在心底大肆抱怨!澳悄憔驼f吧,我在聽……”
“我愛你!毕乱痪浼词巧钋榭羁畹母姘。
“嗯?”
等等等等!受到不小驚嚇的童葭嶼兩眼暴突,不敢相信自己從他口中聽到了這肉麻兮兮、惡心巴拉的三個字。就算是天空突然下起冰雹把窗戶打破,也不會比眼前這事更令她錯愕。
不是真的吧?交往還不到一個禮拜,這句話就已經(jīng)從他的嘴里蹦了出來。
“你瘋了嗎?”她很不配合地爆出這句殺風(fēng)景的話。
“我當(dāng)然沒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已經(jīng)愛上你了。”他看起來十分平靜與溫和,仿佛只是在告訴她“今天是禮拜日”這么簡單的一句話。
“你、你、你……”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她只覺舌頭打結(jié)、腦部混亂得沒辦法正常運作。
他又笑了,而這個笑帶了點促狹的味道!拔沂遣皇翘苯恿?”
“當(dāng)然是!”她理直氣壯地朝他腦門低吼,臉紅得不能再紅。
“我只是不想你去猜我的心思,假如你對我有任何疑問,我都可以掏心挖肺的告訴你!彼行╅_玩笑地?fù)P起眉,不介意她粗魯?shù)幕卮稹?br />
她卻皺擰了整張臉。“這樣不好!”
“不好?”
“人總是會有秘密的,我寧愿你藏私!
雖怔愕于這個答案,他還是沒有任何疑惑的表情出現(xiàn)!昂茫視?”
“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家里的事,畢竟你有個了不得的家世背景。”她抿抿唇說道。
“一個黑道大哥蹲完苦窯后金盆洗手再自創(chuàng)事業(yè),會讓人覺得了不得嗎?”再喝了口不再冰涼的茶水,他淡然以對。
“當(dāng)然了不得!最起碼沒再危害社會!
“或許吧!我父親其實是個很有商業(yè)頭腦的人,假如他不曾走歪路,說不定還沒辦法發(fā)掘自己有這方面的潛能!
“喔,那你媽呢?”
“我母親在一家法國品牌的化妝品公司上班,她是個顧問,所以時常要出國四處跑。”
“光是這樣的父母親,還不夠讓你覺得了不得?”她懷疑他是因為麻木了還是故意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我一出生就待在這樣的家庭,頂著這樣的光環(huán),二十幾年下來若還會覺得了不得,會不會太自大了些?”他無奈地勾動唇角。
“嗯……”她倒是同意了這個回答!昂孟裼心敲袋c道理!
他的手在這會兒悄悄握緊她擱在地板上的手,再趁她微微垂下頭時偷摸她指尖。
來了來了!纏綿的戲分即將上演,她緊張得壓低呼息一動也不敢動,不確定該不該抬起臉害羞地瞄他一眼。
等這樣的念頭興起,已是遲延,他的吻已在眨眼瞬間落到她欲語還休的唇上。一反往常翩然如蜻蜓點水的吻,他托起她的后頸,輕輕開啟唇縫侵入,此舉令她駭?shù)氐钩橐豢跉,不清楚接下來是否就要唇舌交纏了——噢!救命哪,這令她想逃跑!她還不能接受和個男人口水互通攪和的感覺。
戚惶之余正想狠狠推開他,另一個更夸張的抽氣聲在耳邊響起。
“哇塞!”
好熟悉的聲音!
童葭嶼霍地扭頭向門口,一眼就瞧見滿身南洋風(fēng)的丁香草如木頭人定格在那兒,瞪大著眼睛、鼻孔、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草編的寬帽、彩繪印染的細(xì)肩背心水藍色花紋的一片裙、果凍藍的涼鞋,以及那曬成古銅色的健康膚色,確實就是從塔里島度假回來的標(biāo)準(zhǔn)模樣。
林擎元也被這貿(mào)然闖進的人嚇得愣住了,直覺地將停在她身上的手放開,并有些詫異眼前這女子的美麗大方與熱情洋溢。
驚訝過后,丁香草已然笑瞇了眼,開心地將草帽拿起扔到身后去。
“葭嶼,我回來嘍!”
展開雙臂,她朝著好友飛撲而上,童葭嶼半跪在地上勉強抱住她投遞過來的香噴噴嬌軀,紅透的臉頰很不自然地擠著笑。
“歡、歡迎回家!
“真高興看到你用這么‘火辣辣’的方式迎接我!”丁香草樂不可支地拍拍她紅通通的臉!敖o了我一個大大的surprise!我想啊,這大概是我認(rèn)識你十幾年來,你做過最勁爆的事了!”
“呃,我……”
才不讓她解釋呢!丁香草惡劣地撇過臉對旁邊那位帥哥伸出手來。“嘿,你好啊!我是葭嶼的好朋友,我叫丁香草!
林擎元愣了下忙恢復(fù)表定,也伸出手!澳愫茫倚樟,我叫林擎元!眱扇穗S便握過各自放開!耙牢艺f呢!你一定是那位送葭嶼超炫摩托車的凱子嘍,對不對?”她口無遮攔地笑說。
“凱子?”他臉色微變的低語。
但她們卻沒人發(fā)現(xiàn)他神情有異,童葭嶼也只是不爽地抓住她一徑追問:
“喂,我還沒問你呢!為什么突然跑去塔里島?連說也沒說一聲!
“呵呵……關(guān)于這個呀!”回憶著這幾天的甜蜜時光,丁香草還不時暗爽竊笑著。
“而且我那天還被綁架,九死一生地逃回來想說你會不會擔(dān)心,結(jié)果你竟然不在!”她氣憤難當(dāng)?shù)亟小?br />
“哎喲,反正你又沒事!何況你這么厲害,就算我沒出國也不會擔(dān)心啊!彼龎男牡刭\笑。
“我不管!你這到底算什么朋友!把我丟下一個人逍遙去!
“哎呀,別這樣!反正你現(xiàn)在也有了冤大頭一號啊,如果你想出國,就叫他帶你去嘛!以他的能力,帶你去環(huán)游世界都沒問題呢……”兩人國著吵鬧,對話里的玩笑字句完全不覺有何不對之處。
然而林擎元那略顯憂郁的面孔,在此刻漸漸蒙上一層陰霾。